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姝听到别人称赞,也习以为常,小鸟依人地依偎在李晚身边,为他增光添彩。
云长老在旁见了,不禁感叹:“这回李道友真的要出名了。”
莫长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如此年纪就已结丹,出名有何奇怪?”
云长老:“这是一个原因,但风流韵事,更为大众所关注,林姑娘虽然什么也没有做,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为李道友增光添彩,说不定,我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真正把‘天南十大名师’的名号立起来。”
莫长老想了一下,哑然失笑:“这倒也是。”
接风宴后。李晚的名头果然更响,盖因每一位看到他和林静姝关系亲密的修士,不管关注不关注炼器,都要问一声那位美女为何人。她依偎着的才俊又是何人,由此而又知道李晚的名号与成就,再与人相谈,无形之中,便传扬出去。
这一回。李晚晋升结丹之后,没有发售任何宝器,却隐然盖过了其他结丹名师的风头,直让一些古板修士羡慕嫉妒。
“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是啊,什么时候,炼器一途也可以靠着哗众取宠上位了!”
不过李晚终究也有炼就绝品真器的辉煌成就在,本身更是结丹高人,接连几日过去,驻地风平浪静。没有发生别家炼器师挑战上门的白痴闹剧,反倒有任海山,葛玉等等过去曾有点头之交的道友来访,送了不少礼物。
这些礼物,竟有好几件是珍品法器,不过多是飞刀,飞绫,头簪一类的小巧玩意,李晚把它们交给林静姝,林静姝又随手打发给身边侍从。
……
等到和天工坊联络好的几家工坊把人送来。招募大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大小姐派人邀请李晚,一同主持此次大会。
李晚俨然成了器修界的前辈,高坐上首。考核前来应募炼器师的水平。
“此次考核,分为三大部分,一是辨析道纹、禁制,二是解读图谱,三是动手炼制,现在进行第一部分。来人!”
站在台上的管事一声令下,众执事把一卷卷的帛书取了出来,发放到台下数十位应募者的案前。
那些帛书上面,出现的是密密麻麻的鸟迹、蝌蚪道纹,阅之犹如天书。
有人面色发白,咬起了笔头,有人则是面露不屑,提笔疾书,有人吟哦不止,搜肠刮肚……
大小姐向身旁的李晚解释:“我们如今正缺的,是一些修为大概在炼气中后期之间,能够炼制上品法器的炼器师,这些人充任匠头,带领麾下学徒,足够把作场支撑。”
“最主要还是这些人待遇好商量,雇佣起来便宜。”李晚心中默默道了一声,他有些摸索到开办工坊的门道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另外水平更高的名师,怎么招募?”
大小姐笑道:“名师们,有不少不甘居于人下,觉得自己炼制珍品法器、珍品真器,更加赚钱。”
李晚道:“这就不能许之以高薪厚禄了。”
大小姐道:“我们可与之合作,求取加盟,利用天工坊的名声和渠道帮助他们拉拢工件,贩售法宝,从中抽取灵玉。”
李晚暗笑道:“那不成了稳赚不赔的生意么?那些名师自己承担了炼器的风险,又没有俸禄可收,还自以为得计。不过,这也是各人选择。”
大小姐笑着解释道:“我坊薪酬是缓步上升,炼气修士就已经有近千枚,而筑基修士,也就才三至五千,结丹修士,更是只拿象征性的一万,补贴依例增加一成……不过,炼器一途利润极大,修士又多喜自由,如此倒也可行。”
天工坊对待普通炼器师,多是靠高薪厚禄,而对待名师,则是以合作居多,给他们尊重,自由,还有便利,但巧妙地减少了俸禄支出,避免这些人成为负担。
李晚听了,一时倒也无言。
他喜欢在天工坊中的自由便利,而且自己能够炼制宝器,已经不在乎俸禄,还真没有关心过那些!
