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子咬紧牙关,劈头盖脸地挥出一棍,正中对面一名敌手的天灵盖上。将敌手打的脑浆迸裂,同时亦有一刀斜斜划在他胸口之上,登时血肉白骨尽皆绽开。
身边那三人见之,登时大惊失色,忙挥舞兵刃将其抢回,却见那胖子虎目欲裂,哇哇大叫,手舞足蹈,不断横扫斜掠,突然呼的一声,挥棍向身边一名身材瘦长的和尚打来。
那和尚大惊失色,忙喝道:“是我!”
那胖子直勾勾看他半天,突然撒手撇下手中长棍,惨然看着面前两名多年好友,叫道:“臭和尚,老杂毛,我不成了!”
那和尚看见他遍身是血,脸色煞白,不禁泪光莹莹,咬牙道:“你留在中间,我护着你!”说罢抱起他的头颈,往身后一放,转过身去,挥舞长刀,将身前来犯的兵刃一一挡开,一低头,却觉得一股股热流在胸前流动,原来他方才抱起那胖子,却将他的一腔热血,都尽染在身上了。
余下四人见到好友受伤,一声呐喊,心怀悲愤,俱奋起神威,各自拼命,于此不要命的打法之下,那围攻上来的敌人也不禁有些胆怯,微微让开一条缝隙来。
四人心中一宽,忙刀砍剑劈,硬生生在这缝隙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一边那青袍客一手握剑,一手抱起那肥大的受伤之人,背负在背上,尽管那胖子胸口汩汩出血,沾染得他脸上血流成河,却也口中呐喊,长剑舞动,朝人多的地方杀去。
正当此时,蓦然间红影闪动,有十余个原本尚未动手的番僧围了上来,只见众番僧整齐划一,双袖鼓荡,一同击向面前一片火场,猛然间一条火龙昂然冲出,横在当道,便将四人道路为之一阻。
四人身形轻捷,心思一致,疾向斜方向一闪,谁知那番僧齐齐袍袖一拂,一股劲风挥出,那火龙翻卷回旋,便又朝着四人舔噬而来。
那胖子大声骂道:“老杂毛,你快放了我,逃命去罢。”
那青袍之人不答,只是一声怒喝,后背一弹将胖子弹到身边那一名白袍之人身上,那白袍之人堪堪接起胖子,登时立足不稳,向后退了半步,却见那青袍人借势陡然跃起,化身为虹,长剑一抖,向前面红衣番僧刺去。
四人听见这青袍人朗声长啸,便心知不好,眼见他中宫疾进,扑向敌营,那是竭尽全身之力的孤注一掷的打法,不禁齐声惊叫道:“不可。”
接着一名灰衣和尚陡然如影随形,跟着跃起,手中一条乌黑的长鞭抖动,束直为棍,足有一丈半长,他一鞭挥出,风声激荡,鞭梢呜呜声响,登时将身前几名番僧震得向后退开,随后单手一抓,便与空中将那青袍人抓回。
那青袍人原本已准备孤注一掷,乾坤一击,却不料被灰衣僧人在空中硬生生擒回,刚一落地,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气息一岔,一身勇力登时无影无踪,哼了一声,坐倒在地。
余下三人见片刻之际,五人能战者只余其三,而且个个带伤,在火势烧灼之下,早已疲惫尽显,不由得大感惊惧,这五人在江湖之上,都是大有名头之人,当年叱咤风云,威风赫赫,谁知此时却在这无名小镇,落得了如此下场。
身后五十多江湖好手,此时悠然自若,缓缓上前,而身前番僧聚拢了回来,却相视而笑,面上得意洋洋,只见众番僧齐手挥出,那大火登时飞高数丈,而同时衣袖送出,那火蛇为袖风所送,缓缓飞到众人面前,烧炙片刻,略一圈转,又回到了废墟当中,竟然戏弄起这五人来了。
五人见这番僧居然有如此之能,不由得都神色黯然,原来以为依靠这市镇地形之利,也还能挡上一挡,谁想到对手居然如此高明,原本依仗之地,却成了龙潭虎穴,凭借五人之能,居然也逃不脱这些番僧之手。
当即五人相互望了一望,面色却颇为平静,心道能死在这般高手之下,今日覆灭的倒也不冤。
正当此时,突然一道灰影似箭离弦,飞空而至,手中一柄雪白的长剑如流星曳地,经天而过。
众人当即一愣,定睛看去,却是一名衣着肮脏,撕扯成寸缕的少年,看他相貌年纪,竟然还不及弱冠之年。
未等众人搭话,只见他长剑倏出,当真矫矢飞龙,迅若风雷,就连空气似乎被撕裂了一般,发出嘶嘶之声,一道沁人心脾的青芒在空中萦绕回旋,带着赫赫威势,便如同闪电横空一般,耀人眼目,直教人无可闪躲。
未及众人来得及反应,便看见那十几个番僧,无声无息的接连栽倒,跟着叮当、呛啷、乒乓,诸般兵刃纷纷堕地。
按说他出招点刺,本来有先后之别,可是这少年出剑实在太快,便如同时发出一般,只见他剑光四溢,一道化作万万千千,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一团银光,耀目生光,刺得睁不开眼,再看去的时候,便已经满地都是死人了。
众人心中当即无不骇然,心道这少年剑法似惊涛骇浪,如云如雪,当真是凡人所为?
