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掌虚退成抓,准备再接后续攻势。
向扬却不追击,真气下运右足,身子陡然急沉数尺,一声大喝,掌力随之急转直上,拍向旋即杀到的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势如天雷轰顶,威不可当。
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双刀交并,合力阻挡,满以为任逍遥震退三浦友和,功力已有损耗,他俩借居高临下之势尚可一拼,却不料先天无上罡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掌风未至,四周的空气已然变得无比灼热,遁由毛孔直侵经脉。
神功若斯,上川隆也、江口洋介两人别说从没听过,从没见过,连想都不敢去想,骇异之余,锐气尽折。
“蓬”刀锋掌劲交击,发出低沉闷雷般的劲气撞击声,上川隆也、江口洋介毫无悬念的给震飞开去,落地时“腾腾腾”连退数步,好不容易才止住身形,胸口勿自气血翻涌,烦闷难当,脸上表情可想而知。
小田切、龟梨和也还待冲前,远处观战的宇多新司大喝道:“退下!”
小田切、龟梨和也不忿地止步,怒视卓立坡顶的任逍遥。
其他人亦团拢过来,但已无复先前围堵之势。
任逍遥冷冷看著敌人,自有不可一世的逼人气概,傲然道:“如何,事已至此,你们该认输了吧。”
宇多新司目无表情,冷冷道:“诸位,任逍遥的实力远远出乎我们的预料,不用保留实力争最后一击了,拿到的暗花大家平分!”
全场立时鸦鹊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任逍遥皱起眉头,忽听荒木吕彦大喝道:“任教主,当心啊,他们的忍术还都没用过呢!”
话音甫落,安藤政信率先冲来,仍学刚才般一刀当头疾劈。
虽是简单无比的一剑,任逍遥却生出无法闪躲的感觉,双掌一摆,正面迎上。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人再度正面硬拼!
今安藤政信固被震得连连后退,而任逍遥亦往后移了小半步。
两人同时大吃一惊。
任逍遥惊的是对方儿这一刀无端功力骤增,远胜前剑,险些弄得自己气血翻腾,要是接下来几刀亦照此比例增进,即便以先天无上罡气之威亦未必抵挡得住。
安藤政信吃惊的却是任逍遥的韧力,要知他这用的是名为“倍化咒印”的独门忍术,能够彻底激发体内潜力,产生比以往强劲数倍的内劲,加上他多年的改良,更能在每一击中吸取对方少许功力,转而增强自己的刀势,奇诡非常。
哪知任逍遥体内经脉却似拥有汪洋大海般的容纳力,非但能控制真气蓄而不发,更将外界攻来的一切劲力吸收消纳,且自身内功灼热异常、刚猛无比,他虽勉强吸得少许,却浑身发烫,难受至极,故而这交手,比现前几次还要退得更多。
高仓健使个眼色,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立刻揉身攻上,余众凝立原地,双手结印,准备施展忍术。
任逍遥大呼不妙,待要冲前阻拦,孰知背后刀刃劈风之声又至,来的竟还是安藤政信。
任逍遥心念电转,知道长此下去,必将陷进完全捱打和被动的形势中,足尖轻点,身形疾转,似是迎向背后攻来的武士刀时,蓦地似蟹儿般侧移,避开安藤政信的猛攻,直朝江口洋介扑去。
江口洋介见他来的奇快,双掌如穿花蝴蝶般连环排出,掌风凛冽,大有千军万马冲杀而来之势,非但不惧,反腰板猛挺,神态变得更是威凌无俦,信心十足,擎起长刀有若迅雷激电般往任逍遥划去。
这是他压箱底的本领,名为“艳阳之术”配合苦修几十年的独门刀法,一旦施展出来,就像天上的艳阳那样普照天下,君临大地,光芒耀眼,无可抗避。
整套刀法由三百八十七式组成,每出一招,均有特别的心法、身法和步法配合,自他七年成练成以来,总共使出过五次,无一不是瞬间扭转颓势,反败为胜。
