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是想法多,他们找到丁齐一商量,却被浇了一盆冷水。对于校内成立心理爱好者协会的事情,丁齐倒没什么异议,有爱好者有协会嘛。但他却指出,没有必要将心理学神秘化,这种心理倾向本身很不好。
心理学不过是一个专业,从学习的角度,与微电子、土木工程没什么区别,想要有所建树,都需要某种天赋并下苦功。兴趣是研究的动力、是学习热情的来源,这是没错的,但要看抱着怎样的一种目的。
如今对心理学感兴趣的,有不少人目的不纯,他们是希望掌握普通人并不了解的神秘手段,从而变得与众不同,甚至解决人生的难题,这是不切实际的。
偏偏这种心理倾向,在当代社会很常见,寄托于心理学只是其之一,更多的人则是寄托于仁波切,有点像二十年前的气功热。
很多人并不清楚怎样解决人生所面对的问题和压力,很多时候所谓的洗涤身心、净化灵魂,其实不过是一种自我麻醉和逃避,却自以为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在日常生活脚踏实地做每一件事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假如这些都做不好,寄托于什么都没用,这也是心理咨询师工作的必要之处。
丁齐这位“神秘的催眠大师”,还有一个观点可能不被很多人士的接受。如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人,有人读了十几年、二十年的,接受了经过千锤百炼所总结出来的现代学科教育,从知识体系角度,难道还不如读了十几年、二十年的经、接受寺庙教育的“大师”?
后者的学识和成未必超过前者,更未必前者高明,只是大家研究的领域不同,前者更没有必要对后者抱着不切实际的另一种心态。哪里都有读得不好的人,哪里都有失败者,需要考虑其真正的原因。当然了,这也只是丁齐的个人观点。
毕学成和叶言行还很年轻,只是大三学生而已,他们未必有这种心态,但丁齐在他们的潜意识看出了这种倾向,及时做出了提醒。丁齐也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并没兴趣成为课外活动组织的催眠术辅导老师。
他很郑重地告诉这两名学生,催眠术做为一种心理治疗的应用技巧,并不外科大夫手术台的功夫更高明、更值得向往与崇敬。更重要的是,它是一种很专业的应用技术,不像魔术、钢琴演奏那样的适合当成一种业余娱乐项目。
传统的治疗催眠师与舞台表演催眠师之间素有分歧,主要原因在于此。因为前者认为后者将一门严肃的、有很多禁忌事项的专业应用技术,变成了一种大众娱乐消费节目,由此还导致了很多误解。
在大学里成立催眠术兴趣组,除了好之外,多少带着一种娱乐的心态。催眠术虽不神秘,但其的很多专业技术目前也不算是显学,至少不是在公开场合能随便学到的,原因也在于此。
假如学得不好到处卖弄,自己闹了笑话同时让人对催眠技术产生误解,这些倒是其次。最怕的是有人学得半生不熟,没有遵照严格的操作程序以及职业操守,可能会造成一些不良后果。
假如有人抱着课外娱乐的心态去学习催眠术,企图掌握一种神秘的超人手段,刘丰是绝对不会教的,还会对这个学生很反感。丁齐的态度也是如此,他不仅拒绝了这两名学生的邀请,而且详细解释了原因。
这两名学生的反应并没有让丁齐失望,他们也意识到了自身想法的偏颇之处,并没有狡辩什么,仔细想想,他们之所以想请丁齐当兴趣组的课外辅导老师,其实内心真正的愿望是想和丁齐学习催眠术,从此在同学与众不同,掌握了某种神秘的手段。
丁齐也告诉他们,催眠术没必要乱学,像普通人没必要去学怎么去使用外科手术刀,它相当于对潜意识动手术的技巧。但他们真感兴趣的话,丁齐可以教点别的东西,对锻炼一个人的思维模式以及理解能力很有好处。
丁齐教他们的是心册术与心界术,没错,是方外秘法的入门功夫,但是暂时并不涉及到方外世界的秘密。方外秘法虽是专为发现与探索方外世界所创,但它的基础还是某种心理学技术,是可以拿出来单独练的。
丁齐也想看看这两人有没有这种素质、是否能够修炼入门?假如真能将观身境的前两个步骤心册术和心界术都练成,再经过一番考查后,丁齐倒不介意传授他们系统的方外秘法,并指引他们去探索方外世界。
