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铜山这边,又要多一位著名高手了,我本以为。这位李道友年纪轻轻,晋升结丹也是丹药、秘法之功,于器道一途并无太多助益,但是现在看来。他完全就有炼制宝器的能耐,搞不好,已经极为接近珍品宝器!”
“按照我们天南的规矩,能够炼制珍品宝器,就是大师啊。三十上下的大师,虽然不是震古烁今,但也可以说是极为罕见吧?”
“真真是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活百岁,跟他相比起来,胡某人我真可以说是白活了。”
“唉,道友不必妄自菲薄,这世间,注定就是有些天才,形同妖孽。跟他们比较,殊为不智。”
不少人私下里议论。
了解一切前因后果之人,更是暗暗感叹,打完少的徒弟,出来老的师尊,这回李晚算是彻底把洪派一脉得罪了,不过他展现出如此高明的技艺,能够轻易摧人宝剑,破人宝甲,必定为天下剑修和其他使用刀剑法宝的修士所追捧。怕是就连大师,也难以阻止其崛起了。
这次洪熊山想要压制他,以堂堂大师之尊亲自出手,但又何尝不是给了他一个直面大师的机会。反而声名鹊起?
“这回洪大师可坐蜡了,辛苦炼制的宝衣被破,怎么也说不过去……咦,洪大师他人呢?”
“洪大师下去了,看,他走到李道友身旁了。他要做什么?”
众人谈论间,突然看到洪熊山来到斗宝台上。
此时,黎姓修士痛苦地捂着伤口,神色黯然站在那里,黄珍却是神色兴奋,看着他身上宝衣破开的一大血洞。
黎姓修士满面茫然,良久,长叹一声:“我输了……”
洪熊山面色阴沉地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他这话,冷哼一声:“你们把这法衣法剑取下来,待我看看。”
黄珍和黎姓修士听到,连忙照做。他们也不知道洪熊山想干什么,放下两件法宝,就收拾心情,站在旁边观看。
洪熊山要过轻鸿衣和青锋剑两件法宝,仔细端详起来。
见到他这副模样,众人的议论之声,不由自主地变得小了几分。
李晚看见,不解道:“这是要做什么?”
击破别人法宝,他不是第一次干,早在多年以前,就曾对楚诗白做过,后又换作华轩,都是利用了法宝的特性,取其对比最明显的生死成败,一举击溃对方。
楚诗白与华轩两人,虽然不至于就此疯狂,但也多少受到了影响,变得惊怖震怒,不可置信。
李晚本以为,这洪熊山也会恼羞成怒,甚至当场大发雷霆,摔杯而去,但他此刻做出的反应,却大大出乎意料。
带着几分好奇,李晚和众名师嘉宾也走下台。
“你这是蓄元之法?”
身为大师,洪熊山的见识无疑卓绝,不久之后就把李晚刚才所用的手段辨认出来。
李晚道:“不错。”
洪熊山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道:“手段不错,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李晚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方才所用,就是连安大师和吴冶子两人也心动的炼器秘法!”
李晚心中一动:“安大师,吴冶子……不错,看来洪大师对李某很了解呀!”
众名师面带讶色,不过听到洪熊山的猜测,也却暗自点头。
有些不知道其中内情的,就在旁人暗中传音的解释之下,恍然大悟。
至此,李晚拥有一门加持刀剑法宝的秘法,能够炼出上好刀剑,已经证实。
洪熊山淡然一笑:“年轻人,你还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过这手段,却也的确高明。”
旁人见到,不禁一愣:“洪大师,竟然承认李道友高明?”
洪熊山不顾众人惊讶,主动对旁人道:“各位,依我之见,这次斗宝大会,就以黄道友炼制,李道友加持精炼的这把青锋剑为魁首吧。”
众人惊讶:“洪大师?”
李晚也不由得暗自思索:“到底怎么回事?”
洪熊山笑了笑:“怎么,你们有异议?”
众名师反应过来,连忙道:“没有异议,理当如此!”
