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片景物似乎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尽皆融入到了那片迷蒙的黑雾当中。
这片黑雾似乎正是他们脚下这些腐朽的污泥所散发而出,如今已是更加的浓厚,身前一尺之外竟然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事物。
便在此时,两人身后那如同催命一般的脚步声竟忽然戛然而止,一声凄厉震撼的咆哮声忽然在身后不远处响起,正是那上古巨猿所发出的。
丁逸一怔,随即便听到身边赞布拉一声低沉的呼喝道:“快停下来!”
丁逸忙止住了脚步,立在已近乎没入膝盖的淤泥当中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脑袋里也是一阵哐啷作响,好半晌回不神来。
九转天龙心法立刻在此时那流转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丁逸感到自己胸口里好似被除去了一颗大石头,只有说不出的快意。
赞布拉面上竟也刮着汗珠,微微喘道:“那巨猿似乎没有追过来,它应该知道自己不能离开自己的老巢太远,这才放弃了!”
未等丁逸答话,前方那一片迷离的黑雾当中忽然闪烁出两团模糊的光晕,这两团光芒隐隐约约穿过这片黑雾显得颇为神秘。
丁逸的心再一次沉到了谷底,当即便感到自己的衣袖被赞布拉用手一拉,将自己拽到了一颗较为粗壮的大树之后。
两人在大树后隐匿身形,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紧紧的盯着那两团逐渐变得明亮的光团,仔细的分辨着。
方才他们被上古巨猿一通穷追,全然不顾一切的奔到了这片山林当中,其实赞布拉早已察觉出这片深邃的山林一定不会太平,而如今似乎正好应了自己心中所想,毕竟上古巨猿的破坏力太过惊人,那家伙造成了这么大的动静势必会引来这片山峰当中不知名的异兽。
丁逸和赞布拉紧紧贴在树干上,空气中一股极为难闻的腥臭之气蓦然飘荡而来,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仿佛一把击打在两人心头的铁锤,随着周遭树木的一阵阵有节奏的震颤,那两团光晕也逐渐显露而出,却见一双泛着金黄色光芒的巨眼透过那浓浓的黑雾显露在两人的眼前。
一个庞大的身形也随之呼之欲出,在一片黑雾当中显现出了庐山真颜,却见这头异兽,似虎非虎,似狮非狮,凶猛异常,四只巨大的兽爪之上并排露出数个寒气逼人的利刃,面上生长着一圈威风凛凛的鬃毛,整个身躯也是一片金黄色,那一张血盆巨口利齿森然而立,不断喷薄着浓郁的黑气。
丁逸和赞布拉谁也不敢出声,只紧紧贴着身后的树干丝毫不敢动弹一下,就连指头动一动也不敢。
蓦然间,两人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极为愤怒的咆哮,听声音正是由那上古巨猿发出,它似乎也发现了面前这头巨大凶猛的异兽,原本就被激起的性子,此刻显得更加的狂躁,刹那间,整个山巅和大地在顷刻间剧烈晃动了起来,似乎是那巨猿正拔足狂奔向着两人面前这头巨兽飞奔而来,似乎是要开打了。
未等两人有任何的反应,便感到地面似乎是被硬生生的翻了个底朝天,周围的树木立刻崩塌了无数,一时间黑气剧烈翻滚,夹杂着无数锋利的木屑,漫天横飞,直将丁逸和赞布拉周身割裂了数道血口子,只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眼前再也看不到任何的事物,强烈的飓风刮得两人目不能睁,脚下的大地如今就好似弹棉花一般剧烈的颠簸起来,根本令人无法站立。
丁逸和赞布拉的脸色一片死灰,自然都是知道那两头怪物赫然已是厮打在了一起,这等威力他们若还是在此处待上一时半刻,非要被活活踩扁了不可。
赞布拉一手已是紧紧的陷入地面当中,死死的攥住任何能够握到的东西,大声向丁逸呼喝道:“你怎么样,还能动吗?”