那五十多蒙元好手以及这五人尚未得及清醒过来,只见那少年身形又一动,俯身前窜,长剑灵动、蜿蜒如蛇,快逾电光石光,一剑如化为百千条光芒,刹那之时,又刺死了七八名好手。
第二十四章轻琼冷絮舞天芒
那几十名鞑子高手,眼见齐御风星驰电走,手中一柄长剑耀目生辉,化成一道白光,瞬息又杀了几人,当即不假思索,齐声呐喊,立即各自施展兵刃,上前相加。
齐御风见得众多兵刃齐齐过来,陡然抬头,舌绽春雷,对着众人“呔”一声大喊,他这一声已蕴积了紫霞神功运增功力的法门,真气强横无匹,猛然爆发出来,当真有长风动地,云气聚合之威。
众人措不及防,听得这一喊,陡然间都身子一震,耳鼓嗡嗡作响,脸色痛苦难当,只觉得耳鸣如雷,好似头脑中瞬时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化作了万万千千个碎片一般。
当即那几十个鞑子高手之中,有功力稍微浅薄的,头一仰,便向后直挺挺的摔了下去,而余下几十人运功相抗,虽不至于伤及神经,晕倒在地,却也是面上蜡黄,汗珠滚滚而下,内伤不轻。
齐御风借此良机,长剑又陡然攒刺而出,剑光闪动,奇幻万端,变化莫测,犹如遍地鲜花,含苞吐蕊,争奇斗妍。
他这一剑,乃是以“九阳神功”中“无使有缺陷处,无使有凹凸处,无使有断续处”的要诀为基,以太极为神、独孤为用,无论虚实、有无、动静、攻守、进退,都恰到好处,可谓化开百家教条,不拘于千方百法,真正达到了自由挥洒,任意所致。
这时他身下呼呼风响,有三柄长刀着地卷来,三人使动地堂刀功夫。袭向他的下盘,而于此同时。上方,前方、左侧、右侧、也都有数柄兵刃奔着他上中下三路袭来。只要任意一处中招,便有性命之危。
齐御风心道:“如此敌手人多势众,混战下去,我这剑招并不娴熟,恐多生变,若不让他们知道厉害,定然不死不休。”
他身形略侧,右手长剑掠起,再一次使出快剑杀人的功夫。只见他袍袖一拂,一股疾风随着长剑之势卷出,顿时面前几人被风声卷面,不禁微微回避,齐御风趁此良机,展开剑法,面前施展地堂刀法的三人登时脑上各中了一剑,脑浆迸射而死。
而他回过剑来,剑尖末端隐隐发出光芒。势如摧枯拉朽,就势一挥,登时接连砍断数十柄兵刃,长剑如霜如雪。变化万端,无所不周,无所不到。瞬息之间,便已经将身前十几人笼罩在剑光之中。只见风生四野,云雾迷空。电光横流,待众人闪躲之后,再看过去,却见他持英挺,那地上,却那还有一个活人?
当即众多鞑子高手,尽管都是杀人盈野,暴虐无穷之辈,却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人喝道:“布大日光明阵!”
