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欣然道:“多亏施道友细心,我还差点忘了这事!”
谈了一阵,李晚想起林惊鸿,又问道:“林道友如何了,他上次回来,似乎就没有了音讯?”
施皓光面上露出一丝好笑:“我刚巧打听到这事,正打算告诉你。林道友他在你闭关的时候,闹腾出不小的动静!”
“哦?”李晚微微一怔。
施皓光又是叹气,又是感慨道:“他成功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门,竟然迷得那位花家的二小姐团团转,弄了一堆上好的法宝,跟他潜进后山禁崖,把那位韩芸姑娘给救了出来。然后三人便一起远走高飞。韩家和花家自感颜面大失,都不敢声张,我也是到了最近才收到些许风声。”
“三人一起远走高飞?”这结果,还真是大出李晚意料。不禁感叹,“这林道友,有前途!”
施皓光好笑道:“若是花家和韩家没有放任、纵容,那等守备森严之地,区区两名筑基修士、炼气弟子。如何能闯得进去?这下无论是花家,还是韩家,如意算盘都落空了,林道友远比他们想像的胃口要大,艳福也深厚。”
李晚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暗自好笑。
这花韩两家,大抵是有高人见林惊鸿潜力惊人,有意招纳,但没想到,没有招纳到良婿不说。反而还让他把自家的人拐跑了。
这下三人一起私奔,林惊鸿在众弟子中间成为传奇,而花家、颜家,都都沦为笑柄。
“不过,这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只要林道友将来能够结丹,衣锦还乡,什么怨气也该消了,韩家和花家的两位姑娘,也没听说是什么绝世天才。也就是修炼到筑基境界的资质,相信两家都会愿意,借助她们招纳到一位结丹修士。”
他以世家想法,思索了一下。不禁也为林惊鸿的胆大心细而感叹。
“不管他了,如果他有心的话,以后自会跟我们联络,如果无心,也就当交情不深,断绝于此。”
李晚的乌金血剡剑。已经正式赠给了林惊鸿,有此剑在手,当能助他顺利度过筑基境界,甚至用到结丹之境都还趁手,而林惊鸿也回报了药园之中,灵气泉眼的收获,彼此都算是结下一个善缘。
李晚也无心理会他,为自己回归天工坊准备起来。
几日后,飞仙宫山门。
“李道友,珍重!”
颜昊亲自送别李晚,一直来到山门前,看着他登上了飞仙宫接送贵宾的座驾。
李晚也站在飞舟上,扬手作别。
“多谢颜峰主款待,他日若有机会,还请来天工坊做客,若有炼制宝器或者其他法宝的需要,李晚自当效命。”
回到舟上,李晚屏退仆役,只留下施皓光与自己,密商起来。
“我此行回去,面临的难关和对手,无非就是两方,一方是早就已经对我不满的古长老、荣长老等人,我的出现,助长了大小姐的势力,又屡次与他们结怨,甚至还除掉了华轩,这仇怨,早就无法调和。”
“另一方,就是闻讯赶来的吴冶子,那位中州灵宝宗来的大人物!据说冶子称号,在中州之地,都是大师当中的高手,无论修为,实力,还是炼器的技艺,都远远超出寻常大师,不过他只得安志东只言片语的诱惑,并不清楚我手中拥有的秘法究竟是什么,似乎还有转寰的余地?”
施皓光听到李晚如此说,深以为然:“李道友,你说得没错,长老一方和吴冶子,看似已经联合,但其实,有本质上的不同,可以分而化之,逐个击破,到时候,自然能够化解这场危机。不过,吴冶子实力高强,声势和名望又远远超出寻常炼器师,如果他真的要对你不利,该如何是好?”
相比长老一方,只晓得背地里捣鬼的小家子气,他更担心的,是像上次安大师一般的霸道、蛮横。
如果吴冶子以前辈高人的身份碾压过来,强索秘籍,打压名望,换成其他小辈,也只能忍气吞声,任人宰割,李道友真的抵挡得住?