丁齐对这两名学生的印象不错,在其“落迫”之时,他们见到丁齐还保持了对师长的尊敬。有时候一个人给另一个人留下的印象,是因为这么简单的事。
丁齐肯指点这两名学生,潜意识或许还另有原因。如他看见了叶言行,莫名会想起叶行,因为两个人的名字差一个字。叶言行和叶行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但叶行多少也算丁齐心的一个遗憾,叶行不行,那他来指点叶言行吧。
至于毕学成,丁齐在他身看见了一种熟悉的气质,却不太好形容是什么感觉,技术研究型工科男?总之看见他,丁齐莫名想起了石不全。
石不全如今下落不明,但在此之前他将册门秘传的入微术教给了丁齐。丁齐总想找到合适的机会、合适的人,将阿全所教的入微术再传下去。他感觉毕学成某些方面的气质很像石不全,肯指点他或许因这一念之间。
无论是孟蕙语还是毕学成、叶言行,情况和涂至、魏凡婷都不一样,对丁齐而言,指点他们都是另一种缘法,能练成什么当然更好,练不成方外秘法也无所谓,当锻炼身心了。
孟蕙语最近很高兴,她一直崇拜的丁老师主动和她话了,还悉心指导她练功,这让她每天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幸福感洋溢,连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这天下午放学后,她到校外的老居民区办点事,结果却没有找到人。
她同寝室的一名女生,这学期搬到校外与男友同居了,这在如今的大学里很常见。这名女生和孟蕙语的关系很好,以前在宿舍里也很亲密,这天叫她去出租屋里取件东西。孟蕙语放学后去了,敲了半天门却发现屋里没人,只好又来了。
她离开这栋老式的居民楼,穿过外面一条偏僻的巷时,在巷子口被一对老夫妻拦住了去路。这对老夫妻花白的头发,脸脏脏的,身的衣服也很破旧。他们对孟蕙语低声下气道:“妹妹,我们是从乡下来这里找亲戚的,结果地址不对没有找到人,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假如有点经验的人,恐怕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是碰到要钱的了。现在很多乞讨者都是这个套路,也不知是真是假。孟蕙语最近心情不错,看这对老夫妻也挺可怜的,顺手掏了十块钱道:“我是附近大学的学生,钱也不多,这点钱送给你们去买点吃的吧。”
那位老大妈却摇头道:“妹妹,我们不是要钱的,我们想吃点东西。找个饭店请我们吃顿饭好”
嗯?不要钱要吃顿饭,看来是真的,不是有那么一个段子嘛:碰见要钱的给点饭、碰见要饭的给点钱。孟蕙语既有助人之心,便点头道:“好啊,我请你们吃顿饭。找个饭店点些东西,我帮你们把账结了。”
那位老大爷一指不远处道:“那边有家饭店,老板人很好,昨天还给我们东西吃了,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孟蕙语当然没有反对,转身走向了老大爷指的那家饭店,她走在前面,那对老夫妻跟在后面。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孟蕙语却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间屋子外面挂着饭店的招牌,大夏天却垂着厚厚的门帘,连窗帘都是拉着的,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也许仅仅是一种直觉,孟蕙语总感觉里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潜伏,而这条巷未免也太僻静了。
是这种不安感使她停下了脚步,从兜里掏出了二十块,转身递给那位老大妈道:“我在学校里还有事,得赶紧去,你们拿着钱自己进去吃吧。”
她把钱往老大妈手里一塞,抬腿想走,不料那位老大妈却顺势抓住她的胳膊道:“闺女,都到门口了,干嘛不进去?”