众鞑子人物,听了此言,登时翻翻滚滚,布下阵脚,想要以这“大日光明阵”硬抗齐御风一口神剑。
但齐御风一经得了先手,那肯罢休,当即趁对手未曾站定位置,便要渡河未济,击其中流。
他展开轻功,如虎如羊群,疾奔而去,一柄长剑变换莫测,无论对手或刀或剑、或枪或戟,都是一招断喉,只见血花飙飞,又一瞬间,便已死了七八位高手。
那些剩余的人物登时手忙脚乱,应付不来,正自慌乱之际,突然听得远远一声暴喝道:“莲心聚宝,三昧耶形。”
众人听得一惊,却也知道大援到来,这是叫众人集合在一起,围成一团,当即抢起地上元兵散落的几柄盾牌长枪,团团围在一处,便如同刺猬一般,齐御风长剑再快,却也无法一时上前,将众人杀净。
他听得空中烈烈风响,陡然一抬头,见一道黄影,如横空挪移,翻翔而至,继而在空中一个转折,激射如箭,纵身扑向自己,迎头一杵,便向他袭来。
齐御风迎向来敌,抬手一剑,提格击刺、勾挖拂挑,一剑化作八剑,攻势凌厉至极,便向对手刺去,剑尖上蜿蜒曲折,已然带上了寸许的剑芒。
那人见齐御风一剑反手随意刺出,竟然有如此功力,情知不妙,急忙闪避开来,向后一退,齐御风叱喝追赶,长剑如游蛇奔走,风驰电掣,但那人一招无功,却好似打定了主意逃跑,任凭齐御风再快,却也望尘追迹莫及。
那人跳入人群中,登时团团一转,在身边几人身上连拍几掌,将众人击入大阵方位,口中吆喝道:“大悲三昧,滋荣万善。”
登时众人听了,发起奋来,翻翻滚滚,同时呼啸一声,一起抢了上来,布开阵法,齐御风欺身直进,仗着长剑至神,无坚不摧,也是丝毫不畏。
却见三人在他左方连攻三招,齐御风横剑急削,那三人却甚是猥琐,招数未定,便逃也似的奔回阵中,不待齐御风回神,另外三人却滚身向前,都袭向齐御风的小腿,另外三人趁机在空中急掠,三柄长枪,疾刺齐御风的后心。
这一下众鞑子相互配合,犹如海浪翻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齐御风未等进袭拆招,鞑子便已经后退。可他却又不知对手招数是实是虚,怎么能不加以小心提放?
而这十几人天衣无缝,时机运用的颇为巧妙,当真快速无比,巧妙无伦。齐御风数招精妙剑法使出,却仅仅伤了几人皮肉,不禁又惊又怒,心道这些人武功都端的不弱,几乎不亚于段思邪等人多少,自己偷袭一时得手,未能远遁避祸,却是有些大意了。
他身形连转,长剑抖开,却见那些人招数虚虚实实,几乎全是虚招,但每一招却也尽可化为实不得不令他提防,他心知凭借这十几人兵刃上的功力,每一个都和自己相差甚远,倘若少上几人,自己长剑挥洒,早已将这些人杀了。只是他们集合起来,在这后来的黄衣番僧吆喝之下,这阵法诡秘阴毒,匪夷所思,首尾相应,自己却始终打不破这层层叠叠,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他将长剑元转不断,使得如一轮红日,无懈可击,一边心中暗忖破敌之法,幸好那敌人也知道他剑法高明,只是三人一组,五人一簇的远远连环虚刺,虽然敌手或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或瞻之在左,忽然在右,却也连他衣角都没沾着,并不敢近身相搏。
齐御风如雷霆疾发,一连攻出五六招剑法,但一经迈步进前,便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手的刀光剑影,刃锋所指之处,不离他的要害穴道,虽然畏惧他神剑威能,招数并不用老,但齐御风却也感觉穴道亦凉飕飕的,甚为难受,只能逼退而归。
