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忽道:“易前辈可知什么是爱的真谛?”
易天寒双目射出斩之不断的伤感神色,口齿坚涩的说道:“当然……当然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信念。
任逍遥断然道:“不,包容和舍弃才是爱的真谛!”
易天寒虎躯剧颤,好半晌神情才回复过来,梦呓般喃喃自语道:“包容和舍弃……容和舍弃……
任逍遥神色凝重,肃容道:“爱一个人,必须让她完全的做她自己,而不是让她成为你理想的人,否则,你爱的只是你在她身上找到的你的影子……”
易天寒猛一挥手,口齿艰涩的打断道:“住口,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其他的不必再说!”
言语中充满无尽的凄切与悲怆。
五女面面相觑,半晌不敢吱声。
任逍遥俯前稍许,轻声道:“易前辈,我们并不想提起你的伤心往事,只是想帮你分担痛苦,化解难以割舍的心结。”
易天寒感激的望向任逍遥,困难地呼出一口气,像陷进令她魂断神伤的回亿般道:“好,那我就接着龙姑娘的话说下去,师父的第三名弟子叫花事君,不但学兼逆天神掌、御龙九决,武功远在我和付小子之上,更是昔年前与花蕊夫人、大小周后并称的绝代佳人。”
水芙蓉抿嘴浅笑道:“这么说来师父、师叔一定争着追求师姨咯。”
易天寒苦笑道:“岂只是我和付小子,但凡年在四十岁以下的江湖中人谁不以得事君一顾为荣,可惜……唉……”
易天寒说着长吁短叹,满目悲凉。
水芙蓉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姨……师姨她不会跟了付师叔吧。”
易天寒面色一板,冷然道:“哼,我得不到的东西他付小子有什么资格得到。”
林毓秀愕然道:“现如今花前辈身在何处,难不成她一辈子都没嫁人 ?'…99down'”
易天寒眼睛掠过浓烈的杀机,矍铄的容颜露出一丝充满恼恨的神情,咬牙切齿的悲声道:“事君……事君她被人掳走,被人当着我和付小子的面掳走了!”
众人皆惊呼出声,易天寒、付龙渊何等武功,想在他俩面前掳走学兼逆天神掌、御龙九决的花事君,这……这有可能吗?
南宫凤姿坐直娇躯,秀眸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追问道:“是修罗教还是绝杀?除了他们我实在想不到谁还有如此能耐?”
易天寒双目涌出愤忍受辱的神色,狠声道:“不,都不是,掳走事君的是扶桑北辰一刀流掌门真宫寺龙弦!”
第十三章 不堪往事
易天寒别头望向悠悠流过的海水,回忆道:“追求事君的男子数不胜数,可她却一个都看不上,事君的父母见女儿廿四年华却仍未出嫁,不免心中焦虑,于是设下擂台比武招亲。当时我和付小子的武功已有相当根底,自然将那群所谓青年才俊、实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尽数击败。由于种种原因,我和付小子的最终决战改在十日后进行,当我们陪着事君来到约定好的决战地点——云栖谷时,却惊讶的发现已经有一名身着武士服的扶桑浪人在那等候,他自称真宫寺龙弦,乃扶桑北辰一刀流掌门,之所以来到中土是为找高手切磋武艺,听闻我和付小子武功了得,在比武招亲之日连败数十人,有心和我俩比试比试。”
水芙蓉轻叱道:“荒唐,师父和师叔为终身幸福相斗,他莫名奇妙的横插一脚,竟然美其名曰‘比试’?”
易天寒皱眉道:“事君好说歹说,真宫寺龙弦就是不走,付小子忍无可忍和动起手来,岂知五十招未过便即落败,接着便轮到我……唉,说来惭愧,虽然我入门最早,武功也较付小子为高,但在真宫寺龙弦凌厉的攻势下不过也就多支撑片刻。原本比武落败倒也没什么,然而云栖谷决战轰动江湖,谷外不知有多少江湖同道等着最后的结果,要是知道我们师兄弟败给真宫寺龙弦,而他却又孤身离开,事君岂非成为被人抛弃的残……事君被逼无奈,只能亲自出手,声言若然取胜便终身不嫁。”
易天寒仰天长叹,续道:“两人酣斗近半个时辰,事君自知不敌,真宫寺龙弦却突然来了兴趣,说要把她待会扶桑,做什么掌门夫人。事君素性高傲、冰清玉洁,怎肯嫁给尚未开化的扶桑蛮夷,羞愤之下竟横剑自刎!”
