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武侠时代(寒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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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寒羽)- 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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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莹玉抬头一瞥,突然笑道:“史云豹养得一手虎豹,却从未见过养鹰,阁下当真是黑风寨的人物?请问如何称呼?”

齐御风听得此言,便知道此行必定不再平静,他虽然不惧干戈,但身在他人的地盘,到底结果如何,殊难预料。当即打起精神,四下探望,却见密林如织,那里看得清路数?

彭莹玉喊了一声。少待片刻,又问一句,却听得对方无人应答。两人不由得都有些纳闷,当即彭莹玉大手一挥道:“走。上山去看看。”

两人沿着路途,又行片刻。却又在一颗苍松下见到一人,身穿青衣,头戴斗笠,手持一根黝黑的长笛,彭莹玉上前问答,那人冷冰冰看了二人一眼,转头道:“寨中诸公俱在闭门清修,恕不见客。

齐御风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惊,心说你们一群土匪流氓,清修个屁。

彭莹玉双手合十,躬身道:“老僧乃是为天下大计,代表明教而来,还望贵寨主拨允一见。”

那人神色倨傲,便是连站都不站气一步,漠然道:“便是明教教主张无忌来了,也是不见。”

彭莹玉又上前一步,笑道:“倘若我们是带来了,史老庄主的信笺呢,就算见不到史头领,见见旁人,也是一样。”

那人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似乎眼中并无彭莹玉这个人一般,口中只是淡淡道:“不见。”

彭莹玉回头微微一点头,示意齐御风一眼,齐御风登时犹如乍了毛的狮子,大叫一声道:“当真不见?”说罢手中电光一闪,身形一蹿,一口长剑千回百折,萦绕回旋,便将这一颗古树,顷刻之间,连枝带叶,剃得光光溜溜,只剩下一枝树干,依旧垂天而立。

那人眼见齐御风神剑如此之能,眼中掠过一抹惧色,他掸了掸身上松针,站了起来,拱手道:“两位远道而来,本应克礼以待,只是诸位头领现在俱不在家中,各位还是下次再来罢。”

说着他一拱手,便要转身离去。

彭莹玉身型一晃,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笑道:“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眼见彭莹玉站在他身前不到三尺之地,身高八尺,凛凛生威,想着他名贯大江南北,种种神奇传说,不由得心中有些气馁,当即摇头道:“小人姓名,不说也罢。”

彭莹玉笑道:“很好,此节暂且不提,只是和尚有一节不明,还请赐教,我历代汉人,均推崇周礼,礼仪衣冠皆象天法地而千年不变,而炎黄之后,垂衣裳而天下治,向来皆为右衽,怎么尊驾你这长袍却是左衽,难道是家里死了人了么?”

他一句话说出,那人不由得脸色一变,顿时一惊。

所谓左手为东,为日出,所以为阳;右手为西,为日落,所以为阴,生人以阳压阴,便是右衽,自汉唐以来,此节愈发讲究,如果汉人衣装之上穿着为左衽,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丧服。

而除此之外,汉人之外的胡人为区别华夏,所穿长袍则一般也为左衽,所谓“披发左衽”,便是作为区别汉人的特征。

此时元末时节,此礼节已经传承足有千年已久,除了蒙古人与汉人右衽,其余胡人,皆为左衽。

那人听到这句话,当即吓得双股战战,强自忍耐道:“小人今日下山心急,一时穿得错了。”说罢,匆匆绕过彭莹玉,转头上山。

彭莹玉远远望去,叹口气道:“此人功力不正,练的不是史家一脉的功夫。咱们跟上去瞧瞧。”

齐御风心道,这一个山寨之中。鱼龙混杂,那又能功夫出自一家。彭莹玉此举,倒是有些小心太过了些。

当即他心想这山上必定有了其他事端,今日这一场斗争,在所难免,当即振奋精神,与彭莹玉快步上山,心道史家与段氏、陆家、同为崖山一战的后裔,定然高手如云,且看他们传下来的功夫。到底还有几成。

不过一炷香时间,两人便来到黑风寨门前,却见此处虽然号称山寨,却甚为清幽,有好大一处宅院,位于深山之中,当真让人乐极忘返。

齐御风看着那门前大门之上有几处刀砍斧斫的痕迹,几处景观也东倒西歪,不成样子。心中想,到底还是不脱山寨风气,硬生生将这一处绝美的风光弄的如此狼藉不堪。

彭莹玉却脸色郑重,摆手令他噤声。往前探去,就地一抹,在鼻端一闻。沉声道:“是血!”

