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是范蠡范少伯所作,当年他携西施归隐,泛舟太湖,一时有兴,随作此诗。”见到众人相问,左铭面含笑容解释。
平日里左铭满面堆笑,可谁要是得罪他,此人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报复,所以就算功夫比他高的人,都不敢对他轻慢。
范蠡别名陶朱公,是当时天下最有钱的主儿,还娶了天下第一美女西施为妻,真是人生得意。
洪金忽道:“这位范少伯,与江湖上的一位前辈有关,你们知道吗?”
群豪摇了摇头,纷纷地催促,要洪金讲一下他们的故事。
洪金于是将记忆中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讲了吴越间的恩怨,讲了天下名剑,讲了范蠡和西施以及阿青之间的传奇。
群豪都听得津津有味,纷纷道阿青的事情,恐怕只是传说,人间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剑法?
故事讲完,洪金却陷入了沉思,他为阿青纯朴的爱恋所感动。
可就算拥有天下无敌的剑法,又如何?她苦苦痴恋的心上人,还是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见到了田田荷叶,洪金不由想到了阿紫,还记得她当时任性胡来,差点没断送了性命。
如今风景依旧,阿紫却不知去了那里,这些,都让他隐隐地发愁。
“离这儿不远,有个参合庄婢女所住的地方,叫听香水榭,大爷们要不要前去看看?”赌鬼一脸殷勤地说道。
“看什么看!我们要去找正主儿,直接去燕子坞。”洪金板起脸来训斥道。
这么多的群豪,恐怕会将听香水榭糟蹋得不成样子,洪金心下不忍,这才正容说道。
赌鬼连声称是,领着众人,一路向着参合庄而去。
群豪划了半天桨,就听赌鬼道:“快到了,参合庄好大,是慕容家的祖传基业。”
果然,划不多久,就见到了一大片庄园,隐在青杨绿柳间,不时地有燕子穿梭来去。
想到姑苏慕容氏,群豪心中都有一股怨气,看到小船靠岸,各执兵刃,纷纷地跃了上去。
洪金瞧着这些人,本领高强的实在不多,不由地暗自摇头,这一次参合庄之行,输赢难料,实非众人想象的这么容易。
群豪一路向着庄里冲了过去,见到参合庄设计精巧,无论是亭台楼榭,还是小桥流水,都显得流畅自然,颇有隐士之风。
“他奶奶的,这个慕容博,倒真是会享清福。”一位虬髯大汉大声地骂道,此人是神拳门的首领黄伯流。
洪金陡然间停住了,他觉得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参合庄竟然象是一个死庄,没有一个人存在,死气沉沉。
听洪金这么一说,玄寂方丈顿时警惕起来,连声地喝令群豪,一定要小心在意,防备慕容博的暗算。
群豪不由握紧了兵刃,本来就紧张的心,变得更加的紧张起来。
啪!
