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心中虽然激动异常,不过那白泽灵兽之说,仍是令他有些戒备,可如今已经到了这里,却仍没有见到什么巨兽的影子,心中不禁有些暗暗纳闷,却不敢丝毫放松警惕。
“吱呀!!”
便在此时,蓦然间自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听起来万分刺耳。
丁逸心中一沉,忙自回头望去,却见高处一面残墙后边忽然闪出一条黑影,那黑影速度极快无比,如同闪电一般,直向自己闪电般的扑来。
“不好!难道是白泽?”
丁逸低吼一声,仅在一瞬之间,运转起体内那一丝灵珠之气,施展九玄龙煞真诀,拍掌而出,向那道黑影轰出一条蛟龙。
却不料那条黑影竟是十分敏捷和矫健,几次闪躲,竟是堪堪擦着那蛟龙躲了开去,直向自己冲来。
待到了近前,丁逸这才看到扑来的竟是一张黑毛茸茸满脸狰狞,极似猿猴一般的东西。
那怪东西呲牙咧嘴,双眼猩红,呲着满口尖利的白牙,猩红的舌头吐出近乎一尺长,疯狂的向着自己扑来。
丁逸想也未想,另一只手掌一抬,便又是一条蛟龙脱掌飞出,这一次的攻势却比先前更为凌厉,并且对方已是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就算躲闪怕也来不及。
谁知那怪物也是好生了得,竟是身在空中硬生生的变换了攻势,整个身子向前一探,紧紧缩起了脖子,正好躲过那条蛟龙的攻击,继而一头撞在了丁逸的小腹之上。
这一撞十分凶狠,丁逸立时感到小腹上一记闷疼,当下身子向后一个趔趄,忙自全力稳住身形,才不至于被这一撞给掀翻在当场。
这还是那怪物在躲避那蛟龙时收了些攻势,不然的话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丁逸身形未定,身畔却是一道乌青光芒迅疾飞出,正是那天阴杖直向那怪物劈面打去。
出乎意料,那猴子怪竟并没有进一步发动攻击的意思,身形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径直向着一边远处疾纵而去,转眼便没入一片瘴气当中。
天阴杖一时间竟也追之不及,只好被丁逸悻悻召回手中,心中极为奇怪,为何忽然冒出来一个怪异的猴子袭击自己,却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出自何处,难道老早就已经盯上了自己?
小腹尚在隐隐作痛,丁逸揉了一阵肚子,却蓦然摸到自己怀中,心中一沉暗叫不好,摸来摸去竟是不见了那火木令牌的影子。
“不好,火木令牌被那贼猴给偷走了!”
丁逸大叫一声,忙驾驭起天阴杖迅疾向着那黑猴子离去的方向急追而去,一连追出了几里的路程,四下里一片茫茫瘴气哪里还有那猴子的身影。
当下丁逸一片大怒,忍不住咆哮连连道:“天杀的贼猴,这可如何是好?没了那令牌,万一遇到了灵兽如何应付?”
