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真的幻阴指,还未攻到洪金的面前,就被段誉的指力,给完全地消散于无形。
一直以来,圆真都没将段誉放在眼里,却料不到,他的指力一出,居然是如此的雄浑有力,有豪迈不可阻挡之势。
段誉只出一指,就将圆真和陈友谅同时惊呆了,他们怎么都猜不出来,段誉玩得什么把戏。
嗤!
洪金的无相劫指,射中了圆真的左臂,在上面打出了一个血洞,只差一点,就能伤及筋骨。
眼看没有算计到洪金,反而被洪金算计。
眼看段誉更是如神龙苏醒一般,手指随意弹出,就是疾如利箭的剑气。
饶是圆真一向胆大妄为,都不由吓得魂飞魄散,他再也不敢在原地停留,向着外面疾冲而去。
至于陈友谅,在圆真受伤的前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不妙,转身快速地逃了。
莫瞧陈友谅功夫不怎么样,可是他逃走的身法还算蛮快,急急然如惊弓之鸟,慌慌然若漏网之鱼。
圆真逃得更快,只见他一身灰衣,如同变成了一只灰色的大鹤,身子一掠,就是数丈远近。
洪金和段誉一起抢出门来,看到圆真和陈友谅狼狈逃窜地样子,他们开心地笑了起来。
开始还纯是开心的笑容,后来就似是为了赌气,两个人都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圆真和陈友谅在远方听着,只觉得这两个少年人的内力,都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其中一个竟然不弱于圆真,另一个更离谱,比起圆真来,居然还要高明。
两道笑声越来越高,就如两只青鸾鸟,渐渐地有直冲云霄之势,直笑得整个琅嬛玉洞,都在不断颤抖,笑得书架上的浮土,簌簌而落。
大笑声中,洪金和段誉一起追了出去,他们只觉豪情顿起,天下事无不可为。
就算圆真是一代的枭雄,笑傲一方的大豪,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他们打得落荒而逃。
在圆真的携带下,陈友谅同样逃得很快,他们很快出了琅嬛玉洞。
洪金和段誉两个人远远地看着,见到从高高的悬崖上面,垂下来了一根粗粗的绳索,圆真和陈友谅两个人,正在快速地向上爬去。
眼看着圆真和陈友谅两个人越来越小,渐渐地成了两个黑点,最终消失在了天地间。
不大一会儿,那根粗长的绳索,突然间被拽了上去,最后消失了。
“喂,喂,你们把绳子抛下来,快拉我们上去。”洪金和段誉两个人一起大笑着叫道,话语中的惊慌,自然是他们装出来的。
“嘿嘿,我早就告诉过他了,六脉神剑我也会,结果愣是不信,这回吃亏了吧。”段誉神情异常得意地笑道。
瞧着无量玉璧下的胜景,瞧着奔腾着的玉龙一般的瀑布,落入了平静的剑湖中,洪金不由地感叹大自然造化之奇,真是天开图画,鬼斧神工。
一想到将圆真赶跑,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段誉就不由地想笑,他的心境,倒真是异常地开阔。
洪金知道圆真和陈友谅,都是狡猾多端,有这两个人在外惦记着,琅嬛玉洞却也并不安全,于是就提议离开。
段誉一脸不舍地道:“我只在这里盘桓了这么点时辰,你就催我走,真是狠心。”
洪金叹了口气,段誉会对着一株十八学士从早看到晚,会对着一个玉像一直出神,他可做不到。
“如果你不想去找那位活着的神仙姐姐,那就算了,我可告诉你,她可是活色生香,会软语温存的……”洪金知道,想要段誉离开,还得从神仙姐姐入手。
