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药丸,到底胆大胆小,却也说不清楚。
当即他持着长剑。板了面孔,也不说破,只看着木高峰的脸色,只见他起初惊疑不定。渐渐脸色转和,却又风轻云淡,似乎已将生死看破。万事不萦于怀一般。
曲非烟沉默片刻,突然厉声问道:“我且问你。你这是从何而来?”
木高峰痴痴呆呆,当即沉声道:“从洛阳。”
曲非烟一皱眉头。急问道:“去干什么?”
木高峰怪眼一翻,冷哼一声,道:“还能去干什么?你们把那小子送到了洛阳金刀王家,我自然去寻他找那《辟邪剑谱》了。”
曲非烟和齐御风两人对视一眼,心道这人倒也厉害,咱们一路改换装扮,昼伏夜行,居然还是让他跟了过去。
曲非烟又道:“那你寻到了么?”
木高峰摇摇头,心灰意懒道:“我连你们二人都打不过,那金刀王家人多势众,保护得林平之那小子甚为周全,我围着王家转了一个多月,也未曾得手。”
齐御风问道:“那你这伤势从何而来?”
木高峰意乱神迷,惨然叹息道:“死啦,都死啦,若非他老人家不屑杀我,我也留不下这一条性命。”
两人当即神色一动,齐御风赶忙道:“谁死了,你说明白些。”
木高峰道:“还能有谁,整个王家全都死得干干净净,整座庄子,早已烧成一片白地,此事就算我不说,你们过几天也就全知道了。”
齐御风忙问道:“那林平之呢?”
木高峰道:“那小子又能有什么例外?想是也已死了。”
齐御风和曲非烟对视一眼,不禁都一阵怃然,他二人虽与林平之只有一路之缘,但也念他身世可怜,传授了他不少武艺,而且他谦恭有礼,两人对他总有些朋友之谊。这时惊闻恶耗,心中忍不住一阵伤痛之极。
曲非烟问道:“是谁杀的?”
木高峰叹口气道:”还能有谁?跟三年前一样,东方教主又出山杀人来啦。”
曲非烟闻听此言,凛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当即道:“你这话可有证据?”
木高峰道:“还有什么证据,中原腹地一带的江湖人物现在那个不知,那个不晓,先前诋毁日月神教的人物,现在几乎都遭了抄家灭门之祸。”
曲非烟问道:“都有谁?”
木高峰道:“我在洛阳呆着,所知也不甚多,除了金刀王家,就知道江西于老拳师一家二十三口;济南府龙凤刀掌门人赵登魁一家老小;汉阳郝老英雄;泰山派的纪大先生,还有开封的华老镖头、海老拳师、豫中三英,这些人家都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齐御风不禁打了个寒噤,忙问道:“那日月神教出了多少兵马?”
木高峰斜睨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连他老人家杀人的习惯也不知道么?”
曲非烟忙解释道:“东方叔叔出手向来都是单独一人,从不带任何亲信手下。”
齐御风登时目瞪口呆,当即道:“那当年十三太保……。”他凛然想起那十三太保可是天南海北,并不聚集在一起,他居然能一夜之间,纵横大江南北,将这些人杀得干干净净,可当真可怖。
曲非烟点点头道:“否则怎么称得上天下第一高手。”
齐御风心中不禁又惊又羡,心道不说旁的,这东方不败的轻功肯定是天下一绝。
曲非烟又道:“这些人缘何而死?难道都是因为诋毁了日月神教么?”
木高峰点点头道:“不错。这些人自不量力,都曾在公开场面之时。出言讽刺日月神教,在半月之前。便一一都接到通知,让他们准备好棺木,静候死期。”
曲非烟道:“他们没人肯信,是不是?”
木高峰沉吟片刻,又点了点头道:“不错,本来此事太过荒谬,他又已经三年多没有出手,很多人都传言东方教主已经死了。是以我本来也是不信,依旧在洛阳到处闲逛。寻找机会。若非我平素与中原武林交往不多,并无诋毁日月神教的劣迹……恐怕……”
他越说越慢,语气中渐渐满是恐惧后怕,簌簌发抖,不断望着窗户的方向,仿佛那东方不败,随时能破窗而出,杀了他一般。
齐御风给他端了一碗热水,教他喝下。待他神色平缓,齐御风问道:“你见过东方不败出手?”
