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呵呵一笑,收了掌力,对齐御风道:“无妨,无妨,且随她玩去。”
韩羽娘做个鬼脸道:“你尽欺负人,回头我要说你的坏话!”
第三十一章停舆驻辇观凌虚
说不得看了韩羽娘几眼,又看了齐御风几眼,说过这一句话,便哈哈大笑一声,扬长而去,只留下齐御风暗暗纳闷。
一边韩羽娘受了说不得这一抓,知道他若非收了功力,自己定然一招便要死在他的爪下,此时惊魂方定,便媚眼如丝的款款走过来,笑道:“你也不错呢,刚才还知道心疼我了?”
齐御风一摆手,瞪着眼睛粗声道:“一边去!”
说罢他转身而去,却听得韩羽娘喜滋滋的亦步亦趋的在他身后跟着,边走边唱道:“象牙笏板金镶玉,朱笔描红来复去。水袖半掩玲珑心,安知浮生一场戏。一弯风月……”
齐御风转头道:“哼哼唧唧的真难听,别唱了!”
韩羽娘也不生气,两只眼睛笑得弯弯,如同一弧月牙,笑道:“哎呀,我还当你不理我了呢,原来你听着呢?”
齐御风“哼”一声一撇嘴,紧了紧一架马车上的绳子,继续快步走开。
韩羽娘小步快跑凑了过来,小声道:“那我就唱点你们男人爱听的,好不好?”
说罢她未等齐御风搭话,又在他耳边唱道:“八月十五庙门开,各种蜡烛摆上来,红蜡烛红,白蜡烛白,小妹我一把攥不过来……”
齐御风听见这词,脸sè绯红,看看四周并无他人听见,顿时怒道:“你在那里学的这些玩意儿?”
韩羽娘脸一鼓,嘟起嘴,不服气道:“怎么了?不好听么?我看凉州城里的姑娘,都爱唱这歌儿,就偷学了过来。”
齐御风转头瞪她一眼。鄙视的说道:“不学好。”
韩羽娘嘿嘿一笑,也是毫不在意,笑吟吟道:“那我跟着你,你教我怎么学好啊?”
齐御风一边行走一边随口问道:“你家没大人教你么,你唱这种歌你爸妈知道么?”
韩羽娘道:“我爸妈早死啦。我都没见过。”
齐御风一怔,叹道:“对不起……”
韩羽娘满不在乎道:“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给个痛快话,交出剑囊还是娶我,还是两样都要?”
齐御风听到这话,只觉得一阵窒息。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阵,他才气极反笑道:“凭什么?”
韩羽娘幽幽叹息道:“我就是觉得你剑法这么好,人也不错,要是被我师傅杀了,怪可惜的。”
齐御风转过头去。看她半晌,见她一本正经,不禁问道:“你师傅凭什么杀我啊?”
“你对我不好啊?我师父说了,要是那个男人对我三心二意的,她就一剑杀了他,替我出气。”
齐御风登时无语,但心中隐隐却也为自己一身武艺自傲。当即问道“你觉得你师傅杀得了我?”
韩羽娘”嗤“一声,面带不屑,扬起下巴说道:“你觉得你剑法好就了不起了?据我所知,这天下至少有十个人能杀得了你。”
齐御风面sè一怔,冷笑道:“愿闻其详。”
韩羽娘掰着手指头,数道:“第一个就是武当张真人了。”
齐御风道:“这是废话,武当张真人武功通玄,别开太极一门神功,我虽然未曾见面,却也甚为折服。这天下有谁是他杀不了的?”
韩羽娘笑吟吟道:“第二个就是明教前任教主张无忌。”
齐御风笑道:“张无忌武功号称天下第一,他要与我动手,自然赢面颇大。”此时在他心中,也难免生出一丝好奇,心道我如此武功。这姑娘难道看不出来,怎么口气如此之大?莫非是这世上高人当真层出不穷?
