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时候起,凤婶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给兄妹四人讲解天下历史地理风俗,加之凤婶所收书籍甚多,水榭阅读颇丰,虽从未出山却对天下地理、风土人情都了如指掌。在蒙罗国,獒是一种传承图腾,象征着武力与霸气。二十年前,蒙罗皇帝派名将元古木带领五万精骑和一万凶獒入侵大楚,妄图霸占水草丰美的沁河草原。区区五万人马借着凶獒威势,硬是生生吃掉大楚王朝的二十万边防驻军,以至于大楚军队听到獒的嗥叫便没有了任何斗志。幸亏后来有着“无生将军”之称的朝廷第一高手李无生凭着绝世武力,独自一人在蒙罗大军中三进三出,擒回统帅元古木作为人质,蒙罗铁骑有所顾忌才以退兵为条件换回元古木。不过让人不解的是,自此之后李无生竟归隐江湖,不再露面,成为传说中的存在。虽然最终蒙罗退兵,但是这次沁河大战也让楚王朝元气大伤,以致十年前被大高王朝所取代。
獒?西疆里怎么会有蒙罗国的獒?大虎二虎水榭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对方眼神里的疑惑。
正在三人疑惑的当儿,蒙罗獒突然转身跑开。
“不管它是西疆的狼还是蒙罗的獒,先干掉再说!让我也尝尝这烤獒肉是什么滋味!”二虎的脑子里好像就只是装着吃的,说话间便搭箭上弦,拉
弓便要射。
水榭急忙用手按下二虎的弓,“等等!”关键时刻显出了水榭头脑的冷静,“事有蹊跷,我们跟上看看再说!”
水榭心里明白,西疆的万里群山中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蒙罗国的凶獒,事出反常必有妖!
三人连忙追赶着那只蒙罗獒,山上乱石嶙峋,枯木甚多,严重阻碍了三人的速度。不过这棕獒好像并不太着急逃命,因此并没有将三人拉开太远。
待追了约摸有半袋烟的功夫,待水榭和武家兄弟已经气喘吁吁的时候,獒终于停了下来,仰头一声嗥叫,然后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兄弟三人。水榭看着这只獒,突然感到脊背发寒,一阵阵凉气从心中升起,因为他竟然从那只獒的眼神中读出一丝玩味。
“这畜生,刚才是在故意消耗着我们的体力?还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它要干嘛?”兄弟三人都感觉到前方有种危险地味道。
“不要紧张!大虎二虎!在我身后,拉弓上弦!我们看看这畜生想耍什么花样!区区蒙罗獒我们还不必担心!”水榭说话的当儿长鞭已经紧握在手中,防备着獒的突然袭击。
很快,兄弟三人身上的寒意更盛了。在那只棕獒身后的树丛中,又走出两只更为高大的黑獒!一步一步向着三人逼来!黑獒,可是比棕獒更凶猛的品种!
“射!”水榭话音未落,大虎二虎的弓箭已然离弦,带着呼啸的破空声朝两只黑獒飞去!大虎二虎从小苦练射术,又已是初阶武士,箭的准度与力度更不用怀疑!
唰唰两箭,分别插入了两只黑獒的后背。与此同时,水榭白色长鞭也已出手,一招“直破九天”使出,鞭速奇快,在空中只留下一道白芒,鞭梢直接甩中了不及格挡棕獒的眼睛!棕獒瞎了一只眼睛,痛苦的嗥叫一声,大虎二虎怎能错过如此佳机,两道箭影再次飙出,直插入棕獒头颅!由于从小经常上山打猎,水榭和大虎二虎也是非常默契,往往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意思,兄弟三人的无间配合让那头狡黠的棕獒立毙当场!
“吼!!!”两只黑獒看到自己身中箭伤,而且棕獒毙命,真的被激怒了,都是一个闪窜,扑将上来!
目标竟然都是水榭!