水芙蓉、南宫凤姿骇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林毓秀更是感怀花事君的悲惨遭遇,伤心的潸然落泪。
易天寒像个无助的孩子般茫然道:“真宫寺龙弦眼疾手快,从事君手中夺下兵刃,当着我和付小子的面生生将她掳走!当时恩师业已仙逝,我和付小子明知真宫寺龙弦带事君返回扶桑,愣是没有能力将她救回中途。”
水芙蓉蹙起秀眉道:“师父,您和师叔就这样放弃了吗?”
易天寒沉声道:“当然没有,我们俩回到恩师故居,勤练武功,满拟有朝一日东渡扶桑,击败真宫寺龙弦,甚至是覆灭整个北辰一刀流;而我争强好胜的脾性也是在那段日子里‘培养’出来的。三年后,修罗教联合绝杀入侵中原,我和付小子武功初成,想试试身手,于是前往参加君山武林大会。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知道,我和付小子在八大高手中分列五、六,总算没有辜负恩师当年的希望。五云山大战结束后,我俩欲结伴北上自楚州出海,临行前付小子不慎在独孤前辈处说漏嘴,结果便有了我和他的廿载隐居。”
水芙蓉诧异道:“您和师叔的避世海外竟与独孤前辈有关?”
易天寒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嗯,独孤前辈和真宫寺龙弦份属旧交,两人曾多次切磋,据独孤前辈所言,以我和付小子当时的功力,即便两人联手也休想赢他,除非我练成逆天神掌的最高境界‘天雷无妄’配合付小子御龙九决中的最后绝招‘圣龙断九天’才有必胜把握,我俩自知短时间无法达至,于是各自避世隐居,各自修业,待双方武功大成再行前往扶桑。”
水芙蓉追问道:“那所谓二十年后比武较技……”
易天寒打断道:“自然是完成当年未尽的比试,谁胜谁就娶事君为妻。”
水芙蓉急问道:“您说‘我们中活着的那个’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和师叔准备生死相搏?”
易天寒沉吟道:“不,我们是怕北辰一刀流在扶桑势力太大,即便战胜真宫寺龙弦也难携同事君安全返回中土,所以我和付小子早便说好,谁要是输谁就得以生命为代价阻挡北辰一刀流的追兵!”
听得这话,所有人都震撼了,即使是冷若冰霜的南宫凤仪、处变不惊的龙菲芸亦被如此撼天动地的痴恋,如此可歌可泣的爱情感动的声泪俱下。
任逍遥双目精芒大盛,迎上易天寒的目光,断然道:“易前辈,请您务必带我等同往赤尾屿,或许援救花前辈一事我等也能略尽薄力。”
水芙蓉抚掌道:“对啊,只要呆子调动天极军,区区北辰一刀流何足挂齿。”
易天寒苦笑道:“这是我和付小子的私事,怎好劳动贵教人马。”
任逍遥肃容道:“易前辈此言差矣,扶桑弹丸小国,偏安一隅,北辰一刀流便再强横,也及不上修罗教与绝杀,本教派出水师助两位前辈完成心愿,不过举手之劳,到头来还得仰仗易前辈、付前辈之力,配合天极军抵御外敌,共同维系中原武林,占便宜是我们才对。”
易天寒犹豫道:“借贵教兵马不是不可,但恐遭真宫寺龙弦耻笑。”
龙菲芸插言道:“前辈尽管放心,只要真宫寺龙弦合理约束门徒,我等也不会轻举妄动,若他非要恃强凌弱,借助门派势力……哼哼,那就由不得天极军踏平北辰一刀流!”
任逍遥补充道:“至于易前辈您期待数十年的最终决战,我和菲芸他们只负责在旁掠阵,决不影响您老尽兴。”
易天寒双目现出狂热欣喜的神色,一瞬不瞬的望着任逍遥,急问道:“此话当真?”
