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段誉盯住王夫人,眼珠动也不动,在场的人无不失色,知道以王夫人的性格,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王夫人怒道:“这人胆敢如此无礼,呆会儿一定要挖去他的双眼,让他再也瞧不到任何东西。”
洪金强压着怒火,才没有立刻爆发出来,他暗自决定,一定要做一次恶人,让这王夫人大吃苦头。
两个人五花大绑被推了出来,神情极为恐慌,王夫人冲着其中一人冷笑道:“唐光雄,你是大理人,这没错吧?”
唐光雄恐惧至极,结结巴巴地道:“我不是……大理人,我家离大理城……四百多里路呢。”
王夫人哼了一声:“只要不出五百里,都算大理人。凡是大理人或是姓段的,都该死。你到我们姑苏来,还一口的大理口音,这不是找死吗?拉下去砍了,做花肥。”
段誉气愤难当,大声地道:“我是大理人,又是姓段的,该死吗?天下大理人这么多,姓段的这么多,你杀得过来吗?”
王夫人瞪了段誉一眼:“好小子,胆子不小,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咆哮?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你,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嘴硬?”
段誉怒火如炽,上前去就想指指点点,结果却没有一点内力出来。
回转头来,段誉向着洪金望了过去,似乎是在疑惑他为什么不动手,却见洪金微微地摇了摇头。
另外一个被捆的人吓坏了,连忙道:“我可不是大理人,也不是姓段的,求求你开恩,把我给放了吧。”
王夫人哼了一声:“放了你也行,但是你回去以后,要将你的原配杀了,然后风风光光地娶你在外面新结识的姑娘。”
那人连连地摆手道:“天下那有这样的道理?如果犯下这样的事,官府岂能答应,就是小人的父母,都绝不会容许小人这样做。”
王夫人怒道:“你既有了妻室,就不该在外面沾花惹草,既然有胆结识另外的姑娘,就该对她负责,从一而终。”
转过头来问道:“小翠,这些日子你们办过多少这样的事了?”
小翠道:“婢女已办了几起这样的事,再加上其余的姐妹,大概数十件总是有的。”
王夫人点了点头:“这件事仍是着你去办,一定要看着他亲手杀了那个可恶的原配,然后娶他新结识的姑娘,才准回来。”
小翠道:“婢女省得,曼陀山庄的规矩,一定要执行,否则就要死。”
王夫人发落已毕,叫道:“快把那四盆满月搬过来,千万不要碰了。”
立刻有四个婢女捧出了四盆茶花,段誉在旁边瞥见,不由冷笑了数声。
王夫人又道:“湖上风大,茶花未见日光,要好好地晒上一晒,再多上些肥料。”
段誉再也受不住,不由扑哧笑出声来,轻蔑之情完全显现。
王夫人怒道:“你这小子,乱笑什么?想早死吗?”
段誉哈哈怪笑两声道:“我笑你不懂种植茶花,偏偏要种,这等名贵佳品落在你手里,真是可惜了。”
王夫人更加生气道:“你看这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茶花,你居然说我不懂种植,岂非胡说八道?”
段誉道:“你说这四盆都是满月,首先就不对,其中一盆叫红妆素裹,另一盆叫抓破美人脸,余下两盆才是满月。”
王夫人讶道:“这话该当从何说起?”
段誉道:“你先放了这两位,我就一一的为你道来。”
王夫人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一个是大理人,另一个做了该杀的事,放是不能放的。来人,在云锦楼设宴,招待段先生,还有这位先生。”
因为段誉的缘故,王夫人连带着对洪金也客气了起来,阿朱和阿碧一见大喜,连声地对王夫人表示感谢。
众人来到云锦楼,段誉指着楼前一朵五色斑斓的茶花道:“这盆茶花,你自然珍爱异常了,叫什么名字?”
王夫人道:“我们看它开得好看,五颜六色,都叫它五色茶花,那有什么专属的名字。”
段誉道:“大理有一种极品茶花叫做十八学士,共有十八种颜色,每一朵颜色都不相同,全无一点杂色,而且每一朵花,形状都不一样,开时全开,谢时全谢,这样的茶花,你见过吗?”