丁逸直被这飓风和震颤折腾的七荤八素,只觉得体内的血液也是一阵翻江倒海,拼尽全力的抱着一颗粗壮的树桩,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好!一会等它们互相厮打距离我们稍远一些的时候,咱们就离开此处!”
丁逸应了一声,只将丹腹当中的九转天龙心法悉数运转起来,蓄势待发,双眼却紧紧的望着当空之上,这两头正斗的不可开交的异兽,只见黑雾翻滚,大地剧颤,却丝毫看不清两头巨兽的战况如何。
不多时,黑雾当中只听到那一声声愤怒的咆哮和怒吼似乎远了些许,丁逸和赞布拉似有默契一般对望了一眼,随后各自展开身形,只向着另一边山林深处疾掠而去。
攒足了一口气,硬生生的飞奔了半个多时辰,丁逸周身的白烟已是越来越稀薄,此时早已是大汗淋漓,终于一阵无比虚脱的感觉油然而起,当下再也坚持不住,径直感到两腿一软,眼前一片空白,噗通一声扑倒在淤泥当中。
赞布拉赶忙将丁逸扶起,却见他面色苍白,显然已是气力不济的征兆。赞布拉扶起他来,只任由他大口的喘气,随即赶忙向他们身后侧耳倾听,在身后那一片浓浓的黑烟之中,那一声声凄厉的咆哮声已是十分的远了,直到此刻他这才长长出了口气,与丁逸一起跌坐在淤泥当中,面上不禁浮出一个劫后余生的欣慰笑容。
丁逸在喘息一阵也是不由笑了起来,两人就这样坐在淤泥当中对视发笑,都为刚才那惊现的一幕幕感到庆幸。
直到此刻,丁逸终于感觉到了这天莽大山当中的可怕之处,仅仅是短短一日的路程便见到了两头如此彪悍的异兽,这种异兽随便放一头在中原去定然成为兴风作浪的棘手对头。
二人就这样坐在污泥中调息了片刻,不敢多做停留,随即踉踉跄跄的站起了身子,近乎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向着黑雾深处行去。
身后那隐隐地咆哮声也逐渐的远去,两人在这片极大的山林当中也不知行走了多久,此时身边的黑色雾气蓦然变得稀薄起来,周围的大树排列的也渐渐不那么紧密了,终于一道久违的阳光洒在两人已是破烂不堪的衣衫之上,暖的令人感到惬意。
前方似乎到了这片山林的尽头,眼前一扫方才的阴霾,竟是豁然开朗,一片青翠幽深的峡谷已是近在脚下。
一只只不知名的彩鸟盘旋在那片山谷之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鸣叫,听起来好似天籁之音,就连山谷当中那阵蚀骨的寒冷也早已经荡然无存。
赞布拉的目光中闪过欣慰的之色,忙将身上那已残破的披风整理一番,向着身边的丁逸招呼道:“我们找的山谷……到了!”
丁逸望着眼前的美景,是他在中原无论如何也看不到的,那巨大圆润的石块形成完全不同的山峰,那条幽深青翠的山谷似乎有着一片片五彩的霞光隐隐闪动,这一切竟让他暂时忘掉了刚才一番伤痛,不由赞叹道:“好美的山谷,那五帝神坛怕是已不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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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四一 五帝神坛天玄珠(求收藏)
赞布拉点了点头,回忆一阵,向那山谷一指道:“进入这片山谷,大约在走一段的路程应该就能看到那座神坛了,我记得当时我是在山谷之上看到的,但是并没有道神坛当中去,就返回了寨子。”
二人再不多说,只寻得一处较为平缓些的山坡,小心翼翼的到了谷底之中,一经而入一股扑鼻的花香直令两人感到心旷神怡,一扫方才颓势,不由精神大振,成片的蝴蝶被他们惊扰的蜂蛹而起,每一只都生长的十分巨大,色彩斑斓,扑棱棱的飞舞在当空之中。
一道道藤蔓横七竖八的缠绕在两人的脚底,一路行来脚步杂沓的迤逦而行,山谷之内虫鸣鸟啾,就算比起女娲福地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直到此刻,丁逸心中这才感到一阵异样,一定是这片山谷当中与那福地相仿,受到了什么神秘之力的庇佑,才形成了这样怡人的美景。
两人不紧不慢,呼吸着甜美的空气,直向山谷深处行去。
丁逸望着走在前边的赞布拉,不由对他大有好感,暗道此人对白巫族忠心耿耿,倒也是一个热血之人,只是心中却仍然有些事大为不解,当即边走边道:“前辈,我有一事不明,我记得先前巫族与中原大战之时应当在三十多年前,可是公主今天最多十六七岁,为什么却遗失在中原当中?”