任逍遥微微一笑,竖起拇指指着自己,豪气冲天的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第十四章 肆意爱怜
一片漆黑中,叶知秋昏昏沉沉,犹如漂流虚空,身不由主。迷迷糊糊之间,忽然瞧见不远处七八个辽人正围着华玉公主施暴,领头的正是耶律长胜!他们将华玉公主按在树上,争先恐后的的撕扯她的衣衫,嘿嘿哈哈的淫笑,耶律长胜更褪下外袍,死死抓住她双手,不顾她的哀求啼哭,眼看就要……
“不要啊,不要伤害华玉!”
叶知秋大叫一声,骤然惊醒,眼前一亮,发觉自己正躺在兰薰殿内的卧榻上,身边一个软绵绵、宛如出谷黄莺的声音唤道:“叶大哥,你别急,没……没事啦!”
却是华玉公主的语调。
叶知秋气喘如牛,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察觉自己一身冷汗,暗道:“方才是在做梦……好险……好险”朝床边的华玉公主一看,急问道:“我们……我们不是在山洞外么,怎地……怎地却在……”
华玉公主柔声道:“你晕倒后不久,父皇便率领大队禁军赶到,用马车将咱们接回皇宫……你的伤很重,几个太医忙了一天一夜……”
话未说完,叶知秋猛地握住华玉公主一双柔荑,一字一字的缓缓道:“告诉我,你……你真是诗诗,我……我没有做梦?”
华玉公主情深款款的横他一眼,然后垂下羞得双颊晕红的俏脸,以微仅可闻的语音娇嗔道:“你……你什么都看见了,还……还好意思问,你真是个呆子,大呆子,不折不扣的大呆子。”
叶知秋长吁口气,虎目芒光烁闪,射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亏得他右肩故折,左臂七八处刀伤,否则早将华玉公主揽入怀中,肆意爱怜。
华玉公主甜甜浅笑,嫣然道:“你在床上躺了三天,人家可急死啦!好在武太医说,你虽然内外伤都很严重,毕竟正值盛年,加上皇宫里有的是名贵药材,所以呢只要将养大半个月,保证平复如初。”
叶知秋这才发觉周身缠满绷带,右肩更用夹板固定,但较之受伤当日,痛楚确实减缓不少,感激道:“华玉……诗诗……唉,我究竟叫你什么好啊。”
华玉公主青春焕发的俏脸忽然变得笑容可掬,美眸在长而翘起的睫毛下晶晶闪闪的,呵气如兰的道:“随便你啦,唤什么都成……啊,不,还是称呼诗诗吧。”
叶知秋怔了半刻,笑问道:“为什么呢?”
华玉公主立时霞生玉颊,蚁首低垂的轻轻道:“唤人家华玉的多了去啦,你……你怎么能和他们一样呢。”
叶知秋生平头一遭耍起花枪来,笑问道:“为什么我就非得与众不同呢。”
华玉公主两边晶莹如玉的粉颊各飞起一朵娇艳欲滴的红云,大滇道:因为你是人家的情郎……是人家最重要的……唉呀,不说啦,羞死人了……”
叶知秋心神巨荡,珍而重之的抚上华玉公主香肩,柔声道:“诗诗,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不会……绝对不会!”
华玉公主秀眸异彩涟涟,主动倚入叶知秋怀中,俏脸在窗外透入的阳光的衬托下,更显美艳不可方物,接著连耳根都红起来,喃喃道:“叶大哥,你……你待我真好,不枉人家十年来一直……一直惦念着你。”
叶知秋轻抚着华玉公主的如云秀发,嗅着她清幽健康的迷人体香,瞧着她侧脸优美起伏的轮廓线条,晶莹如玉、白里透红的娇嫩脸肌,闪闪生辉、深邃不可测的秀眸,霎时心神俱醉。
时间仿佛静止,两人相偎相依,静静的坐在兰薰殿内,彼此脑海中除了对方,再容不下一丝一毫的其他事物,似乎这一刻已成永远。
“砰——”
大门倏地被人推开,华玉公主的贴身侍婢晓彤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颤声道:“公主,不好啦!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忽然晕倒,还……还吐了……吐了好多血!”