王夫人不由地耸然动容:“天下竟有这样的极品茶花,怎么他从来不曾对我说起?”
段誉道:“比起十八学士次一等的,八仙过海是八朵,七仙女是七朵,风尘三侠是三朵,二乔是两朵,风尘三侠中的正品紫色为最大,是虬髯客,白色次之,为李靖,红色最为娇小,是红拂女……”
王夫人连连地点头称是,凶巴巴的样子荡然无存,她从来料不到,茶花里面,居然有这么多的讲究。
段誉道:“似你这朵茶花,共有十七朵,颜色斑杂不纯,花朵有大有小,开来或迟或早,处处东施效颦,偏又学不象,就被称为落第秀才。”
王夫人笑道:“这样的名字,真亏你们读书人能起得出来,穷酸气十足。”
段誉道:“所谓满月,是大白花有着黑斑的,那些黑斑就是其中的桂枝了。这盆红妆素裹,白瓣而洒红斑。那盆抓破美人脸,则是白瓣中有着一条血丝。如果血丝很多,那就不是抓破美人脸了,试想一下,如果一个美人整天和人打架,那还称得上美人?”
王夫人本来一直含笑倾听,听到这里,脸面却顿时变色,大叫道:“谁说一个美人整天和人打架,就不美了,就不端庄了,真是岂有此理?”
段誉怫然道:“滥杀无辜,逼人杀妻另娶,这无论如何,都不是端庄的人能干的出来的事。”
洪金却也不由地佩服段誉的傲气,他明知这样会得罪王夫人,却也不改气节,不肯姑息迁就。
王夫人被段誉气得不轻,连声地叫道:“将他拉下去种茶花,如果这四盆满……有一盆种不活,就砍去他一只手,四盆全死,就断他四肢!”
陡然间一个满脸横肉大腹便便地妇人走了上来,居然就是那平婆婆,她嗡声嗡气地道:“夫人,近来花肥的肥料不大够了,有新的肥料没有?”
唐光雄只道大限就要到了,吓得瘫倒在地上,大声叫嚷道:“大理国这么多人,你们杀得完吗?”
平婆婆嘿嘿冷笑,上前去一把就抓住唐光雄,想要将他拉扯下去,蓦地抬头,却看到了洪金,就象看到了鬼一样。
“夫人……夫人,他……他……”平婆婆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夫人怒道:“他什么?这小子也是花肥,还有阿朱和阿碧,都先剁掉一只手再说吧。”
阿朱和阿碧的脸色都变得惨然,凭她们的实力,根本就打不过王夫人,恐怕只能任她宰割。
平婆婆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叫道:“就是他……他救了秦家贱人的女儿。”
王夫人怒道:“本来还想留你一只手,看来留不成了,就将他拉下去,全剁碎了吧。”
洪金一直在听在看,一直在忍,他忍得好辛苦,就为了眼前的这一刻。
“王夫人,你这个贱人!难道你真的以为能只手遮天,雄霸曼陀山庄,为所欲为吗?”洪金面色铁青地道。
在场的人都以为听错了,没料想洪金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看来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王夫人的脸色气得煞白,她一直高高在上,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污辱过。
“杀,立刻给我将他杀了,碎尸万段。”王夫人大声地叫嚷起来,雍容华贵的面容完全消失,变成了一副泼妇的模样。
在王夫人的喝令下,十八名青衣婢女,各执明晃晃的长剑冲了过来,向着洪金分心便刺。
如果洪金的本领,同平婆婆相仿,只怕这一下,就能将他扎成刺猬。
奈何洪金身经多战,功夫比起初遇平婆婆时,更要高明了许多。
攻在最前面的那个陡觉手腕一轻,手中的长剑已被劈手夺去,接着就听到呛啷啷一阵乱响,长剑丢了一地。
十八个青衣婢女只觉眼前剑影一闪,接着全部手腕上受伤,伤势还非轻。
洪金本来不想与女人动手,可是看到王夫人如此可恶,这些青衣婢女都是帮凶,这才对她们下了重手。
其实洪金还是心软,否则这一剑,就能够废掉十八人的手腕,让她们终生不能使剑。
第四十六章奋英雄怒
十八个青衣婢女一齐捂着手腕,不知道还该不该冲上,她们一齐停住了,连皱眉的神情,看来都是那么的相似。
如果不是亲眼相见,实在难以置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快的剑法,根本让她们看不清虚实,就已经中招。
