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和冰肌玉肤,清丽如仙的容貌来说,任何一丝一毫的增减都会破坏这只能出自上天鬼斧神工的月貌花容。
叶知秋好不容易才从色授魂与的感觉中恢复过来,方才华玉公主向他介绍沿途的宫室殿堂,他完全是机械性的附和应答,半句话也没听进去。
华玉公主幽幽道:“叶少侠,你怎么对人家爱理不理的呀,是不是华玉说错话,惹你不高兴了?”
她的声线温婉清柔,与她的风姿配合得天衣无缝,尤其此时语带凄酸,欲语还休,谁能不为之心生怜意。
叶知秋慌得手足无措,呐呐道:“不……不,公主哪里话,知秋乃山野村夫,对宫中事务所知甚少,方才惊诧于周围宛如天造地设的雄奇景致,一时……一时失神,还望公主赎罪。”
望着他如此窘态,华玉公主忍俊不禁,“噗哧”笑道:“堂堂傲雪寒剑竟也知道脸红,是不是我看错了呀。”
叶知秋心忖我又不是四弟,风流倜傥,处处留情,哄起女孩子来手段一套套的,赧然道:“公主……知秋、知秋的意思……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华玉公主比任何梦境更惹人遐思的美眸扫了他一匝,有点俏皮的道:“实话告诉你,在皇宫里即使是父皇和他的嫔妃也不敢这样对我,要我饶恕你的大不敬之罪可没那么容易哟。”
叶知秋微微一愣,轻声问道:“公主是不是想惩罚知秋。”
华玉公主唇角逸出一丝忍俊不住,带点狡猾顽皮的笑容,樱唇轻吐道:“看来叶少侠还挺聪明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你板子,也不会把你关起来,只是想听叶少侠介绍些许当今江湖的情况,尤其是关于你们武林四秀……不,还是本公主问吧,本公主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叶知秋愕然道:“公主久居深宫,怎么会对……”
华玉公主美目闪烁着狡黠的采芒,抢着道:“人家不管嘛,人家就是想听。”
叶知秋拿她没辙,只好点头答应。
华玉公主差婢女送上香茗,两人坐在燕栖亭中,一聊就是半个时辰。
华玉公主缠着叶知秋问这问那,尤其是关于十三林绿林盟的境况,叶知秋不禁愕然,略带尴尬的说道:“我们绿林中人干得是打家劫舍的无本买卖,说白了就是和朝廷作对,虽蒙皇恩浩荡,不予追究,但……”
说到这他不禁老脸通红,想想皇上宁可舍弃国事,也要留在河间府传授自己武功,到头来自己却当上十三省林绿林盟总瓢把子,半点也不体谅皇上的苦心。
华玉公主巧俏的角逸出一丝比涟漪更轻柔自然的笑意,以她低沉性感的语音道:“叶少侠你错啦,太祖皇帝和父皇皆出身草莽,深知绿林中人的辛劳,本朝立国时也曾得到十三省绿林盟的大力相助,穆柯寨的穆寨主、雁荡山的杨老爷子都是父皇的布衣之交,加上众位绿林好汉帮忙惩治贪官污吏、不法奸商,你说朝廷怎么会与十三省绿林盟为敌呢。”
叶知秋心中释然,顿觉口干舌燥,不禁伸手去拿茶壶,岂知华玉公主也是同样动作,两人的手在接触壶把时骤然相触,各自“啊”的一声收将回去,目光却像磁石般牢牢吸引在一起。→看书吧…。cc←
叶知秋只要移前少许就可触碰到华玉公主冰雕玉琢般晶莹柔嫩的芳体,柔和的阳光透过林木缝隙洒在凉亭里,把她向外的一面染得皎洁灿烂,向着叶知秋的一边却隐没在暗黑中。俯首下视,像揉合了光明和黑暗的玉容更是清丽得不可方物,明亮的眼睛在修长弯曲的眉毛下顾盼生妍,丹唇开合时,两个可人的梨窝天然地现在颊边,长秀洁美的脖颈更是线倏诱人,雪肤浅露,分外强调了她优美的轮廓和体态,四方的栅栏和娇柔的动人女体对比强烈,形成一幅像与温柔的阳光融浑为一的绝美图画。
华玉公主遽地霞生玉颊,有点狼狈地没好气的横他一眼,似嗔非嗔道:“叶少侠,你……你在看……”
说到后面声音已细不可闻。
在这么近的距离听华玉公主说话,似是她正对自己吹气耳语,又像遥不可测的远方拂来轻纱般温柔的阵阵清风,叶知秋生平破天荒的涌起把一位美女拥入怀中,轻吻她香唇的冲动,一时间竟瞧得痴了。
“咦,燕栖亭里坐着的是谁?”