众名师就在这台上商议一番,最终,应洪熊山提议,把头名给了青锋剑,次席理所当然,还是轻鸿衣。
其他十甲名次,各自排定。
李晚带着几分疑惑和思索,重新回去,却突然听得远处有人议论道:“真是可惜啊,洪大师还是败了。不过也没什么,这毕竟是黎道友炼制的法宝,他只是精炼而已,底子不好,也难怪如此。”
“是啊,可惜了,没有见识到大师的真正实力。”
“无缘一睹风采……”
李晚愕然震惊,随即,却又不由得恍然大悟:“好一招以退为进!这大师,面皮还真是够厚的!”
洪熊山突然找上门来,试探自己实力,果然是有备而来的,之所以不用自己法宝,反而只用他人作品加以精炼,就是为了留下转寰的余地。
身为大师,以往炼制的珍品、上品宝器少说也有数十件,主顾遍及各大灵峰势力,声名传遍天南各地,又怎么会是一次打击就能身败名裂的对手?而且他成为大师之前,也经过多番较量,与人争名夺利,无论是受到的赞誉,追捧,还是诋毁,中伤,甚至恶意抹黑,都远远超过自己想像。
今天这件事情,固然对他声名有所影响,但却依然还算在所谓“纸糊宝甲”的事件当中,多几句诋毁不多!
只不过,自己和他的仇怨,算是结大了,招惹上了如此的敌人,真的不好对付啊。
……
众名师的一致认定,把现场的喧闹压了下去,洪大师波澜不惊的举止,果然赢得不少人的赞许,想起他是大师,刚才精炼的又不是自己经手的法宝,一切不利,也就变得情有可原起来。
甚至还有些刚才幸灾乐祸的修士,主动为大师的失败洗脱,有推说高风亮节,成就晚辈的,有化解矛盾,共创佳话的,也有一时失误,无关根本的。
甚至有人把矛头指向那位黎姓修士,可怜那黎姓修士,大喜之后又大悲,仿佛经历一场人生幻梦。
黄珍趁着斗宝大会结束,众人各自散去,前来寻找李晚致谢。
李晚微微一笑:“不必谢我,我之所以选中你的法宝,也是因为它本身底子够好,能够承受我的秘法,以后多多努力吧。”
“对了,李道友,我除了感谢你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黄珍面露忐忑,突然谈起了一件令他有些不安的事情,“刚才有人私下里找到我,开了一个高价,把那把剑买走了,我一时只顾高兴,竟然忘了问清他的来历,不过见着,好像是洪大师身边的人!”
李晚微怔,随即又释然道:“买走了?那就算了吧。”
洪大师要那把剑,他多少也猜得出来,究竟所为何事,不过炼器师炼制法宝,本来就是要贩售出去,有心之人自有办法收集。
所幸他真正的底蕴并不在此,倒也不惧安大师刺探。
不过想起一事,李晚却又突然浮现出一抹笑容:“施道友。”
施皓光连忙问道:“李道友,什么事?”
李晚道:“你派人找找那黎道友,看是否能买轻鸿衣。”
黄珍不待施皓光答应,插嘴道:“太迟了,我刚才见着另外的人把它买走了。”
“是吗?”李晚依旧笑道,“没关系,我说的并不是指洪大师加持精炼的那件,而是黎道友炼制,未曾经过外人加工的那件!”
