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宁的行踪,无人查知,但随着他一路前行,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谣言,不断散播。
虽然有人看的出来,这是有人刻意散播谣言,为佛门找麻烦,但知道一些详情之人,总还是对佛门,对李二,心中埋下了一颗钉子,而这,林志宁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第七十二章揭露
在一家客栈的上房中,林志宁如同曾经在小说中学来的一幕,自己仰躺在床上,双手围拢,拿着一把酒壶,运功深吸一口,那酒液如潺潺水流,落入口中,满意的咂咂嘴,眼睛眉毛早已弯成月牙。
他知道慈航静斋几百年的清誉,不是他这几句谣言就能给毁了的,他也知道天下人,还是认同善于作秀的慈航静斋。但他也知道,即便是谣言,说的人多了,即便不信,心中也难免怀疑,再没有往日的尊崇。
何况天下有心人太多,有野心的也实在不少,那些诸子百家门徒,那些道门高士,那些野心家们,面对能够打压佛门声望的机会,他们能够保证不落井下石,已然难得,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佛门壮大,看着佛门扶持的人那般容易登上帝位。
林志宁这次做的很小心,他不能让人看出来,这些谣言都是他散播的,不是怕麻烦,而是太多人知道他跟佛门的恩怨,他不想要白白忙活一场。
所以他凭借着绝世轻功,特意在很远的地方露了几面。所以他现在很得意,很兴奋,因为他在客栈投宿之时,已然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即便是惧于佛门威势,特意压低了声音,但是议论声到处不绝于耳。
在客栈中美美的休息了一晚,听着走卒贩夫们的议论,林志宁突然又来了主意,这样的流言,终究也不能对佛门有多大妨害,天下佛寺占地极广,藏污纳垢不在少数,只需大庭广众之下揭露几处,配合着流言,绝对能让佛门头痛一阵的。
想到此处,林志宁不再多待,他深知打铁要趁热的道理,不能让佛门将舆论压制在去做,不能给佛门喘息的机会。
林志宁承认,自己小看了佛门的狠毒,佛门的贪婪,以及佛门的污垢。他并不是特意了解那间佛寺的背景,也没有特意去调查过,但当他见到之时,即使见多识广的他,脊背也隐隐发冷。
那是一间中等大小的佛寺,规模远远比不上白马寺、静念禅院,但也是三进辉煌的殿宇,鎏金的佛像高有丈许,富丽的壁画也显是出自名家手笔,门廊檐柱都是上好稀缺的木料,连佛前的檀香,都是顶尖的材质。
庙里的和尚们,上到方丈,下到普通沙弥,都是一副慈眉善目,如同供奉的佛像一般的慈悲善念。
若是不去深究这富丽堂皇的庙宇由来,不去探寻这慈悲之下的嘴脸,这绝对是一处安宁祥和的清净之所,这些人也是慈悲为怀的高僧大德。
但是当他们看到林志宁时,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不是林志宁突然大开杀戒,也不是他们觉察到林志宁不怀好意,而是他们自己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善于察言观色的知客僧,并未被林志宁眼中的淡漠吓退,这样一位衣着虽然不甚华丽,但是相当考究的年轻公子,不从他身上榨取一些财务,他怎能甘心。
可惜他算错了林志宁的来意,林志宁不是来上香礼佛,也不是来游历观赏,而实实在在来寻晦气。
因此他们的下场就可以预料,即使他们觉察到不对,护寺武僧持刀带棒围上来,也没有解除他们既定的命运。
香客们看到有人来佛门清净之所,还待骂上几句,喝止林志宁的妄为,却不想来人实在不好对付,为了让他们看的清楚,林志宁也并未开启杀戮。
以他的手段,方丈大师如何能够抵挡,在香客们愤恨的目光中,他们自己变得目瞪口呆,然后勃然大怒,看向这些往日里崇敬的高僧,只有无尽的愤怒以及杀念。