不知道是谁的兵刃,突然掉了下来,将众人吓了一跳,放眼看去,一个人正满面羞惭地将兵刃捡起,此人是五凤刀门的吴雄。
“他奶奶的,胆子这么小,在家抱娃子算了,跟着瞎参合什么?”刚才骂人的虬髯大汉黄伯流,一脸不屑地斥道。
吴雄满面通红,他可不敢有什么回应,只是小声地嘟囔着,谁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
“咦,那个赌鬼呢?”洪金打量了一番,突然间惊问起来。
群豪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个赌鬼已然悄悄地溜掉了。
洪金身上不由地冒出一阵寒意,人太多太乱了,没个章法,这样的人聚集在一起,战斗力肯定不会太强。
“慕容博这个混蛋,做了亏心事,连祖宗的基业都不要了,这叫少林僧指挥有方,慕容博望风而逃。”黄伯流哈哈大笑着说道。
洪金道:“慕容博诡计多端,我们还是小心在意,不如先退出去,再做打算吧。”
玄寂方丈点了点头,喝令众人快退回去,免得遭人暗算。
“啊……”
就在这时,一道惨叫声突然间传来,而且就在入口的方向。
洪金不由着急了起来,来不及向众人招呼,身子如同一道流星,立刻快速地赶了过去。
黄伯流看洪金年纪轻轻,玄寂方丈偏生对他特别客气,心中早怀不满,此刻才惊叹道:“我的天,敢情这臭小子本领这么好。”
没有人理会黄伯流,群豪都纷纷地向着来路奔去,直到此刻,他们才心慌了起来。
洪金一路提气飞奔,只觉九阳真气在体内不断地流动,竟然越跑越快,越跑越是精神。
眼看着跑到参合庄的门前,洪金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放眼向着前方望去。
在那青杨绿柳处,本来系了十余条小船,如今都已不见,本来看守小船的人,都被杀死,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远处隐隐地倒是有小船的影子,似乎在船尾,还有人向参合庄挥手示意,只是太远了,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到处都是血迹,连附近清澈的湖水,都给染成了血红一片。
洪金不由地震惊,看守的这些人中,有着两名少林玄字辈的高僧,不乏好手,没想撞到来敌,居然没有抵抗之力。
不多时,群豪陆续地赶来,见到这种情形,除了少林寺僧人以外,无不大骂。
骂过之后,群豪不由地都发了愁,参合庄四面环水,根本不知道出路在何方,他们居然被困在了这里。
过不多时,进参合庄查看的僧人,陆续出来禀报,参合庄已成了一座空庄,特别是食物,更是一点都没有。
“奶奶的,慕容博真是阴狠,他玩得这是瓮中捉鳖计,将我们困在参合庄,等我们没了力气,他再一个一个的收拾我们。”黄伯流大声地叫嚷道。
群豪脸上都有惊慌之意,知道黄伯流所言不虚,慕容博打的必然就是这般主意。
这些人来到参合庄,实指望与慕容博评评理,真刀真枪地打一场。
谁知道慕容博根本不顾身份,不与他们照面,直接舍弃了参合庄,玩了个釜底抽薪,将他们的船给全部劫走。
洪金和玄寂等人都是相对苦笑,他们对慕容博的阴险,还是估计不足,陷入了这等被动的局面。
“奶奶的,我们放把火,把他这鸟庄子给烧了。”黄伯流大声地嚷道。
立刻有不少群豪响应,有性急的汉子,就想去找**。
玄寂方丈连忙出言阻止,说是真的把庄子烧了,可就无处容身了。
天色渐渐地黑了,场中的人都是一筹莫展,纵然有人识得水性,可是想要横渡这一望无际的湖泊,却也是没有可能。
夜深了,众人乱了一天,除留下数人值守外,其余都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嗖嗖嗖!
陡然间传来冷箭破空的声音,群豪起来一看,全都吓呆了。
天空中有着无数的箭矢飞来,在这些利箭上面,还都带着火光,原来却是火箭。
不大一会儿,整个参合庄都陷入了一片大火中,火光直接映红了半边天空。
嘭嘭嘭!
有不断地爆炸声传来,原来在这参合庄下面,还埋有火药,被火光点燃,就开始了爆炸。
群豪一阵慌乱,不住地寻找着可以栖身的地方,可是躲在树木上,怕成为火箭的目标,躲在地上,又怕遭了爆炸,一时间都如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
只有少林寺的僧人,平时持戒甚严,纵然慌乱,却没有乱走乱动,反而被伤到的极少。
这一场大火,直烧了半夜方息,等到天色放亮,还有不少地方,有着火光在窜动。
清点人数,只见被烧死炸死的数十人,受伤者不计其数,就连功力高强的少林高僧,一个个都弄得灰头土脸。
“他奶奶的,慕容博这龟儿子太狠了,这是要拿咱们当烤猪啊。”黄伯流脸上有一块被烧焦,疼得嘴角不停地抽搐。
洪金侥幸没有受伤,心中暗呼幸运,如果真的落在炸药所埋的位置,恐怕会被炸个尸骨无存,逃都来不及。
群豪纷纷地大骂,说等到出去以后,一定要同慕容博算这一笔帐。
“慕容博如此凶狠,恐怕……恐怕我们不容易回去。”五凤刀门的吴雄,嗫嚅着说道。
黄伯流怒了,瞪了吴雄一眼:“难道你害怕慕容博那个龟儿子?”