木高峰一碗热水下肚,感觉身子舒服了些,当即点了点头。
齐御风陡然生出一股好胜之心。当即道:“你觉得我比他如何?”
木高峰抬眼盯着齐御风看了几眼,摇了摇头道:“他在洛阳城中当街杀人,只要看上谁一眼。谁立刻当场横死,绝不用第二招。洛阳万人大城。他纵横来去,倏忽之间便能飞出百丈开外。数千官兵加上几百个江湖人士也拦之不住。”
齐御风听闻,不禁心生沮丧,心说莫说几千官兵,就是一千官兵在城中围困一人,那都是极为难以逃脱之事。
木高峰又叹一声道:“东方教主在洛阳明言,他与这些人本来无仇无怨,但是这些人却不断造谣传谣,将日月神教说的污秽不堪,既然他们说的,神教却缘何做不得,此次只是他杀一儆百,日后再又污蔑圣教者,必将严惩不贷。”
齐御风心道,江湖上没事闲的大骂东方不败和日月神教的,肯定不在少数,看来这造谣传谣,却真能惹来杀身之祸。
当即两人又细问几句,也问不出其余,又看他身受重伤,手脚筋脉被挑之后,一身武功已然尽废,两人当即对视一眼,都有些心生不忍,心道若是现在杀了这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岂不是跟东方不败一样。
当即齐御风道:“现下你意欲何往?如若怕仇家追寻,我写一封书信,你可带到华山派中,让他们安排你在朝阳峰养老。”
木高峰摇头道:“如若两位大人大量,放了我这条老命,我要赶回漠北,这中原武林之事,我是再也参合不起了。”
齐御风当即点点头,心道这木高峰从此也再不能作恶,便放了他也无妨,他耳闻江湖之上,如此之多人一夜惨死,不知不觉之间,便也忘了这些人的坏处。
当即齐御风便要为他安排住处,曲非烟却突然道:“黄河上风高浪急,你从哪里寻到的渡船?”
木高峰道:“后半夜风浪缓了,下游江面宽广之处,便可渡河。”
两人当即点头,又歇了两个时辰,便已天明,两人在客栈吃了早饭,来到黄河岸边,此时风浪早已停歇,黄河之上浩浩荡荡,烟波浩淼,水势虽然依旧甚急,却已然能渡船过河了。
走了几步,却见一条渡船停靠码头,十几个白衣人宽袍大袖,排成一列,一人手上扶着一条长杆,一步步地摸索下船,看样子都是盲人。
齐御风不知这些人是何来历,当即转头看向曲非烟,曲非烟想了一想道:“应该是昆仑派的。”
齐御风忙上前一步,尽管对方看不见甚么,却也一拱手恭敬道:“几位可是昆仑派的前辈高人,小子华山派齐御风,不知……?”
其中一个人,年约二十出头,侧耳听见这声音,便皱眉叫道:“华山派齐御风,没听说过这名字。”
齐御风点了点头道:“在下入华山门户不久,是以诸位可能未曾听闻,不知贵派意欲何往?”
那年轻人人惨然一笑道:“……还意欲何往,咱们洛阳一行,眼睛都被东方不败刺瞎了,当然是回家了此残生。”
第100章传闻
齐御风未曾想到居然昆仑派这等名门大派,居然都被东方不败挑了,当即他不由的“啊”地一声,惊讶非常。
曲非烟心念转动,当即道:“这位师兄,东方不败在洛阳行凶,那嵩山派现下如何?”
那人眼睛看不见,只当曲非烟是华山弟子,当即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咱们怎么比的了你们五岳剑派,嵩山派现下却没听说有谁受伤,怎么,你们是替嵩山派趁火打劫来的么?”