“来的好!”水榭心思沉稳,临危不乱,水瀑心经运转到极致。一个拧身堪堪避开了第一只黑獒的扑击,将水瀑内力全部集中到右臂上,主动迎上第二只黑獒,对着其头颅就是一记重拳,有了水瀑内力的灌入,这一拳的力道极重,竟然生生将黑獒在空中击出去丈余!这高大的黑獒明显是被打爆了头颅,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七窍流血,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了!巅峰武士的实力不可小觑!此时,大虎二虎两兄弟也联手用佩刀解决掉了另外一只黑獒,不过,三人中实力较弱的大虎和二虎都受了点轻伤,二人的手臂和胸膛都被黑獒的利爪划到,血印已然渗出血来。不过对于这些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这点划伤根本微不足道。只是十个呼吸之间,三只蒙罗獒已在三人的合击下殒命!
“这蒙罗獒还真是凶猛,我差点真被撕心裂肺了。”大虎看着自己胸前的血印,活动活动身子骨,有些愤愤的说道。
“唉,蒙罗獒也不过如此,还不够小爷我热身的。嘿嘿,晚上扛回家,让小虎哥我把你们这些獒烤了吃肉,炖了喝汤,剩了的再腌了做腊肉!”二虎两眼放光,口水已经留下来了。
水榭听着这兄弟俩的话,真是哭笑不得。
“这单个的獒还好对付,只是,当战场上数万只凶獒披着轻甲冲击而来时,我们这种实力便连保命的把握都没有了。”水榭依然很冷静,看着地上獒的尸体,心中疑问大起:“只是,这西疆中怎么会有蒙罗国的凶獒?”
不过此时他们都没感觉到,二十多米高的一株古树上,一个穿着打扮如乞丐般的邋遢汉子正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切。“水瀑心经和笞天长鞭,这臭小子的身份倒是很有意思。转眼二十年,那些故人,终于要见一见了吧。”汉子若有所思。
第三章 蒙罗士兵
听着那兄弟俩的打笑,水榭心中却无法轻松下来,一种危险正在临近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头。果然,不出水榭所料,当二虎正想去把凶獒就地分尸的时候,一声暴喝在兄弟三人耳边炸响!
“大胆中土小子!”极其生硬的中原口音!
话音刚落,便从密林里飙出三个人影!
定睛看着眼前三人,水榭的瞳孔骤然急缩,来者三人皆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满脸的络腮胡子,身背银边弯刀,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是蒙罗士兵!西疆山里怎么会有蒙罗人?”这种弯刀在蒙罗乃是铁骑才有资格拥有。水榭已经从装扮长相上认出了三人的来历,不禁深吸一口冷气。
“我们听到獒的吼声便急忙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看着三头獒的惨死,蒙罗士兵痛恨不已,杀机大盛,其中一个大胡子咬牙切齿道:“必须要用你们三人的血,来祭奠我们的獒神!”三道雄浑的气势,从蒙罗士兵身上爆发出来!
水榭三人满头大汗,从气势上看,这蒙罗三人竟然全是武子高手!其中一人还是子域巅峰!由此可见眼前三人在蒙罗军中的地位至少也是百夫长,杀戮经验肯定异常丰富!
“他姥姥的,这怎么打?”二虎不禁爆出一句经典粗口。兄弟三人中,只有水榭是士域巅峰,而大虎二虎都只是初入士域,连士域大成都没到,一下面对三个武子境界的高手,这样的跨阶别战斗,确实实力差距太大了。
关键时刻,水榭依然头脑冷静:“你们俩后退,我去跟他们纠缠,你们伺机放箭,千万不要靠近!”
俩兄弟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张弓搭箭慢慢后退。从小到大,他们对水榭的指挥能力一直都颇为信服。
还好蒙罗三人的目标首先是水榭,并未将实力较弱的大虎二虎放在眼中。
“铿!铿!铿!”三声清脆的声响,三把弯刀出鞘,银边泛着寒光,朝着水榭暴劈而来!
水榭长鞭冷然出手,一寸长,一寸强。两丈余长的长鞭此时的威力就发挥出来了。水榭直接一记“斜看苍生”封住三人的攻击道路,长鞭瞬间扫过三人的刀锋,与弯刀的碰撞擦出耀眼的火花。一招过后,蒙罗三人停下脚步,手臂有些微微发麻,心中确更加惊奇,这少年看起来不过仅仅是个武士而已,力量怎么强悍至斯,鞭法如此霸道。再看三把弯刀上,竟然都出现了寸余长的豁口,心中更是惊骇不已。
“那长鞭是宝物,抢过来!”蒙罗三人再次向水榭扑来!