齐御风登时一惊,忙擎剑在手。彭莹玉一抓他手腕,盯着黑黝黝的大门。想了半天,摇头道:“咱们从后面过去。”

当即两人绕过正门,从山侧拐过去,没走出几步,却见面前一片黑幽幽的林地,举步踏到之处,尽是矮树长草,每走一步,荆棘都钩刺到小腿,哪里有路?不过到处却都是伞状的蘑菇,奇大无比,倒也蔚为壮观。

两人走了一路,彭莹玉渐渐觉得呼吸不畅,只能仗着精湛的内功压制,当即他不由得叹息道:“没想到这黑风寨如此精细,居然在此地种下了毒瘴黑雾,这山寨若是一般庸手,又岂能闯得进来?”

齐御风看见四下越来越黑,觉得前途甚是凶险,道路之上的草木虽然越来越稀疏,那蘑菇却越来越大,几乎有半人之高,当即心道,这莫非来到了赞加沼泽?

连忙问道:“你怎么样?”

彭莹玉道:“我还挺得住,这蘑菇毒性虽然猛烈,但这季节不对,我暂且无妨,你却如何?”

齐御风摇摇头道:“我懂得驱毒之法,没有大碍。”

彭莹玉听得他居然能自行驱毒,微微惊诧,但此时却也不便深谈,当即两人尽力前行,一步一步走的越来越慢,彭莹玉渐渐呼吸困难,脸红得如猪肝一样,只能停下步伐,从怀中掏出丹药,择几粒服下,这才和缓了过来。

他放眼看去,只见齐御风神采奕奕,浑若无事,当即好奇的问道:“你这个驱毒的法子,是什么功夫?”

齐御风笑道:“是藏传佛法中的菩提琉璃功法,只要运转此功,任何毒质皆氤氲散去,对身体无碍。”

彭莹玉惊讶道:“那你能不能传上我两手?”

齐御风低头沉吟片刻,为难道:“这功法倒是不难,不过得须童子之身,不知道您……”

彭莹玉闻言轻咳一声,一摆手道:“眼下行路要紧,咱们继续!”说罢他站起身来,当先走去。

齐御风在一边偷笑,突然想起当年岳不群投毒盐,天下英雄尽遭毒手,尽管少林武当一干德高望重之人俱在,他这功法却也是也传不出去,没一人过得了这第一关……

两人越走这林子越是漆黑,到得后来,纵然是尽力睁大眼睛,也是难以见物,两人只怕黑风寨上有蹊跷,当即虽然越走越慢,也是尽力支持,如此苦苦又走了二里多地,突然眼前前面似乎一片白亮亮的,闪闪发光,当即两人对视一眼,继续迈步前行。

两人穿过树林,单间面前一片夕阳,殷红如血,原来却已经时近黄昏,只见金光反射之下,地面一大片雪白的兰花,灿然生辉,而绿叶白花,漫无边际,当真美轮美奂,但花朵虽茂,却殊无一丝香味,原来他们所见的白光,便是由此而生。

彭莹玉见到这片兰花,却不由得皱起了老脸,愁眉苦脸道:“苦也,苦也,才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齐御风奇怪问道:“这是什么花?”