一想到真人版的神仙姐姐,段誉的眼中陡然亮了,他咬了咬牙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转过头来,对着那明眸善睐般地玉像,段誉一脸温柔地道:“神仙姐姐,我要……我要走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不要渴着、冻着,不要被坏人欺负了……”
洪金抓着段誉的身子,死拉硬拽般地将段誉拖了出去,他如今明白了,只要避开段誉身上吸收内力的穴道,自然可保无恙。
一直走出好远,洪金才将手放开,倒是不怕段誉再折回去了。
段誉恨恨地道:“洪金兄,你前世一定是个野蛮人,否则的话,行事不会如此的粗鲁。”
洪金懒得理他,一路奔行甚速,段誉就在他的身后跟着,不断地絮絮叨叨。
过了“善人渡”铁索桥,两人翻身上马,向着中原地域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刻正当初夏,烂漫时节,百花盛开,大道驰马,迎风来去,不管是洪金,还是段誉,都觉非常地畅快。
段誉心怀大畅,不由地吟道:“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江南春尽离肠断,苹满汀洲人未归。”
洪金前世读了不少书,但论起诗词佛经来,自知照段誉差远了,却也不便献丑。
奈何段誉诗兴逸飞,非让洪金吟咏一首,洪金只得吟道:“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两个人正在说笑,陡然间看到两个人影,叫道:“听说慕容氏居住在城西三十里外的燕子坞,我们便去瞧瞧。”
洪金心中一愣,觉得这声音好熟,段誉却已大声叫嚷了起来:“霍先生,霍先生,你也来了。”
瞧来人一个气宇轩昂,身穿孝服,另一个矮小瘦削,如一个病痨鬼,居然是金算盘崔百泉和他的师侄追魂手过彦之。
崔百泉赶紧过来见礼,表现的极为热情,过彦之的神情,却显得特别凄苦,看来仍未从丧师的悲痛中摆脱出来。
洪金暗道:“幸好你们碰到的是我,而不是鸠摩智,否则,这一番苦头可就吃大了。”
四人一同前往,看到杨柳依依,碧波荡漾,却不知道燕子坞在什么地方。
崔百泉正在不断地找人询问,陡然间就听到一声清喝,湖面清波上飘来一叶小舟,一个绿衣少女手执双浆,缓缓地划船过来。
那少女一双纤手如同透明一般,崔百泉两人一心前往复仇,却也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绿衣少女一边划船,一边口中还唱着曲儿,唱的是:“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滩,笑脱红裙裹鸭儿。”歌声娇柔无邪,令人心动。
段誉只听得神魂俱醉,手中不由地打起了节拍,完全就陶醉在歌声里,陶醉在这碧波美景中。
朝着洪金拱了拱手,段誉诚心诚意地道:“多谢洪金兄带我来江南,这般的景色,这般的人物,在我们大理,那里能够见到。”
瞧着洪金神情豪迈,段誉风度翩翩,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男儿,阿碧不由地暗自欢喜,上前叫道:“几位爷台,可是要到燕子坞吗?”
洪金微笑着点了点头:“还要劳烦姑娘带路。”
段誉略带遗憾地看了洪金一眼,心中很是责怪他抢着答话,借着说话的机会,先与美女混个眼熟,是段誉常用的手段。
阿碧笑道:“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快上船吧。”
崔百泉和过彦之还在迟疑,唯恐遭了什么算计,洪金和段誉两个人,却都高高兴兴地上了船。
洪金和段誉两人一起飞起,一起落入船中,翩翩如同双飞燕,那船却并没有半点摇晃,只是略向下沉了一沉。
