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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桐瑚!好好,这家伙竟然也敢进虚夜宫,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他。”
“咦,这……这名单不对啊!”
任逍遥忽然皱眉道。
“怎么了?”
真宫寺美奈闻言一怔。
“你看,飞天御剑流副掌门樱井孝宏,上忍相良頼房、松田宪秀;神谷活心流副掌门森齐光,上忍笠原康胜、西条义忠;直心影流副掌门渡边刚,上忍信田隆生、石川高清……六大派来的怎么都是副掌门。”
任逍遥大觉纳闷。
“对啊,来的当然是副掌门,倘若加腾鹰、南佳也、石田彰、宫也真守、衫田智和、保志总一朗等六位宗主亲自到此,事情就大大的不妙了。”
“为……为什么,这要是在中原,武林盟主过十数整寿,哪一帮、哪一派的首脑不得亲自道贺。”
任逍遥不解道。
“还有两个月就是七大派五年一次的聚会,届时将通过比武的方式决定总掌门之位的归属,加腾宗主、南佳宗主他们所以不来,是为了修习武功、精研忍术,好把连任五届的爹爹给挤下来。”
真宫寺美奈扁扁秀美的樱唇,俏脸现出丝久违的笑意,“六位宗主若然亲临,说明对爹爹没有信心,必须依靠自己才能保住七大派在忍术界的地位,而不来则代表他们有十足把握北辰一刀流会赢得此战。”
“不是吧,就现在的情形看,对方忍者的数量比我们高出一倍有余,无论虚夜宫还是山下的人力都不占据任何优势,就算宗主有通天彻底之能……”
“你说的对比是站在我们北辰一刀流和倒向‘反北辰一刀流联盟’的对比,并没有把六大派的隐藏势力计算在内。”
真宫寺美奈美目明亮起来,令她更显娇艳欲滴,有点自言自语般接口道,“别的不说,单就飞天御剑流,三十年前可是名副其实的忍术界第一大流派,有着‘武林太阁’称号的宗主岸本齐史以其‘武、勇、仁、义、礼、智、信’成为万众敬仰的忍术之圣,在那场惨无人道的忍界大战中,不知为扶桑武林保存了多少未来的根苗。几十年后的今天,‘根苗’们多已长成,大部分跻身上忍甚至成为了一派之主。只要飞天御剑流坚持我们这边,昔日受过‘太阁之恩’的大批高手即便不临阵倒戈也绝不会和七大派开战。”
“听姐姐一说,我也有了信心哩。”
三皇子大喜道。
“惟光,时间差不多了,你准备准备,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任逍遥环目扫过,确认四周并无异样,起身去往外殿。
“砰!”
才出内殿大门,龙菲芸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径直撞到任逍遥怀里。
“怎么了,菲芸!”
任逍遥凛然一惊,龙菲芸可是众女中最沉着、最冷静的,她都慌成这样肯定是出了大事。
“看,你快看!”
龙菲芸忙把手里攥着的一张小纸条递了过来。
“六眼井,什么意思?”
任逍遥仍是不懂。
“六眼井是虚夜宫六口主井的统称,我们喝的水全是那里大来的。”
真宫寺美奈闻讯走了出来,轻声解释道。
“字条……六眼井……难道对方要在井里下毒!”
任逍遥顿时醒悟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道,“菲芸,你这字条哪来的。”
“不……不知道啊,我……”
龙菲芸出人意料的现出一脸茫然,“刚才我路过天守阁,忽然感觉后背给什么拍了一下,回头看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再转身就发现什么衣领里被放了张纸……诺,就是这张纸条了。”
“真的么,姐姐真的什么没有看到?”
