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侠隐(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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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侠隐(楼主)-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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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青城连绵的青山,远处还可见如布练般横陈在地面上的岷江,眼界开阔,令人不由得心胸为之一荡。

凉亭中有一位儒服老者,须发皆黑,剑眉丹眼,气色红润,三缕长须随风飘扬,真如神仙般清逸脱俗。老者看到楚天阔,迎出两步,抱拳作礼道:“楚少侠大驾,老夫江振庭,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楚天阔猜得到此人便是江振庭,只是没有想到江振庭会选择在后山这幽僻处与自己相见,照说青城派因为会忌惮自己前来滋事,似乎纠集门人一起更有胜算一些,莫非江振庭此举,便是向我暗示,青城派并没有耍什么花招,只是单纯武林人论交?楚天阔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随他去,拱手作揖道:“晚辈楚天阔拜见江掌门,突然前来打扰实在冒昧,只是青城山色早就慕名已久,不见不快,还望江掌门见谅。”

江振庭哈哈一笑,说:“好个不见不快,天下美景,当见则见,正如天下高人,当会则会,楚少侠大名我是如雷贯耳,只是恨不得识荆,今日也算见识了,来来来,请入座。”

凉亭中的竹桌上备有薄酒小菜,楚天阔上前便于江振庭父子依主客之道而入座,江振庭首先替楚天阔把酒杯满上,说:“贵客光临,青城山蓬荜生辉,无以待客,唯有此洞天乳酒,乃是青城山特有,聊表老夫心意,请楚少侠品鉴,老夫敬楚少侠一杯。”

楚天阔端起酒杯,杯是玉杯,但杯中酒色更显碧绿,浓香四溢,一闻可知是好酒,楚天阔说:“晚辈叼扰,谢江掌门赐酒。”三人举杯作意,遂仰脖一饮而尽。

楚天阔感觉酒味浓而不烈,甜而不腻,带有果味干香,确实是好酒,喝完连连赞道:“好酒,好酒。”

江振庭把酒壶交到江子幽手中,江子幽把空杯都满上,江振庭说:“这洞天乳酒,乃是青城一绝,以青城特有的猕猴桃为原料,用密法榨取果汁,再配以料槽、酒曲加工,最后封藏在高山山洞中,积数年甚至数十年而成,虽称不上珍贵,但别地也难能喝到。”

楚天阔叹道:“青城山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物藏丰富,所酿之酒,自然也是天赐佳酿,人间难寻,这是青城山之福。”

江振庭又敬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说:“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时候坐有这座天下名山,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武林上有人要滋事挑衅,朝廷里有人要分一杯羹,青城派也是常常左支右绌,自顾不暇,我不得不苦心孤诣地经营。”

楚天阔心想总算开始转入正题了,说道:“青城派现今是中原七大派之一,武林中人人尊崇,莫不敢拂逆,江掌门现在大可放心了。”

江振庭哈哈一笑:“七大派?青城派也只是敬陪末座,滥竽充数罢了,中原武林实际还是以少林武当为泰山北斗。青城派虽说薄有虚名,但这些虚名之下,多少红尘俗事,多少强敌环伺,自然不待外人言。”

楚天阔点点头,却不应话,待江振庭继续说下去。

江振庭说:“楚少侠一定奇怪,为何我在此后山竹亭接待你吧。”

楚天阔说:“晚辈并不是讲究场面的人,在哪里都一样。”

江振庭苦笑着说:“犬子自不老峰归来之后,已向我说明诸事,我知道现如今青城派已然摇摇欲坠,相信不多时,其他几个门派就会发信要我给个交待之类,我知道楚大侠也是为了此事前来青城山兴师问罪。说实话,西蜀王武功高强,手握重兵,青城山又在其管辖之下,很多时候青城派是身不由己,此事对青城派而言不甚光彩,所以在此相见,请楚少侠别见怪。”

楚天阔说:“江掌门你多虑了,晚辈绝非前来兴师问罪,过去的事晚辈不想重提,晚辈只想将来可以风平浪静。”

