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宗(不问)- 第962部分

这在许多不知内情的低阶修士眼中，显得无比的诡异，他们只见到了各方巨擘大能齐聚于此，但却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还以为大战已是一触即发，却不料，这么多年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又一日，煜华天内，临近东方苍天星域边境的一处星空中，几名仙盟密探小心翼翼地潜行着。

如今煜华天全境，都已经落入太上教的掌控，单只靠着巨擘们占领那座无名荒星，还不足以支持他们无所忌惮地行动。

所以，他们也只能依靠自己。

“太好了，终于过来了！

“这次运气不错，这么长的边境，都没有遇见太上教的巡逻卫队！”

在翻过一颗巨大的荒星之后，众人悄无声息进入其中，布下法阵，把自己行踪隐藏起来，终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倍感庆幸。

这里离巨擘们屯驻的荒星还有几个月的路程，而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即使大能们感应到了他们遇袭，也未必愿意理会，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这些修士们，无疑都是经验丰富的探子，深谙敌后生存之道。

从始至终，就没有指望过别人能够帮得上他们。

经过一番简单的休息，第二日，众人恢复了法力，又再一次踏上旅程。

他们奉命描绘周边一带的最新星图，摸清敌人的岗哨和据点位置，好为将来仙盟反攻做好准备。

除此之外，众人还肩负着另外一个使命，那就是随时检查附近一带的异常现象，一有风吹草动，立刻上报。

别的都还好说，但这命令，可是曾让堂口总管都大为费解。

上面交代下来的东西，有些不清不楚，究竟什么才叫做“异常现象”？

不过据说，当时仙盟高层就有批复，若真有值得他们上报的“异常现象”，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其他不必多问。

既然如此，堂口总管也懒得理会那么多，如数交代给他们，就完事了。

好在这些人也是各有对策，既然上头没有交代清楚，是否异常，那就由得他们掌控。

从命令下达的五十年前到如今，各方阵线的同僚们，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个奇怪的命令，时常都是有意无意之间，就忽略过去。

然而，正当几名密探小心穿过又一条虚空元气所形成的暗流时，突然看到，远方天际，有一抹奇异的红芒闪动。

须臾间，那红芒拖着长长的焰尾，飞向煜华天深处。

它是如此的显眼，仿佛光芒能够穿透时空的限制，径直呈现在众人面前。

从这一闪而逝的红芒之中，众人感应到了一股迥异于廓天界中各处灵峰福地的苍凉和古老，在这同时，也蕴含着无限的死寂之意。

当中不乏见多识广之辈，一下就辨认出了这道红芒的来历。

“仙界碎片，是仙界碎片！”

“竟然有仙界碎片从天外坠落下来了！”

“天呐，这么浓郁的气息，这块碎片，究竟有多大？”

仙界碎片从天外坠落，不是等闲流星降临那么简单，因为廓天界和上界各自蕴含自己独有的时空法则和各道本源，又因仙界碎片在上，蕴含着更高的时空势能，降下之后，冲击此方天地，必然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众人看见的红芒，实际上便是一种法则极致力量的体现，其界壁与本土界壁摩擦，形成了足以绞杀一切的混沌之壁，若无特殊手段，即便是长生巨擘，也要为其所伤。

这时候众人才猛然醒悟过来。

“竟然有仙界碎片坠落到煜华天中去了，这大概就是上面要我们注意的异常现象了吧，快快上报！”

很快，消息传出，无名荒星上，各方巨擘俱都被惊动。

“太好了，时间果然对上，推演结果并未出错！”

“定是紫霄秘库降临了！”

第一时间，就朝坠落的地点赶了过去。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抢占先机

李晚此刻也已经动身。

这一次，他虽是以分身降临，但和其他巨擘一般，绝大部分的精神和法力，都投注在此身之上，因而拥有堪比本尊的实力。

为了争夺可能长生不朽的机缘，没有人愿意在这一事上偷工减料，若不是为了在最危急的时刻保留一线生机，诸位大能，甚至都恨不能以本尊降临。

除了自身之外，李晚这场带来的密堂暗卫和九龙域中高阶战傀，也紧紧地跟随在后，这些几乎都是九龙域中除了林惊鸿等门客高手之外，最强的武力。

道荣也差不多是如此而行，他带了几十名一身玄衣劲装，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家族死士，还有数百名道境五、六重之间的高手，也是整个势力的精华所在。

“这次大家都使尽浑身解数，把能够调用的力量都调过来了啊！”

李晚心中暗暗叹息。

“倘若这次紫霄秘库降临事件，从头到尾，就是个圈套，有人能够在这里把各方势力的精华部分一网打尽，自己则保留完整，出去之后，岂不是就能横扫诸天，纵横无敌？”

在这时候，李晚心中不免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不过他也知道，就算当真预见到了这一风险，各方巨擘大能，也同样不会放弃。

