观虎斗。
况且,他此时若是不出手一次,难免几位兄弟对他产生一些想法。
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都丢了面子,他柳随风若是不折上一会,他们怎会甘心。
柳随风很清楚这个道理,他此时实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过,他不愧是个老狐狸,转眼就想到了对自己有利的法子。
“恩,既然如此,那就让某与林小兄弟切磋一番。不过,我观小兄弟那套掌法甚是不凡,不若我们比比手上功夫如何?”
却是柳随风那日见识了林志宁的八卦掌,觉得他掌法毕竟不如剑法精熟,而且对于林志宁的掌法他也有了几分了解,应当不至于一招半式就败下阵来。
其他三人立刻就明白了柳随风的想法,心里暗暗鄙视他之余,也是哀叹,自己怎么没想到这点,弄得白白损了颜面。
林志宁自无不可,他原打算见识几个老家伙武功,却没想到他们心怀不轨,所以出手重了些。
眼下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对付这几个老狐狸也不能底牌尽露,而起自己还须要这几人替自己扬名,还是留下一分颜面为好。
柳随风如此说,林志宁顺口答应下来。
拉开架势,道一声:“前辈,小心了,请。”
柳随风虽然以“追魂夺命剑”闻名于世,但并非他的手上功夫就不强,盖因此世比武夺胜多用兵器,才不显于世。
柳随风能够名列北四怪之首,内功外功俱都非常不凡,他一手家传分筋错骨手,使得威风凛凛,狠辣凌厉,实不像一位六十岁的老人。
林志宁再没有以强横身躯欺负他,而是脚踩八卦,双掌上下翻飞,一一拆解。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十数着,却没挨到一点。
柳随风是怕林志宁神力,不敢直面林志宁掌力,而林志宁却是一招一式攻其破绽,逼其回防。
这番打斗看的其他三人大开眼界,只见到两人一个招式狠辣精妙,一个古拙简单却应变得当。
这却是林志宁最近时日考虑自身武学,觉得花巧的功夫,其实并不合他本性,一招一式势大力沉,逼得对手不得不与之硬拼才是自己的风格。
所以这下一套八卦掌使得越来越靠近降龙十八掌,可惜他没有见识过降龙掌,最多借鉴了几分其中的道理。
柳随风却暗暗叫苦,看他好像比几位兄弟多撑了几招,但林志宁掌力着实厉害,竟隐隐压得他呼吸困难。
而且他明明见到那日王志于他交手的时候,林志宁出手之际还有几分滞涩,怎的今日全然不同,这等天资着实可敬可畏。
再没多撑几招,林志宁一掌拍在柳随风手臂上,打的他后退三步,才将那一股力道卸去。
摇摇头笑着说道:“林小兄弟武功却是不凡,天资之高闻所未闻呐。”
却是好不容易脱出战圈,不愿再斗。
一边龙兆兴满脸疑惑的问道:“林少侠好功夫,却是把我们几个老家伙比了下去。不过我看你这一手八卦掌与昨日大有不同,却不知何故?”