这与智谋和技巧无关,完全就是实打实的较量。
李晚听到,沉吟良久。
处在炼气境、筑基境之时,他受坊主一脉庇护,自感可以左右逢源,借势自保,长老一脉也奈何他不得,但安大师的出现,让他见识到了前辈高人的强硬,以及靠山渐渐失去作用的无奈。
到了结丹境界的层面,每一位结丹修士,都是前辈高人,玄门精英,出身高贵,或者擅长经营之人,也已经成为一方势力首领,所要面对的对头,也大多都是这般的人,除非背后有元婴高人,否则,无人能够庇佑得了。
“我之所以选择中品大药,尽早结丹,也是隐隐感受到了提升实力的急迫,果然,就在我闭关的时候,吴冶子直接找上门,真是时也,命也!”
李晚沉吟之际,一边暗自庆幸,一边细数着自己现时拥有的底蕴,思考如何应对。
“看来,还是要从天工坊本身着手,吴冶子想要我的秘籍,也只不过是好奇而已,如果我还只是筑基修士,当然是强夺为主,但我已结丹,就不得不投鼠忌器了。”
施皓光道:“然也,结丹修士的朋友,也是结丹修士,更何况,你还如此年轻,他不可能不顾忌。”
“除了强夺,就是交换,或者许以其他好处,以利诱之。若真如此,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必须得要公平。”
“不错,这不仅关乎利益,还涉及到脸面和名望。”
“吴冶子这边,一定要跟天工坊的长老们分化开来,我听说,竟然有人鼓噪,说我是杀安志东的凶手,要把我拿下?哼!简直笑话!连安志东的家人都知道安志东理亏,强索秘籍不成,反而被杀,有什么可讲的?这些狗东西,倒先跳出来了!”
“他们早就想要对你不利,这般提议,大概也是为了迎合吴冶子心思,一举两得。”
“我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不过这倒也好,正给我一个不错的借口,回去之后,就先整治他们,敲山震虎!”
……
李晚渐渐理清头绪,决定了回去之后的大略。
此时,天工坊中,一众长老、供奉,也正围坐在议事厅中商议。
经过一段时日的争执,长老一脉关于把李晚召回的声音,渐渐占据了上风,因为吴冶子和其门徒一来,就借着交流之名不断威迫,利诱,把整个天工坊都搅得人心惶惶,不少中立之人都开始软弱,只想息事宁人,尽快把他们送走。
或明或暗的传闻,把矛头指向李晚杀了安大师,吴冶子要来为故友讨回公道,而另外一些小道消息则指出,李晚手中拥有连炼器大师也要觊觎的功法秘籍,他如此年轻,却在器道一途拥有鬼神莫测的强横实力,也正源自于此。
这些更助长了一些人的阴暗心思,毕竟李晚前几年风头太盛,很招人嫉妒。
“大小姐,请尽快决断吧,是否把李供奉召回,决定着我坊未来前景,万万不可因为一人之私,误了整个工坊。”
“是啊,李晚此子,竟然与安大师之死有关,要不是吴冶子前辈前来,我等还被他蒙在鼓里!正所谓,杀人偿命,如此恶徒,理应把他捉拿,交给吴冶子前辈处置才是。”
“方长老言重了,现在证据不明,李道友是否真的与安大师之死有关,也还有待追查……不过,若想还他一个清白,还是先召回来,与吴冶子前辈对质为好,这也是为李道友的清白考虑嘛!”
“大小姐,请快快下令吧。”
“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端坐上首,面无表情地听着一众长老和其部属的发言,清亮的美眸中,隐隐蒙上了朦胧的水花。
第一百八十二章坊里的争执
“够了!你们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讨好吴冶子,我们天工坊,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要靠讨好别人维持生计的地步,尤其是你们要交出的,还是前段时间才刚刚晋升供奉,得到坊里大力支持和嘉许的李道友,传了出去,像什么话!”