丁逸恨得牙根发痒,如今眼看自己就要寻到爹娘,偏偏半路又闹了这一出事来,如今他直把那猴子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可是任凭他如何咆哮却无法改变这事实,当下只将牙关紧紧一咬,狠声道:“看来也只能硬着头皮闯上一闯了,说不得那什么灵兽也只是那些族人故意危言耸听的,不遇到最好,就算是遇上了说不得也只好拼上一拼了!”丁逸双拳紧握,面上一阵斩钉截铁,足下催动天阴杖只得一脸愤恨的向原路飞去。
丁逸复又返回到了遗迹的无名洞口之处,当下向那洞内望了一眼,只感到丝丝飒爽的凉风阵阵扑面,心念已定,便催动天阴杖身形一纵,直向那无名洞口当中沉沉落了下去。
身形方入洞口内,却感到这地洞当中竟没有一丝瘴气,当即也是不由称奇,这里边一定有什么力量能够驱散那毒瘴。
“爹娘你们等着我!我来了!”丁逸心中更是一片忐忑。
便在此时,洞口之外却蓦然落下一只庞然大物来,那东西竟是一只通体墨蓝的巨大蝙蝠,蝙蝠上半蹲着一个古铜肤色的少女,少女的怀中正抱着一只浑身长着黑毛,模样十分机灵的猴子,这少女赫然便是阿古娇,阿古娇垂下眼帘,望了猴子一眼,将火木令拿在手中,望着洞口,俊俏的脸上显露出一个得意的坏笑,说道:“父亲大人神机妙算,就知道圣姑会偷偷将火木令牌交给这中原小子,哼哼!现在没了令牌,你就等死吧。”说完得意的笑了一阵,兀自驾着蝙蝠向远处的天空中飞走了。
却说丁逸落入遗迹当中,这遗迹的地宫入口竟是颇深,丁逸一路向下落了好久,才算是脚踏实地。
一片奇特的微光暗暗闪动在地宫之下,四下里并不完全黑暗,隐隐约约将四周照的依稀可辨。
丁逸立足之处竟是一道深渊的边缘之处,面前的深渊黑暗深邃,好似一只巨大的怪兽张开了黑森的巨口等待着吞噬活人。
面前那深渊之上架着一条缠满藤蔓的藤桥,丁逸也不犹豫,疾步走到桥边,试着用脚踩了几下,却感到这藤桥虽然轻轻摇晃,倒还结实。
丁逸向着桥的另一端极目远眺,在一片暗光的闪动之下依稀看到一片未知名的屋宇的轮廓,显现在不远之处。
当即他想也未想,踏上这摇摆的藤桥,疾步如飞便向桥的另一端行去。
行到这腾桥的正中间,正好也是身在这地宫深渊之上,丁逸不由望向脚下,却看到这片深邃空洞的地下深渊当中闪烁着一片暗红的光芒,一阵阵阴冷的气息喷薄而出,根本看不到底。
丁逸心中也不免好一阵奇怪,却不知道这地宫遗迹当中竟然还有一条这般深邃的深渊。
他急于向不远处那片屋宇疾行,倒是没看几眼,正欲一掠而过,不料身边却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脆响,却见这藤桥四处的藤蔓随着深渊下的气息剧烈的摆动,竟在一瞬间用极快的速度,蔓延至整个桥面之上。
丁逸心中吃了一惊,忙自催动天阴杖飞身而起,只是那成片的藤蔓好似一条条极为迅猛灵动的巨蛇,宛如附骨之蛆紧紧追在他身下,速度竟然比他还快,转瞬间已有两条坚实的藤蔓悄无声息的缠上了他的脚踝。
丁逸拼尽全力忙自挣脱,却看到这些藤蔓的力道竟然大得出奇,任凭他如何催动体内灵气竟然丝毫无法抗拒,霎时间只被这些藤蔓硬生生的拖了下来。
霎时间,整座藤桥早已变成了一片树海,丁逸被那两条藤蔓拖在地面上,丝毫动弹不得,周围那无数条树藤纷纷在丁逸头顶上不停攒动,瞬间便将四处遮挡的密不透风,而他眼前却是豁然开朗,丁逸心中一奇,四处观望一阵,这才看自己此刻竟是置身于一片茫茫的原始森林当中。
“这……这是?”
丁逸心中正觉奇怪,难道这会是那灵兽白泽中所布下的巫术奇阵不成?
便在此刻,缠绕他的两支藤蔓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竟无影无踪了。
当下他一脸茫然,足下向前迈了一步,却感到土地十分松软和潮湿,森林之中尽是重重的树影,布满了浓浓的白雾,一片凄冷侵袭周身,使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莫不是幻觉?”
丁逸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那疼痛感十分的真实,竟根本不像是幻觉,可是在这之前,他明明身在遗迹的地宫当中,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片没有边际的原始森林?