阿碧向两人望了一眼,暗道这两位少年好高的功夫,只怕比起公子爷来,也并不差多少。
崔百泉更是大为惊异,心想幸好没有在镇南王府搞什么花样,否则,单凭镇南王世子的功夫,就能将他打败。
过彦之不肯示弱,当先跳上船去,崔百泉紧跟着跳了上来。
阿碧瞧到崔百泉的金算盘,不由笑着说道:“这位大爷家里一定很有钱,连兵刃都用金子来做。”
崔百泉嘿了一声,他自知到了燕子坞,必然就是一场厮杀,却也不必太过客气。
阿碧双浆轻轻荡漾,小船就箭一般地离开了岸,穿梭在了荷花丛中,鼻中闻到了一阵阵的清香,薰人欲醉。
段誉在一旁看了,不由地连声喝彩,他一会儿赞美如诗如画的江南风景,一会儿夸奖如梦如幻的碧水荷花,扯着扯着,话题就到了阿碧身上。
“没想到江南女子,居然一清若斯,一美若斯,真是令人流连忘返,不忍归去,宁愿终老此乡了……”段誉望着阿碧,大声地赞叹道。
其实阿碧也未必就较木婉清和钟灵为美,可是七分的人品,再加上三分的温柔,就是非常完美的女人了。
洪金不由地暗自好笑,这是段誉特有的本领,如果是他,还真的拉不下脸皮,当面去拼命地赞美别人。
偏偏段誉还是由心而发,足见他的心意之诚,只怕天下绝大多数的女子,都会喜欢他这种由衷的欣赏。
第四十三章双姝戏番僧
崔百泉旁敲侧击地打探,获悉阿碧原是慕容复的丫环,忍不住心中大惊。
瞧着阿碧久居江南水乡,必定熟识水性,到时将船一翻,众人只能去水里喂王八了,于是就生了个夺桨的主意。
“阿碧姑娘,你划船累了,不如让我来划。”崔百泉不动声色地道。
阿碧笑道:“如果公子爷知道我怠慢了客人,怕是要受责怪。”
崔百泉见她执意不肯,更增疑窦,上前就去抢她手中的木桨。
阿碧只得让开,口中娇笑道:“那就有劳霍大爷了。”声音既清且甜,说不出的动听。
瞧着段誉连声地叫嚷霍先生,她还以为崔百泉真的姓霍。
洪金瞧瞧阿碧,再看看崔百泉,只觉得一人娇美如花,一人却如枯树干皮,倒也是相映成趣。
阿碧一边采摘红菱,一边随意地指点路程,显然对道路熟悉至极。
新鲜的菱肉吃在嘴里,满口清甜,洪金和段誉都是赞不绝口,过彦之和崔百泉两人,却打定了主意,不吃仇家的东西。
阿碧突然道:“霍大爷,过大爷,你两位的兵器暂且借我一用。”
崔百泉心中一紧,连忙喝问道:“干什么?”
阿碧笑道:“我给你们唱个小曲儿提提神。”
过彦之和崔百泉对望了一眼,这才将兵刃小心翼翼地交了出来。
阿碧将金算盘接了过来,随意拨弄了几下,居然奏成了采桑子的曲调,段誉大加佩服,忍不住又是大声赞叹。
过彦之的软鞭,被阿碧拉直了,手一弹,就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响,再配合着金算盘的铮铮声,听来特别地悦耳动听。
瞧着段誉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阿碧缓缓地唱道:“二社良辰,千家庭院,翩翩又睹双飞燕。凤凰巢稳许为邻,潇湘烟瞑来何晚?乱入红楼,低飞绿岸,画梁轻拂歌声转。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重珠帘卷。”
洪金在一旁只听得荡气回肠,颇觉音色之美,至于段誉,更是听得如醉如痴,难以自已。
段誉大声地道:“慕容公子能有阿碧姑娘相伴,可真有福气。”
阿碧浅笑道:“我只是一个伺候公子爷抚琴弄箫的下人,那当得段公子如此赞誉。”
一曲唱罢,阿碧将兵刃归还给了崔百泉和过彦之。
崔百泉一直在心中算计,那有心思听曲,见到兵刃回到手中,这才稍稍地放下心来。
行行复行行,不知划了多久,前方绿柳当中,陡然露出了一角飞檐。
阿碧笑道:“到了,多谢霍大爷帮我划船。”
过彦之握紧了软鞭,他决心见到慕容家的正主儿就动手,好歹杀上一个痛快。
崔百泉面含杀气地问道:“这儿就是参合庄?”