公输元见众人越说越离谱,简直把李晚当作了穷凶极恶的歹徒,交给吴冶子,乃是天经地义,惩恶扬善的壮举,不由得站了出来,厉声呵斥。
“各位道友所说,的确太过。”
“我们天工坊的供奉,怎么会是恶人?再说,就算真的有错在先,也得有苦主出来和他对质,苦主都不急,你们反倒着急!”
坊主一脉的供奉,长老,纷纷附和。
吴冶子来到天工坊之后,明里暗里,威逼利诱,暗示要把李晚交出来,但却没有摆到台面上来,这些提议,大多都是长老一脉当中,对李晚心怀怨恨的人提出的。
他们自有办法探得吴冶子口风,打算利用此事巴结讨好。
公输元这一帮腔,又再经坊主一脉的众人据理力争,不由得气焰大消,终于改口道:“无论如何,总得有个解决之法,大小姐既然不肯召回李道友,那就烦劳另想他法吧。”
“吴冶子前辈的意愿,不是我等可以违背的,除非,大小姐能请动高人出面。”
“就是,我们工坊,可容不下吴冶子前辈这尊大神,若他长居于此,邬山盟到底是灵宝宗还是天工坊当家作主了?我们大家,又该何去何从?”
提及此事,公输元等人面色阴郁,但却一时哑了火,无言以对。
吴冶子以长居此地为手段,逼迫天工坊,这手段说不上有多高明,但却行之有效。
要不是奈何不了吴冶子的话。天工坊众人,也不会如此被动了,也不至于在议事厅中争执。
公输元心知这一点,嘴硬道:“当然还是我们工坊当家作主。吴冶子前辈终究是客,不会影响我们的。”
“哦?可是据我所知,吴冶子前辈在自己飞舟上开坊授宝,已经卖出足足七百六十余件上品法器,五十余件珍品法器。还有数十件上品、珍品真器,这才短短几个月,坊里的生意几乎清淡了七成,这还是没有影响吗?”
“本来吴冶子前辈也不是找我们晦气,都是李道友招惹来的祸事,凭什么得由我们来承担?”
“我们在这里吃亏,受气,李道友倒好,不知躲在哪里逍遥自在!大小姐,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才行啊。”
“大小姐。咱们坊里上上下下,就指望着您妙手施计,解此困局了,无论是软是硬,是恭是倨,总得尽快决定才行。”
“大小姐……”
……
眼见局势又要转向无谓的吵闹,大小姐手中的珠链停止了转动,青葱的指节因为用力攥紧,变得有些发白。
她的娇躯轻颤着,良久。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咤道:“够了!都别再说了!”
众人看向她。
大小姐揉了揉额角,作头疼状:“我有些不舒服,此事既然议不出结果。那就延后再议吧。”
古长老站了出来,肃然道:“大小姐,万万不可,此事已经拖了一个多月了。”
大小姐不满道:“那你有什么办法?听说古长老你,天天去拜谒吴冶子前辈,已经与他惯熟。不如请你去求他老人家高抬贵手,不要与我们工坊争利?”
古长老一怔:“这……”
大小姐微叹一声,道:“你也是本坊元老,理应给各位长老、供奉作出表率才是,这点要求,不算为难你吧?再不然,你以坊里名义修书一封,请李道友回来?”
古长老干笑一声:“李道友年轻有为,只怕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啊。”
干笑过后,他却也明白大小姐的意图了,踌躇着没再答话。
大小姐趁机起身,带着一众侍卫离去。
“我们先告辞了。”公输元等人也起身,看了一眼古长老等人,踏出了议事厅的大门。
大小姐带着满腹的怨气,回到自己府邸,屏退侍女后,自己一人盘坐在榻上,激动的神色,方才渐渐平复下来,忍不住就连叹几声,眼神变得有些幽怨起来。
“这些人,简直太可恶了,要不是为了坊里……”
“大小姐,大小姐!”