“艳阳之术”最特异处是每提一口真气便能连续施出十刀,然后才换气,所故而刀法迅疾,犹似艳阳穿云,纵使对手功力比他更深厚,也要因速度比不上他而败亡,他见任逍遥武功太高,不惜耗费真元,使出此术。
任逍遥轻功如神,瞬间一个转折,撇下江口洋介,斜斜掠向左首,试图从上川隆也处取得突破。他知情势紧急,出手毫不容情,以八分真力使出逍遥无极掌中的“翰海听风”掌力绵亘徘徊,无孔不入。
毫无疑问,任逍遥双掌轻而易举的穿过刀芒,不偏不倚的切在刀背正中。
然而……
没等任逍遥发力,上川隆也的的兵刃倏地由贯满气劲、重逾万斤突然变得虚虚荡荡,非但无着力处,还使他的掌劲分向两边,心中大懔,赶紧后移,先前占据的些许优势在三大高手拿出绝招后冰消瓦解。
安藤政信、江口洋介双双攻到,前者像化成一缕没有重量的轻烟,随呼呼吹来的山风飘移晃动,每一刻都不断变换位置,每一刻都从他意想不到却针对他弱点破绽的空隙攻来,后者手上弯月刀化作万卷金茫,以水银泻地、无隙不入的强攻猛击,向任逍遥开另一轮激烈的攻势。
刹那之间,金光处处,无数刀芒迫面而来,任逍遥登时锐气全消,窒了一窒,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他一时失察,被安藤政信、江口洋介的攻势搅得眼花缭乱,别要说看清楚对方的招数手法,连确认何者为虚,何者为实亦大有问题。
任逍遥再不依靠眼睛,只能倚赖感觉,施尽浑身解数,抵挡两侧铺天盖地攻来的怪刃,并顶著他庞大无匹,逐渐增强的气劲压迫。
劲气交击之音不绝如缕。
任逍遥深吸口气,像一颗钉子般紧守身周数尺之地,愣是不肯退避躲闪,心中深知尚有四大高手环伺在侧,暗中蓄积功力,随时将发动忍术,若是现在就纵身闪避,将八纵八跃的身法用尽,届时再无力抵挡。
杀气漫空!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从四方八面攻至。
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左右包夹过来,武士刀千百点寒芒,闪电前移,带起漫天杀气,往任逍遥卷去,水银泻地般向他发动强大无比的攻势。
安藤政信则出现在正面,宝刃织起一片剑网,劈头盖脸的往他罩去,剑气嗤嗤,似拙实巧,比起先前威力更增。
顿时刀光寒芒,全向核心处的任逍遥狂涌。
任逍遥面带微笑,似丝毫不觉身在险境之中,荒木吕彦等却早吓得面无血色。
眼看难逃大难,任逍遥忽然陀螺般旋转起来,袖袍挥舞,衣袂飘扬,双掌连环排出,却非攻敌,而是在空中迅捷无伦的划下十几个太极,接踵而来的三刀无不被他带得滑往一旁,刺劈在空虚处。
安藤政信变招快绝,左手五指成抓,运足真力朝任逍遥肩头狠狠抓去。
任逍遥双掌被上川隆也、江口洋介牵制,无暇回救,竟然给他拿个正着。
安藤政信心中大喜,猛催内功想把任逍遥肩骨就此捏碎,孰知他自以为无坚不摧的旋劲刚钻入肩井穴,瞬间化为乌有,别说伤筋断骨,连对任逍遥气脉造成些许损害都是万万不能,刚想抽身而走,任逍遥肩头忽然生出一股强大的粘劲,如磁吸铁,将他掌心牢牢粘住,唇角现出丝怡然自得的笑意,像是在讽刺他的不自量力。同时双目精芒陡增,吐出一股劲气,铁弹般捣向他面门。
安藤政信方知中计,竭尽全力想将左手抽回,不料任逍遥体内忽然涌来两道灼热无比的怪劲,朝阳破雾般穿透他的护体真气,直刺入经脉中去,怪劲到处,各窍穴肿涨欲裂,左手手臂旋即麻木,别说施以反击,一时连化解都不知何着手。
他的苦况尚不止此,任逍遥张口吐出那股劲气,到了他面门尺许处竟没有可能地一分为二,左右刺向他双目,若给击中,不变成瞎子才是奇事。
安藤政信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将武士刀抛向半空,腾出来的右手架在左手手腕处,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一抽。
