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说的没错,唐大护法遇害的时间的确是丑时左近。”
真宫寺美奈樱唇轻吐,给出了她的论断,说罢闭上美目,再睁开时殷红敛去,美眸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灵闪,香喉间的喘息急促起来,显是刚才的施为损耗极大。
“这……这怎么可能,我等修习暗器历来最重视听,宗主耳力精绝,唐门内外无人能及其项背,哪怕只一丝一毫的响动也该察觉才是。”
“事实如此,无论诸位多么自信也必须相信这个事实。”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长叹,定睛看时竟是绪方良赖,阪口大助。
“真宫寺小姐用的是北辰一刀流禁术、探知系忍术中最强的洞察之眼。”
“此术极损心神,但绝不会出错,所以……唐云鹤凛然一惊,失声道:”
这么说来昨晚我在房门外看见的影子不是天叔,而是……而是恨天!”
“唐大护法曾为绝杀效力,恨天扮作他的背影应该不难。”
孟飞默思片晌,沉吟道,“何况夜里灰暗又隔着扇门,云鹤兄不曾发觉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恨天的心机也太过奸诈,居然想到装成唐大护法变过……”
说到这里,任逍遥眸中忽然一亮,唇角牵出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第一十九章 稽凶异变
“教主,现在怎么办?”
出得含章殿,秦怀玉凑了过来,急切的问道。
“告知各路群豪,暂时呆在巽风城里不要离开。另外,总坛进入战时最高戒备,各宫殿、屋宇、亭台楼阁多遣教众严加把守,另外……”
任逍遥神情凝重,沉吟半晌后补充了一句,“总坛的出入不要控制,盘查一律取消。”
“不控制!”
秦怀玉惊道,“不控制的话要是绝杀的杀手混进来……”
“还是封锁四门吧,这样查起凶手来也方便。”
“封锁,封锁的住么?少林、丐帮、四大世家、五大剑派、蜀中唐门、十三省绿林盟数千群雄还有我们自己的教众难道憋在总坛,都不出去?何况刺死唐大护法的是恨天,四门封得再死能挡得住他?”
任逍遥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原本他就十分敬佩这位弃暗投明、协助唐云鹤一手撑起蜀中唐门的老前辈,昨晚听孟飞说起自己生世,晓得在护送自己逃难的途中唐天鹰曾出过力(提供情报,助唐云鹤扫平绝杀大小分舵二十四处,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对他的追杀)算起来是自己的半个救命恩人,而今连声谢谢都来不及说,他已成了具冰冷的尸体……
“但……如此内紧外松,岂非更给对手可乘之机。”
张劲宏插言道。
任逍遥笑而不答,陡然运起第六感,确认方圆十丈内无人在偷听或是窥探,这才转向柳玉虚、独孤宇,沉声道,“柳盟主,独孤前辈,你们以为呢。”
柳玉虚轻捋白须,似笑非笑的道:“任教主怕是故意要给绝杀可乘之机吧。”
独孤宇身为嘉许的点点头,接口道:“巽风城里高手如云,唐天鹰这一遇刺想必任何人都会崩紧心弦,多加提防。鬼冥神君应诺退走,绝杀扭转败局的唯一机会就是趁此杀光各门各派的高手领袖,趁中原武林盟群龙无首,联合弥勒教、党项会一举破之。恨天武功再高终究只一个人,要想达成计划必然会派焚日、绝月、追魂、夺命、慑魄甚至是更多杀手想方设法的混进来。”
“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想必各帮会、门派的宗主掌门定会多加提防,相应的总坛也进入战时最高戒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即便武功高绝如恨天也休想肆意作案,来去自如……”
任逍遥微泛冷笑,虎目掠过森寒的杀机,平静至近乎冷酷的道,“接下来无论绝杀的目标是谁,只要行动中出现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差错暴露了身份,本教教众会在十数之内赶到总坛内的任何地点,将其一举擒拿。”
“倒时我有一百种、一千种办法让他开口,乖乖说出恨天和其他杀手究竟藏在哪儿。”
声音不大,但却震撼,字字千钧,充盈着强大的、无与伦比的自信,更有一种令人信服、坚信他会成功的奇异魅力。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巽风城里一片昏暗,除了打更的更夫,所有百姓都已进入了梦乡。
然而在城池的西南角,天极教总坛所在此刻却是亮如白昼,一片通明——足足八千名教众手举火把、腰挎利刃,在金甲天王荆嗣的统一调配下严密把守住总坛内所有的通路要道,他们都是各堂口抽调出的精英,一个个高大威猛、步履矫健,武功虽然未必一等一,甚至有的连二三流也称不上,但长时间的军事化操演训练出的组织性、纪律性以及视服从命令为第一天责、勇往直前、悍不畏死的斗志绝对是任何杀手最感恐怖、最感棘手的天敌。
外坛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为各派群雄暂住之所,守备尤其严密,天极教各军指挥使几乎全部带队。内堂因系教中重地,寻常教众不得擅入,遂由秦怀玉、张劲宏亲率内卫把守,各路群雄事先均已知会:戌时一过,除几大宗师协助缉补杀手,任何人不得离开住处,违者——杀无赦!