华玉公主、叶知秋猛地一惊,再顾不得什么恩爱缠绵,伤势未愈,疾从床头跃下,飞也似的携手冲出兰薰殿。
赶到御书房时,不仅昭宪皇后、太子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闻讯而来嫔妃、大臣、皇子、公主甚至将宽敞的过道堵得水泄不通。显而易见,赵光义病得很重,否则绝不会惊动皇宫内外。
“母后,父皇他……”
华玉公主分开众人,走到昭宪皇后跟前,急问道。
“唉,八贤王差人送来本章,说扬州贪墨案业已查实,知府钱逸收受的贿赂总计白银四十万两,金银珠宝七大箱。”
昭宪皇后目泛泪光,哽咽道:“你父皇急怒攻心,吐血斗升,险些……险些当场背过气去。”
“那……那现在呢?”
华玉公主俏脸惨白,失声问道。
“众太医正在诊治……”
话尤未落,大门“吱”的打开,太医们鱼贯而出。
众人立刻围将上去,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为首的武太医赶紧作个噤声的手势,轻声细语的说道:“圣上并无大碍,但需要静养,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各位皇子、公主、大人,你们还是请回吧,千万别吵着圣上休息。”
“可是……父皇发病,我们做儿女的若不探视便即离开,岂非有违孝道。”
太子赵恒沉吟道,“武太医,还是让我和华玉进去……”
“恒儿,朕没事。”
御书房内传来赵光义清朗矍铄的声音。
“父皇——”
华玉公主喜极而泣,赵光义说话虽然微见虚弱,但中气十足,看样子并无大碍。
“知秋在外面吗?”
赵光义朗声问道。
“草民在。”
叶知秋恭声应道。
“你进来,朕有话要和你谈,其他人都回去吧。”
赵光义示意道。
众人不敢有违,正待离去,却听华玉娇嗔道:“父皇,知秋的伤很重,你就不能改天再和谈吗?”
“行,那复诏知秋为附马的事暂且放一放,明年今日再说吧。”
赵光义颇有意味的笑道。
“啊!不成!知秋,你……你快进去啦。”
华玉公主立刻态度大变,连推带搡的将叶知秋挤往门边。
众人哈哈大笑,先前紧张沉重的气氛霎时一扫而空。
叶知秋强忍伤痛,依言踏入御书房,甫自入内,近侍立刻将大门合上。
来到内室,绕过阻挡视线的屏风,饶是叶知秋行走江湖多年,心性早已练得处变不惊的,见到眼前一幕依旧骇得愣立当场。
第十五章 天道神功
病床上的赵光义神情萎顿、面色苍白,眼眶深深凹陷下去,脸颊也亦微微垮塌,那双杀场之上令敌人望而丧胆、朝堂之上令群臣甘心慑服、后宫之内令子女倍感亲切的虎目倍显灰暗,已不再炯炯有神。
赵光义吃力地抬起倦怠的眼眸,淡淡道:“很惊讶么,武太医当着众人宣布朕并无大碍,朕隔着大门与你们说话更加没有显露半点疲惫,然则现如今你看到的却是这副大限将至、病入膏肓的模样。”
叶知秋勉强收敛心神,颤声道:“圣上,您……您怎么……怎么会……”
赵光义露出苦涩的表情,轻声道:“从三个月前朕与群臣在朝会上商议出兵攻辽时菲芸入宫急报,说忠勇王遇害、巽风城被围,激得朕急怒攻心,当场吐血,乃至牵动旧久伤,晕厥三天三夜起,朕的身体就一直没有好过,甚至处在崩溃边缘,逼得在冠军侯大败辽兵、四方蛮夷闻风丧胆的有利情况下,不得不放弃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打算。三天前,华玉离宫出走,朕情急之下亲率禁军出城寻找,途中不慎染上风寒,按说这点小病本不碍事,偏生今日又被钱逸那厮所气……咳咳,结果内外交攻,再也支撑不住,险些冲断心脉。”
言语中充盈的不是被奸臣所误的愤狠抑或辽人生事的恼怒,而是英雄迟暮的落寞与雄心未竟的凄凉,叶知秋恭声道:“圣上虽年近六旬,精力却犹盛三十许人,只需静下心来好生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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