吴雄立刻闭上了口,他发现跟黄伯流斗口,只能是自讨苦吃。
洪金放眼望去,只见场中横躺了数十具尸体,触目都是伤者,到处都是被烧毁的断壁残垣,整个参合庄,没了一个完整的地方。
此情此景,怎一个惨字了得?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切都要小心从事,防备慕容博再来攻击。”洪金叹了一口气。
众人连连点头,备受打击的他们,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
第一百四十二章生死考验
一场大火烧后,夜幕下的参合庄,如同一只庞大的怪兽,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息。
群豪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有不少人,都开始捡地上烧焦的燕子吃。
开始还有人自恃身份,后来逐渐变得疯狂起来,身陷困境的人,都知道食物的重要。
为了争夺燕子肉,发生了不少的流血事件,幸好被少林僧人及时地制止,没有形成祸乱。
群豪带来的食物都放在船上,被慕容博的手下,尽数的席卷而去。
洪金所幸随身背了个包袱,里面有着不少的干粮,纵然生硬,总算能聊以充饥。
瞧着群豪争夺燕子肉的疯狂形态,洪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真到了艰苦的境地,人与畜牲,没有太大的差别。
少林寺的僧人,自然不会去抢燕子肉,自玄寂方丈以下,他们一个个都在大念阿弥陀佛,至于是不是借机吞咽口水,那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洪金,你为什么不争?”瞧着洪金镇定如恒的样子,玄寂方丈惊奇地问道。
洪金摇了摇头,闻到喷香的燕子肉,他不是不动心,可是他有他的矜持,他有他的骄傲。
被慕容博手下杀死烧死炸死的人,都被埋在了一处,他们死能同穴,倒也算有缘。
少林寺的僧人都是现成的,由玄惭大师亲自带领,不断地念念有词,替这些亡灵超度,念得都是往生咒。
据传冤魂听了往生咒,就能消除四重罪、五逆罪和十种恶业,不被邪恶鬼神所迷惑。
洪金听不懂经文,可是少林僧人虔诚的神态,却令他颇为动容。
到了半夜,异变突生,所有吃了燕子肉的人,都发生了或轻或重地呕吐。
有两个比较贪婪的汉子,吃了太多,居然被硬生生地毒死了,不一会儿,尸身就开始发黑。
“阿弥陀佛,慕容博好恶毒的手段。”玄寂大师脸上现出了怒容。
对于慕容博这种大奸大恶之徒,玄寂大师充满了恨意,直呼其名,不再假惺惺地称他为慕容施主了。
如此折腾了大半夜,群豪才迷迷糊糊地睡下,所幸慕容博并没有趁夜来攻。
次日醒来,玄寂命令少林僧砍下树木,来扎木筏,看能不能借以逃生。
奈何被大火一烧,参合庄里的树木,根本就没剩下多少,就算剩下的,大都没了用途。
群豪都来帮忙,着实忙碌了一阵,扎了一个小木筏,连动手制造的人,都是连连地摇头。
木筏很是娇小,只能容纳两个人不说,各处连接的绳索,七拼八凑而来,很不结实。
凭这样的木筏,只怕撑不了多远,就得散架,根本无法使用。
参合庄内的群豪,都是一片叹息声,眼看断了退路,他们该怎么办?难道都在这里等死不成?