“龙前辈好眼力,这八卦掌我原本得到的是道家养生拳法,并无几分攻伐之能。这些不同之处却是晚辈不自量力,结合自身武学见识琢磨出来的实战之法。”林志宁笑了一笑,将能够说的说了一些。
此话一出,原本几人是不大相信的,但看到昨日跟今日林志宁运使八卦掌,明显不是一套理念,不由得信了几分。
这却让他们更加感叹林志宁的不凡,天下学武之人不知凡几,能够将一套前辈传下来的武学练到高峰的都不在多数,更何况能够自出机杼的那就更加罕见了。
他们虽然心有不甘,却纷纷散了夺取林志宁秘籍的想法,此人武功实在高深莫测。
更何况他能没有丝毫损伤的杀了毒书生,可见毒药暗器多半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样的人物,只可交好,不可为敌。
一时间几人对林志宁热情了几分,连先败于林志宁之手面色不好看的龙兆兴、张承云,也不例外。
柳随风更是一口一个贤侄,好像两家有多亲近一般。
午饭过后,林志宁不愿看他们嘴脸,提出告辞,“前辈,晚辈此来一为前辈贺寿,另外也有在江湖上游历的心思。却是不便在贵府多停留,就此告辞。”
“贤侄何故如此匆忙,可是嫌我柳府招呼不周吗,还是多留几日,我等交流武学,那是何等快意。”柳随风笑眯眯的说道。
“多谢前辈,晚辈还要继续游历,就不多叨扰了。”林志宁拱拱手,说道。
“既如此,那便不多留你了。只是需要记住,日后路过保定府,一定要来我府上小住几日。”柳随风满是遗憾的说道。
“晚辈告辞,各位前辈珍重。”说完,林志宁大踏步离去。
第十七章路遇孝子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始终不是个擅长演戏的人,还是自己矫情,林志宁觉得,自从出了柳府大院以后,感觉空气都清爽了几分。
其实也是,有那个年少的喜欢跟一帮虚伪的,心眼儿比大海里的水花都多的老狐狸厮混。
若是他们有张三丰的睿智,黄药师的博学,洪七公的豪迈,周伯通的顽皮或许还有可能,他们么,还是算了吧。
北四怪号称功夫怪,脾气怪,可惜已经老了,变得世故贪婪了。
林志宁站在保定城外的一处山丘之上,远眺着保定城,叹息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南而行。
林志宁一路上很开心,他的一番表演并没有白费功夫,至少北地武林人士都知道江湖中出了他这么一位年轻少侠。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改变策略,除非罪大恶极,例如“食人罗汉”一类人物,否则他绝不轻易伤人性命。
不过也许是他在柳随风寿宴上出的风头过甚,北地武林少有不开眼的,来招惹他。
这让他上了不少乐趣,却也得了几分清静。
一路上林志宁没有具体方向,随心而行。
见了受伤的武林人士,也出手救治一番,渐渐的,他的医术名头更在武功之上,
这一天他来到山东境内,见到一个孝子,不是人加油添醋吹嘘出来的,而是他亲眼见到的。
那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大约才五六岁,生得又瘦又小,稀疏的枯黄头发,仿佛一具幼小的骷髅蒙上了一层人皮。
单薄的衣衫到处破露,寒风中摇摇欲坠,却咬着牙拖着足有他人高的一辆木板车,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枯瘦妇人躺在车上,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呼吸微不可察。
正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赶,脚下的雪漫过他的小腿,一溜鼻涕早冻在嘴边。
路上虽然有看不下去的汉子想要帮忙,却被他果断的拒绝,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向前行。
林志宁看了非常不忍,这还是个孩子啊。
“你为什么不愿接受他们的相助?”林志宁非常好奇,只不过他看出这个孩子一定不会接受他的帮助,但忍不住问道。
那孩子狠狠的瞪了林志宁一眼,并不不说话,也许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车上的之人是你母亲吗?她坚持不了多久了,你这样她不病死,也会冻毙的。”林志宁温和的说道。