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物,堆叠一人高的地契,还有后厨宰杀的牛羊,也只是让他们失望,有些愤怒,但当他们看到满仓的已经发霉的谷物粮秣,密室中衣衫不整的女子,看到密室中累累白骨,理智在这一刻崩塌,看向佛子们的目光变得渗人。
天下纷乱,民不聊生,即使那如山的金银,堆叠的地契,也还可以说是香客信徒为求佛祖保佑,粉饰金身。但佛祖要发霉的谷物何用,要衣衫不整的女子何用,要那累累白骨何用。
信仰的崩塌,失去亲人的悲苦,粮食发霉的痛心,在这一刻爆发,高高在上的佛祖,也化解不了这样的仇恨,佛像被推到,寺庙被焚烧,佛子们被愤怒的人群,生生分而食之。
林志宁看着自己导演的这一幕,虽然看到食人有些恶心,但他绝不会去阻止,民众的愤怒需要发泄,他可不想为佛门背负麻烦。
静静的看着发泄愤怒的香客,林志宁一眼不发,这些都是他们自找的,按照佛家所言,种恶因得恶果,如此而已。
他相信,这样的佛寺,天下绝不仅仅是自己偶尔碰到这一间是如此,比这更加污秽,比这更加贪婪狠毒的数不胜数。
林志宁觉得很痛快,既能发泄了自己私怨,又让天下人看清佛门的面目,还有比这更加舒爽的事情么。
他继续前行,不让慈航静斋那帮道貌爱然的尼姑感觉到头痛,他决不罢休。
第七十三章炫耀
梵清惠最近确实很头痛,她觉得最近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先是静念禅院一役,佛门损失惨重,了空禅主封闭山门,但佛门各宗群情激愤。她好不容易压下佛门内部分歧,最为倚重的高手宁道奇,却开始闭关修行,连人在哪都找寻不到。
紧接着,她还没喘过气来,佛门苦行一支的高僧却一去不返,连生死都不知。然后就是对佛门,对慈航静斋不利的传闻,到处都是,让她连来源都找寻不到。这些都还不是最严重的,最近天下佛寺好多都被信徒捣毁,藏污纳垢再也掩藏不住,这才是对佛门最大的打击。
在这了空禅主封山,情势越加复杂的时候,她越加感觉独木难支。
梵清惠的头痛,林志宁并不知晓,如果知道,他一定大声称好。敢于几次三番找自己麻烦,若不付出一些代价,怎么可能。
依旧是那个装饰典雅,充满自然意趣的安乐窝,林志宁同鲁妙子相对而坐,两人喝酒谈天,好不愉快。
每当林志宁谈起这段时间为佛门找麻烦,鲁妙子总是拍案叫好,这也是林志宁总是愿意同鲁妙子高谈阔论的原因所在。鲁妙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物,他傲骨天成,他真诚而毫不做作,他同宁道奇交好,也同“邪帝”向雨田是至交好友,同傅采林也是交情甚笃,这都不是他两面三刀,而是他本身的魅力,让天下这些杰出人物,都对他心存敬意。
林志宁本身其实做的很少,他只不过去了三家佛寺,巧合的是,这三家佛寺没有哪一家是干净的。剩下的,已不用他在四处奔波,那些感觉自己上当受骗的信徒,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
而这天下,从来也不缺少胆大妄为之徒,至少江淮杜伏威,就是其中之一,或许他也是将争夺天下看做一场游戏,但他从来都不缺乏魄力。江淮军势力范围内,他直接下达命令,将各寺僧众驱逐,将佛寺金银财物据为己有,更是将每家佛寺的龌蹉之事,公布天下。
一些自感不会得到佛门支持的势力,也将麾下所辖佛寺一一清查,在获取了大批金银财物,谷物粮秣的同时,也将自己处在一个受害者的地位,获取天下人的认可。
此事若是单单林士宏等人来做,天下多半还是不信,因为他们本就是出身魔门,但各地信众,各方于魔门无关的势力来做,却将佛门的声望一时打落谷底。
梵清惠气的跳脚,却无可奈何,天下佛寺众多,她也不能保证这些同道没有藏污纳垢,没有坐下这些恶事。