平婆婆早就见识过洪金的本领,如今一看更是出神入化,一张充满横肉的脸,却也不由地抖动起来。
十八个青衣婢女都是王夫人亲手调教出来,她们的功夫,王夫人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如今眼看一招,仅仅只是一招,青衣婢女就全军覆没,这让她的心中,如何能不震惊。
纵使王夫人一向都是嚣张跋扈,如今却也不由地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洪金走到唐光雄两人的身边,将手中长剑一扬,立刻割断了捆绑他们的绳索。
唐光雄两人死里逃生,不由地大喜过望,连忙趴在地上向洪金磕头。
洪金并没有接受他们的跪拜,而是从容说道:“你们碰到了一个疯婆子,差点枉送了性命,今后回去,要好自为之。特别是你,一定要立身为正,千万不要只顾自己风流快活,却忘了妻儿老小。”
唐光雄两人连连地答应了,他们望向洪金的眼中,实在有说不出的感激。
洪金手中持剑,一步步地向着王夫人逼了过去,他的脸上,如同罩着一层严霜。
王夫人恐惧道:“你……你是什么人?到底想……想要怎么样?”
洪金道:“我是喜欢多管闲事,打抱不平的人,你滥杀无辜,杀孽太重,今日不能再留你活口。”
王夫人怒道:“行走江湖的人,那个手上没有血腥,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那些死在我手里的,都有可杀之道,怎么能称得上无辜?”
“你的可杀之道,太过可笑,你想独霸大理段……,多次让他去杀原配夫人,他就偷偷地逃走了,因此你就愤恨所有的大理人,愤恨所有姓段的,对不对?”
王夫人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恐惧地道:“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我还知道,你想和他到琅嬛玉洞中双宿双飞,结果未能如愿,就因妒生恨,对不对?可是你错就错在,牵连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洪金指了指唐光雄两人,威严地喝道。
自前夫死后,王夫人独霸曼陀山庄,一直都是为所欲为,如今被洪金以大义相责,不由地脸含羞愧,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责骂我家夫人?”平婆婆陡然间出手,一挥手中的阔刃短刀,从背后向洪金砍了过去。
洪金头都未回,返身就是一剑,划过了一道白光,简直亮瞎人的眼睛。
众人惊愕地瞧到,平婆婆的一只右手齐腕而断,连阔刃短刀一起,摔落在地上,鲜血狂涌。
“往日里都是你拿别人的手腕做花肥,今日我就割下你的手腕做惩罚,这叫做一报还一报。”洪金淡淡地说道。
往日里洪金待人处事非常地和气,段誉和阿朱阿碧都以为他是没有性格的人,如今才知道,他也有这么野性的一面。
特别是阿朱阿碧,一直对王夫人心生恐惧,如今看到她被逼迫,不由地暗自生快。
“老娘跟你拼了。”平婆婆生性彪悍,一只手腕断掉,她居然和身向着洪金扑了过去,想要和他拼命,脸上的神情,显得极其的狰狞可怕。
洪金脸色一沉,左手手指遥遥地连续点出,正是无色无形的无相劫指。
平婆婆被点中了胸口要穴,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她的手腕上的血流,却也被洪金给止住了。
“将她拉下去处理,别死掉了。”洪金威严地对着那些青衣婢女道。
那些青衣婢女都向王夫人望去,她们可不敢随便听洪金的吩咐。
洪金怒道:“你们想活着,就不用看她,她是生是死,还在我一念之间。”
瞧着洪金发怒,那些青衣婢女连忙行动起来,七手八脚地将平婆婆拉了下去。
王夫人将手中长剑斜指,怒道:“好你个小混蛋,居然在我这里指手画脚,小心我一剑杀了你。”
段誉瞧着王夫人的样子,与画像的举止,简直像极了,不由地走上前来,喃喃地道:“洪金兄,我能不能替她……替她求个情?”