一株株古树参天望不到尽头,丁逸茫然的在这片深邃的原始森林当中毫无方向的走着,可是无论他如何行走,却根本走不出这片密林,他迷路了。
丁逸此时心中一片死灰,眼看他就要见到自己的爹娘,如今竟是一着不慎被困在这里,心急如焚间,却只看到周围一片树影重重,无论怎样在这片森林中行走却好似根本找不到尽头,丁逸再也不及多想,驾起天阴杖,便向着那片森林的深处飞纵而去,穿过那层层的白雾,树海之外仍是密集的树海,似乎是真的根本没有尽头一般。
!… ……
九十 心海如痴情欲碎(求收藏)
“这一切,若不是幻觉便一定是什么邪术妖阵。”
丁逸心中想着,漫无目的的在这片森林当中迤逦飞行,可无论他飞纵多久,周围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除了树还是树。
他想飞到树顶之上,却被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道硬生生的压了下来,这股力量重于万钧,根本令人无法抗拒,无论他向任何方向飞纵却丝毫无济于事。
森林当中看不到天空,只有在那片繁茂的枝叶间隙洒下点点粼粼光芒。
“你是谁?”
蓦然间一个声音自广袤的密林间响起,在这片树丛当中回荡不绝,声音清晰洪亮,却俨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丁逸闻言登时一怔,心中暗自一惊,对方竟有如此神通,想来一定不是普通人,不过他在年少之时也曾看过不少神魔类的杂书,深知道那些具有大神通的上古异兽绝不会简简单单是一只凶狠兽类的样貌,想到此处,立时试探问道:“我就是我了,我还能是谁?倒是你,……可是那白泽么?”
沉默良久,那个声音竟是充满了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逸读过的那些闲杂的神魔杜撰书卷,知晓在天地之间确有这么一类古兽存在,但一直以来大多数的中原人都以为不过是人们凭空想象,而反倒是在这大荒之地,正是因为人们的文明没有那么繁盛,正因如此便保留了亘古时期的一些奇异的事物。
他记起在他自己所读的那神魔志异上记载,古时白泽形似人形,能说人话,通晓万物之情感,被传得神乎其神。
如今倒是能够有幸看到这传说中的灵兽倒也稀罕,不过丁逸此刻却没有这番心情。
想到此处,丁逸冷笑一声道:“我乃是中原人士,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在此布下这怪阵,将我困在这里?”
密林之间不知从何处又传来了白泽的声音,那声音虚虚幻幻,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出来,无论面向何处,都觉得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由于白泽的声音飘飘渺渺,一时竟也听不出来声音究竟来自哪里。
“这里是巫族的圣地,栖息着种族中无数前辈族长的魂灵,任何人是不能够轻易到这里来的,这地宫之内已是被我完全布下了阵法,你们是绝对闯不进来的。”
丁逸忙望向一片茂密枝叶间,听到白泽的声音温和婉转,似乎有着一种可以安抚心灵的魔力,当下丁逸深吸一口气,想到毕竟是自己闯入人家的地盘,不管怎样还是需客气一些,忙道:“我来此处是来寻找我失散已久的亲人,绝没有恶意,还请您老人家行个方便吧!”
“此地除了持有火木令牌和拥有巫族首领血统之人外,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入,如果你答应退出遗迹,我便撤去这灵木幻阵,放你离去。”
听到白泽如此一说,丁逸心中不由有些愠怒,心中不由暗想这家伙没想到还真是个铁面阎罗,简直不通情理,不可理喻。
不过那白泽看来妖法极高,在那巫族当中恐怕诸如圣姑还有那长老族长之流也完全不能够与其相提并论,若是这家伙不肯放行,凭自己之力想要冲破这上古玄妙的奇阵却是难如登天了。
可如今眼看就要见到自己的爹娘,丁逸的心中自然极不甘心,当下强自压着心中怒意,随手掏出怀中娘亲的木雕问道:“敢问一句,此人现在可在此处?”