但是语气温和,话语却很伤人。实话实说,岂非是最伤人的么。
那孩子眼睛立马红了,却强忍着蕴藏在一双哀伤的眼眸里的泪水,不搭理林志宁,仍旧缓慢前行。
“我有点渴了,你肯请我喝碗水吗?”林志宁说着,余光却看向车上的一个水囊。
“水喝干了,你若是渴了,前边不远有条小溪,那里永不封冻,你可以自己去取水。”声音沙哑干涩,一点儿也没有孩子的清脆,而且语气而颇为老成,条理清晰,可见这是个很早熟的孩子。
林志宁听到他说话,眼前一亮,虽然声音并不好听,但只要他肯说话,一切就有办法。
“那么,你能带我去吗?作为交换,我可以替你母亲治病。”林志宁笑着说道。
他看见那孩子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下去。
“母亲说过,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我们没有治病的钱。等我把母亲送回家,我可以带你去。”那孩子坚定的说道。
林志宁笑了,难怪那些人帮助他,他并不接受,或许在他眼中,那些人都是看他可怜。
但他虽然幼小,却并不需要人来可怜他,真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但你为我带路,我支付你路资,也是理所当然啊。”林志宁说道。
“为你带路不过举手之劳,并不能抵过治病的费用。”小孩认真的说。
“但对我来说,口渴才是最重要的,为你母亲治病也不过举手之劳。”林志宁有点无奈,说道。
似乎在考虑其中的关系,良久好像为母亲治病占了上风,他终于点点头道:“好吧,你为我母亲治病,我为你带路作为定金,余下的我会努力还你。”
“呼”,林志宁长长舒了口气,他从来不知道,与一个严守规则的小孩子交流是这般麻烦的事情。
“好吧,你说了算。”林志宁心里哀叹一声,没想到想要帮人也这么麻烦。
其实已经离小孩家并不远了,往前不远的山脚下,一间破旧的茅屋,就是小孩的家。
尽管答应了林志宁交换,但他并未同意林志宁帮他拉车,因为他没有多余的钱物,他也并非卖身与林志宁。
路并不遥远,但他走得太慢,林志宁怕他还未到家,他母亲就一命呜呼了,趁他不注意,扎了几根金针在那妇人身上,先保住她的命再说。
两人谈妥了条件,小孩仿佛轻松了几分,也与林志宁多说了几句。
林志宁不住套话,他也没有察觉,不多时,他家的状况就被林志宁知道的清清楚楚。
这孩子父亲是个猎户,却在打猎中早亡,他母亲独自拉扯他,虽然不识字,却也懂不少道理。
可惜后来他母亲病重,无钱医治,他打算卖身,却因太过瘦小,无人买他。
原本卖身之举已然违背了母亲教育,但没人愿意买他更是令他不愿欠别人丝毫人情。
每日拖着车带着母亲上城里卖他捡来的柴禾,以便为母亲寻医问药。
第十八章出手救治
人小力弱,他一天能够捡多少柴禾,何况一捆柴禾实在值不了几个钱。
也许是自尊心受挫,也许是他天性刚强,也许是他小小年纪也知道街坊四邻生活也并不如意,他从不接受别人的帮助。
但是母亲的病情却不容耽搁,然而他拼尽全力,依然凑不够治好母亲的费用。
这几天大雪,天气分外冷,他原以为等柴禾卖个好价钱,就能请城里的名医出手。
却没想到,现实那么残酷。
倒不是他没碰到好心人家,而是名医告诉他,已经迟了,他母亲的病情拖的实在太久了。
心灰意冷,而且自己又冷又饿,母亲时日无多,他打算回到那个破败的家。
就那么静静的随着母亲一起去找父亲,虽然母亲骗他父亲出了远门,但早熟的他早就知道,父亲已经过世了。
所以他并不愿意别人打扰他们,他就要死了,怎么还能够在欠别人人情。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一个在他看来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不断跟他搭话。
而且这个人好讨厌,直言不讳的说他母亲要死了,虽然他知道这是实情,但他并不想听别人说出来。
那位公子说他口渴,想要讨碗水喝,哎,原来富家子弟也有烦恼么?
水囊中确实有水,但那是母亲的,怎么给别人喝了。
但是看这位公子不像个坏人,口渴一定很难受吧。罢了,指点他地方,他自己去取水罢,我们马上要死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这位公子说能够治疗母亲的病痛,这是真的吗?不过我们没钱,这可如何是好。
这位公子是个好人哩,可是我却不能要他的施舍,带一次路怎么比得上为母亲治病呢!