真宫寺美奈追问道,毫无疑问,纸条是肯定是某人趁着龙菲芸转身的刹那,塞进她领子里的。
“嗯,别说是人,连……连影子都……”
龙菲芸自己也感觉难以理解,她的武功得龙吟啸亲传,当今天下除叶知秋外只有她懂得天道神功,往日她女扮男装,忙于教务,练功的时间十分有限,纵身天纵奇才、秉赋超卓,也只达到第三重“九曜星变”的境界,紧接着又发生了巽风大战、苏州除奸、赤尾惊变等事件,一直无法静心修习,直到随易天寒、付龙渊驾舟出海前往扶桑,才有了足够的时间来精研天道神功。如今她已练成第四重“灵冥不灭”第五重“龙形舞天”的修业也已到了几近成功的地步,何况天极教的“摄空幻影”作为三大轻功之一素以转身迅捷著称,要在完全不被看见身影的情况下把纸条塞进领子难度可想而知。
“老实说,就算换成我也没有这等本事。”
任逍遥若有所思,喃喃道。
“爹爹和娘亲也办不到……这个人会是谁呢。”
真宫寺美奈秀眉紧颦起来,清理的明眸中满是疑窦。
“没时间多想了,先去六眼井看看再说。”
任逍遥断然道。
“等等,万一是对方设下的调虎离山之计,目的是把你和美奈支开,借机突袭安纲殿、刺杀三皇子,那可怎么办。”
龙菲芸表现出她“女诸葛”的超卓智慧。
“没可能的,伊贺谷若有此等高手,我……”
任逍遥说到一半,倏地止住。他本来想说“我就不会一次次有惊无险,从他们的诡计奸谋中逃脱了”却忽然想到朽木白哉对蓝染惣右介遇害情况的论断——蓝染惣右介的幻术在扶桑武林数一数二,却大有可能是死于幻术之手,刺杀他的忍者来无影、去无踪,非但瞒过了执勤的六番队员和暗部,而且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抛去幻术不论,自己当该也有这本事,那么能办到自己办不到的在完全不被看见身影的情况下把纸条塞进龙菲芸领子的神秘高手不是也能办到。
换句话说,杀死蓝染惣右介很可能就是他!
怎么办,倒底去不去查?去,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不去,又怕六眼井果真被对方下毒……任逍遥正自踌躇,忽然听见脚步声响,前方四五名暗部拥着一位身着队长服饰的瘦高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市丸队长!”
待的看清来人样貌,任逍遥心中一喜,市丸银和蓝染惣右介情同手足,最初还一起查究内奸之事,蓝染惣右介预料到自己可能遇害,连遗言都托付给他,这样的人去六眼井查探岂非再合适不过。
“任教主,宗主让我来通知您,半个时辰后带三皇子前往广场,那里的防务已经布置好了,安全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市丸银拱手道。
“好的,时间一到我们立刻出去。”
任逍遥说着凑近前去,压低声音道,“今次寿诞,市丸队长担任的是外庭总括关吧。”
“对,我和京乐队长、浮竹队长……”
市丸银如实答道。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任逍遥不等他说完,径直截断道,同时真宫寺美奈使个颜色,陪他进来的数名暗部乖乖退了开去。
“有什么事吗?”
市丸银见他神色凝重,已然猜到几分。
任逍遥附耳把六眼井的可能被人下毒的事情简略叙述了遍,当然他没有提到神秘高手和纸条,只是说据龙菲芸查探得知,最后补充道:“我要保护三皇子,实在抽不开身,烦请市丸队长跑一趟,看看消息是否属实。”
“我也去吧,多一个人多……”
龙菲芸提议道。
“不,你留下,这里的防守需要加强。”
关键时刻任逍遥使了个心眼,对方的武功既如此了得,要取龙菲芸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尽管他的目的可能是三皇子,但若计谋不成恼怒起来,说不准会杀人泄愤,只有呆在安纲殿、呆在自己身边才安全,殊不知因为他此刻一时眷顾,竟为北辰一刀流招来灭顶之灾!
第七章 幕后黑手
“有请三皇子!”