李晚在这场中陪着大小姐,渐渐确认了二十五人的名额,这些人都是符合天工坊需求,对炼制法衣法剑两种法器比较熟练的,而其他自认水平更高,理应录用的炼器师不服,堵在门口吵闹,但很快就有天工坊的炼器师出来,几个问题丢下,灰溜溜地落跑了。
李晚看了一下,被录用的炼器师,除了少数几位能够炼制珍品法器,其他人大多水平不高,但却对特定法宝异常熟练,再度确认,天工坊的发展之道,的确是在玄门中下层。
李晚又陪大小姐招募名师,这一次,所遇见的炼器师水平高了许多,但却存在这样或者那样,与天工坊理念不符的问题,这些炼器师们,都已经懂得炼制珍品真器,所要求的俸禄之高,多达数以一、二万枚灵玉每月,但又对坊里分派工件的做法不满,显然是在其他工坊自由散漫惯了。
大小姐倒也不恼,一一和他们解释,商量,表示天工坊庙小,供养不起他们这些大神,改为合作加盟的方式。
这些名师们,倒也对自己炼器技艺有信心,有几名当场便签订了契约,而另外一些想要混上俸禄的,没有达成目的,也只好失望地离开了。
大小姐对这条底线守得极紧,哪怕放任名师离开,也不肯让步。
为此大小姐解释道:“普通炼器师容易控制,用固定的俸禄厚养之,足以令他们感恩戴德,而名师们多数已经功成名就,高薪只会滋养懒惰,而且,对坊里也是沉重的负担。”
李晚点点头:“那倒是,若按他们要求,供养一名筑基名师的花费,足以供养十名炼气境的熟手了,但是炼制的法宝未必能赚十倍灵玉。更重要的是,这些炼气境界的熟手,还有可能晋升,那时候就是对天工坊亲善,甚至感恩戴德的名师,比一名没有认同之感的名师好用得多。”
同样一千灵玉,对炼气修士是高薪厚禄,对筑基修士却未必,很简单但却实用的道理。
大小姐的执事之道,用人之道,给李晚开拓了见识,受到不少启发,而大小姐也借着他新晋结丹的名头,镇住了场面,弥补天工坊高手不足的劣势。
两人紧密合作,等到把增加作场一事逐步办妥之时,已是培养出几分默契情谊了。
时间渐渐到了十月,又是一月之期的斗宝大会开锣。
大小姐派人把李晚请来,建议道:“李道友,左右在铜山无事,不如你去应了这份邀请。”
李晚愕然:“铜山同业,名师评委?”
大小姐道:“不错,如今你已是天南名师,适当走到前台,扬名立万,是很有好处的。”
她言之谆谆,耐心解释道:“虽然老一辈的炼器师们常说,炼器靠的是手头功夫,但是修士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知见障,名头响亮,人气十足,往往更易受到追捧,以后成就大师,无论接取工件,求取宝材,都能无往而不利!”
李晚怔了良久,却也恍然想起,如今这世道,的确不是像中古那时候了。
李晚也不忍拂了大小姐美意,点头答应下来。
大小姐又建议道:“这次担任名师评委,你可以趁机看看,铜山都有些什么潜力才俊,趁着他们没有扬名,结下善缘。”
李晚笑道:“结善缘,不就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吗?这个我会,大小姐就放心吧。”心里也打定主意,到了大会上,就唱红脸,反正只要不是太差的法宝出现,都说好。
几日后,李晚携着林静姝,出现在了铜山同业举办的斗宝大会上。
李晚修为高深,前途无量,林静姝娇憨可爱,美丽非凡,俱都衣着华贵,群仆簇拥,一出现就吸引不少人的眼球,风头再次盖过其他所有名师高手。
但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惊愕的通传响起。
“洪大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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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洪熊山
“洪大师!”
在场众人听到,皆是一震。
“是洪大师,铜山没有别的洪姓大师,只有那位……”
“洪大师竟然也来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此?这是法器斗宝的会台,不是他这种大人物应该出现的地方呀。”
众人纷纷带着惊诧,转头回望,结果却见,远处一顶足有八人共抬的华丽步辇上,一名紫袍玉冠,头发半黑半白,略显瘦削的修士盘坐。
这修士,就是天南大师洪熊山!
作为成名已久的炼器高手,洪熊山并不像李晚一般突然崛起,反倒经历了数十年之久的无名小卒时期,后逢际遇,渐渐提高修为和炼器技艺,花费了四个甲子以上时间,慢慢积攒声望与名气,方才成为大师。
铜山道场乃是天南以东器修一道的同业联盟,洪熊山的名号,也早在这过程,渐渐传遍整个铜山,乃至天南地界,所以一看见这人模样,在场众人全部都认了出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洪熊山身前,有筑基护卫开道,身旁金童玉女,侍卫环伺,众相簇拥,向着这边徐徐而来。
不需任何言语,无形的压力震慑着围观众人,使得人群如海潮般向两岸退去,主动让开一条大道来。
身为大师,一旦出现,即是万众瞩目,就连携美同行的李晚,风头也被盖了过去。
许多人都只听说过大师的名头,但却没有亲眼见过,纷纷引颈踮脚,遥遥相望。
更有人施展遁法,飞了起来,只为一睹大师风采。
李晚身边,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站了起来,大为意外:“竟然是洪大师……”
“听说半年前,洪大师就返回了铜山……”
“他的家中,好像出事了。听人说,洪英和楚诗白两人……”
隐约的议论,让李晚恍然想起了近来曾经打探到的消息,却是洪氏一派的洪英和楚诗白两人。如今已经深居简出,似乎病重,有衰竭早夭之相!
李晚对此也早有所料,并不感觉意外,但却还是没有想到。洪熊山竟然已经回来,而且看他模样,好似是专程为了自己而来。
如果不是专程为了自己,又怎么会巧合到如此地步?
李晚面上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这就有意思了,莫非他觉得这件事情是我所为,有意试探?”
如果李晚还正处于筑基境界,或许会惊慌失措,又或许,小心谨慎行事,不来铜山一带。但他现在已经结丹,无论修为实力,身份地位,都只比大师略逊一筹,已经没有必要提心吊胆。
更何况,此事他自认曾经受害,就算摆上台面对簿,也不认亏。
李晚微微一笑,拍了拍站起来观望的林静姝,在她娇叱惊呼声中。一把抱到怀里:“站那么高做什么,不就是大师吗,有什么好看的?”