“瞧那服饰除了华玉公主还能有谁。”
“我是说坐在他身边的年轻公子。”
“不知道,或许是哪位大臣的公子吧。”
山坡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叶知秋打个激灵,急忙循声望去,但见七八名身着彩绘宫装的锦衣女子,正携手朝燕栖亭走来。
华玉公主似欲冲淡两人间“无声胜有声”的尴尬气氛,低声道:“呀,是几位姐姐。”
说着盈盈站起,撇下叶知秋不顾,含笑迎了上去。
叶知秋顿觉一阵空虚,再看接踵而至的几位公主,虽说各有各的妩媚,各有各的妖娆,但较之华玉公主倾国倾城的绝代丽色却无异于萤火与皓月争辉。
感叹间,叶知秋早被几位公主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当得知眼前这位俊秀公子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傲雪寒剑时,她们非但不觉惊诧,反倒欢呼雀跃,兴高采烈的议论起来,有的猜测他入宫的情由;有的赞扬他在江湖中的英名;几个嘴快的甚至议论起叶知秋是否系皇上为华玉公主选定的附马来。
华玉公主招架不住的露出女儿家腼腆娇羞的姿态,垂首避开众女灼灼的目光,微嗔道:“几位姐姐,你们就别取笑华玉了嘛。”
元德公主“噗哧”娇笑,柔声道:“哎哟哟,我的好妹妹呀,谁不知道你是咱们十几位公主中最美丽、最漂亮的,若不嫁个英俊潇洒、年少有为的如意郎君,怎么对得起父皇呢。”
听得这话,叶知秋虎躯剧震,猛地相起一个人来——诗诗,赵光义的女儿诗诗,那个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诗诗。
第十一章 倾国之恋
赵光义从法场救出叶知秋后,在短短三月内将毕生绝学传授于他,期间的辛劳苦楚岂是三言两语所能道尽的。叶知秋父母新丧,兼之精神与肉体在赵光义的严岢督促下接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磨砺,多少次险些放弃,好在赵光义女儿诗诗陪伴他渡过了人生中这段最艰苦的时光——虽然诗诗只是个小女孩,但给予叶知秋的关爱与鼓励却成为他得以坚持倒底的最大倚仗,即使是在十年后,诗诗幼时的一颦一笑,一肌一容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方才得知自己苦苦找寻的恩师竟是当朝天子,叶知秋本该立刻想到诗诗,然而华玉公主的出现却将他的心神完全吸引过去,直到他因华玉公主的暂离感到空虚的刹那,心智才完全恢复过来,接着听得元德公主提起皇上的众位女儿,终于回忆起自己永生难忘的诗诗。
在叶知秋心中,诗诗的地位是任何女子无可比拟的,这不光缘于童年时的那段情愫,更因为他之所以能从一个痛失双亲的孤儿,成为今天统御一方的武林大豪,根本离不开诗诗的帮助。
叶知秋驰骋绿林,名动江湖,却始终不曾觅得红颜知己,并未没有品貌俱全的女子向他示爱,并非叶知秋不想体尝男女情爱的快乐,概因他心里始终只有诗诗,始终容不下别的女人。
然而华玉公主的出现却使他一度将诗诗抛到脑后,完全沉浸在魂销魄荡的醉人感觉中,此刻的叶知秋内心充满了懊恼与羞愧,他恨自己意志不坚,无法保持内心萦绕十载的爱恋;他恨自己见异思迁,美色当前便忘却对诗诗的魂牵梦萦的情念。
叶知秋很清楚只要自己肯发问,轻而易举的就能探知诗诗的境况,然而他没有这样做的勇气,因为现在他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而是整个十三省绿林盟乃至中原武林的颜面。试想统御数万绿林群雄的总瓢把子,甫自入宫便到四处打听诗诗公主,消息传扬出去旁人会怎么想。
即使他叶知秋可以为爱舍弃一切,但诗诗呢?莫名奇妙的与自己扯上瓜葛,影响名节不说,或许人家根本就不记得十年前的往事,自己有必要贸然插足,介入她安宁祥和的幸福生活吗?