“唰唰唰!”利箭破空之声响起,原来是大虎二虎出手了。可是毕竟实力差距太大,蒙罗三人甚至都没有止住身形,只是挥舞弯刀便将两兄弟的箭矢打飞!
“好机会!”水榭心里暗叫。趁大胡子挥刀格挡箭矢尚未收回之际,再次使出笞天九鞭的第一招“直破九天”,在空中留下一道鞭影,直刺其下盘。“啊!”听得一声惨叫,只见长鞭已然刺穿大胡子的膝盖骨,大胡子惨叫倒地!水榭一抖手腕,长鞭收回,在空中甩出一条血线,再次封住了想要回身去救大胡子的二人道路!
破空之声再次响起,大虎二虎这次都是三箭齐射,再未留手,瞬间将受伤的大胡子射成了刺猬!双方刚一交手,水榭三人就凭借无间的配合率先干掉了一个武子高手。
“死了?杀人了?”看着大胡子蜷缩在地的死状,此刻水榭和大虎二虎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毕竟都是少年,三人都是第一次杀人,震惊之余还有强烈的难以置信之感。
不过此刻却不容他们多想,蒙罗另外两人见自己兄弟如此惨死,悲愤不已,挥刀疯狂地向水榭扑来,弯刀与长鞭连连碰撞擦出耀目的火花,水榭本身实力与对方就有着不小的差距,以一敌二毕竟吃力,全靠着鞭法的精湛才堪堪能与对方周旋,而且由于第一次杀人,心中的震惊和惶恐都还未消散,脚步也渐渐变的虚浮,眼看蒙罗剩余二人即将近身,大虎二虎又帮不上忙,情势十分危急!
这时候,半空中一声叹息声响起,“唉!天赋不错,毕竟战斗经验太少。”邋遢汉子在树上看的郁闷,不禁开口大声提醒道:“真是笨小子,把笞天九鞭从头到尾打一遍不就行了!”
水榭闻言,心中惊奇,居然有人认出自己的鞭法,关键时刻也不做多想,从第一招“直破九天”开始,按顺序将笞天九鞭打了出来,水榭轻车熟路越打越顺,蒙罗二人则是越打越心惊,和他们二人相比,水榭虽然内力不够,但挥舞长鞭的气势磅礴无匹直压的二人喘不过气来。等打到第七招“千军辟易”时,蒙罗二人弯刀尽折已无招架之功,第八招“斜看苍生”使出,鞭势又刚又猛,如雷霆之威一般,鞭梢直接抹在了蒙罗士兵的脖子上,二人头颅尽皆搬家,一腔鲜血都从颈部狂喷了出来。
看着此时的血腥场面,水榭和大虎二虎,脸部肌肉都在微微抽搐着,三人都无法再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恶心,张口狂吐起来。
“呼!”水榭大口喘着气,过了好一会才平复过来。这是真正的经历了生与死的搏斗,完全不同于自己每天对着柱子练习,只有经历了真正的战斗,才能迅速的成长,也许自己该摒弃以前那种无风无雨的修炼方法了。
这时邋遢汉子的身影缓缓从繁茂的树叶中出现,水榭和大虎二虎心中骇然,原来有人一直在身边,他们竟然连气息都没感觉到,一定是一个绝顶高手了!
“多谢前辈指点!”虽然还不清楚对方身份,不知是敌是友,水榭还是拱手谢道,毕竟对方刚才帮了自己一把。
“笞天九鞭是真正的武林绝学,你连其中一成的威力都没有发挥出来。”邋遢汉子叹息道,“水家小子,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姓水?”水榭听了汉子的话,又惊又喜,“难道,你知道我的身世?知道我的父母在何方?”
大虎二虎闻得此言,二人均是大眼瞪小眼。先是在西疆群山里发现了蒙罗獒,又杀掉三个武子高手,这会又遇见了知道水榭身份的人。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实在太蹊跷了,自己的小脑瓜子都跟不上了。
邋遢汉子问道:“你的左胸处,是否有三条波浪纹状的刺青?那就是你们水家人的标志!”