白泽的声音回道:“他们夫妇二人正在那灵血渊深处的炼血池中疗毒,正在此处。”
丁逸听罢,心中倒是吃下了一个定心丸,看来自己爹娘果真便在此处了,只是眼看至亲骨肉已是近在咫尺,却无奈仍是不得相见,想到此处丁逸便心如滴血。
不过刚才听白泽所说,看来爹娘二老竟身在方才的那条深渊之下,原来就算刚才不走上那条藤桥,自己也是根本无法进入那深渊之下,而先前那一片屋宇轮廓也只不过是当年巫族遗留下来的建筑遗迹而已。
丁逸越想越恨,若是此刻他能找到那只偷走火木令牌的黑毛猴子,一定非得将它抽筋扒皮方才痛快,可是如今却又有什么办法,眼前连这一片阵法都无法闯出去,更别说其他了。
“奉劝你还是快点离开吧,我这灵木幻阵若是被困的久了,轻则会被扰乱心智,重则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心魔当中无法自拔,被自己所害……”
“你不用再说了!”
未等白泽说完,丁逸却是毅然打断了她的话道:“对不起,见不到他们夫妇二人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丁逸说话间语气虽然平静异常,可脑海里当年青义村那一幕一幕再次浮上来,登时他的目光一片坚决,那骨子里倔强之意令他心中怒火腾升。
这一次过了许久许久,才传来了白泽叹气的声音。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丁逸听罢,再不理会她,毅然仰首不再多话,缓缓在身后一株大树下坐了下来。
广袤静谧的森林之中,那片雾气越来越浓。
丁逸靠在背后一株几人合抱的大树之上,双目中透出一片迷离,周遭的白雾如梦如幻,恍若隔世,此刻竟连身前几尺之外也看不到了。
眼前的这片迷雾使得他昏昏沉沉,仿佛有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魔力,令他神志荡漾,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油然升起,这感受竟然如此美妙,好像那灵魂离体,挣脱了肉身的一切束缚,直有说不出的解脱快感。
浓雾翻滚,皆在丁逸身下被一丝丝的抽离开去,这种飘然踏云的飞行,令他觉得一阵向往,绝不是之前驾驭天阴杖飞纵的感受,那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欣快,那是真正自由翱翔在天宇间的快意。
蓦然间,一股阴冷的风吹得他摇摆不定,无法稳住身子,他感到自己正在急速的下坠,周围的景致疯狂的变幻着,这突如其来的跌落也使得丁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立刻从胸膛中蹦出来。
正当他被这无助和绝望折磨的欲生欲死之时,周围蓦然间一面安静,静的似乎连自己身上血脉流动的声音也能够听到。
丁逸就这样仰面向天躺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摸不着,他想动一动身子,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此刻好想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丝毫不听使唤,虽然他的意识十分的清晰,却根本无法支配他的身体,任凭他如何做出努力,仍是无济于事。
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上心头,是那样无助,那样的痛苦。
一点微光缓缓亮了起来,在这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竟如此光明。
丁逸转了转眼珠,拼命转向了那光亮之处,一个高大伟岸背影,如此的熟悉。
“爹!……”
他想喊却发现无论他怎样努力,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熟悉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
渐渐地,他看的清楚了,只见他的父亲手中捧着一点烛光,身躯缓缓的向自己靠了过来,他的脸面和周围的黑暗融合在一起,什么也看不到,丁逸只能凭着自己的记忆来确定面前的这个男人便是他的父亲无疑。
“冲儿!爹就要死了,从今往后,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坚强……”
烛光无力的跌落,他那雄伟的身躯蓦然一软,便倒了下去,那苍白无力的声音过后,竟连烛光也自熄灭了,周围立刻又恢复一片无尽的黑暗。
“为什么?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丁逸心中如同被狠狠的宰了一刀,他想呼喊,却无法出声,心中绝望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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