长生不朽的诱惑，就像是篝火之于飞蛾，再如何的炽烈危险，也仍然还是奋不顾身扑上前来。

李晚承认，自己也抵挡不了这种诱惑，哪怕一直低调谨慎，潜伏诸天发展多年，事到临头，还是选择了出击。

突然，与李晚同车而坐的道荣身躯一震。

随即李晚便见，在他面前，一道星芒浮现，似有密使，通过传音入密之法把机密的消息传递了过来。

“已经确定坠落方位了，就在煜华天中心区域，那处叫做陷空海的地方！”

“陷空海？”李晚道了一声。

这几十年众巨擘齐聚于此，自然不可能虚度光阴，煜华天内，里里外外，大大小小，各处星辰，山河，空域，都研究透了。

卜道推演只能够确定大体的方位，细微之处的功夫，就要看大家各显神通了。

道氏的人脉和消息都极强，这也是李晚要与他们联合的原因，但李晚也有自己的长处，他在听到道荣说出陷空海这个地名的时候，立刻便搜寻脑海，浮现出非常详尽的当地实景。

这是巡天之眼巡游本域，经历不止百余年时间发展出来的星图，李晚于无人注意之处，已经做足充分准备。

在巡天之眼的指引下，李晚很快便确定了道荣所说陷空海的位置，果然是个藏匿仙界碎片的好地方。

“陷空海不小，里面是个空域，挪移穿梭也不容易，如何才能在当中找到确切的位置？”李晚问了一下，旋即却又自问自答道，“若是能够发现盘乾等人行踪，那便好了，他们与这紫霄秘库牵扯更深，说不定连确切的坠落位置都有办法找到。”

道荣颔首道：“言之有理，我们尽可能找到他们吧，实在不行，就算大海捞针，也要试上一试。”

李晚听到，也深以为然，当即通过传讯符联络隐藏在各处虚空的巡天之眼，开始寻找起来。

虽然盘乾等人自十多年前起，便莫名从煜华天内失去踪影，但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借助茫茫虚空的掩护，秘密前往确切的秘库位置了。

对于盘乾等一伙人之外的各方巨擘，谁先发现他们，谁就能够占据先机。

……

正当在李晚使用巡天之眼，各方巨擘呼朋引伴，推演卜算的时候，盘乾一行人，的确是正在煜华天内一处荒芜的空旷虚空飞驰着。

他们一路避开了各方巨擘安排在此的眼线，成功来到陷空海内。

然后，径直便往中心深处，自己曾经去过的那处地点奔去。

“那帮仙盟之人，只知道我们有办法确定仙界碎片坠落的位置，因而在外搜寻，又怎会料到，其实我们根本不是找到它，而是预先布置手段，将其引导向自己所需！”

“从这个方向赶去，无论如何，都是我们最先抵达，只要进入了其中，秘库自有大阵，能够阻碍他们！”

察觉到一路过来的各种动静，盘乾等人不慌不忙，施展手段避开，但见一些仙盟密探出入，始终没有发现他们，不由暗自冷笑。

如今各方巨擘大能，修为和实力都相差仿佛，就算生死相斗，短时间内，也无法分出胜负来，所要看的，无非便是谁的准备更加充足。

盘乾麾下高手如云，又为此事谋划多年，占尽先机，这一步领先，就是远远把所有的人都抛在了后头。

因此，他们一路前行，都顺利无比。

然而就在这时，虚空之中，突然一处地方，异样的气机浮现。

“什么人？”

不久前还犹自得意的修罗王突然心中一惊，立刻手掌一翻，一道玄光击出。

轰然一声，那道玄光宛如雷霆轰击，劈中了一处看起来毫无异状的虚空。

那处地方，本来空无一物，但随着一圈宛如水波般的涟漪的荡漾，竟是有个奇怪的物件，从里面慢慢浮了出来。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那物，是个尺许大小，通体如同青铜打造的金属圆球。

它的一面，用明显的阳文铭记，描绘出眼瞳一般的形象，结合本身的造型，竟是有种栩栩如生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生灵的眼珠。

它被修罗王出手击中，已经如同死鱼一般浮出虚空，正在随着空域力量的拉扯而扭曲变形，但不知道此物是如何炼制而成，在被击破一个大洞之后，完美的结构竟然没有遭到破坏，即便是足以威胁到道境中期修士的混乱引力，也只是使得它略微扭曲。

突然，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快速散发。

修罗王原本想要过去，把它捞过来查看，但见这状况，却又停了下来，改为一掌推出，把它击得飞了出去。

于是众人便眼看着，那圆球怪物身上一团黑色火焰凭空浮起，很快蔓延整个圆球。

这黑色的火焰，似乎是一种蕴含着毁灭力量的可怕法则之力，即便在场众位都是领悟本源的大能，也从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不一会儿，整个圆球便被黑色火焰吞噬，消失得干干净净。

没有错，就是干干净净，连一丝半点残渣，都没有剩下。

修罗王面上神色一变，凝重道：“果然是毁灭之力！”

盘乾面上神色也不太好看，刚才就连他都差点匆匆而过，把那出现之物忽略。

可想而知，若不是修罗王感知灵敏，将其击毁，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盘乾问道：“这物是什么，有谁知道？”