正自踌躇难决的当口,耳畔响起华玉公主温柔悦耳的声音:“叶少侠,人家奉父皇旨意陪你在宫里用完,你能不能带我去皇宫外转转?”
叶知秋尚来不及开口,元德公主抢着道:“华玉,平日里姐妹们邀你外出,你总推三阻四,死活不肯答应。怎么,今天有叶总把护驾,就吵着闹着要……”
华玉公主两边晶莹如玉的粉颊各飞起一朵娇艳欲滴的红云,大滇道:“姐姐,平素离宫父皇总派禁卫像影子般在后面跟着,但凡人多的地方便不让咱们去,烦都烦死啦,至于这次呢……嘻嘻,有十三省绿林盟总瓢把子做陪,我看没有哪个坏人敢打本公主的主意吧……叶少侠你说是不是呀。”
她语气中透出一种毫无掩饰的真诚,听得叶知秋砰然心动,只是脑海中仍有大半想着诗诗,兀自踌躇不答。
华玉公主轻顿蛮足,急问道:“叶少侠,你究竟答不答应啊。”
叶知秋勉强收敛心神,答非所问的道:“公主……公主放心,有知秋护驾,你的安全绝对不是问题。”
这话倒说的实在,以叶知秋现今的身份,无论黑道、白道谁不卖他三分面子,确保外出期间无人骚饶华玉公主那还不易如反掌。
华玉公主雀跃道:“好呀,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咯!”
说罢,神态自若的把纤手挽上叶知秋的臂弯。
叶知秋但觉华玉公主的玉手处充盈青春活力和弹性,同时动人的发香体香扑鼻而来,叶知秋顿时心神巨荡,不由自主的将诗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卞京号称六朝古都,战国时期的魏、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以及北宋均在此建都,使得卞京繁荣兴旺达到鼎盛。其城建规模之宏大、市井之繁华,名扬四海,煊赫天下。
卞京风光旖旎,人物荟萃,城郭恢弘,经济发达,其建设规划思想独特,宏大的城垣分外城、内城、皇城,三重城郭,三条护城河。城内交通水陆兼容,畅通无阻。在布局上、打破了封闭性的坊里制,代之以商住开放的街道形式,实行坊市合一,人口逾百万之众。
“琪树明霞五凤楼,夷门自古帝王州”卞京城内的坊里街道,象棋盘格子一般,市井相连,店肆罗列,高楼大宅,连宇高甍,邈若仙境,参差可见,两旁万家楼阁林立,钟楼鼓楼遥遥相望,举目都是客栈、酒肆、珠宝店、玉器坊、杂货铺、棉花肆、鲜果行等竞相设立,盛极一时。街道上自是行人如鲫,车轿川流不息,一派繁华大都会的热闹情况。
叶知秋陪着华玉公主,策驾马车离开皇宫,转入城南槐柳成荫的雍熙大街,在主御道和驰道之外,是蜘蛛网般探伸往城内里坊的次一级街道,至乎窄街小巷。房舍沿河伸展,深宅大院、粉墙黛瓦的民居、石板路、石拱桥、浮航、石河埠;江中则舟楫往还,水光帆影,无愧于“一城宋韵半城水”的美名。
华玉公主初次体验自由自在、无人约束的闲适感觉,兴奋得俏脸通红,挽着叶知秋的臂弯半点也不松开,那艳绝人寰的倾世玉容引得旁人纷纷侧目,好在叶知秋也是万中选一的美男子,否则早被湮没无数倾羡嫉妒的目光中。
以前叶知秋常对任逍遥在几位女伴前刻意表现出的温驯感到不解和困惑,此时此刻方才体会到四弟的良苦用心,别说是面对刁蛮任性的水芙蓉亦或天真烂漫的林毓秀,就是他陪着个温婉柔顺的公主便要处处小心,步步谨慎,诚惶诚恐的不敢出半点岔子,生怕一个不经意动作乃至一句脱口而出的言语引起华玉公主的不快,但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拉着诗诗的纤手,漫步在这繁华鼎盛的街市中,他的心头便波澜迭起,久久难以平复。
路过岔道时,左侧街市中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期间还夹杂着含混不清喝斥怒骂,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叶知秋也能猜到朝此情形发展下去,动起手来是无可避免的。
若在平常,他会毫不犹豫的过去看个究竟,但身边跟着个涉世未深的华玉公主,委实由不得叶知秋轻率前往。并非因为他没有信心在械斗发生的情况下保护华玉公的安全,实在是打打杀杀的东西不宜让从小娇声惯养、在殿堂宫帏中长大的金枝玉叶瞧见,免得伤害她纯净如深谷幽泉般的幼小心灵。
叶知柔声道:“华玉,咱们走这边。”
说罢拉着华玉公主往街道的另一头行去。
华玉公主微摇螓首,眸神飘向左侧,幽幽道:“叶少侠,我想去那瞧瞧热闹。”
叶知秋装出漫不经心的神色,淡然道:“几个混混聚众闹事,没什么好看得。”
华玉公主凑近稍许,比仙籁还好听的声音从她的樱唇吐出来道:“人家就是想见义勇为嘛,陪我一起好不好?”
