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宗(不问)- 第1010部分

从神算天方延伸出去的密密麻麻管线，连接着大阵的每一个关键节点，不时可见，七彩迷蒙的光芒从那些蜂巢一般的堂室之中传了出来，变幻的符文宛如夜中的萤火，忽明忽暗，不同道途的奇特意蕴悄然浮沉在其中。

“灵尊有令，开启神算，全力推演太上教动向！”

大阵枢纽处，中央大厅中，一名身穿黄衣的密堂长老对着厅中的一众密堂执事们说道。

“谨遵法旨！”众密堂执事回应道。

随即密堂执事们三开，各自忙碌起来。

“甲阵启动……”

“乙阵启动……”

“丙阵启动……”

随着一声声的指令下达，安置在山体内外，庞大的聚灵法阵引导着地底深处的灵峰根脉，把源源不断的灵气灌注进来。

“雷元转换阵……启动！”

庞大的雷元仙力突破了绝域的限制，奔涌在神算天方相连的各个堂室，明亮的光芒充盈了这座地下阵群的每一方空间。

莫名的道蕴开始在这庞大法阵中间运转起来，无数的道纹禁制浮现，不断闪烁。

……

时间匆匆过去，一下便是十多年之后。

在这一段时间里，普云致力于四处奔走，为李晚和各方诸天遗脉之间牵线搭桥。

在他的努力下，又有十余个大小势力，被他引导进九龙域麾下，形成附庸势力。

这对于李晚势力的增长，有着极大的帮助，借着这些势力，李晚完全可以完成更多的器道交易，积攒更多的资粮，招揽更多的高手。

相比之下，其他传统法道，并没有这般快速发展的条件，即便他们一下收取如此之多的势力，也难以单靠着贸易往来加以掌控。

“传统法道在这新形势下的弱后，更进一步暴露出来，他们太依赖于洞天福地的资粮，坐地生财了，也太依赖个人修持！”

“这在远古时代，强者血脉流传之时，还有几分先进之处，然而到了中古之后，强者血脉衰落，草莽势力崛起，瓜分功法和资粮，掌控力已经大不如前。”

“但我们与他们截然不同，我们器道借助的乃是外力，能够运用的资粮来源，也更加广泛，没有享受太多洞天福地的便利，也不会被困在洞天福地里面。”

灵虚山上，萧清宁和李晚谈及这些年来的发展，又有了一番全新的认识。

常人以为，金铁矿石之类的宝材，远远不如灵峰根脉，仙山福地价值巨大，实则这种观念，应该得到更新了，同理可证，草莽散修们的力量，竟然也丝毫不弱于各方豪门大族，只是他们和那些金铁矿石一般，分散在诸天各方，难以整合起来。

器道有一个无往不利的优势，那就是以贸易为先导，可以施加影响，发展经济，不断招揽收服。

传统法道所能运用的手段，就差了不止一筹，在当今的格局下，各方福地都已经有主，相互争夺，也容易产生严重的后果，束缚其实非常之多。

这些从根本而论，都是出自于九龙域本身的好处，这些年搭上九天的关系，借助普云奔波，牵线搭桥，只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不过萧清宁也没有因此就否定九天和普云的作用，她甚至建议：“不妨赐予他一件真正的本命法宝，同时对他麾下势力完成改造，吸纳进九龙域的嫡系势力中来。”

李晚听了萧清宁提议，也觉得可行，于是便命人把他找来。

“卑下见过尊主，不知尊主召唤卑下所为何事？”普云再次来到观澜堂中，见着李晚，行了一礼，有些疑惑问道。

“普云，这些年来你兢兢业业，立功无数，实在是可嘉，本座这里有一件亲手炼制的顶尖重宝，名唤‘幻云镜’，乃是特意结合你所修功法而炼制，便赐予你作为本命法宝使用吧。”

李晚说着，一件法宝在这堂中凭空浮现出来。

这是一面华丽无比的晶石宝镜，通体都散发着浓郁的时空之力，甚至还隐隐约约带着些许本源力量的韵味。

“顶尖重宝！”普云见状，心中一喜。

的确正如李晚所言，他所修的功法，与时空之力有关，算得上是一门非常高深的无上功法。

但坏就坏在这高深二字上，修真界中，但凡是高深的功法，修炼起来都颇为艰难，这还亏得是普云运气好，得到了九天和诸天教遗脉的帮助，否则以他的出身和天资，断然无法修炼到道境六重的地步。

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达到如今的层次之后，他便感受到了自己的极限，深知自己是没有更进一步的希望了。

不过现在李晚特意赐予他这么一件顶尖重宝，却是让他看到了晋升的希望，哪怕，最终成就只能在实力方面堪比半步长生，无法真正达到这一地步，也算是得偿了夙愿！

都说借助外物是旁门左道，但受困于此的人，根本不在于什么正道左道，能够一尝滋味就行。

“多谢灵尊厚赐！”普云真心实意说道。

如果说这件事情，是李晚满足了他个人的夙愿，那么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喜出望外，甚至大为感动。