众大能神色各异，他们漫长的人生当中，还真没有见过几种此物相似的生灵，倒是那虚空重劫，和它有些相像，然而它明显又不是虚空重劫。

天人王想了想，带着几分不太确信道：“似乎是九龙域出产的巡天之眼？”

“巡天之眼？”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巡天之眼的存在，是个极大的机密，倒不是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而是即使知道，也大多以为是虚无缥缈的传闻，并未加以注意。

而且巡天之眼几经改造，全部都以隐藏自己为第一要务，监察诸天反而还在其次。

巡天之眼内部，还有简单而又可靠的人工灵智，乃是利用天衍禁制所生，感应到自己被发现之后，往往是在被人找出之前，就先激活体内的毁灭道蕴，利用毁灭法则将自己彻底销毁。

此物的核心价值，在于诸天联网的监控体系，一两件，百十件，甚至更多的个体损失，都不算什么，因此，长久以来，竟是鲜有人对其拥有足够的警惕。

当然，这也与器道在众人眼中为法道旁余有关，低阶修士发现不了此物，大能高手，又往往会忽略这等没有威胁的奇怪法宝，也没有几人能够料到，九龙域竟然会丧心病狂，制造无数个这种法宝，到处乱撒。

只是，太上教的情报能力终究不凡，他们还是隐约听说过此物的传闻，这枚巡天之眼能够横渡空域，堪为重宝，也符合他们对高阶法宝的印象。

众大能立刻便猜到，刚才自己经过此间，只怕已经被人获知了。

“没有想到，这处地方，竟然会有他们的布置！”

千防万防，只防住了那些密探眼线，盘乾心中说不懊恼，也是假的，不过他心性坚韧，很快就恢复平静。

“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说罢，便继续往前飞去，同时分出几分注意，在四方上下的虚空严加扫视起来。

……

“有一枚巡天之眼消失了！”

就在同一时间，另外一边的李晚，突然得到了从远方大阵传回的消息。

其实早在几十年前，他来到此间，就为今日布置起来。

重宝当前，他也顾不上避嫌或者低调，不惜代价撒下近百高等重宝品级和数万重宝品级的巡天之眼，把整个煜华天，都盯得严严实实。

他也没有指望这些布置能够一定生效，但却不料，还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感受着巡天之眼最后传回的讯息，李晚伸手一拂，一幕画面显现出来。

那是盘乾等人经过附近，修罗王突然转头，发动攻击的瞬间。

紧接着，画面上光芒大作，所有一切都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地方？盘乾等人竟然全部都在？”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道荣突然睁开眼睛，面上露出一丝喜色，连忙问道。

“是在东南方向，距离我们一日路程处。”李晚并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如实答道。

他在说话的同时，已经下令部署在空域附近的所有巡天之眼都赶过来，争取把那处区域和空域内外都围实！

道荣哈哈大笑道：“还真是运气好，这次合该我们抢占先机！”

他没有道理不高兴，这么一个发现，胜过千军万马。

没有丝毫犹豫，李晚和道荣当即改变搜寻的方向，径直朝着盘乾等人所在的方位而去。

他们也不是完全赶向发现对方行踪的地方，这么做无异于刻舟求剑，赶到之后，对方已经离开了。

他们是按照李晚巡天之眼的部属，道氏密探的部署，还有各方修士在空域一带的部署而行动。

在两人之外，也还有一些商定共享情报的盟友，彼此都互通着消息，而且，还是从不同的方向进入。

凭借这些种种，仙盟巨擘们不管是否真心合作，都算是联手拉开了一张搜寻盘乾等人的天罗地网。

只要以此为凭推算一番，自然不难得出接近真相的结论。

果然，又再飞了小半日后之后，李晚和道荣率先赶到盘乾等人经过的地方，真正把握到了他们行踪。

这一次，是道荣亲自出手发现的，他所修功法，是一门传自仙国时代的律令之法，深刻把握因果本源，修炼至高深处，简直就是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但见道荣一声沉喝：“引！”

便见空中一道光芒闪过，长长的七彩光桥，宛如长虹向虚空深处射去。

那就是盘乾等人曾经经过的路线！

“我的神通对这等大能效果有限，无法持续太久，道友，驱动御天戎车，就靠你了。”

施展完这一仙术之后，道荣似乎有些伤神，吃力说道。

李晚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法力注入御天戎车，再次提速追了上去。

又再数个时辰过后，漫漫的虚空中，虹光长桥痕迹越来越淡，似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因果之力已经消散。

即便道荣神通法力再强，也难以无中生有，追寻踪迹了。

不过李晚和道荣的心神，却已经不在这光桥之上。

因为在他们面前，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突然出现了一副壮观的山河景象。

这是一个长达千万里，天圆地方的巨大浮岛，其上山川林泽，江河湖海，尽皆呈现，但是中心深处，却似有无边红芒笼罩，一团神奇的幻光宛如烟雾，把方圆百万里都覆盖在内。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紧追不舍

即便身处虚无空域之中，浮岛之上，也仍然有一股苍凉和古老交织的意蕴从中传出。

无需任何人解说，李晚和道荣几乎立刻便能断定，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