鲁妙子高兴的喝着酒,即使伤势痊愈他也没有这般高兴,他原本还担心这个亦徒亦友的人物,惹上佛门,落得身死道消。现在他已经不用去担心了,武功智慧手段都不缺,即使对上佛门又如何。
可惜了,他畅饮中时常感叹,这么一位让他喜爱非常的人物,偏偏却不能成为佳婿,他要为秀珣找的,是能倚靠一生的男人,而不是在他之前就能破碎虚空的天才。
他已经毫不犹豫的相信,林志宁必定能够在他临死之前,就能破空而去。他朋友遍天下,即使天资才情如向雨田,也没有林志宁这般武功。而坐在自己眼前畅饮的林志宁,虽然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高手都像一个普通人,这反而让鲁妙子更加相信,林志宁是彻底找到了自己的道途。
想到这里,鲁妙子更加乐不可支,也更加烦闷,自己居然教出一个破碎虚空的弟子,这话说出去谁信。难得自己看的过眼,也满心欢喜的一个年轻人,居然要破碎虚空,怎能不烦闷。
他举杯更加频繁,笑声也更加畅快,不多时,就醉眼朦胧的睡去。林志宁不知道为何,今日鲁师这般兴致,但他能感觉到鲁妙子心中的烦闷,一句话没有多说,陪着鲁妙子畅笑着,不停的喝着。
第二日,鲁妙子起床后,发现林志宁留书一封,人早已远去。
他甚至没有见上秀珣一面,就这么翩然而去,鲁妙子知道,林志宁这是斩断尘缘,此去,再难有相见之期。
捏着信笺,鲁妙子突然哑然失笑,年轻人的事,就随他们去吧,自己出了祝福他们,还能如何。
林志宁是真的想要破空而去么,实在是鲁妙子想多了,林志宁从未想到这点,他只不过是做下这等大事,想要同一个亲近的人诉说一番而已。至于不见商秀珣,倒是林志宁自己确实有些减少羁绊的意思。
同鲁妙子畅饮美酒,吹嘘自己这段时日行为,让林志宁心里有很大满足,自己做了一些事,旁人并不知晓无所谓,但亲近的人一定要知道自己的作为,这是林志宁向着鲁妙子炫耀,他已经不知不觉中,将鲁妙子当做长辈,做了事总要在长辈那里炫耀一番。
长辈的赞许,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不论江湖乱成什么样子,不管佛门有多焦头烂额,长辈不知道这是自己做下的事情,总归是一件遗憾,所以林志宁忍不住去见鲁妙子,去向他炫耀,向他证明。
第七十四章臭名
这个天下自从杜伏威对佛门出手开始,就彻底乱了。虽然杜伏威的手段让天下人侧目,各方势力也是满怀兴趣的看着杜伏威找死,佛门就算受创,其底蕴实力也不是杜伏威能够承受的。
然而还没等来佛门的报复,潜伏杜伏威手下的暗探们传递的消息,就让各方势力再也无法冷静,从区区一介盗匪,一跃而成为天下最富有的势力,佛门的贪婪,佛门财力之厚重,让天下群雄羡慕,眼红,进而或直接,或找借口,霸占寺庙资财。
即便是岭南宋阀,即便是亲近佛门的李阀,也都纷纷以“清剿不法”为名,捣毁了几处佛寺。
这就让佛门的底蕴彻底暴露,再小的佛寺中,起码也有一位一流高手坐镇,再小的庙宇,也有数十武功不弱的武僧,那些闻名天下的大禅院,居然能够聚起数百甚至上千一流高手,而且俱能结成阵势,威能不弱。
据说宇文阀就在江浙一带吃了大亏,看到天下清剿寺庙田财,宇文阀年轻一代高手宇文化及,宇文成都等人亲自出手,以强弓劲弩射住阵脚,才堪堪剿灭一座佛寺。←百度搜索→虽然缴获极丰,令人咋舌,然而宇文阀受创不轻,却也让许多贪婪的势力,更加见识了佛门的强盛。
天下的义军,各方野心勃勃的势力并未因为佛门的强大而有所顾忌,因为他们也不是没有帮手,各地的小帮派还在其次,看到连绵不绝从佛寺中拉出的财货,看着那一辆辆大车经过后,留下的沉重清晰的车辙,天下的信徒们,也不能保持冷静了。虽然愚昧的百姓,即使自己过不下去,也要将自己最值钱的东西供奉佛祖,但是看到寺庙如此富有,再坚定的信仰也要崩塌。
而佛门的霸道,在此时却如同火上浇油,将信徒们心中的愤怒彻底点燃。向来宣扬众生平等,实则一直高高在上的他们,怎能容忍这些愚昧无知的信徒质疑他们,怎能让寺中他们习以为常的龌龊,被这些信徒们知道,怎能对这些在他们看来沦为魔道的昔日信徒忍让。