洪金将脸一沉:“她残杀了不少人,是你亲眼所见,这样的恶人,难道值得你为她求情吗?”
段誉顿时说不出话来,他长叹了一声,讪讪地退了回去,抛给王夫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洪金顿时觉得无语,这个段誉,生性就爱讨女人的欢心,连半老徐娘的王夫人都不肯放过。
王夫人手中持剑,手却在微微颤抖,她看到了洪金的本领,自料非其敌手。
可是被逼到份上,却也不能示弱,王夫人娇叱一声,手中长剑一挥,一道“玉女穿梭”,长剑向着洪金分心刺去。
洪金不由地暗自点头,王夫人的功夫,比起秦红棉来,还要更胜一筹。
但是与洪金相比,却是差得远了,洪金根本看都没看,扬手就是一剑。
啪!
两剑相撞在一起,洪金手中的剑安然无恙,王夫人手中的剑,却只剩下了一截剑柄。
洪金九阳神功透处,王夫人手中长剑寸寸而断,这种惊人的变故,令得她吓了一跳。
“罢了,罢了,你杀了我吧。”王夫人将手中的剑柄一扔,神情中透露出无奈,反而伸颈就戮。
洪金瞧着王夫人雪白的粉颈,心中一时居然不忍下手,只要一剑刺下去,她一定就会香消玉殒。
“别……别杀我娘。”陡然间一个声音,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鼓。
瞧着奔过来的那人,段誉更个人都象是傻了一样,他大步上前,身子踉跄间拜倒:“小子段誉,参见……参见神仙姐姐。”
段誉瞧着王语嫣,见她与洞中玉像无一处不象,只是多了一点灵动,多了一点生机,更加的让人着迷,让人沉醉。
洪金一看王语嫣及时赶来,就知道王夫人命不该绝,他还没有这么强大的心,可以在如花解语的王语嫣面前,杀死这个该死的王夫人。
“王夫人,你一生罪孽深重,如果肯答应从此吃斋念佛,不再杀生,看在你女儿的份上,我就饶了你。”洪金道。
王夫人摇了摇头:“笑话。我怎么可能吃斋念佛?怎么可能不再杀生?就算我作假答应了,也一定做不到。”
洪金撇了撇嘴,心想怎么都是一些宁愿找死的家伙,难道给个台阶下就这么难。
“既然这样,那就对不住了,王夫人,我要先划花你的脸,然后再慢慢地折磨你。”洪金想到惨死的那些冤魂,心中陡然间动了真火。
瞧着面前冰凉的长剑,王夫人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她不由地捂着脸尖叫起来:“别动手,千万别动手,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自从出了这场大风波,王语嫣对洪金的神色,恭敬中带了三分恐惧,对于段誉,更是不冷不热起来。
段誉厚着脸皮,跟王语嫣歪缠了好久,始终得不到好脸色。
洪金心中暗叹,王语嫣真是段誉的克星,让他百试百灵的泡妞手段,全都成了白费心机。
阿朱和阿碧唯恐夜长梦多,不住地催促洪金和段誉离去,洪金倒还罢了,段誉却是恋恋不舍,一个劲儿的磨蹭。
“想不想带王姑娘一起离开?”洪金笑语道。
“当然,当然,求之不得。”段誉连忙点头答道,他心中有大欢喜,纵然被阿朱和阿碧笑话,却也顾不得了。
洪金道:“你应该知道,王姑娘最在乎的是什么。只要你从这件事下手,凭你的忽悠手段,相信不难成功。”
段誉立刻精神百倍,冲着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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