那后来的老番僧,一脸青红,脸上肌肉微微颤抖,显然暴怒至极,他手使金刚杵,舞成一道黄光,功力尤为深厚,齐御风只觉得他动手之际,总有一股看似柔和,实则力道强劲之极的劲风压在胸口,登时呼吸闭塞,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纵然运起紫霞神功相抗,但那股袖风倏然而来,倏然而去,却也不知何时到来,总不能总是闭气以待,当即他不由得微微有些心惊,这大凶险之时,差之毫厘,便立决生死,自己倘若运转内息时候被他逼迫的逆行倒冲,就算不立毙当场,也须身受重伤,内功损折大半,这位老秃驴当真身怀绝技,深不可测。
所幸他新领悟出来的剑法,进攻虽然力所不及,保命却是一等一的好使,当即他也不急于进袭,脚步沉稳,作个旋风舞,长剑如落英缤纷,化成一道帷幕,四下看去,便将敌人这阵法,与自己所学,一一加以参照。
此时他虽然一条性命,危在旦夕,可是他神思不属,这一口长剑便愈加使得飘忽不定,只见他剑锋所至,剑花错落,砂飞石走、耀眼生辉。寒光冷气,剑芒凝成一团,似雾非雾,似电如云,那些鞑子贼寇,虽然拼死相抗,却也渐渐胆颤。
齐御风展开七花步法,杂以胡斐所传的四象步法,见鞑子来势凶猛,便躲避一二,见对手招数用得颇弱,便随手上去刺上两剑,如此双方交缠,他长剑如雪,灵动万状,剑气纵横万千,而另外一方却盘旋打滚,变幻百端,却是谁也杀不了谁。
他仔细查探,直觉得这阵法似乎繁复异常,变化极多,破得第一节,第二节却又要依形势而定,就算破得第二节,第三节的形势却也难说。
而敌手瞬息万变,处处峰回路转,眼花缭乱,却有哪有时间,让他将前前后后,想得通透?
正当此时,那五人之中白袍之人长身站起,他目光澄澈,恂恂儒雅,紧紧盯着几人战况,突然破口叫道:“走乾门,转坎位。”
而身边那名灰衣僧人也同时高声道:“乾道运无穷,坎门天地宽!少侠,这是从《大日如来经》中衍化的阵法,你须谨记‘非长、非短、非圆、非方、非明、非暗,这几个字,便可破解。”
齐御风听得二人之言,眼神一朝乾门,坎位上一望,登时眼前千奇百怪的招数,在他眼中登时化繁为简,清晰无比,心道这阵法原来与“七花步法”倒是有些相似。
登时他长啸一声,剑气纵横万千,斜向前插,一剑接连点刺,如长河流水,连绵不绝,登时便刺死了一名敌手;阵法立破。
那老番僧眼见又死去一人,勃然大怒,破口道:“贼子坏我大事!”
他陡然身形一飞冲天,拔身而起,继而在空中一个转折,激射如箭,如一条黄龙,一般向那灰衣的僧人袭去。
第二十五章八门转战擒龙骧
那灰衣僧眼见番僧直扑过来,一道黄光飞空而至,金刚杵凌厉无匹,登时一惊,可他方才拦住青袍客拼死一击,已经耗费了他全身真气,又兼剧斗之下,气力早衰,此时却也未必能抗得过这铺天盖地的一袭。
正当此时,只见那白袍客擎出长剑,立在他身前,便要替他挡下这一招。
就在那番僧飞腾天际,疾向下冲准备与这二人拼死一搏的那一刻,突然见一道道银白电蛇若天罗地网;横翔天际,剑式绵密无比;滴水不漏;异常耀眼,宛如一道道闪电纵横交错,正是齐御风飞跃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番僧眼见这天罗地网般的剑势,心中一惊,猛吸一一口气,于半空之中疾向后跃,退回原地,只听得地面“砰”的一声,爆裂开来,四下烟尘飞散,立时砸了一个大坑。身边剩余十几名死士知道今日性命危急,都团团聚拢在他身边。
齐御风身形飘逸轻灵,飘然落地,大笑道:“老头,你的手爪子好些了么?要想杀人,须过得了我这一关!”
他此时早已看出,眼前这名黄衣番僧,便是先前与他在雨夜林中交战的黑衣蒙面之人,而那握住金刚杵的右手,被他削去的两根手指,更是明证。
那番僧被他逼落在圈中,脸色铁青,他咬牙切齿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屡次坏我大事!”当真声势汹汹,势道逼人。
齐御风一挥剑,朗声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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