佛门的霹雳手段吓退了手无寸铁的信徒,凶狠血腥的杀戮,震慑了混杂在信徒中,企图捞取好处的流氓地痞。然而这一切,却吓不退野心勃勃的天下群雄,吓不退敌视外来教派的道门,吓不退读圣贤书,匡扶天地正义的儒家士子,更吓不退一直以来与佛门敌对的魔门势力。
梵清惠对佛门同道的愚蠢感到愤怒,同时也为这些同道的愚蠢感到悲哀,作为一个资深的政治投机者,作为一个一心想要代天择主的野心家,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却没有丝毫办法。
如果只是几句谣言,她只需稍加引导,以佛门的口碑,自然消弭于无形,说不得,还会让他们的声望更上一层。但在这天下乱局已成,各方势力争霸的关键时刻,佛门露出足以左右天下局势的势力,更是暴露出往日不曾显露的龌龊,暴露出任何人看见都会眼红的财富,即使她想要将佛门摆到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也再无人相信,也再无任何效果。佛门苦心经营几百年的名声,彻底臭了,不管是穷苦百姓中,还是世家门阀都彻底臭不可闻。
往日交好的势力,此时也开始落井下石,唯恐天下人将他们视作佛门的走狗。她亲自上门拜访,也已不是谋划林志宁之时,那般虚与委蛇,而是直接避而不见,或者厉声呵斥。
跪在慈航静斋的祖师祠堂中,看着眼前微笑慈悲的画像,梵清惠自己心中也迷茫了,她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不知道该如何扭转天下人的看法。
往日让她鄙夷万分的,那些天才俊杰的倾慕,崇敬,现在已是想要而不可得,现在她得到的是厌恶,是鄙夷,更是不屑一顾。这样的落差,让她不知所措,让她委屈万分,也让她本就扭曲的心性,更加变态,更加不可捉摸。
众弟子们也是惶惶不安,斋主的变化让她们噤若寒蝉,外界的变故,让她们不知如何是好。养尊处优地位高贵的她们,一想到再也没有华服美食,一想到外出历练,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顺畅,甚至想到一身破烂淄衣,沿街化缘,就忍不住打个冷颤,心里就不由得害怕,不由得怨念丛生。
她们不敢让有些癫狂的斋主知道自己心中的怨念,甚至不敢让斋主知道自己的表情,只是将低垂的头低的更低一些,甚至躲在禅房,甚至宣称闭关。然而心中的怨念却怎么也压制不住,好好的生活不过,何必要那么大的野心,非要代天下选什么明主,天下乱就让他乱去吧,与我们有很么干系。全然忘了,当初是如何支持梵清惠的野心,听到将天下玩弄于掌中时,是怎样的志得意满,是怎样的兴高采烈,自己又是如何兴致勃勃的出谋划策,又是如何将天下群雄不放在眼里。
师妃暄心里也很迷茫,她一直跟随师父修行,但却不知道天下佛门有这么多污秽,她往日敬重的那些高僧大德,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人。难道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居然是错误的吗,她不知道,她甚至不敢去想。
第七十五章师妃暄
梵清惠的脸色如常,语气也依旧温和,但不知怎么的,师妃暄感觉彻骨的寒冷,她不知道师父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还是在这平静地下,隐藏着癫狂变态的火山。←百度搜索→
最终,她也没有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来,只是乖巧的应是,然后就退了出来,径直下了帝踏峰。
她心中有很多疑惑,她知道那些谣言有真有假,但她不知道为何那些高僧大德会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