赞布拉忙道:“与中原那些仙门大战的确实在三十七年前,之后我们和黑巫族意见产生分歧,十几年之后才找到了女娲神庙, 随后不久中原的皇帝下令要将蛮荒异族清剿干净,派兵十万大军,一路南征,几乎连边陲几个异族城镇也一并血洗干净,不得不承认,中原的兵将个个骁勇善战,虽然我们巫族有不少精通巫术之人,可是对方来人实在太多,其当中也有些通晓仙法玄术之人,乌古拉族长和琴夫人当时就是在蛮荒中的栖息地被中原的铁骑冲散了骨肉的!那时候乌古拉族长与琴夫人正在抗敌,却忽略了公主……”
听到此处,丁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没想到中原竟是前后两次入侵蛮荒,难怪身为武将的义父才收养了晴儿妹妹,想必当时义父也定然是随军征战中的一员大将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白巫人已经习惯了和平安静的生活,每个人都知道这和平来之不易,因此没有人比乌古拉族长更能了解安宁平和的含义!”
赞布拉的目光中亦是充满了对和平的向往,而如今这种宁静安详的生活即将要被打破,从此再也没有这种天籁一般的生活了。
两人一路各怀心思,顺着这条幽静深邃的山谷已不知转了几道弯路,蓦然间眼前几座高耸的石像映入他们的眼帘。
“那是……”
丁逸顿时怔在当前,只望着那高如山岳一般的几座石像,惊叹不已。
“到了,就是此处!”赞布拉的眼睛一亮,忙招呼丁逸,足下加快了步子,直向那神坛奔了过去。
丁逸跟着他踩踏着足下的藤蔓,终于到了近前,却见面前那高约十几丈的石像共有五尊,巍峨耸立,其上早已缠满了粗壮的藤蔓,一片青翠,尚能依稀瞧得出大概的轮廓。
左边一座石像像是一条蛟龙,蛟龙上骑乘着一个老者,长髯遮面,手持一柄短斧,抬头望天,威风凛凛,正是所盛传的五帝之一颛顼。
挨着的石像却是一头巨大凶猛的异兽,上边坐着一个目露凶光之人,正是五帝当中的帝喾。
接下来的石像并无坐骑,长相文质彬彬,以手抚须,乃是帝喾之子尧。
随后依次便是火帝舜,土帝大禹。
五座石像已是不知道在此处屹立了多久,顺着其下一方早已长满了绿苔的青石祭坛,相互围做一圈,五帝石像的目光都在不约而同的望着祭坛当中,就这样默默的凝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
丁逸心中充满感慨,缓缓的向那祭坛而去,足下的青砖早已是一片斑驳,绿苔早已生的一层又一层,一切都述说着沧桑的岁月。
巫族之人皆对上古玄神颇为敬畏,赞布拉尤其更甚,此时他并未随丁逸一起踏上神坛,只默然的站立在神坛之下,将身上早已千疮百孔的袍子遮挡住脸面,单膝跪地垂首行礼,这是巫族盛传已久的礼节,对上古玄神都必须要行此大礼,并且他知道仅凭自己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踏足神坛半步,以免会玷污了远古神灵的安宁。
丁逸踏上了足下这一阶已是残破不堪的青石台阶,缓缓登上了约莫几丈高低的神坛,一步一步渐渐走到了神坛当中站定。
丁逸抬眼望去,将五座神像环视一周,心中却是一片出奇的平静,看到五帝每一个石像都用一片炽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却不知为何,一股异样的波动自丁逸的心中而起。
他此时所站立之处,似乎正在一个圆形的石台之上,这石台却较其余的地方干净了许多,仔细看去似乎还篆刻着什么图案。
身在这样庄严神像当中,丁逸的心也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片虔诚,只是他不了解巫族当中的礼节究竟是怎样的,只能用中原的礼数缓缓跪拜在身下的石台之上,拜道:“诸位神明,我丁逸不惧千难万险,终于来到诸位仙帝的福地当中,为了能够解白巫族即将到来的危难,恳求诸位仙帝大开神通,垂赐神力,以匡正义!”言罢分别向着四方拜了三拜,随后便用一双渴求的目光望着周围高大的五帝石像,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期待。
过了良久,整个祭坛当中仍然一片静谧,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当空中只有彩鸟飞旋,于当空中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鸣叫。
“难道是我的祭拜的方法不对,亦或者说这神坛不过是古时那些诚心信仰之人开凿而出,根本就没什么灵力和神力!”