韩羽娘见他老老实实的承认了前两人,不禁有些扫兴,当即又道:“第三人便是前任的明教光明左使,现在的教主杨逍。”
齐御风微微一错愕:“杨逍?我听说他武功颇杂,对于天下武学皆有所窥,不过……”
齐御风从五散人身上得以看出,这五人功力虽强,但招数却高明的有限,自己持剑在手,就算以一敌二,怕也是能撑得住,而且自己独孤九剑一出,杀杂鱼废材的手段,更是他们望尘莫及,那杨逍就算比他们再高明,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韩羽娘眼角一挑:“怎么?你以为第五层的‘乾坤大挪移’神功,比不过你这劳什子剑法?”
齐御风一听,不禁惊讶道:“乾坤大挪移?那不是张无忌的神功么?杨教主居然练到了第五层?”
韩羽娘道:“这功夫他早就会啦,当年张教主离退之rì,传功给明教各位首领,杨逍所得最多,什么太极拳剑,乾坤大挪移心法,圣火令心法,他本身武功就高,资质又好,这些年早就将乾坤大挪移练到了除了张教主之外,历代教主所不曾有的境界,什么少林寺的秃驴,空闻、空智,联手都不能敌,你说厉害不厉害?”
齐御风点了点头道:“这的确是厉害的很……我恐怕敌不过。”
韩羽娘道:“然后便是明教光明左右使者,四**王,这些人武功都跟杨逍差不多,你敌得过么?”
齐御风摇头道:“他们既然都有如此内功,我恐怕是敌不过。”
韩羽娘得意洋洋道:“所以说,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倘若我师傅知道了你欺负我,准把你做成粽子,沉到江里去。”
齐御风摇头道:“你说的这些人,我可能都敌不过,不过看你的武功稀松平常,你师傅未必有多高明?”
韩羽娘怒道:“我师傅……我师傅与他们平分秋sè,一准打的你满头包!”
齐御风道:“你师傅如果这么厉害,当是当世高人,凡事须讲道理,他为什么要杀我呢?”
韩羽娘道:“哼,还不是你惹我不高兴?”
齐御风见她不可理喻。当即笑了一笑,正要转头离去,突然心中想到一事,回头道:”明教现下还有四**王?杨逍当了教主,那光明左使是谁?”
韩羽娘惊诧的看了他一眼:“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闯荡江湖的?”
齐御风道:“还望姑娘请教。”
韩羽娘扬起细细的脖子,矜持了一小会儿,便道:“罢罢罢,反正我不说,五散人也都会告诉你,不如我还能卖个人情。喂,我告诉了你了,以后那段丫头要欺负我,你可要帮忙。”
齐御风摇了摇头,心说怎么这点小事,她也要讨人情。
韩羽娘道:“俗话说娘亲舅大。张无忌扶植杨逍当了教主,这左使的位置,自然是殷野王担任了。就算范遥好意思争,他能开得了口么?”
齐御风点了点头,却在心中摇了摇头,他昨夜听五散人说了不少旧事,虽然絮絮叨叨。语焉不详,却还是能听出一丝脉络来。
他心说这明教中人,个个都是干脆利落、胸怀大志的汉子,这点争权夺利的小心思,怕是无人能想得到。
按照他的估计,这明教虽然在张无忌一统之下,和如一家,但终究不是铁板一块。只怕是杨逍当了教主,范遥与他交好,便主动退让。而殷野王拥有的原本天鹰教一块,势力雄厚,远较孤家寡人的范遥为大,双方各退了一步,默契平衡的产物罢。
于是他侧头问道:“那四**王……?”
他心道原本四**王。紫衫龙王远渡波斯,从此不归中土;而白眉鹰王身死,唯一的一子还更进一步,当上了相当于副教主的位置,这鹰王一职,自然无人能续;而金毛狮王在佛门出家,悟通人生,终至大解脱之境,想来令人既悲且叹!
这四**王除了青翼蝠王韦一笑之外,那还有第二个?怎么还能号称“四**王”?