水榭心中极度震惊,但却也完全相信了汉子所讲的话。自己的左胸处的确是有三条波浪纹状的刺青,自己从来不知道这刺青的来历,不承想这三条波浪纹状的刺青竟然是自己水家的标志。
“抚养你长大的,一定是武其龙和秦凤儿吧?”
“正是我爹娘!”大虎二虎叫道,这两兄弟已经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
“小子们,少说废话,抓紧挖个大坑将这三人和獒的尸体埋了,地上的血迹处理掉。以免其他的蒙罗人发现而报复。”汉子皱着眉头吩咐道。
“还不知道有多少蒙罗士兵混进了西疆深山,现在的中原,水开始浑了。”
三个少年听了点点头,心中觉得汉子的话很有道理,便用蒙罗士兵的佩刀在地上挖起坑来。
忙活了大半天,兄弟三人终于把尸体处理完毕。水榭止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大叔,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水家人?”
“现在不宜告诉你们太多,走吧小子们,带我去你们家,去见见武其龙和秦凤儿,还是让他们来告诉你吧!”
“好吧。”水榭答应道。虽然事关自己十五年的身世之谜,但是毕竟心中对这邋遢汉子还存有一丝警惕,于是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脸色平静的带着汉子向村中走去。
第四章 故人相见
“爹!娘!外边有个陌生大叔说要见你们!还说出了你们的名字!”大虎急匆匆的跑进门就叫道。
“嗯?”武其龙听后心中疑心大起,隐居西疆深山近二十年,他自问能够认识自己的人寥寥无几,“走,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武其龙眉头一皱,对妻子说道。
夫妻二人走出院门,看到邋遢汉子大大咧咧的坐在墙角,穿着打扮跟个叫花子已没什么分别。不过,当夫妻二人看到汉子的面容时就立刻怔住了,呆呆的望着汉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汉子站起来,看到二人这副表情,不禁淡笑道:
“呵呵,左龙右凤,好久不见。”
此时武其龙和秦凤儿依然是一副怔怔的表情。
水榭和大虎二虎在一旁看的这般景象惊奇不已,左龙右凤?是在叫龙叔凤婶吗?他们从小到大没听说过“左龙右凤”这个名号,是了,应该是龙叔凤婶刻意隐瞒。或许,他们也曾经有过非常精彩的故事吧。
“你是,无生将军!”秦凤儿终于反应了过来,激动地大呼一声,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啊!无生将军!二十年一别,没想到此时才相见!”武其龙也无法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激动地双手连连颤抖。
汉子摆摆手,淡淡笑道:“还是莫叫以前封号,大楚王朝的无生将军早已死去,现在江湖只有李无生。”汉子淡淡的笑容中有说不出的云淡风轻。
水榭心中更加惊奇,李无生,难道是那个龙叔凤婶时常提起的朝廷第一高手李无生?传说曾经的大楚朝廷第一高手李无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孤身一人在数万蒙罗精锐中三进三出生擒回对方统帅元古木,迫使蒙罗退兵,使中原百姓避免了一场劫难。水榭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邋遢汉子和曾经那个叱咤沙场的“无生将军”联系起来。李无生,他不是二十年前便隐匿江湖了吗?是为了什么才使其激流勇退,回归民间,放弃自己差点拼了性命才守护下来的大楚王朝?还有,究竟发生了怎样的秘辛,使得龙叔凤婶一代高手深居西疆二十年,还对以前的名号只字不提?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龙叔凤婶一直不愿告诉自己?
武其龙难掩激动:“无生大哥,晚上家里摆酒,我们一定要好好叙叙旧!”
李无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二十年前我们并肩杀敌,快意恩仇,二十年后却在这西疆深山中这般相见,造化弄人啊!蒙罗国蠢蠢欲动,白厥又在东北方虎视眈眈。江湖群豪也不安分,估计大高王朝不久又将有一场浩大的动荡了。乱世又即将开始,现在,也该让这水家小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李无生看向水榭。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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