老大妈的力气出乎预料的大,孟蕙语挣脱不了,也根本没反应过来,眼看要被她拉进饭店。这时只听“啪”的一声,不知在哪里突然抽过来一根棍子,正打在那位大妈的肩膀,她的手当然松开了。
孟蕙语赶紧闪身跑到一旁,同时惊喜地叫道:“丁老师!”只见丁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这条巷,手里正拎着一根长棍。
丁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特意跟踪孟蕙语,他刚才正在这一带漫无目的地行走。最近教了毕学成和叶言行心册术和心界术,这是方外秘法的入门功夫,多少也整合了尚妮所讲的心盘术秘传。既然教了学生,丁齐自己也要有更清晰地体会,他在凝练心盘呢。
走在错综复杂的大街巷,仿佛凝神入定,放形融入天地,心神与世界共情,脚下曾走过的路,在脑海是一根根清晰的线条,由线条组成了一张平面导航图,再由一幅平面导航图组成了一个三维立体世界。
它是这一带的街区景象,转化为精神世界所具现,这是心盘术的入门技巧,也是丁齐所创方外秘法心册术与心界术的一种锻炼方式。
在改革开放之初,境湖大学西门外这一带还是郊区城乡结合部,有很多菜地,涂至时候住在这一带。在改革开放之后,这里也是城区延伸后最早进行改造开发的地方,平房拆掉了建了楼房,而如今二、三十年过去了,这里又成了龙蛇混杂的老旧城区。
如今城市发展的速度很快,境湖市的重点开发方向在一南一北,是雨陵区和江北区。因为那两个地方的历史遗留问题较干净,至少动迁改造不难。而境湖大学西边这片地方,由于建设得较早、产权关系复杂,成了城市发展不平衡的相对落后地区。
这里的很多居民楼都是改革开放初期建设的,那种方格式的四层楼,和沿街的二层商铺交错在一起,街巷很窄很多,弯弯曲曲很复杂。很多老居民已经不住这儿了,只等着动迁改造呢,把房子都租出去了,而开发商好像也不喜欢这种地方。
但是这里的房子却很好租出去,聚焦了大量外来务工人员。而且它离境湖大学不远,也有学生在校外租房。每一所大学所在,通常都聚焦了很多做生意的,他们很多人平时也住在这里。所以这一带的街区很乱,流动人口多,情况复杂。
当然了,这里的情况和外国那种贫民窟或黑人区不一样,绝没有那么夸张,毕竟是在国,但相对于整个境湖市其他地域而言,也是治安状况不太好的地段。丁齐倒不在乎这些,这里是他凝练心盘的好去处,所以拎着根棍子在大街巷漫步,恰好走到了附近。
在这种状态下,丁齐的感官是异常敏锐的,那对老夫妻拦住孟蕙语的话,丁齐大老远听见了,脑海甚至还隐约浮现出了相应的场景。他当时心还有一闪念,孟蕙语怎么跑这儿来了,好像是遇到要门人了。
正经的要门传人是另一事,但是用这种手段乞讨弄钱的,也都是广义的江湖要门人。丁齐以前也遇到过这种要钱的,有时不论真假,他都会给几块钱。可是今天这两人却有点特别,不要钱却要孟蕙语请他们吃饭,而且还指定了一家饭店。
丁齐便走过去想看一眼,等他转过巷口看见那对“老夫妻”时,一眼发现了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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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七杀棍
109、七杀棍
那对“老夫妻”,根本不是什么老夫妻,他们只是稍微化了化妆,看去年纪很大而已,实际却身强力壮。!朱山闲教了丁齐江湖爵门秘传的望气术,要诀是能观人情志,或者能分辨一个人的气场。丁齐虽然没怎么练过,但这点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既然这样有问题了,孟蕙语显然是碰到麻烦了,丁齐二话不去是一棍子,将那位“老大妈”的胳膊给打开了。