罢了,左右不过一死,若是他能治好母亲的病,我便努力赚取银两,总会还他的。
张毅心里默默的想道。
这个倔强的孩子名叫张毅,他果然不愧他的名字,小小年纪就有大毅力。
林志宁当然不会想到,这个小小孩童想些什么。
他虽然看出这个孩子早熟,却不知道他偷偷扎了几针,已经被张毅瞧在眼中。
张毅确实很聪明,他知道这位公子在做什么,更何况母亲脸上的痛苦之色减轻了许多。
他虽然不愿欠别人人情,只不过两人已经达成交易,而且能够见到母亲少受点病痛,他也非常开心。
他眼眶有点发红,赶忙低下头,专心拉车。
他再怎么刚强,也是个孩子,林志宁的恩情他牢牢记在心中,嘴上却一句话不说。
因为母亲告诉过他,欠别人人情要用更大的恩情去还,而不是嘴上说说。
张家并不远,但他们走的很慢。
再慢的走法,终究会到达路的尽头。
张家很穷,林志宁从他母子穿着就看得出来,但没想到这般穷困。
被褥就只有张氏垫在身下那块破破烂烂的一点儿,屋里没有桌椅之类的摆设,锅碗都是残破的,除了那辆还能拖动的板车,全家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
林志宁替张氏推宫活血,输了些真气,减轻了几分痛苦。
他已经细细检查过,她的病情很严重,不是短时间能够治好的,即便他的先天真气最善养身也不能。
到了张家,张毅所说的那条小溪其实离他家并不远。
张毅脸上发红,有点窘迫,似乎在惭愧,他用来交换的东西实在不值一提。
“走吧,我还需要采集点药物,需要你搭把手。”林志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愿伤了这孩子的心,不在意的说道。
听到采药,张毅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知道,此时采药必然是为他母亲治病所需。
他连忙跟了上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但能够帮忙,他心里好受了许多。
大雪封山,外物禁绝,这可不是采药的好天气,但这难不倒林志宁。
何况他本意也不是采药,而是给这个孩子偿还人情的一个借口。
溪水很干净,也很冰凉,林志宁还是捧起来喝了几口,甜丝丝的,还不错。
虽然天色近晚,雪地里还是有野物活动的迹象,不多时,林志宁就逮到两只兔子。
等在溪水边收集柴禾的张毅,看到林志宁手中的兔子,眼睛都瞪大了。
虽然下雪之后,兔子比较好捉,但他实在没想到这位看上去以为贵公子模样的人,这么会功夫,竟然捉到两只。
然而,更让他开心的是林志宁另一只手里拿的几株草药,显然他以为这是为母亲治病用的。
“走吧,借你家锅灶使使,这一只兔子就当是我借住你家的费用了。”林志宁笑着说道。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张毅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尝过肉味了。
至于欠下林志宁人情,已经欠下好多了,也不在于这一点,何况自己也能够提供一些柴禾。
第十九章收徒张毅
虽然没有作料,这顿烤兔肉吃的林志宁大呼过瘾,张毅小脸也红扑扑的,显然很开心。
张氏还不能进食,只能喂她喝了一些兔血,吊住性命。
似乎知道了自己一家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张氏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
这让小张毅更加开心,因为妈妈就是他的动力来源。
屋里没有照明之物,火堆快熄了,林志宁从小张毅脸上看出了一丝尴尬,显然他在思索怎么才能让恩人休息。
家里的床早被他换成木板车了,被褥也没有一床,这让他很窘迫,也很懊恼,他先前只想到能够吃肉,怎么没想到该怎么安排林志宁休息。
林志宁瞧见了他的神情,心里笑了一声,真是个要强的孩子。
“你不休息吗?我要打坐练功,就不打扰你了。”林志宁温和的说道。
小张毅眨了眨眼睛,显然他虽见过持刀带剑的武林中人,却并不了解他们是怎么练功的。
迟疑了半晌,自己爬上板车,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