江振庭连带愁容,说:“如果西蜀王执意与唐门一战,青城派很难置身事外,或者与西蜀王并肩作战,要不就与西蜀王为敌。”

楚天阔说:“自古江湖与庙堂就各成一体,互不干涉,相安无事,这已成天下之共识了。以晚辈之见,江掌门实在不该违反这个规矩,如果开了口,以后朝廷势必要把势力往武林中蔓延,江湖可能就会被侵吞,这委实不能不顾虑。”

江振庭微微红了一下脸,说:“楚少侠教训得是,老夫定当与武林同道共进退。”

楚天阔又说:“其实我并不担心西蜀王,我看他不太可能会再对唐门动兵了,最多就是带领手下的武林中人,依武林规矩与唐门了结恩怨,所以江掌门大可不必太担心。”

江振庭皱起眉头说:“那楚少侠还有什么担心的?”

楚天阔说:“混元教。”

江振庭闻言,突然涨红了脸,沉声问道:“楚少侠到我青城派上来说混元教的事,这是什么意思?”

楚天阔说:“也许我推断错误,但以我这两年的经历,我不得不怀疑七大派中有人向混元教通风报信,而七大派里面,以青城派嫌疑最重。”

江子幽早就拍案而起,喝道:“姓楚的,我们好言好语与你说话,你竟然血口喷人,是欺负我青城派无人吗?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就可以到我们青城山来撒野。”

楚天阔不去理江子幽,眼睛看着江振庭,眼光似乎要看穿他的心底,说道:“江掌门,我怀疑错了吗?”

江振庭对楚天阔怒目而视,突然,手掌一拍桌面,身子往后飘了出去,转眼间到了亭子外边,江子幽也飞身出了凉亭外。就在江家父子跳出亭子的同时,凉亭四面升起了铁栅栏,把楚天阔合围在铁笼子里面。

江振庭在厅外冷冷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我厚着老脸答应你不再帮西蜀王,你还不知足,非要逼我到绝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楚天阔说:“我看江掌门是早就替我安排了这个铁笼了。”

江振庭背手而立,摇摇头说:“只要你不牵扯到混元教,我不会出此下策。”

楚天阔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希望是我猜错了。江掌门,回头吧,你要你断绝与混元教的关系,七大派那边我可以替你担保,以前的种种恩怨,都还有商榷的余地。”

江振庭怒哼一声,说:“别跟我说那沽名钓誉的七大派?七大派从来都没有把我青城派放在眼里,尽管我们地处西陲,抗击混元教是首当其冲,但七大派何尝对我青城派对看一眼,不仅选去蓬莱岛练武没有我儿的份,还要我青城派处处对唐门忍让,这置我青城派于何地?我堂堂青城派为何要受这口气?”

楚天阔说:“江掌门,这是大势所趋,我相信少林武当绝非有意要为难青城派,这值得你拿青城派数百年基业来冒险吗?”

江振庭说:“值不值得只有天知道了,我只知道,混元教确实给了我一本‘归元剑法’的秘笈,与我青城剑法确有相得益彰之效,七大派呢?什么都没有给过我。”

楚天阔说:“难道中原武林的安危,就比不过那本‘归元秘笈’吗?”

江振庭说:“其实秘笈还是其次,主要是能出一口恶气,再说,混元教一统武林,总要有人来打理中原武林。”

楚天阔明白了,江振庭是看上来混元教拿来当诱饵的中原武林领袖之位,实在不能指望江振庭这样心胸狭窄的人能给中原武林带来什么福祉啊,楚天阔说:“江掌门,听我一句劝,青城派不是中原第一门派是有原因的,武林那么多豪杰,不会屈服于你脚下的。”

江振庭恼羞成怒,喝道:“不从就跟你一样,死路一条,到时天下武林,终将唯我独尊。”

楚天阔冷冷地说:“那中原武学势必倒退数百年。”

江振庭正待发作,江子幽在另一边说了:“爹,少跟他废话,这小子命很大,唐门都跑得出来,为免夜长梦多,还是斩草除根,杀了他再说吧。”