第二百一十章暗中窥探
在施皓光应承下来之后,黄珍又再与李晚商量分润灵玉之事,这让李晚有些意外,不过无论是血剡钢,还是黑魔鲨妖丹,以及玄金髓等物,都价值不菲,黄珍一下就把那剑卖出四百万灵玉,放在以前,乃是不敢想象的巨富,也不敢心安理得地收下。
黄珍道面色有些尴尬,显然在这短短不到一刻的时间里,已经挣扎犹豫着换了几十个念头,但考虑到一时贪财,远不如继续留在这铜山道场,还是狠下心,主动交还李晚。
李晚见他识时务,守规矩,微笑道:“本来我并不在乎这点灵玉,反倒是血剡、妖丹两种宝材,百万不换,但既然你能主动提出,我也就收下了。”
黄珍干笑道:“是,是,李道友说得有理。”
黄珍炼制的青锋剑,本身也价值十数万,与李晚商量一番之后,自己留下了二十万,交出三百八十万给李晚。
交出之后,黄珍长松一口气,便告辞离去了,他现在得了自己应得的那份,又借机认识李晚,倒也感觉满意。
李晚回到驻地,第一时间找大小姐,询问这次大会之事。
这一日,大小姐忙于坊里事务,并不曾出来,也是刚刚知悉广场之事,见到李晚回来,不由问道:“你在斗宝大会遇见了洪大师?”
李晚道:“不错,他似乎专门针对我来。”
大小姐道:“按你说的情形,有可能是铜山联盟特意安排。”
这次斗宝大会,是她拿邀请函给李晚参加的,本意是让李晚出去露露脸,却没有想到,会生出这意外。
李晚不怪大小姐,毕竟他也知道,大小姐是一片好意,完全没有料到洪熊山会来。
不过他也有些不满:“这个铜山联盟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敢阴我?”
大小姐劝解道:“这里可能有些误会。联盟里面执事、管事龙蛇混杂,被人利用,也不足为奇。毕竟炼器大师的身份地位非比寻常,利用自己特权索要一些便利。再简单不过,如果你今后有所成就,同样也能做到。”
在大小姐的解释下,李晚方才知道,洪熊山那等人物。想要在铜山找到自己踪迹,易如反掌。
这铜山同业联盟,本来是天南东部的炼器师们,为了维护整体利益而成立,对各自的私人恩怨,完全处在中立,而洪熊山凭借其大师名号和人脉,有没有这个联盟,都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正如大小姐所言,如果李晚今后有所成就。同样能反过来利用他们。
李晚心中些微的恼怒,这才渐消,转而深思起来:“的确,身为大师,比拼的还是身份地位。”
大小姐好奇问道:“听说你与洪派一脉有过节,究竟怎么回事?”
她虽然是天工坊的少坊主,但对这等私事,也只略有耳闻,并不曾听李晚这位当事之人提起。
李晚无意和她多作解释,只是道:“这与工坊无关。是我自己私事。”
大小姐真诚道:“但你是坊里的炼器师,坊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洪大师欺负,若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好帮你解决。”
李晚微微一笑:“此事说来话长。”便把自己和楚诗白等人的过节,甚至连千机变一事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谈到自己解毒之法时,李晚突然想起了什么,变得含糊其辞起来,只是推说机缘巧合。
大小姐听完,皱眉道:“那楚诗白的确不像话。炼器技艺比不过你,就下毒谋害!如果你当时没有察觉,只怕现在就已经毒发了。”
李晚此时已经想通,倒也不着恼:“江湖恩怨,无非如此,各凭手段罢了。”
他迟疑了一下,又道:“我现在反倒好奇,他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
苍竹峰,庭院里。
“师尊。”
一名白衣弟子恭敬地捧着长长的木匣,走进房间。
不待盘坐在上的洪熊山吩咐,这白衣弟子又打开木匣,从里面取出一把灰布包裹的剑形之物,解开系带。
一把锋芒毕露的暗红长剑,在他面前显露出来。
这把暗红色的长剑,赫然就是李晚当众加持精炼过的青锋剑!
白衣弟子道:“禀师尊,弟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找到那黄道友,把剑买下了,此事办得很顺利,并没有节外生枝。”
洪熊山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很好。”
白衣弟子道:“若是无事的话,弟子先告退了。”
洪熊山微微点头,那弟子便起身,留下宝剑走了出去。
大门悄无声息地关上,房间光线变得暗淡,但洪熊山眼中精光湛然,仿佛能点亮四周。
“神锋派!”