因为李晚听到了他名下的星邑坊。

“本座记得，你星邑坊周边，也有不少宝矿出产吧，这么好的条件，不转型成为器道势力，有些浪费了，本座愿传授你《大器真经》九卷，助你建立一个能够培养从一阶工匠到八阶宗师的器道体系，你可愿意接受？”

“这……这真是……尊主您愿意给予我们真传？”

普云闻言，大为震惊，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据他所知，李晚的《大器真经》，是器道新途的万全经典，但对外传授的，只分上中下三卷，涵盖表层。

这并非是真传，真传是一共分为十卷的秘密传承，等闲外人，根本不可能接触。

而今，李晚竟然愿意给他前九卷的真传，还开口帮助建立体系，实现转型。

“多谢尊主厚赐，普云何德何能，蒙受如此大恩，今后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竭力以报！”

普云连忙再三感恩，表示了自己求之不得的激动心情。

李晚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若是换作以前，要这样的一方坊主感恩戴德，纳头便拜，真心投靠，恐怕还不容易，但他身份地位和实力都如此，便容易了许多。

也不知道何时，他才能以这种姿态横扫诸天，收拢那些仙盟势力。

不久之后，普云告退离去，又有灵峰执事前来禀报：“灵尊，神算堂那边有消息来了。”

“哦？”李晚听到这个消息，心情也是为之一振。

十二年前，他下令神算堂调用神算天方这件法宝，全力推演太上教动向，如今看来，是有所收获了。

“快带人进来。”李晚当即说道。

很快，神算堂的堂主和几名长老走了进来，行礼参拜。

“免礼，你们此番前来，是要告诉本座什么？”李晚目光炯然，开口问道。

神算堂堂主禀报道：“灵尊，这次我们奉命启用神算天方推测，以隐藏自身和锁定确切结果为先，费时颇多，不过总算有所收获，得出了一人两物的名字，此一人，为灵宝道人，两物为光阴之果，死亡之果！”

“灵宝道人？光阴之果，死亡之果？”李晚轻声念了一遍。

灵宝道人这个结果很容易理解，必定是指向太上教主持祭炼的人选，能够用神算天方推演出如此结果，证明太上教的确已经运用手段将其复活。

哪怕在明面上完全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太上教想要开始祭炼生死簿这件事情，也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

这便是卜算之道的厉害之处。

然而光阴之果和死亡之果两个名字，却是让李晚有些疑惑，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两物是决定祭炼成败的关键宝材？

突然，李晚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道果的线索

宛如潮涌，一段得自《器宗大典》的秘辛记载，渐渐地浮上了李晚的脑海。

却原来，《器宗大典》之中，早已经有关于这两物的记载。

光阴之果，死亡之果，这竟然是两种玄妙无穷的先天道果，这种宝材，并非寻常有形有质之物，而是属于大道本源的结晶，其形成条件非常苛刻，甚至可以说，整个诸天万界中，也难以找到现成的存在。

这是一种传说之中的宝材，仅仅存在于修士们的记载甚至推测之中，被漫漫的历史长河所遮掩，难得见其真身。

而当李晚试着更进一步去了解此物之后，更是发现，这是修真界对大道本源和天道运行本质的一种推演，未必就真的有这么两种道果存在，而是要凭借某种手段去验证，去摘取。

获得这两种道果的难度，并不比证道本源来得要低。

因为这两件宝材等闲不会现世，就连《器宗大典》，对此也是语焉不详，李晚一时之间没有办法针对它们做出布局。

“还是得想个办法，探探此事的虚实。”

李晚心中暗自说道。

这件事情，照例还是交给密堂暗卫们去办。

吩咐下去之后，李晚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在思考着，这次利用神算天方推演结果，对自己的启示。

光阴之果，死亡之果，都不是寻常灵药草木所栽种出来的果实，而是天地大道本源所凝结的道果。

它只是这一类宝材的统称，而非实际某一种东西。

若有大道本源凝结，它可以是一枚矿石，一块木头，一钵黄土，一滴水珠，一团火焰。

种种外在形式的表现，都不影响它的功用。

所以，这种东西是天地之果，大道之果，而非草木之果。

也正是因为它有着这种特性，若非时运相济，根本无法诞生。

这个道理，倒是和凡间果树经历多年寒暑，终于开花结果一般，一年也就是那么一次。

李晚突然明悟：“或许神算天方推出这两大道果存在的意义，便在于指引本座寻获它们，掌握主动！”

“就好像凡间果树，每年只能结果一次，天地大道在一段时期之内也无法多次结果，这里的一段时期，不是几万年，也不是几十万年，而是更加长久的岁月。”

“这也意味着，若是本座把它们采摘到手，太上教便无法再继续炼制生死簿这一宝物，掌控相应的天道权柄了！”

“甚至有可能，被本座抢先将‘生死簿’祭炼出来，窃取他们多年苦心经营的成果！”