楚天阔仰头看向竹亭顶,江振庭似乎看穿了楚天阔的意图,说:“别看了,亭子里面也是这样的精钢铁栏,你逃不了的,知道你宝剑厉害,所以用的是钨金铸造的铁条,你插翅难逃。”

楚天阔说:“钨金?”转念一想,既然辜道吾都能弄到钨金铁矿铸造暗器,那青城派有一些也不足为奇。

江振庭继续说:“原本想把你囚起来就是,但犬子说的对,放你这样的高手在牢里,我睡觉也不踏实,所以没办法,还是要动手,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自负了,一个人就来我青城山。”

楚天阔说:“有很多人知道我来青城山,就像很多人知道我去唐门一样,一样会有人追过来的。”

江振庭嘿嘿冷笑,说:“早知你有此招,没关系,犬子和你身量有些像,倒是照你样子打扮一下,拿着你的剑下山去,到江湖上制造点乱象,大家都会以为你离开了青城山的。”

楚天阔叹为观止,说:“妙计妙计,江掌门实在算无遗策。”

江振庭再不答话,朝江子幽使了个眼色,两人就从旁边草堆中报出一捆捆干柴,扔到铁栏脚下,转眼就在在凉亭四周堆起了小山一样的柴火,原来是想把楚天阔当祭品活活烧死。楚天阔料定他们不敢近身来攻,而又不想召唤门人一起进攻,以免消息泄露,所以就定下了这个火烧的办法,楚天阔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办法。

江振庭点起了一支柴火,拿在手里,对楚天阔说:“楚少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没有?如果我能做到,一定帮你做到。”

楚天阔被江振庭的猫哭耗子逗乐了,说:“江掌门,何必惺惺作态,要杀要剐就动手吧。”

江振庭听得楚天阔如此镇定,怕他还有后招,心下不踏实,说:“你真的不怕死?”

楚天阔说:“怕倒不怎么怕,但关键是真的还不想死,还有好多事没做完。”

江振庭说:“这样,你只要自断右臂,我可以饶你一命。”

楚天阔说:“恕在下狂妄,就算我只有左右,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足够杀了你。”

江振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不说话,甩手把火棍朝柴火堆中一扔,顿时柴火噼啪噼啪地烧了起来,火势很快就蔓延了一圈,火焰把凉亭围了一圈,接着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就连凉亭顶上的竹盖也烧了起来,整个凉亭像一个四方火球一般,熊熊燃,看不见亭子里面的情景,江振庭手拂长须,心满意足,这样的烈火堆,不烤死也该熏死了,烧光了,天下就太平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最强敌,沧海

江振庭把楚天阔困在后山铁笼之中,然后用火攻,熊熊烈火把铁笼整个吞噬掉了,江振庭父子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

突然,火球中射出两道绿影,分袭江家父子,江家父子大吃一惊,似乎没想到暗器来得如此快速,江子幽赶紧往一边躲闪,但还是慢了一点,肩膀中了一记,江子幽骨痛欲裂,栽倒在地。江振庭则运气出掌,迎向绿影,但听嘭的一声,绿影化作无数碎片,四处崩射,江振庭急忙挥舞双袖,护住全身,停下再看,却见衣袖上洞穿了好几个大洞,而那绿影,不过就是刚才喝酒的玉杯,江振庭暗暗心惊,自己刚才出掌相击,已感觉到其中劲力雄浑,区区一个玉杯,在楚天阔手中都能变成如此厉害的兵器,实在匪夷所思。

就在江家父子担心楚天阔垂死挣扎,还会扔出什么东西的时候,忽然,火光中闪过两道光芒,接着便见火墙上有几条火柱掉落了下来,但闻得几声叮当几声,火墙上出现了一个缺口,但火势顿时烧的更盛了,黑烟弥漫,江振庭大感不妙。倏然间,一道青影从火球中疾射而出,站到江家父子面前,却是被烤得有些焦头烂额的楚天阔,衣服上已经有好几处烧焦了,浑身冒烟,正盯着江家父子,手中剑却已经回鞘了。