曲非烟心道三年之前,嵩山派十三太保都被东方不败杀了,这次他大展神威,又怎么能放过嵩山一派,这其中却有些古怪。
当下她用手肘拱了拱齐御风,齐御风会意,当即道:“咱们华山派跟嵩山派近来也有些过节,是以打探一番,兄台切莫误会。”
闻听此言,那年轻人身后突然有个老者叫道:“听说嵩山派掌门之子左飞英死在了华山,此事是否属实?”
齐御风沉吟片刻,道:“左飞英勾结华拳门,想要灭了华山派的门户,此事却是有的。”
那人沉默半晌,突然道:“你就是一剑杀了青海一枭,继而挑了丐帮分舵的齐御风?”
齐御风凛然一惊,心说这事十分隐秘,也没几个人在场,怎么这人现下都知道了?
不过面对一群盲人,他却也丝毫不惧,当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齐御风,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那老者点点头道:“华山派名字之中带个风字之人。果然都非同凡响。我是昆仑派掌门震山子,江湖上有个绰号。叫做‘乾坤一剑’。”
齐御风听说这老者居然是昆仑派的掌门,登时大惊。心道昆仑派乃江湖大派之一,单凭一派的声势,便几乎不弱于五岳剑派,又有掌门在场,东方不败居然还能将这些人眼睛一一刺瞎,而这些人身上却毫无半点受伤的迹象,当真神乎其技。
两人见此人乃是一派掌门,急忙上前拜见,那震山子却苦笑摇了摇头道:“我听见你那包裹之中。有狐狸叫声,又听见你们方位只有二人身负武功,一男一女,才猜测是你,丐帮前些日子,到处捉拿你,你不知道?”
齐御风与他相交甚浅,当即也不便明言,含含糊糊道:“我与丐帮的确是生了些误会。正想前去解释清楚,想解风帮主英明神武,定然不会为难我这等小辈。”
他寻思,这震山子居然听声音便知道他二人方位只有一男一女身负武功。小雪球儿打鼾睡觉,便是连自己都不能听闻,居然被他察觉。这份内功,当真可敬可佩。
震山子摇了摇头道:“近来江湖之上。没有你的消息,我也差点一时忘了。我与何三七、张金鳌俱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这回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那青莲白莲两位使者,前些日子便被解帮主痛骂了一顿,眼下说不定还在面壁思过之中。”
齐御风又惊又喜,心道,这必定是张副帮主和何三七从中说合所致,他虽然不惧丐帮那些乌合之众,倒却也欠下了这两位一个人情。
震山子又道:“你们此去,所为何往?”
齐御风见此人不是外人,当即便把自己行程和莫大先生受伤一事说了一遍。
震山子喟然长叹道:“嵩山派死了十三太保之后,原以为能就此偃旗息鼓一阵子。谁知现在却又风生水起,这些年在中原腹地,声势极大,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起先还只是勾结官府,现下愈来愈狠,竟然挟持了一些朝廷官员入了嵩山派,自己就当了土皇帝。更可恨的是这次居然私通西域外国,里应外合,竟然将西域威震一方的活佛朱巴嘉错引入了中原,从此可真流毒无穷矣。”
曲非烟心道,你们昆仑派,难道就不是西域人士了?可她知道这震山子眼睛虽瞎,耳朵却甚灵,当即也不出声。
震山子停顿了片刻,又道:“你们华山派杀了那左飞英和几个嵩山派的高手,灭了嵩山派的气焰,固然痛快至极,但也须提防那朱巴嘉错的三月之约,他武功出神入化,早已不可以常理度之。我们昆仑派,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齐御风听闻朱巴嘉错的消息,心情烦躁之极,当即也无话可说。
曲非烟道:“震山子道长,你们来到中原,便是为了这个朱巴嘉错之事么?”