韩羽娘道:“四**王嘛,还是有的,不过这是明教最高的秘密,我却也不知道,你就算问那些老头,近年五散人与明教总坛不和,估计他们也不知道罢……”
齐御风摇摇头,心道明教序列之中,无论武功地位,五散人都较法王为低,当真未曾听五散人说过,有什么英雄人物能胜过五散人,继承四**王之位。
当即他得了消息,点点头转身离去,任凭那韩羽娘“喂,喂”的叫他也置之不理,直从队伍后面走到最前,那韩羽娘似乎也不yù与五散人再次照面,当即只能悻悻坠在后面,冲着他咬牙切齿,不断的小声咒骂。
齐御风走到五散人身边,看着那马匹上趴着的跋陀云,笑道:“现下可老实些了?”
张中笑道:“今天早起,又被彭和尚和冷谦联手揍了一顿,岂能有不老实之理。”
齐御风看着跋陀云容颜枯萎,似乎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的,不禁皱眉道:“这不是要死了,干脆一刀宰了算了。”
张中摇头道:“此人是元廷司徒,权势不小,将来必有大用,暂且不忙。”
齐御风担心道:“可是他这个样子,能活到山寨么……?”
张中满不在乎的淡淡道:“当年我们年轻之时,给蒙古人欺压,不知骨头断了多少次,吐了多少次血;后来举义屡次不成,也不知吃过多少苦头,他这点苦处算是什么,不过养尊处优,一时受不惯罢了。”
齐御风昨夜看见张中和周颠包裹伤口之时,身上缕缕伤痕,眼见不由的咂舌不已,心道这五散人都是九死一生,历经百战,方有今rì的成就,他们对这百姓疾苦,可是了解的太多。
正当此时,跋陀云听得身边有人说话,便喃喃自语道:“水……给我水喝。”
彭莹玉听到这话,与张中对视,微微一笑,粗声粗气道:“快了,前面不远,你就有水喝了。”
众人一路南下,不一会儿便又一次来到黄河岸边,彭莹玉回头道:“我带着这个妖僧取些水来,别折磨死了他。”
周颠道:“咱们行了大半rì,也都歇歇脚,洗把脸去。”
说不得道:“也好,这些百姓也都累了,咱们就歇息一阵。再赶路不迟。”
当即一行千余人停住脚步,都奔到黄河边上,打水洗脸,擦拭灰尘,有xìng喜洁净的。还取出毛巾,一缕缕的擦拭着头发。
齐御风一身灰尘,早已疲惫不堪,当即也痛痛快快的就着水洗了把脸,又将头发浸湿,迎风一吹。这才清爽了些。
他一抬头,却见不知道何时段蔷奴走了过来,正在他身边若有所思,直盯盯的看着他。
“怎么,有事?”他抬首问道。
“这是姨娘教我给你的。”段蔷奴见他抬头看着自己,不禁脸sè有些绯红。却还是一脸不情不愿,**吃醋生气的样子,伸手递过来一领毛巾,上面稀稀落落,放着几颗青豆般的物事。
“这是什么,好吃的?”齐御风满不在乎的接过毛巾,抓了一颗。闻了一闻,觉得似有香味,便要向口中咽去。
“别吃!”段蔷奴眼见他张口yù吞,不禁慌了神,“这是给你洁身用的澡豆!”
“澡豆?”齐御风再一次将那物事拿到眼前观摩起来,“洗澡用的么?”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段蔷奴疑惑的怒道。
“咱们不是有桂花胰子么?怎么还用这个?”齐御风反问道。
“这荒山野岭,哪有那么多桂花胰子,有这个就不错了,我先前要出去买这些东西,你还不愿意呢。”段蔷奴悻悻的说道。
“咱们买这个东西么?”齐御风努力回想两人出门置办货物的场景。却一丝一毫也想不起来。
“哼,你就是被那个小妖jīng迷住了神魄,什么都不顾了。”段蔷奴愤愤说道。
齐御风一怔,心说咱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我都明确的拒绝了段思邪的提亲,怎么又提这茬?