玄寂方丈道:“只盼玄渡师兄,见到我们久未归返,能够派人前来营救,如今只能耗一天算一天了。”
自玄寂方丈亲自赶来参合庄后,少林寺暂由玄渡主持,故玄寂方丈有此一说。
群豪都提不起劲来,少林到参合庄路途非近,想要传递消息,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燕子肉仍有一点剩余,可是群豪都知道,里面被慕容博下了慢性毒药,自然没人肯吃。
所幸参合庄附近,还有着一点游鱼,可是慕容博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搞得数量相当稀少,水性好运气好的豪客,还能抓到一两条,水性差运气差的豪客,就只能饿肚子了。
“酸秀才,来给我们吟首诗,好喂饱我的肚子。”虬髯汉子黄伯流大声地嚷道,没有丝毫忌讳。
金钩秀士左铭偏偏就对黄伯流容忍,他微微一笑:“我就吟一首白石道人的点绛唇吧。”
黄伯流大声叫好:“点绛唇好,我就喜欢女人这调儿”。
不等别人答话,黄伯流脸上又露出奇怪的神情:“白石道人,难道也喜欢这个?莫不是一位风流道人?”
左铭知道黄伯流什么都不懂,于是笑了笑,吟道:“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第四桥边,拟共天随住,今何许?凭阑怀苦,残柳参差舞。”
还没等左铭吟完,黄伯流就大摇其头:“不好,不好,你一定是记差了。”
左铭感觉到大大的奇怪,他不由皱眉道:“如何见得是我记差了?”
黄伯流叱道:“你的点绛唇呢?跑那儿去了?只说什么燕啊雁的,以后千万别提这个,我听到这个燕字就头疼。”
纵然在愁苦当中,听到黄伯流这样叫话,还是有不少人笑了起来,同黄伯流论诗词,等于对牛弹琴。
天色渐渐地黑下来,这两日正赶在晦日和朔日,天上没有一点星光,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
群雄更是加强了小心,唯恐慕容博的手下,会趁着黑夜偷袭。
谁知戒备了半夜,根本不见有敌人攻来,守夜的人都不敢松懈,每隔一段时间,就呼应一番,确保没有敌人来袭。
突然间,一阵恶臭的气息传来,简直令人作呕,守夜的人连忙发出啸声。
其实不用守夜的人示警,那些睡觉的人,其实都睡不踏实,此刻纷纷惊醒,各执兵刃跃了出来。
数名武功高强的僧人,在洪金的带领下,到了参合庄的外围,这一看,不由地暗自叫苦。
靠近参合庄外围的水,都变成了浑浊的黑色,散发着一种极其难闻的味道,让人作呕。
洪金脚步不停,围着参合庄转了少半个圈子,一看果不其然,整个参合庄外围的水,完全都被人投了毒。
奔跑间,洪金斗然间停住了脚步,他发现前面有一只快船,正在向湖里倾倒着什么东西。
嗖!
洪金一镖飞了出去,这是他从契丹归来途中,特意打造的暗器,轻易绝不使用,如今一看距离太远,如果不借助暗器,很难将对方留下来。
啊!
一声惨叫,洪金的这一镖,从他前侧的那个黑衣人背心射了过去,直接穿透,又洞穿了后侧的黑衣人前胸,这才落到了地上。
由于此镖速度太快,两个黑衣人只发出了一声惨叫,就一前一后地栽倒在湖里。
正在划船的黑衣人,见到这种情形,吓得魂不附体,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小船在黑夜中荡了开去。
洪金摸了摸袋里的镖,重新放了下去,就让这人回去,做个活的见证,知道被困在参合庄的人,同样不是好惹的就行了。
天色渐渐地亮了!
望着四周如墨似的湖水,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愁苦,这次不但是吃鱼的问题了,连喝水都成了问题。
如此一连苦熬了七日,饶是参合庄上的群豪,都有一身功夫,却也快熬不住了。
纵然明知道湖水不干净,群豪也只有喝了,非常时期,还是保命要紧。
就连虬髯大汉黄伯流,都没有了大声说话的力气,群豪除了打坐以外,就是拼命地睡觉,想借此节省体力。
这一天晚上,轮到洪金守夜,他正在巡视,陡然间就听到一声轻响。
洪金心神一动,连忙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他非常警觉,唯恐会遭了恶人的算计。
借着淡淡的月光,洪金能够看清,这条黑影穿了一身僧衣,身材胖大,原来是个少林和尚。
“难道这和尚是个奸细?”一个念头陡然间升上洪金的心头,他连忙在身后跟踪了过去。
纵然饿了数天,这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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