阿碧摇了摇头:“这只是公子爷给我起的去处,想要到参合庄,还远着呢。”
崔百泉和过彦之都怀了一肚子怨恨,可是在段誉的坚持下,也只能先到琴韵小筑歇息。
纵然眼前一片平静,洪金依然没有丝毫地放松,对于慕容复,他并不恐惧,只是害怕慕容博会突然出现。
阿碧奉上清茶,正是后世中很有名的碧螺春,此时却唤做吓煞人香。
瞧着此茶碧叶长毛,崔百泉两人都不敢喝,段誉和洪金两人,却是放心地饮用。
接着就是四色甜点,玫瑰松子糖、茯苓软糕、翡翠甜饼、藕粉火腿饺,洪金和段誉都很感兴趣,特别是段誉,真是吃一样赞一样。
过彦之陡然间站起身来,抽起软鞭,将他的坐椅打个粉碎,大声嚷道:“我不是来喝茶吃点心的,快禀报你们主事的人,就说伏牛派柯百岁的大弟子,报仇来了。”
阿碧笑道:“过大爷,你干嘛这样凶?参合庄迎来送往了许多朋友,象你这样的却也不少,倒也吓不住我这小丫头。”
陡然间从后堂转过了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口中叫道:“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崔百泉抢到过彦之面前,正容道:“我师兄柯百岁,到底死在谁的手里?尚请见告。”
走出来的老人弯腰曲背,年龄大概在**十岁,满脸都是皱纹,想来就是阿朱所扮。
老人嘶哑着声音道:“柯百岁,嘿嘿柯百岁,活到了百岁,早该死了。”
过彦之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只因为阿碧对他太客气,才不忍动手,如今一看到这老人出言不逊,不由地大怒,挥手就是一鞭,向着她的身上抽打了过去。
洪金不由地暗自摇头,不管是不是阿朱,这一鞭都不能抽在她的身上。
故此,洪金一出手,就将过彦之的软鞭抓住,顺手夺了过来道:“我们远来是客,在真相未明之前,先不要动手。”
一路上,崔百泉对洪金和段誉都是十分地客气,段誉倒还罢了,总算顶着个镇南王世子的身份,过彦之早就看洪金不顺眼了。
过彦之绰号追魂手,功夫着实不差,没料想如今蓄满劲力的一鞭,居然被洪金随手就夺了过来,他不由地惊怒交加。
洪金将软鞭递了回去,正容说道:“仇是一定要报,可是一定要找准正主儿,否则,就是鲁莽了。”
过彦之对于洪金的话语,依然不是十分地信服,可是对他的功夫,却感觉到了可怕。
眼看软鞭递了回来,过彦之默默地接了过来,瞪着洪金瞧了一眼,神色颇为复杂。
过彦之的椅子被他抽碎了,如今无处可坐,脸色不由地颇为尴尬,阿碧善解人意,将她的椅子递了过来。
“除了这两位要报仇的以外,你们到参合庄,有……什么图谋?”阿朱咳嗽了一声,断断续续地道。
洪金知道阿朱是想试探他们的虚实,于是笑道:“我们到这里来,却是找人的?”
“找人,什么人?”阿朱不动声色地道。
洪金指了指段誉:“我是陪他来的,他要找他的神仙姐姐。”
阿朱冷哼了一声,显然并不相信洪金的话。
众人正在说话,陡然间就听到一声大喝传来:“敢问这里可是参合庄吗?”
洪金和段誉的脸色大变,他们对望了一眼,立刻闪身进入了内堂。
原来叫嚷的人居然是鸠摩智,只见他负手而立,站在了一个小船的船头,颇有宗师气度。
阿碧抢先迎了上去,她娇笑道:“这里可不是什么参合庄,大师迷路了,请问你到参合庄有什么事?”
鸠摩智合什道:“这位姑娘请了,我是慕容博老先生的朋友,听闻他不幸去世,特到墓前一拜,同时有事找慕容公子。”
“既然你是慕容家的朋友,那就来受死吧。”过彦之大吼了一声,手持软鞭冲了过去。
崔百泉不甘示弱,挥舞着金算盘,向着鸠摩智迎头砸了过去,带着呼呼的劲风。
鸠摩智嘿然冷笑,大手一挥,过彦之的软鞭,立刻缠上了他的头顶,崔百泉的金算盘,却飞到了空中。
崔百泉和过彦之的脸上,流露出来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身子却慢慢地软了下去。
“嘿嘿,这两个原来是慕容府的仇家,老衲就顺手帮你们擒了,算是一个见面礼,如何?”鸠摩智一脸淡淡地笑容。
阿朱和阿碧都吓了一跳,她们见到洪金的功夫,已然是叹为观止,没料想这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大和尚,居然更加的厉害。
洪金和段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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