随着真宫寺龙炫洪亮的声音,任逍遥、真宫寺美奈和足有两队三十名的暗部拥簇着三皇子自安纲殿走出,来到了宗近广场外设置的礼台。
放眼望去,广场里密密麻麻的挤着四千余人众三千是来道贺的,一千是负责守卫的十三番队队员和暗部,由于人数实在太多,连过道几乎都被堵满,为了节省空间,腾出正中间一块空地,各流派除了宗主有毡垫其他弟子全部站着。
原本高立起的检阅台被改造成寿台,方圆十丈的空间里除了悬挂各式贺寿的条幅,总共摆了十一张装饰精美的毡垫(扶桑没有椅子,所有人都是席地而坐)居中的当然是真宫寺龙炫,左边第一张空着,第二张也空着,往下依次是征夷大将军朽木式康、源式当主源义朝、朽木氏当主兼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右边第一张仍然空着,往下依次是太政官藤原道隆、平式当主平清盛、左大臣赤井直正、内大臣高阪昌信——扶桑等级森严,贵族和武者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六大派中只有飞天御剑流宗主加腾鹰出身高家,其他的最多是哪家名门弯七绕八的旁支,若非真宫寺龙炫以七大派总掌门的身份举行寿诞,他们连拜寿的资格都没有。
任逍遥总算见到了太子之争的“幕后黑手”、害他几番遇险险些丧命的藤原道隆,他年纪约在四十六、七间个子高瘦,脸庞尖窄,只下颌留有一撮山羊须,看上去那张脸就像马和羊的混合体,身上衣著光鲜,无论用料手工,均突显出他太政大臣的派头,仪态优雅得像中原高门大族的世家宗主,充满公卿大臣的尊贵气度,谦和中隐含高人一等的傲气,不过任逍遥却一眼看穿此君非像他表面的浮薄简单,他的眼神沉著而机敏,像不断在找寻别人的弱点似的,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泛起一种奇异的光泽,那是长期修练内家真气的现象;两手修长整洁,纵使在简单的动作中,仍予人有力和敏捷的感觉。
跪坐在台下的久保功介身着一袭黑色和服,年纪明明五十有余但因为长期修炼内功的缘故,看上去年纪只在三十许间,脸如铁铸,眼若铜铃,浑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粗脖子上的露骨宽脸带着一道由左眼角直延至耳珠的伤疤,使他看来更狰狞,神态却从容冷漠,予人难测深浅的感觉,并透露出心内冷酷无情的本质,不愧是扶桑武林人人谈之色变的邪派宗师。
看到一身华服、在严密保护下走出的三皇子,不仅对“真相”一无所知的北辰一刀流弟子愣了,连沿途曾经阻挡任逍遥一行,见过“黑崎正良”的仕通青木流、介川流众人也楞了,久纱野水萌怪叫道:“任逍……任教主,你别把我们当傻子,这分明是逆贼黑崎秀康之子黑崎正良黑崎正良,哪里是什么三皇子!”
此话一出,全场立时鼓噪起来,北辰一刀流为威震扶桑,不光由于护宫十三番成员的卓越武功,更加是因为真宫寺龙炫的仁德兼备、义薄云天,这次却在公开场合用逆臣之子顶替有着王室血统、无比尊贵的三皇子,实在是有悖尊卑。
“哈哈哈,谁说他不是三皇子!”
广场尽头忽然响起一声清朗的长啸,虽然说话的人没有蓄意提高声线,但仍是字字清晰,气脉悠长,顷刻间把所有的议论和喧哗压了下去,足见内功修为已练至登峰登造极的境界。
全场人众的眼光顿时被吸引过去,但见远处十数名适从拥簇着一位身着锦绣朝服和头戴纱制乌帽的青年男子大步朝寿台走来。
“皇太……皇太子殿下!”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全场四千人众齐齐跪倒,连带三皇子、真宫寺龙炫、藤原道隆一齐趴伏在地。
“什么,他就是皇太子桐瑚!”
任逍遥是真真正正的大吃一惊,不仅仅是高良美雪、真宫寺美奈,连三皇子在和他谈起桐瑚太子时都一口咬定,说他奢极侈靡,荒淫无度,以卑劣手段除掉两个兄弟、强行奸污亲妹妹不说,还霸占了天皇的妃子,理当是个泡在酒池肉林里,被美色掏空了身子、风一吹就到的的纨绔子弟,却没想到他竟内功身深厚,中气十足,比之一般的中忍至乎上忍犹有过之!