按说他这一抽,即便脱不开去,最多也是给对方吸住,偏生任逍遥早将一切算中,在他运劲猛抽的刹那,肩头一沉,粘力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安藤政信等若等若将经由“倍化之术”激曾数倍的功力半分不落的施在自己身上,哪还遏制得住的身形,直如断线风筝倒跌出去,“砰”的一声将棵大树拦腰撞断。
任逍遥以一敌二,压力大减,但短时间内仍无法击溃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后者的“艳阳之术”威力奇猛,自不待言,前者则不知仗着什么独门秘术,每每击中他刀背、刀身都觉无力可施,就是隔空运劲猛震似乎也伤不着他。
任逍遥开始着急了,起初他以一对七勿自大占上风,如今连两人都拾掇不下,况且三浦友和、小田切、龟梨和也环伺在侧,久久不曾发动。真宫寺美奈和他说得很清楚,准备时间越久、结印次数越多的忍术越厉害,瞧他们几个那样子,怕不是想弄个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招式出来,试图瞬息之内取他性命。
坐以待毙不是任逍遥的性格,他猛然一个侧身,身形回转,步法陡变,脚下如生飞云,身影流动,竟改进逼江口洋介为疾退,一个旋身,逸离势将被左右夹击的危险位置,双掌前推,迎向宗上川隆也凌空砍至的武士刀。
观战无不色变,谁想得到他全力攻向江口洋介的当儿,竟能来此近乎不可能且神乎其技的变式。
上川隆也哪敢怠慢,深吸口气,照旧使出“影舞叶术”试图化解任逍遥的攻势,谁曾想,在掌劲刀锋交击前的刹那,任逍遥蓦地足尖轻撑,竟弃他不顾,仰身射往正在结印的三浦友和。
这招声东击西,使得可谓妙至颠毫,全场无一人能够料到,任逍遥打得竟是这等算盘。安藤政信见势不妙,哪顾得着自己调息未毕,仓促间重整阵脚后攻至,从另一侧赶来,施尽生平之力挡在三浦友和跟前。
几乎是在同时,高仓健袖袍一拂,疾掠过来,左手拳、右手刀,呼喝着加入战团,目射寒电,狠狠盯着任逍遥,他将幻术运于眼神之中,换过任何一个内功稍差,心力较弱者,只要和他双目相对,定然堕入意念恍惚、神智迷茫的深渊,非但会给弄得心胆俱寒,斗志尽失,连最起码的感知和判断力都要彻底失去。
任逍遥内功深厚,意志坚韧固然不假,但要在凝立原地,阻挡三大高手进攻的同时,分心抵御幻术的侵袭,且还得预留真力以防小田切、三浦友和、龟梨和也随时可能发动的猛攻委实有些强人所难,因此在面对幻术的那一刻,他狠下决心,改变原地守御的初衷,务要凭更高明的战略,与敌周旋到底。
任逍遥晋入气机交感的境界,霎那间摆脱幻术的影响,心念电转间,计算出敌人的距离和下一刻的位置,倏地体内真气迅速转换,在出乎敌人意料下,迅疾无伦的连晃几下。
高仓健的身形立时一窒,眼睛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气势信心顿即减弱几分。
原来任逍遥的每一下晃动,均是针对他的进攻而发,似是能先知先觉般洞悉他的每个动作,在高仓健的刀势将吐未吐时,任逍遥已微妙的移向它处,使他的攻击失去最大的威胁力;更惊人的是当高仓健随之改变攻击角度时,任逍遥又抢先一步错开少许,如此数次之多,使高仓健也生出无处着力,就像想抓着滑不留手的泥鳅那种无奈感觉。
此等变故高仓健还是初次遇上。多少年来,他将修习幻术时悟出的种种心得融汇进刀法之中,两相配合出来的诡奇变化,足令对手防不胜防。但像眼前这般尚未真正交手,却给敌人完全把握到剑路,实是从未之有的事。一时间由主动变为被动,颇有不知如何继续下去的苦恼,那能不把攻势放缓下来。
高手相争,争的就是这一线之差。
本是无懈可击的联阵之局,立时露出一丝绝不该露出的破绽。
此消彼长下,任逍遥立即气势激增,他但心知肚明高仓健的武功在七人中仅次于安藤政信,经验老到,气脉悠长,纵使没有别人插手干扰,要杀他亦非容易,立见好就收,闪电横移,迎上血气未复的安藤政信,一掌将他劈得连人带刀,跄踉跌退后,旋即双掌一分,双掌一分转而扑向龟梨和也。
他的速度何等快捷,扎眼功夫功夫两人距离已缩短至三丈。