他远远望去,只见五散人梳洗打理之后,个个红光满面,容光焕发,除了冷谦脸sè微微泛白之外,其余几人都是中气充沛,看面sè便知道那几人已是内功练到了极致,才有此表征,五人聚集一处,侃侃而谈,众多乡民远远望之,无不带着敬畏尊崇的目光。
齐御风放眼心道,讲规模,论组织,明教现下都如阳当顶,立地擎天;正如这黄河一般,恣肆浩淼,烟波浑荡,而且明教虽为宗教,却不禁僧、儒、道入教,能海纳百川,容千万河湖于腑内,包宇中尽些泽流至胸间,这番声势,当真扯地连天,横无际涯,堪称古今宗教界的第一了。
这五人武功虽稍逊自己,但文则腹有良谋以书笔安邦,武则手挽盔胄以剑戟定国,俱是一等一的人才,却只在明教做散人,真不知那新四**王、左右二使何德何能。
他心中正所所感,突然周颠冲着他喊道:“小兄弟,你过来。”
齐御风点头答应,跑了过来,周颠道:“小兄弟,我看你这个人不错,不过我们眼下却有一个大大的疑问,能否见教?”
齐御风听他这般说话,不由得甚为惊诧,心道这厮这两rì,开口不是“放屁”,就是“老杂毛”、“秃驴”,如此这般客气的说话,可当真为难于他了。
他急忙假装诚惶诚恐道:“周大师但有吩咐,说下就是了,何必这么客气。”
其余几人听了,不禁都哈哈大笑,就连素来面上喜怒无sè的冷谦,也忍不住笑了几声。
周颠施施然坐在一块石头上,毫不在意道:“我这人说话平rì就是这个脾气,你也莫放在心上,齐小友,你救了我们五人,这番恩情自然是偿还不了的,我们五人yù送你一场富贵,你看如何?”
齐御风摇头谦逊道:“什么富贵不富贵的,可千万莫提,我志原本就不在此处;此番能与五位纵而论道,便已经是我这辈子修下来的福分了。”
周颠听到这话,面sè一抬,看了那四人几眼,似乎都对这回答甚为满意,当即又道:“你要学张教主传下来的《九阳真经》功夫,那也不是甚难,不过阿盖传给你《玄功要诀》那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眼下却……”
齐御风一听,便点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那这份秘籍,便替我交还了郡主罢。”他心中微微有些生气,心说我千辛万苦,不就是学了些功夫嘛,这五散人也忒的小气,明明送出手的东西,竟然还要夺还。
周颠见他如此干脆,先是摇了摇大脑袋,又摆了摆手道:“这个且不忙,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不但这本书送给你,我五人也当尽心将所学传授给你,你这剑法惊天动地,吾等天资不足,远不能和你相比,不过这内功心法,我看你所学尽管是正宗玄门的内功,比之九阳神功,倒还似差了那么一点。”
齐御风心道,岂止是差,简直是天差地别,就算这几rì所见,无论跋陀云、段子羽,还是伽玺真,五散人,内功无不雄强无比、jīng纯醇正,自己紫霞神功屡屡运到了极致,才能与之相拼。
而冷谦运起一掌,便能打的一身“龙象般若功”的跋陀云受下如此内伤;彭莹玉也能运使十石之弓,连珠攒shè,这等内力,又岂能是紫霞神功的上限所及?(未完待续。m。阅读。)
第三十二章杂事纷繁辙迹现
他原本以为自己内气早已浑厚无伦,可是这几天看来,若比之持久长斗,自己这内力,尽管jīng纯有余,但却不够深厚,每次只要拼上不到一个时辰,便有气衰力竭之感,如果遇到真正高手,实在是一极大的隐患。
周颠看他微微点了点头,笑道:“张教主传下我们这些绝学,也不过是想为江山社稷着想,免得被心怀不轨之人学去,反而误了大事,咱们学武之人,无过于师徒传授,寻朋访友,只要心术正直,又哪有敝帚自珍之理,而我们这些老骨头,又能活上几年?你说是不是……”
彭莹玉道:“不错,齐小友,你xìng子很好,只是不知道,你究竟是何方人士,却为何来到了这西北边陲?”
原本他等五人商议之后,对齐御风来历都甚为疑惑,便要这xìng子最为疏狂的周颠做了恶人相问,谁知道这周颠平rì胡说八道,毫无顾忌,但此时对着有救命之恩的齐御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东扯西扯,不入正题,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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