桐瑚太子步履极快,一会功夫便走上高台,任逍遥倒是没有跪倒,反长身站起,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对方。他的年龄明明已接近三十,看上去只是二十许人,神采奕奕,五官端正,高高的额头微微隆起,眼睛开合间精芒电闪,令他带点邪异的气质,又像赋予了他某种神秘的力量,使人感到城府深沉,不怒而威。光鲜华丽的朝服居然是改动过的,大袖被在肘弯的位置上收紧了一些,使原本的“筒袖”变成了飘飘洒洒的“喇叭口”出奇的衬托了他身材的健壮,显示出一种极吸引人的非凡素质,只看—眼足可令人毕生难忘,心存惊悸。
最让任逍遥惊讶的是他没有那种身为皇太子必然显现出的倨傲与轻慢,那种自恃身份尊贵,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目空一切的姿态,相反唇角永远带着一丝仅可觉察,既自负又随便的笑意,像极了久未谋面的三哥叶知秋。
“大胆!皇太子驾临还不跪下!”
两名适从狗仗人势的叫嚣起来。
“上国使臣,不拜下国之君,更何况……”
任逍遥唯一冷笑,摆出“大宋特使”的架子,朗声道,“更何况太子是太子,天皇是天皇——难不成你们的主子已经把自己当成天皇了,所以才让我跪拜。”
他本很少用言语讥讽对手,但桐瑚太子看起来决不简单,有必要通过言语试探出他的真正城府。
“使臣?任教主说自己是使臣?”
桐瑚太子不怒反笑,悠然道,“那好,上邦皇帝的诏书和证明你身份的文牒呢。”
“诏书、文牒……”
任逍遥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叫遭,他的“使臣”身份纯粹是信口瞎掰,别说诏书、文牒这些作为使臣应该随身携带的东西,连本该“预备”给天皇的礼物都一件也拿不出来,好厉害的桐瑚太子!
“这两样东西太子应该去问久保宗主。”
任逍遥倒底是任逍遥,心念微动立刻想到应对之法,伸手指向高台下伏跪着的久保功介,冷然道,“我等一行尚未踏入贵国国土,就遇上了伊贺谷忍者的驾船——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们,反正那个领头叫福山……福山什么……对,福山润,那是不由分说见面就打呀。我们宋庭诚心和贵国签订正式的通商条款,光是带来进献给天皇和各位大臣的礼物就装了满满七大船,岂知……岂知……唉,一轮火箭下来,七艘船全部着火,刚想就吧漫天巨石又投了过来,不到半顿饭功夫全沉了,若非我的主舰由战船改制,装有阻挡火箭的舱板,恐怕没命见到太子殿下啦。”
“你的意思是诏书、文牒还有礼物通通烧光了。”
桐瑚太子露出一丝克制的笑意,令任逍遥直觉感到他城府深沉,不轻易透露心内的情绪。
“可不是,多好的礼物啊,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惜。”
任逍遥极力做出一连惋惜之色,悄悄朝龙菲芸使个眼色,愁眉苦脸的道,“菲芸,礼单你还记得吧,念给太子听听,别说我们大宋天朝不通礼数。”
男扮女装的龙菲芸走上寿台,深吸口气,朗声道:“禀告太子殿下,此次东渡贵国,我们教主带来的礼物共有黄金五千两,白银五万两,丝绸两千匹,精美瓷器八百套,茶叶两百担,玉器六十件,茶具三十组……”
搭救三皇子时,伊贺谷两艘大型战船、八艘艨艟斗舰全部沉没,数百忍者无一生还,正所谓死无对证,想这么瞎编就这么瞎编,即使日后有风言传回朝廷也没什么大不了,谁叫“冠军候”任逍遥是当今宋室唯一可以依靠的卓越统帅呢。
她说一句,台下便响起一片惊叹,要要知扶桑国小力弱,土地贫瘠,普通忍者的生活水平还不如宋朝的老百姓,即使作为贵族,丝绸、瓷器什么的也是罕得想用的奢侈品,听到这么大手笔的礼物被一把火烧了,哪个不觉可惜。
保功介急得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