例外的只有一处,太极殿。
熙熙落落的点着,守卫也不见增加,好像完全不怕绝杀来行刺似的。
这也难怪,太极殿是任逍遥的寝宫,就算恨天有心想杀他,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份——别说任逍遥的第六感世所罕有,方圆十数丈内任何风吹草动都休想瞒得住他,即便恨天和五大杀手杀光仅有的守卫强攻进来,能在闻讯而来的大批禁卫赶到前杀……不,伤到轻功天下第一的任逍遥么?
卧房里,幽幽地烛火透过薄薄地灯罩射出来,在昏暗地房间里洒下一层淡淡地诱惑,空气里弥漫着异样地气息,有些灼热、有些暧昧。
锦幄犹温,兽香袅袅,任逍遥一袭睡袍,半倚着梨花木精雕的大床……
南宫凤仪一身宫装华服,轻盈的坐在桌边,酥胸半露,肤若凝脂,容光明艳,头上梳的堕马髻高耸而侧堕,配合著她修长曼妙的身段,纤幼的蛮腰,修美的玉项,洁白的肌肤,辉映间更觉妩媚多姿,明艳照人,眸子又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采芒照耀,荡漾着浓浓地春意,轻风透窗而入,薄薄的轻纱紧贴她娜曼妙的娇躯,春光乍现又隐,煞是诱人,明皓齿的外在美,与风采焕发的内在美,揉合而成一幅美人图画,使人有一种如入仙境感觉,那还知人间何世。
铮錝几声,风中传来阵阵琴韵,初时也不成曲调,只是零星几下弦响,左一声、右一声,清脆爽利,如流水落花一般,与透窗而入的凉风交相应和,丝毫不显突兀;渐渐的,拨弦转密,曲调却仍十分简单易聆,犹如一鸿清泉款款淌过松间,幽冷地明月从天上洒下淡淡地清辉,漂着落花的小溪蜿蜒而下,叮叮咚咚的顺过溪石,激起无数晶莹水珠,颇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意境。
任逍遥抬眸望去,见南宫凤仪低垂着乌黑浓睫又弯又翘,白晰腴嫩的小手居然比阳雪凝霜琴上的玉制琴轸还要玲珑剔透,纤细的皓腕随着琴韵轻柔地翻动,衣袍起伏德褶皱中尽显胸前娇美的峰壑,不由看得呆了。
南宫凤仪一曲抚罢,抬头见任逍遥呆瞧着他顿时玉颊微红,水灵灵的清澈明眸里似笑非笑:“即兴奏来的一首曲子,调还没谱全呢,用得着……”
任逍遥一楞回神,教主架子荡然无存,嬉皮笑脸的道:“当然啦,我初出江湖游历各处时听遍无数大家,却没有一个的琴艺及得上你,要说那首流传千古的高山流水怕也不如方才的幽幽雅韵啊,对了,这曲叫什么名字。”
南宫凤仪得情郎称赞,俏脸抹过红晕,招架不住的露出女儿羞态,垂首避开他灼灼的目光,乜眸笑啐:“我就那么随手弹几下,舒缓舒缓心情,哪成什么曲调,更别说和伯牙的高山流水比了,你啊就是改不了拍姑娘马屁的脾气,讨好人家也不用这样吧。”
当真如天香忽绽,满室骤地亮了起来。
任逍遥哈哈一笑,忽然运劲凌空一扯,使出了擒龙手的功夫。
南宫凤仪“嘤咛”一声,硬是被他揽进了怀中。
“逍遥,你……你要干甚么。”
“你说呢,哈哈哈。”
任逍遥哑然失笑,一边去拉床头帷幔,一边道,“夫君我不是干什么,是要……”
“砰!”