林静姝娇憨道:“那可是大师耶!真正的大师,可不是你们作场里面随便吹嘘乱叫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当然要好好看一看了。”
李晚笑道:“没见过真大师是吗,等过个一年半载,我也成了大师,天天让你看个够!”
林静姝闻言,眼睛一亮。
李晚这话,可不是说话。他现在拥有巨大潜力,过个一年半载,说不定就当真成了大师。
这般意气风发的爱郎更加让人迷醉,林静姝面色微红,轻轻倚在他肩上,道:“晚郎,你一定会成为大师的。”
李晚怀抱美姝,春风得意,闻言更是信心十足。
“待将来,我必成就大师,称尊做祖,开创一番器道基业!”
“大师之路,对我而言并不是终点,反而只是一个起点,我将来的成就,又岂止是大师那么简单?”
林静姝心中一动,问道:“晚郎,你心中的志向是什么,难道不是成了大师就够了么?”
大师名位,在她心目中,已经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都还远远不够满足李晚,那李晚的愿望和野心,又该是有多大?
若是旁人这般说话,林静姝必定会认为好高骛远,不自量力,但自家晚郎,就是志存高远,目光远大!
“当然不是成就大师就够,天南大师,格局还是太小了,将来起码也得成就宗师,甚至掌控天南器道,才可堪为用……”
李晚心中同时也默默说道。
“如此才能不负我所得奇遇!”
李晚自得《器宗大典》,天生起点就比别人高了无数倍,若是只为个人名位,格调真是太低层次了,怎么也得有器道鼎革,开创新途的魄力才行。
而成就宗师,甚至掌控天南器道,才堪堪是做这些大师业的前提条件!
说话之间,洪熊山已来到近处。
“这位是我们铜山大名鼎鼎的洪大师,各位道友……”
有人低声提醒着在座的众人,哪怕是那种闷头苦修,不通人情世故的炼器师,也应该知道大师两个字的分量,于是便都站了起来,点头致意。
“洪大师好。”
“洪大师安好!”
李晚也站了起来,却不像众人那般毕恭毕敬,而是淡淡一笑,抱拳道:“洪大师,久仰大名。”
他对洪熊山,的确久仰大名,早在六年以前,刚刚来到铜山的那一段日子,就听说过了。
有人小声地解释道:“洪大师,这位是天工坊的新晋结丹修士,李晚李道友。”
洪熊山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李晚身上,似有深意:“我知道,李道友,我也久仰大名了。”
众人微怔,随即眼里尽皆露出一丝疑惑。
这两人,怎么好似都话里有话?
“洪大师,能够蒙您赏脸参加此次鉴赏斗宝大会,荣幸之至,我们给您安排了首席,还请移驾上座!”
主持此次大会的铜山管事,连忙引着洪熊山和其仆从就坐。
像这种场合,都是按着各自身份地位和名望来安排的,洪熊山在中间尊位,理所当然,李晚在旁,虽然年轻,却也是仅有的结丹高手,同样无人置喙。
这时候才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早早安排一个空位在那里,原来在李道友之上,还有真正的大师人物。”
“真是稀客啊,这届的斗宝大会,恐怕会很精彩了。”
有人不屑地冷笑一声:“你们懂什么,这位洪大师,跟李道友,他们是有过节的!这次洪大师突然出现,怕是跟李道友不无关系。”
“哦,有过节?”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事,到底怎么说?”
“没有听说过,那就说明你们孤陋寡闻!算了,我告诉你们此事的来龙去脉吧,就在六年之前,同样在这铜山法器的斗宝大会上,李道友首次炼制绝品法器扬名,当时,洪大师的得意弟子楚诗白,也曾出现!”
“不错,此事我也依稀有些印象,楚诗白在那一场比斗,被李道友打败,踩着上位了,后来不服,上门挑战,又再被踩一次,当真颜面丧尽!”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洪派制甲,薄如纸糊’这句话?它其实就是一些洪派的敌人,在那次大会之后传唱起来的,虽然没有广为流传,但也造成不小影响,甚至连洪大师都不得不从远方归来……你们说,这算不算是过节?”
“嘿嘿,你知道的也就仅此而已,我告诉你,还有别的呢。自从那次楚诗白输了之后,就闭关潜修,想要打败李道友,证明自己,结果再次上门挑战,却又落败,一气之下忧思成疾,卧床不起了,好端端的一个天才苗子,就这么给毁掉!据说洪大师得知此事来龙去脉之后,大发雷霆,连最爱的那只灵龙玉净瓶都亲手摔碎了。”
李晚和洪派一脉之间的过节,乃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虽然此后又有洪英等人暗中下毒谋害,李晚解毒之后,寻机报复,一系列不为人知的秘事,但前面那些明面上的事情,早已为有心人所熟知。
以前涉事的双方都不在,铜山虽然有修士谈论,却也没有在意,直到此时,见到洪熊山竟然和李晚近在咫尺,方才想起,他们理当是该水火不容的。
也不知道,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洪熊山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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