洪熊山轻抚着置放在前面的剑身,冷哼一声。
炼器一道,法门万千,其中有不少独特的炼器手法、技艺,和其炼制的法宝类型息息相关,又有彼此般配,蔚然结合。
神锋派,并不特指某一门派,而是指利用类似磨锋诀、神锋炼元术、化气成刃法等等法门,炼就神锋,主掌刀剑法宝兵刃锋芒的技法,但凡是与之相关的,都可以归纳到这一派来。
身为炼器大师,自然要对各家各派的法门有所涉猎,虽然洪熊山精通的是衣甲一道,但在其他诸多方面,也拥有不俗的成就,相当于名师到名师高手不等的水平。
而且,也正因为他所精通的是衣甲,对这兵刃之道更加留意,几乎只逊于自己衣甲本道,究其原因,却是因为天下同行是冤家,衣甲与兵刃,本来就是对立的。
同样的道理,精通兵刃的炼器师,对衣甲一道的了解,往往也只逊于本道,如果没有这等兼顾旁通的本领,博学多长,难以成为名师,大师。
洪熊山把自己关在密室中,却是为了参研这把青锋剑,测试它的品质、属性。
他又在房中取出另外的法剑,其中几把剑鞘上,竟然绘有天工坊铭记,还有玉蟾宫的银月印记。
如果李晚在场,一眼就能认出,这正是他当初还是普通炼器师时,为天工坊赶工炼制的凡品法剑。
又有另外几把,从凡品法器到上品真器不等,是他在铜山之时炼制的普通真器。
李晚成名时间不长,炼制的法宝也不多,但在这洪熊山手中,居然就有五件以上,而且全部都是兵刃。
除了七巧飞刀、青莲剑和冰螭剑不在这里,其他兵刃类型的法宝几乎都已齐聚了。
在洪熊山身前,有一张长长的案台,上面整齐摆放着不同颜色的铁甲锭块,又有瓶瓶罐罐,不同的秘药溶液,他把各刀剑一一测试,然后又在旁边伏案记下其中蕴含的禁制,过了许久,终于从这些记下的禁制当中,挑选出几十反复出现过的,精心抄录下来。
他对着这些禁制的名目沉吟许久,眉头却渐渐皱成川字,似有疑惑不解之意:“这些法宝,居然如此复杂?”
不过洪熊山面上也没有失望,他收罗这些刀剑,一一测试、融炼的目的,本就只是窥探它们的共通之处,并不是要破解炼器法门,如果炼器的法门那么容易破解,寻常修士,看上其他修士施展一遍神通法诀,也能学会了,又或者,只要记熟了修炼秘籍,也能使得出来,哪里还需要寒暑苦练和根骨天资那些。
作为精通衣甲的炼器大师,洪熊山的目的,是为加深对李晚出品法宝的了解,知己知彼,这一番探寻,虽然没有看出太多门道,但却也发现,李晚似乎极为擅长化气成刃这种炼器法门,几乎每一把法剑之上,都蕴含着相关禁制。
不过这些禁制的大体作用易于探询,细节之处,却如雾里看花,不甚真切,其中蕴含的道纹和炼制过程,以及各种法阵的布设之法,相关作用,更加难以了解。
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正是洪熊山如今的感觉,更有一些前所未见的禁制,连他这位炼器大师也认不得,完全毫无头绪。
不过洪熊山并不在乎,就他自己所知的通用之法,并没有那么复杂高深,两相比较,依然可以看出不少的门道。
他把认识的禁制一一标名,归纳整理,不认识的就索性以甲乙丙丁替代,依然整理,展现出了炼器大师应有的博学能耐。
“传闻果然是真的,此子掌握了中古以上高人秘法,是靠奇遇晋升上位,安大师、吴冶子都曾去找过他,似有争锋、交易……”
洪熊山又看了看被他浸泡在另外几个木槽之中,久久没有变化的几把法剑,以及一个木桶里面,已经开始销蚀冒泡的铁块,在抄录的名目下方附注:“精炼之法甚佳!”
洪熊山一边附注,一边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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