大门倏地被人推开,一道凤姿绰约的靓丽人影疾掠而入。
任逍遥、南宫凤仪不约而同的止住了动作,扭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真宫寺美奈那张清雅脱俗,明丽照人的俏脸,浓黑如墨的秀发只用一枝白玉簪挽住固定在脑后,衬得脸色晶莹、肤光胜雪,弯弯柳眉下一双俏眼精光闪烁,冷厉无比,一袭紧身的黑色夜行衣映着昏暗的灯光,初看犹如同一枝绰约朦胧,弱不胜衣的芍药,带着不染纤尘的雅致清理,再看则有种刀锋一般的冰亮美态,窈窕修长的身段儿,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时刻撩拨着任逍遥的定力。
真宫寺美奈一瞥衣衫凌乱的两人,顿足嗔道:“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空……门外守备薄弱,万一恨天冲进来……”
“哼,我还怕他不来呢。”
任逍遥哈哈一笑,复拉住南宫凤仪皓腕,轻轻一拽把她揽进了自已怀中,作恶多端的大手不安份的滑进她的衣襟内,手下传来的滑腻感伴随着南宫凤仪娇躯的阵阵酥颤怎一个销魂了得。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瞧着满脸闲适,慢不在乎的任逍遥,真宫寺美奈急了,快步走向床边,边走边劝道,“娘亲常说中原有句古话,叫做‘胜不骄、败不馁,即使你赢了鬼冥神君也不该目空天下,自以为是,不把和他其名的恨天放在眼里,你这种心态是最容易被杀手钻空子,最容易阴沟里翻船……”
“好啦,好啦。”
任逍遥不耐烦的挥挥手,咧嘴笑道,“别忘了,说起偷袭、伏击、暗杀来,你们扶桑忍者可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恨天吃饱了撑得,会把主意打到身为武林太阁、执掌忍术界的我头上?嘿嘿,他要真这么傻,我只好送她一句老话……呵呵,顺带着也教你: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哈哈哈。”
真宫寺美奈见他不以为然的模样,不禁跺了跺脚,秀眸射出焦急不安的神色,紧张道:“哎呀,我的太阁大人,你要在殿外多派守卫我还不说什么,可这门口稀稀拉拉的就那么些人,要是……哎呀,龙姐姐说了,不光恨天武功高绝,麾下五大杀手的本领也不逊色与各番队队长,倘若六人齐至……哎呀,说不定现在就潜伏在外面了!”
她越说越急,急匆匆转过身去走到床边,两手飞快的结印,运起洞察仔仔细细直言打量着殿外的状况。
任逍遥依旧面泛笑意,直觉她纤腰款摆,步态轻盈,袅袅嫣然的背影说不出的好看,浑然没有半点戒备的样子。”
“没有……这边没有……那边也没有……”
真宫寺美奈一边瞧着,一边喃喃自语的道,忽然面色一紧,“啊,是谁,怎么走的这么快——逍遥,这人有问题,赶紧穿好衣服,我们一块去……啊,你你你……”
回头招呼任逍遥的刹那,她娇躯陡然一震,眸中射出惊悚、战栗、不能置信的神色,惊呼道,“你不是逍遥!”
“啊,什么!”
南宫凤仪闻言乍惊,欲待起身纤白如玉的幼细皓腕已被“任逍遥”按住,浑身再动弹不得。
第二十章 恨天真身!?
“唰——”
流刃若火骤然出鞘,闪耀着血样光芒的刀柄紧握在真宫寺美奈纤白如玉的皓腕中。
“放开凤仪姐姐,否则我要你好看!”