叶知秋见她一再坚持,若然拒绝恐拂佳人心意,当下点头答应。或许他并不知因为自己此刻的疏失,竟给华玉公主和自己之间勾勒出一道撼天动地、感怀上苍、其间充满无数荆棘坎坷、流传千古的倾国之恋。
第十二章 禄山之爪
来到一处商铺前,果见店门附近里里外外围着几十名百姓,吵闹声正是来自其中。叶知秋分开人群,引着华玉公主近前,映入眼帘的三名身着契丹服饰的辽人,高的那个年纪不过三十,体魄健壮,肌肉发达,身型健硕而均匀完美,满脸须髯,轮廓清晰突出,脸容颇为丑陋,但却流露出冥诚爽宜的味道,仿似一株能永远屹立不倒的大树,不惧任何风雨的吹袭。
矮的一个壮如铁塔,面相粗豪,宽阔厚实的肩膀把他整体变成方方形,腰挂马刀,眼神凌厉,头发却修得只寸许长短,硬如铁针,似个猪鬃刷子,容貌不算好看,却有一股强悍豪雄惹人好感的味儿。
中间站着的那位看上去只二十四五许,体魄完美,身形挺拔,显示出非凡的气魄,充满力量和信心,脸孔英伟至没有任何瑕疵,古铜色的皮肤闪烁着眩目的光泽,双腿像枪杆般笔直,使他雄伟的躯更有撑往星空之势。披在身上的布袍微微拂扬,似是蕴藏着这世上最可怕的力量。
最使人心动魄的是他就像充满暗涌的大海汪洋,动中带静,静中含动,教人完全无法捉摸其动静。高挺笔直的鼻粱上嵌着一对明亮深邃的眼睛,眼神固执而坚定,充盈着强大的自信,却不会透露心内情绪的变化和感受,使人感到他随时可动手把任何人或物毁去,事后不会有丝毫内疚。乌黑的头发直往后结成发髻,俊伟古俏的容颜有如青铜铸出来的人像,毫无半点瑕疵。
正和他们争执的是店铺老板和七八个流氓地痞,叶知秋听罢几句立时便知是店铺老板故意设局,将货物摆成流水样式,矮个契丹人不慎触碰,结果通通砸烂,店铺老板让他赔偿,矮个契丹人愣是不肯,结果就吵了起来。
按说以三人的体格形貌,店铺老板是不敢擅自招惹的,只因胡汉历来相斗,辽国又使奸计害死宋人心目中的战神龙吟啸,使民怨达到极点。五代以来,契丹人与汉族争战不断,汉人连番惨败,早对大辽心存顾忌,然则巽风之战,任逍遥率天极军大破辽兵四十万,逼死耶律斜轸,举国上下吐气扬眉,再不把辽人放在眼中,眼下逮着机会,自然想尽一切办法逼迫对方赔偿。
流氓地痞早与店铺老板勾结,百姓们见被勒索的是契丹蛮子,非但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反在那呼喝起哄。高矮两人打定主意,坚决不掏银子,结果事情越闹越大,几乎动起手来。
叶知秋冷眼旁观,发觉居中那人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半句话,偶尔露出一丝克制的笑意,令人觉感到他城府深沉,不轻易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