江振庭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等烈火下,楚天阔还能逃身出来,一时呆若木鸡,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楚天阔拂了拂身,说:“江掌门多此一举了,如果放我在这里,不出十天半月我必饿死。要知道,任何钢铁遇上火都是会软的,就算是钨金也不例外。”原来楚天阔在火烧到铁红的时候,突然出剑破笼,但也被烧得够呛。

江振庭心中暗暗后悔,没想到这点漏洞都被楚天阔抓住了,于是发狠道:“既如此,我江某也无话可说,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听闻你武功之高已是震古烁今,我倒想领教一下是否如外道人传闻那么厉害。”

楚天阔说:“江湖传闻,多有不实,江掌门不必当真,其实我们未必需要一战,只要你退出江湖,青城派从此不与混元教来往,我愿意替你在七大派面前担保,大家化干戈为玉帛。”

江振庭冷冷地说:“有些路,走上了就回不了头了,要我再去向中原那几个当家掌门求饶,门都没有,少罗里罗嗦,出手吧。”

楚天阔叹一口气,知道除了打一场外别无他法了,于是说:“江掌门先请。”

照平时,江振庭绝不会对一个后辈先出手,但楚天阔声名太盛,江振庭也不客气,说:“那我就献丑了。”说完,欺身上前,倏然飞到楚天阔身前,宝剑这才出鞘,如风似春雨,润物细无声,往楚天阔身上袭来。

楚天阔心中赞了一句好剑法,手中轩辕剑,连剑带鞘直指江振庭,这一剑浑然天成但时机、方位无懈可击,正对着江振庭剑法中的破绽,而且轩辕剑重,剑走无声,但隐隐却有奔雷之势。

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江振庭见楚天阔这一手,立刻就知道楚天阔的武功绝非自己,甚至加上儿子江子幽所能匹敌,但他是一派宗师,身心自有过人的坚毅,不甘认输,仍变招挺剑作战,唰唰唰连续快剑,如疾风入林,猛攻楚天阔。

楚天阔原地不动,稍微变化一下重剑的方向,就破解了江振庭的剑招,逼得江振庭不得不变招。就见江振庭身影四处跳跃,在楚天阔四周游走,反观楚天阔纹丝不动,如江中磐石,只是见招出招,有意无意,似是而非,毫无剑法套路,让江振庭好不自在,又无计可施,心中憋了一口闷气。

江振庭实在气不过楚天阔如此倨傲,于是剑风骤改,变轻为重,化巧为拙,转风为云,一招一式,都是硬碰硬的招式。楚天阔见状,挺剑而出,以剑鞘抵江振庭剑身,两人都用上了真气,楚天阔剑身向上一拔,一股弓劲就朝江振庭涌去,江振庭哪里抵挡得住,噔噔蹬后退好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了,胸中气血翻腾,但见他强忍住,剑指楚天阔,喝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剑不出鞘,是何用意?有本事真刀真枪来。”

楚天阔说:“那我也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地,江振庭又挺剑杀来,剑势惊人,狂风骤起,只见剑光一闪,楚天阔拔剑出剑收剑,仅在一瞬间完成,却见狂风骤停,江振庭身在半空,突然如断线风筝般栽倒下来,扑倒在地,手中宝剑只剩下半截,另外半截插在土里,江振庭身上并不伤痕,却脸如死灰,是中了剑气所致。楚天阔的剑气斩断他的宝剑,切入他体内,让江振庭身负重伤。

江子幽见父亲一招败北,赶忙奔了上来,护住江振庭,江振庭喘着粗气道:“快走,回凌霄阁去。”但江子幽执意扶着身受重伤的江振庭,缓缓后退。

楚天阔刚才出剑后,就呆立在原地,似乎被自己的剑气所震惊,他没有料到自己的剑气已经达到如此犀利的地步,一出手就是伤人夺命,所以怔立在场,任由江子幽和江振庭缓缓退去。

忽然,自江家父子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好剑法,好剑气。”声音和缓悠扬,宛如诵经。

江子幽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楚天阔也抬头望去,却见靠着山壁的一块巨石上,立着一个灰布衣瘦高老者,须发灰白,颧骨略高,两颊削瘦,留着山羊胡子,眼珠子湛蓝,看起来有一股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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