震山子点点头道:“不错,我们在西域听闻他奔赴中原,知道必生祸端,便一路跟随而来,直到少室山告知了方证大师,谁知正要回转之际,却碰上了东方不败这般绝世高手,昆仑派这次,可栽的厉害啦。”
常人见到东方不败之后,俱为他神鬼莫测的武功所慑服,而后便噤若寒蝉,连他的名字都不敢轻易提起,这震山子却并不惧怕,也不同江湖一般莽汉一般对他破口大骂,虽然整个昆仑派俱被东方不败所刺瞎,他依然如往常一般,神色若定。
齐御风与他交谈半晌,见他颏下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眼中只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血痕,但与他这后辈交谈,也是有一说一,如故人叙旧契阔,和蔼可亲,丝毫不摆出一派掌门、高人一等的架子来。心中感叹,这震山子内功如此高深,脾气又好,当真是道德精严之士,只可惜一身武功,却尽数废了。
当下齐曲二人又与昆仑派诸人谈论半晌,眼看渡船将行,齐御风两人便辞别而去。
两人坐在船上,观黄河两岸,浩浩荡荡,波涛万顷,夹岸群山环列拱屹,真是缥渺峥嵘,巍乎大观。
但一想到江湖各派,门户相争,也不知这把火是否会再烧到华山派头上,不禁都有些黯然,都垂首不语。
曲非烟突然道:“刚才有件事,我一直未能问出口,你帮我猜度猜度。”
齐御风心中正自烦闷,当即道:“你比我聪明多了,你想不明白,我又怎么会知道?”
曲非烟登时愀然蹙眉,口中道:“你果然是这样的人,我算看透你了,你根本不在乎我这个未婚妻子。”
齐御风听她如此胡搅蛮缠,当即哭笑不得,无奈道:“你说罢,到底什么事情?”
曲非烟见他入了正题,当即也顾得责怪于他,颦着眉头道:“昆仑派在洛阳遇袭,他们既然都好好的活着,怎么不去求助少林,这一群瞎子,准备就这样自己走回昆仑山么?”
齐御风听闻也不禁低头思索,那昆仑派一向与少林寺交好,这次又不远万里前来中原送信,怎么出了事以后少林寺连个护卫送行的人都没有?这番事传扬出去,岂不让中原武林为之心寒?
他对少林寺没什么太好的印象,是以方才说话之际,也未曾想到,此时听曲非烟说起,不禁也是一阵纳闷。
当即两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一条渡船载着数十人,不到一个时辰,便渡过了黄河。
两人上岸,在附近市集买了马匹,一路向东奔驰,沿途遇见了好几拨江湖人士,都是个个带伤,甚至有的门派死伤较多,都是披麻戴孝,扶棺号啕而行。
愈是临近洛阳,两人所见的死伤人士便是愈多,便愈是心惊,两人中午之际,便故意找了间武林人士较多的酒楼吃饭,借以打探消息。
这一打探,却令两人目瞪口呆,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声音,原来这一日江湖中,居然又有传言,说西域神僧朱巴嘉错已然单枪匹马杀上少林,少林寺满寺无人能敌,这享誉千年的名门大派,已然让他一人一虎杀了个干干净净。
第101章扯淡
齐御风和曲非烟肚子饿,刚上到这酒楼的三楼顶层,却见到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眉目通挑,面目颇为俊秀的年轻男子正在大声道:
“那朱巴嘉错武功虽高,但从不履足中土,只是和海外西域、荒野蛮夷的旁门异士打交道,因此这大轮寺‘活佛’之名,诸位可能都是首次听到。就算听人过,估计诸位也是不明底细。”
“而少林寺却是咱们中原的千年大派,乃禅宗祖庭,天下第一名刹,达摩祖师当年传易筋、洗髓二经,先天罗汉拳多式,十三棍僧保唐王,自前朝福裕和尚住持少林以来,更是名家辈出,僧众云集,演武礼佛,到现在也有二百年啦,其中种种传故事,咱们都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啦。”
“可就是这么一个西域蛮夷的番僧,却竟然连挑少林寺舍利院、药王院、菩提院、达摩院几大高,险些令整个少林寺倾灭,你这少林寺……唉。”道到此处,他神情痛惜,似乎有恨铁不成钢之感。
两人忙找地方坐下,众人看他二人身上带着兵刃武器,当即也无人找他二人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