公输长老等人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大小姐定了定神,又是一声轻叹,让侍女把他们召进。
公输元等人鱼贯而入,见大小姐眼睛红红,一脸委屈,不由担忧道:“大小姐,你没有事吧?”
这些坊里的元老们都知道,自从大小姐执掌天工坊以来,大小事务,常常与长老们据理力争,有时占得上风,有时却被一面倒地教训,责难,柔弱的身躯上,挑着沉重的担子,不由得又是敬佩,又是怜惜。
大小姐摆了摆手,轻轻说道:“我没有事,我只不过是寻个借口,不与他们争执而已,各位长老,你们来这里,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公输元道:“嗯,我们几人,刚才私下里商量了一下,还请大小姐发函往玉蟾宫,召请沈前辈来此,以沈前辈的情面,或能与吴冶子说和,让他退去。”
大小姐沉默了一阵,道:“玉蟾宫是我天工坊的老主顾,也是数代以前,庇护本坊先人的宗门,历代以来,坊里有事,都是通过与玉蟾宫协商解决,得到其不少助力。
但是时过境迁,前辈故去,天工坊也逐渐发展成为七国三原闻名遐迩的大坊,遇事总是依赖,难免受制于人,近些年,我也已经有意减少对玉蟾宫的依赖,更在其他七国之外的地方,发展定契,盟友,要是总还求上门去,这些努力,就白费了。”
公输元苦笑道:“我们也知道,但是这次实在没有办法,吴冶子前辈不是我们这些人能说动,总得有结丹修士出面应付才行,难不成,还能指望那几尊泥塑的菩萨?”
公输元话语之中,隐隐有指责本坊大师之意,说他们是泥塑的菩萨。
大小姐沉吟道:“本坊的那几位,能够修炼到结丹境界,甚至成就大师,都是承蒙各方关照,这些人情不能不还,他们也是身不由己。而且,吴冶子是灵宝宗的高人,与炼器一道关系密切,他们有所顾忌,也可以理解。”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也只好腆着脸上门求援了。”
大小姐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公输元赞许地点点头:“我们再难,也不能负了李道友,他修炼到筑基后期也不容易,机缘际遇,不能让人巧取豪夺了去。”
公输元古道热肠,最看不惯的就是古长老,荣长老等人,为了一己之私而做出的诸多事情,尤其是不顾吴冶子是外人,过分巴结,竟然想着利用吴冶子对付李晚,打压坊主一脉的声势。
“要真是让李道友在我们坊里出了事,其他的炼器师,怎么看我们?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还以为巴结上了吴冶子,就能搭上灵宝宗那条线,简直做梦!”
议事厅中,一众长老依然留在那里。
荣长老看着古长老,面上露出得逞的笑意:“古长老,大小姐也退缩了,我们的计划,大有可为啊。”
古长老面上的神色一变,刚才因为答不出大小姐问话而涌现的尴尬,羞愧,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奸笑:“都是那小子自己太招摇,惹完安大师,又招吴冶子,看来,都不用我们做什么,只要在背后推波助澜就足够了。”
荣长老点点头:“年轻气盛,毕竟成不了大器。”
他们口中说着,满脸轻松得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以古长老、荣长老等人的眼光和见识,也不会看不到,任由吴冶子等人对李晚巧取豪夺,对本坊声誉和名望都是极大的危害,但他们和坊主一脉的争斗由来已久,早已把两方的利益分得清清楚楚,自然无所谓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吴冶子前辈曾经许诺过,如果我们能够代为查清安大师之事,并把那李晚手中的秘籍弄到手,他就会动用中州的关系,予我们前往取经,到时候,我们也能拜入灵宝宗的别院,成为其客卿!一时的损耗,算得了什么?等我们有机会取经回来,也能成就大师,光耀门庭了。”
“小丫头片子整天捣鼓法器、真器,却不知道,只有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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