眼见龟梨和也并无反应,任逍遥正考虑擒住他迫对方投降,还是痛下狠手先废掉一个,忽见龟梨和也身子一顿,肚腹微鼓,头一台,嘴一张,“呼”“呼”“呼”喷出七八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朝他面门撞来,赫然正是“火凤仙之术”任逍遥大吃一惊,本欲拼着生受火焚之痛,强行冲将过去,但见龟梨和也隆起的肚腹尚未平复,生恐到得跟前时他再吐出条火束来,非给生生“烤了”不可,心念电转间翻身疾退,又朝小田切杀去。
此时的他已在空中进行六次转折,眼看将到极限。
小田切见他冲来,不急反笑,任逍遥还道是心理战术,想也不想便祭出逆天神掌的架势,满拟一招制敌,同时吸取教训,预先想好了七八套改换身形的战略。
谁曾想,他离对手尚有段距离,小田切正在结印的双掌突然止住,接着身前地面轰轰响动,瞬间竖起一道土墙,任逍遥几时见过这等奇异忍术,心中未有丝毫提防,兼之身形如电,来的太快太快,土墙的位置又比较靠前,根本就来不及躲避。
堂堂大宋冠军候、天极教教主、风流盗侠任逍遥难道就在此处活生生的撞个骨折肉裂,横尸当场!
三丈、两丈、一丈,任逍遥身形再难顿止,以肉眼难及的高速往土墙撞去。
荒木吕彦及麾下的芥川流众无不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是在平常,以任逍遥的体质,即便撞上土墙也不会有大碍,但现在的他一门心思要擒住小田切,全身功力发动在外,五纵五跃间已将速度提至极限,别说是一堵墙,就算给棵树拦着怕也得撞断他几根肋骨,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悲剧将无可避免。
“轰——”
任逍遥不偏不倚、结结实实的撞上土墙。
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发生,甚至巨响过后土墙上一丝裂痕!
任逍遥虎背佝偻,双腿微屈,整个人凝定半空,几乎是贴着墙面,紧接着便听他一声惊天动地的厉吼,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反纵而出,倏忽横过近二十丈的跨距,掠向场中的一棵大树,看得七派众人整条脊骨凉浸浸的。
这是什么武功,竟能将如此巨力瞬息化于无形。
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小田切、三浦友和、高仓健、龟梨和也等六人个个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只三浦友和惶若未见,嘴里咬着卷轴,双手仍在迅速结印,不知将要使得究竟是什么秘术。
任逍遥所以毫发无损,乃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九转归原劲用在自己身上,把向前疾掠的冲力倒转过来,变成往后抛跌的推力,同时使出最后一跃,临空变幻身形,远远掠将开去。是时东有安藤政信、上川隆也、江口洋介护着三浦友和,西有精擅“火凤仙之术”之术的龟梨和也,南有仰仗土墙荫庇,有恃无恐的小田切,他只能找个最安全的地方先调匀内息,待重整旗鼓后再做打算。
扶桑忍术的厉害他领教过许多次,知道若立足实地随时可能中招,所以才选择空旷的树顶,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表面看来,这是个英明无比的决定,即使是真宫寺美奈、黑崎正良到此也会建议他如此施为,但……
任逍遥犹在半空,眼看就要落到树梢,忽听“唰啦”“唰啦”几声,整个大树忽然开始剧烈摇动,没等他挨近,十几条树藤忽然扑面而至,兜头盖脸的朝他打来,带起的“呼呼”风声足令人不寒而栗。
惊变乍起,饶是任逍遥有天下无双的反应和机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