“唉,时间紧迫,来不及好生易容,居然被洞察之眼看破了,失策,真是失策啊。”
“任逍遥”出奇的没有搭理她,反幽幽一叹,声音径自变了女子强调。
“龙……龙姐……”
真宫寺美奈难掩惊讶之色的娇躯微颤,愕然朝他瞧来。
一如既往的冷冽语调,一如既往的慵懒声线,除了龙菲芸还能有谁?
“嘘——”
龙菲芸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招招手示意她靠近前来。
“龙姐姐,你倒底在作甚么,逍遥呢?”
“是啊,我说今天的逍遥怎地这么奇怪,原来……”
南宫凤仪俏脸晕红,为刚才自己的春心荡漾涩然不已。
龙菲芸把俩姐妹拉上大床,放下床头的轻纱帷幔,这才说道:“是逍遥的意思,他和独孤前辈、柳盟主、诸葛先生一起商量了许久,大致估算出绝杀可能行刺的一些对象,悄悄潜伏在附近巡视的教众里等着动手拿人呢。”
“那龙姐姐你……”
“菲芸扮成逍遥呆在太极殿是为了混淆绝杀的耳目吧。”
南宫凤仪冰雪聪明,稍一思量也想到了其中旋玄机。”
“嗯,门外故意减少守卫,摆出一副全不在乎的样子并非我故意托大,而是以恨天狡诈奸滑,见此情形必料得有计,决不敢来,只好去打别人的主意。当然,以他的老谋深算,不可能不可能不派手下暗中窥探……”
“就是刚才我用洞察之眼瞧见的那人 ?'…99down'”
“嗯。”
龙菲芸点点头,唇角泛起丝诡诈的笑意,冷冷道,“我就是要借他之口把‘逍遥’在这听琴赏美的消息放出去,好使绝杀中人不加提防,肆无忌惮的开展行动——逍遥的手段你俩应该清楚,多得不说,只要绝杀中人行动时被他看见一丝一抹的影子,听见一星半点的声响,就算是恨天也休想逃走。”
“原来如此,这我就放心了。”
真宫寺美奈轻抚酥胸,长长吁出口气,俏脸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反正床铺够大,姐妹们好好睡一觉,等着明日逍遥送来好消息吧。”
“嗯。”
××××××××××××××××××××××××××××××××××好消息?没有。
有的只是一张剑眉深索……不,杀意凛冽、冷如铁铸的脸。
当任逍遥风风火火的闯进太极殿时,龙菲芸、南宫凤仪、真宫寺美奈全傻了眼——血红的眸子,森厉的眼神,还有那青筋迸露、不住颤抖的手臂;微微打战,咬得咯咯作响的牙齿,浑身透着任何人见到都要不寒而栗的无垠杀机……
“逍遥,怎么了。”
南宫凤仪迎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问道。
“失算了,我暗藏的地方没有杀手来,几位前辈那也是。”
瞧着温柔贤淑的娇妻,任逍遥激荡的心情略略平复了些,言语中却仍透着十足的怒气。
龙菲芸看在眼里,心中“咯噔”一跳,若是单纯的白跑一趟,任逍遥最多抱怨两句,眼下他这样子,明显……
“是不是……是不是谁又遇害了。”
龙菲芸已猜到七分,但还是问了出来。
“嗯,两个时辰前泰山派的玉空道长被发现死在房里。”
任逍遥眼帘低垂,惨然道,“状况和唐大护法一样也是一剑封喉。
“什么,玉空!”
南宫凤仪凛然一惊。
“泰山派由柳盟主执掌,公认的继承人则是二哥,玉空道长虽名列四大长老之首,在江湖中声明卓著,但年事已高,濒临退隐,即便他死也不足以动摇泰山派根基,何以恨天将他杀死”龙菲芸秀眉紧颦,愕然惊道。衡山派、泰山派、少林寺是昨晚守备最严,高手最众的地方,有能力进去杀人且成功撤离,遇害者尸体直到清晨才被发现,除了恨天不会再有第二人。
“我也不知……”
任逍遥惨然一笑,苦叹道,“不是光我,连历尽江湖沧桑的独孤前辈、柳盟主,智计百出、算无遗策的诸葛先生也没想到恨天居然会把主意打到玉空道长身上。”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真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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