他的出现是个意外,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那对“老夫妻”,也包括躲在饭店门帘后面的同伙。像这种事情,假如失手了怎么办?如孟蕙语挣脱之后跑掉了。失手了失手了,对于这个团伙来,通常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算孟蕙语事后打电话报警了,她又能怎么呢?事论事,是一对老夫妻要饭,想让她请他们到饭店吃一顿,还拉了她一把,结果把她给吓跑了。这种事情,警察接警之后是没法处理的,只能是孟蕙语自己吃一堑长一智,并留下心理阴影了。
可丁齐的突然出现改变了事态,他二话不动手了,而且手里还拿着家伙。打眼一看,是特意门来找事的,那个团伙也认为自己有什么事情暴露了、被人打门来了,这是仓促间的自然反应。
这一棍子虽突然,可是那边一看只有丁齐一个人,“老大爷”随即扑了来。门里面也冲出来两个人,他们手里还拿着绳子、匕首和口罩呢,那口罩不知沾了什么药,想把丁齐摁住并拖进去,垂着一条胳膊的“老大妈”也冲了过来。
面对这么多人,丁齐身边还站着一个孟蕙语,一条长棍很难抡得开,照很难抵挡。此刻看出那五式棍击术的精妙了,丁齐并没有把棍子抡开,只是向后撤了一步,棍稍如灵蛇吐信,点、崩交替,在很的空间内发出一连串的抽击声。
丁齐的棍子有多重?按谭涵川的法,练习五式棍击术的第三式“崩”,要将一块立起来的砖头给打碎,却不能将之打飞,才算入门。假如是用这根棍子,丁齐如今已经做到了,刚才情况不明,他还有所保留,此刻却不留手了。
四个人两秒钟被他抽趴下了,躺在那里惨叫着起不来。丁齐出手还是有分寸的,不要人的命,也将人没有打得筋断骨折。但身为一名精神卫生专业曾经的博士生,他可是学过神经解剖的,很清楚打在什么地方疼、打在什么地方麻,能让人暂时动不了失去反抗能力。
门里扑出来的两个人手抄着家伙,胳膊被打脱臼了,四个人每人的膝盖弯都挨了一棍,当即噗通摔倒站不起来了。在这根棍子下别人站不起来,连鸟都飞不走。
有个家伙还挣扎着想翻身起来,丁齐也不客气,一脚跺去,踩着他的后背冲进了饭店,同时对孟蕙语吼了一句:“快打电话报警!”
丁齐一棍子将门帘给挑脱了,顺势一抖再给挑飞进去,门帘正好蒙在屋另一个人的头,丁齐再一抖棍子将之打翻。店还有个年轻女子,像是服务员的模样,发出了半声尖叫,随即也被丁齐抖棍抽翻在地。
饭店里最后冲出来的一个人拿着菜刀,像是一个厨子。丁齐抖了两个棍花,第一棍将菜刀挑飞,第二棍将此人重重低打翻,让他爬不起来同样只能躺在地直哼哼。
从门外打到屋里,总共放翻了七个人,丁齐出手是干净利索、半点都没有犹豫,途只对孟蕙语了一句话,其他人他则是问都没问。
能不动手别动手,有话可以好好,既然非得动手不可,那先别啰嗦,有什么话打完了再,这是丁齐从总结的经验教训。在旁观者看来,丁齐可是够暴力的,这么提着棍子打了进去,人仰马翻一片。
连丁齐自己都有感觉,仿佛心压抑着一股无名之火,使他感觉很暴躁,莫名想发泄出来。出第一棍之前他还很平静,出了第二棍之后,感受到那种压抑良久之后的暴发。
这家饭店不大,前面的厅有四张桌子,左边有一间包间,后面是厨房和卫生间。右边有个走廊,开了两道门。打开一道门是间有床铺的卧室,另一扇门则通往一个院子,院子里停了一辆面包车。
饭店里还有另一个人,但对丁齐没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