丁逸正在了当场,一时间茫然无措的环视着五帝石像,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祭坛之外响起了赞布拉的声音,却见他似乎一阵惊奇之色,用手指着那五座神像之下,奇道:“你快看,这些神像下边似乎有什么东西!”
丁逸听到了赞布拉的提醒,心中也是一阵好奇,当下便起身离开了当中的石台,向着面前颛顼的石像走了过去,却见一个海碗般大小的石莲花早已布满了绿苔,一多半似乎都被埋藏在泥土当中。
丁逸心中一动,忙徒手将这朵石莲花下半部徒手清理开来,当即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朵模样精致,宛如巧夺天工一般的石莲,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出自谁手,真可谓鬼斧神工。
那石莲花当中也是落满了泥土,丁逸忙将石莲的内部清理了干净,其形状就当真好像是一只巨大的海碗,不知道原先是用来盛放什么东西的。
随后他又前往其他神像的脚下,果然每一座神像下边都有一个这样精致的石莲花,里面空空荡荡,似乎原先应该是放着什么东西的。
望着面前的石莲,丁逸心中却是蓦然一动,当下不由一阵兴奋,忍不住脱口叫道:“难道是……”
他似乎有了些眉目,只将怀中那四颗灵珠拿了出来,却见这四颗天玄灵珠虽是颜色各异,可是此时却显得一片黯淡无光,他直到刚才才忽然想起了琴夫人在向他读那巫族圣史的段落,其中倒是有介绍这五帝的来历,其中更是暗合金木水火土五行,与自己这四颗灵珠向吻合,虽然现在少了魔金灵珠一枚,不过毕竟已是有了四枚灵珠,不管怎样倒是都可以一试。
想到此处,仔细回想起琴夫人关于五帝的介绍,记起了金帝:颛顼,木帝:帝喾,水帝:尧,火帝:舜,土帝:大禹之说,分别将这四颗灵珠,天木、天水、天火、魔土对应着四座神像脚下的石莲花,将灵珠小心翼翼放入其内。
当他方才放入第一颗天木灵珠之时,便听到赞布拉发出了一声惊呼,却见天木灵珠一经滚入了石莲花当中,那木帝帝喾的双眼当中竟是隐隐泛起了一阵碧绿的光芒,未消片刻竟然变得一片明亮。
而石莲花当中的天木灵珠自是随之相互辉映,那原本已黯淡的碧绿光泽在这一刻也再一次绽放出久违的光芒。
在丁逸放入其他灵珠的时候,其景象与天木灵珠相仿,那三座神像的双眼分别照射出赤红、幽蓝、暗橙三种颜色的光芒,与先前天木灵珠的碧绿色彩交相辉映,一时间直将整个五帝神坛照耀的一片绚丽。
不知在什么时候,神坛之上盘旋起成片的彩鸟,一片清脆的鸣叫声响彻天空,这些彩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召唤,竟是有上百只之多,久久飞旋在神坛的上空,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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