李晚想到这里，目光炙热。

如果那件重宝真的是轮回大道的关键之物，他不可能不做些什么！

……

时间在探寻之中过去。

太上教继续攻城略地，势头看起来非常猛烈。

仙盟那边，自然是不甘示弱，举起大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结果便是双方的死伤都非常惨重，看起来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不过太上教似乎完全不在乎，屡屡遭挫，仍旧很快再次兴兵展开进攻。

仙盟奋起反击，又打退一波波的攻势。

这边的战局，陷入了诡异的僵持状态。

李晚等人见此情形，试着作了一番分析，结果却见，仙盟这边虽然兵多将广，实力强悍，但却苦于没有一人足以和盘乾对抗，各方巨擘一个个都各自为政，不肯出头，所以虽然能够在大势上继续保持优势，局部的战斗，却是只能疲于应付。

反观太上教，看起来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但能以一家之力便拖住整个仙盟主力，堪称奇迹。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不可能完全不付出代价，接连多年的征战下来，死伤早已经超过三千多万。

盘乾虽然强悍，可这诸天间还有六翼古魔，无天神君，李晚等能够与他抗衡的存在，所以他即便御驾亲征，出手的次数也非常有限，看起来倒像是在为大军压阵一般。

这使得，两方不论输赢成败，都产生了巨大的死伤。

李晚注意到这一点，心中不免存疑。

这盘乾似乎有意营造如此局面，按理说来，他太上教手头上的力量虽然精悍，但论数量，却是远远无法比拟仙盟，不应该如此贸然行事，可他不仅这么做了，之前还尝试着在各方星域开设分坛，遍地开花。

如此战略，简直就是不把麾下部属的性命放在眼里，视同草芥。

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也许这正是太上教掌控轮回大道的好处，他们根本不在乎低阶修士的死伤，便是天人王这般的高手，战死之后也能以较小的代价及时复活，长久僵持下去，不是太上教被仙盟仙盟耗死，而是反过来……仙盟要被太上教耗死！”萧清宁指出这一点。

“这个我也猜到了，真是不可思议啊，掌控了轮回大道，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李晚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种解释了，不禁油然感慨。

按照常理，以小博大，都是小的容易受到损耗，自己先坚持不住，但有了轮回大道和相应的天道权柄，形势便彻底逆转过来。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并不清楚轮回大道究竟能够做到哪一地步，这种复活，是否代价轻微，作用迅速？如果它的作用超过我们想象的话，之前隔岸观火的决定，恐怕便有些失策了，应该要在太上教起事之初，便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否则它不断发展，席卷天下，对付起来将要困难许多。”萧清宁继续说道。

“你说得对，不过，它们此刻的表现，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大体上并没有超脱我们的掌控，而且继续拖下去，对我们的发展也同样有利，单看这一点，就还是继续隔岸观火为妙！”李晚沉思一阵，却是说道。

萧清宁想了下，问道：“夫君是希望能够利用器道特性，抵消太上教的优势，甚至在这优势竞争之中取得胜势？”

李晚自信道：“不错，太上教有轮回复活，我们也有钢铁洪流！而且太上教是一直处在持续消耗和新生之中，离我们只增不减，不断累积，还差得远。”

萧清宁闻言，倒是也觉得有理，于是便不再相劝了。

如今太上教的举动，虽然值得警惕，但九龙域这边，怎么也不会输给它们，应该着急的是对方才对。

可正如之前大家都难以看穿太上教的底细，太上教那边，同样难以理解九龙域的发展方式，未必能够准确判断其威胁。

这又是另外一个优势所在。

于是，李晚继续关注探寻宝材之事。

相比苍天星域那边的战局，他目前关心的，还是这件事情的进展。

在得到了李晚的厚赐与肯定，并且吸纳为嫡系势力之后，普云的干劲更足，越发卖力为他奔波劳碌。

在这时候，因着普云牵线搭桥，陆续投靠过来的那些势力，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与一些诸天教遗脉存有联系，又或者自身发展分裂，形成多方的势力，一呼百应，全部动员起来，一起为李晚秘密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十年持之以恒的不懈努力之后，李晚终于打听到，在诸天南方，炎天星域的一处神秘所在，拥有着通往上界的星门。

这座星门，在一些残余的诸天教秘档之中，有相关的重要记载，似乎曾有太上教人出没此处，往返上下界，筹谋着什么东西。

听到这个消息，李晚顿时恍然。

的确，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最有可能藏有那些宝材的地方，便是上界了，那里是当代修士的禁区，只有半步长生以上的大能，才有机会前往一探。

诸天中圈，不是没有生成先天道果的条件，恰恰相反，由于远古仙道失落，大道力量收缩，现在的诸天宇宙，是内圈和中圈，还比外圈繁盛，也容易出现一些顶级的高阶宝材。

但这些地方，生存的修士和各方势力，实在太多了，长久下来，有什么灵峰福地和极品宝材，都已经被搜刮一空，不复存在。

就是一些由于特殊原因，仍旧还是无主的，也仍然被各方虎视眈眈地惦记着。

李晚把自己换到太上教人的角度去思考，也不会想着任凭其在荒野肆意生长，等到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