彭莹玉摇头道:“这不是花,是剑,这种冰剑兰甚为少有,一向只产在西域昆仑山脉之中,我明教也有少量培养。这花看似柔弱,其实边缘生有倒刺,锋锐无比,而且挨上一下,流出一滴血,管教你蹬腿抽筋而死,尤其此时寒冷,毒性尤大。”

齐御风心中起疑,点点头蹲下身子,突然抬头道:“你看,这里有人拔了几颗,虽然放在原地,但叶子却枯萎了。”

彭莹玉也仔细观察片刻,看每隔几丈,便有一处花草枯萎,虽然不显眼,却也可凭借轻功度过,当即沉吟道:“不错,看来这山寨必然是有外敌入侵,他素知这花毒险恶,所以破除了一些。”

齐御风道:“咱们能否沿着这路途走过去?”

彭莹玉点点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已经到了这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当即两人展开轻功,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飞渡而过,尽力不碰上那冰剑兰的枝叶,但那花种的漫无崖际,这一路却也凶险无比。

等夜色渐浓之时,两人终于跨越过一片白亮亮的冰剑兰田,俱是松了一口气,眼见前面不远一片树林掩映之处,便是山庄后山所在,心中稍有安慰。

第三十六章驿路何曾是两乡

两人小心翼翼再走几步,突然一阵徐风吹来,却又闻的一股异香扑鼻,甚是甜美,两人俱微微吃了一惊,接着便如同醉倒了一般,有些手脚发软。

两人急忙退后几步,齐御风运转菩提琉璃功,气息鼓荡,双手猛然提到眉心,将周身毒质,运于膻中大穴,随后缓慢按到腹部,左脚轻轻朝地面一踩,一条长长的白气从他口中笔直的射来出来,仿佛一支突然射出的气箭一般,有形有质。

待运功完结,他自觉周身无碍,便轻声问道:“着了道了?”

彭莹玉轻轻坐在地上,运功半晌,皱眉道:“怎么也须半个时辰才能排解,真不知这股子骚气是什么东西。”

齐御风振眉道:“我进庄去探一探。”

彭莹玉摇头道:“不可轻敌,你赶到树边,折一枝叶给我看看。”

齐御风点头称是,当即动身,他这一次已有了准备,当即闭住口鼻,纵身一跃,接连几下跃到了树边,看树上也没什么倒刺,只有几多梨花开放,甚是娇美,当即轻轻折了一枝,随即转头而返。

他这一来一去,虽然快捷,但却也有一丝泄气,顿时生出昏昏欲睡之感,当即他将树枝交由彭莹玉手中,便又一次运功驱毒,如此数遍,这才神采奕奕,重复恢复过来。

彭莹玉手中持着那枝梨花,看那花枝上疏落落生着十来朵梨花,其中半数兀自含苞未放,娇艳欲滴。犹如沾着雨露一般,不由得半晌不语。好半天看齐御风好奇的看着他,才慨然道:“我只知道万兽山庄。善于驭百兽,鼓勇力,内功拳掌,尤有独到之处,怎么却学那待字闺中的黄毛丫头,搬弄起花草来了!”

“这玉露梨花,原是云南哀牢山玉露派所产,怎么到了这西北凉州,却也能存活。还种下了这么多……”

他叹息两声,摇头道:“此物虽是无害,但我若要过去,也得一两个时辰,使不得力气,咱们且偷偷潜入过去,寻一个通风的地方,呆上一阵,再做打算。”

正当此时。突然两人听得远处一阵叮叮当当声响,显然是兵刃交鸣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惨呼,两人脸色登时一变。忙起身奔去,这一次两人使衣衫捂住口鼻,却又走近了不少。只是虽然过得了梨花阵,但到了墙边。却也是气虚喘喘,手足无力。全身筋骨酸软,只觉得全身刺痛,睁开眼来,但见漫天雪白的梨花,好似在周身飞舞来去,跟着越来越白,整个面上白茫茫一边,不知是幻是真,几欲晕倒了过去。

齐御风正要瞌睡之际,急忙运转“紫霞神功”,顿时周身气息急转,霎时间力气增长十倍,他内力透体而发,所到之处,周围空气噼啪不断爆响,内息随着招数运转,衣袂鼓荡,突然卷扬起来,这袖裾激扬,如波浪一般,登时带起一阵清风,吹进了他的鼻端。

齐御风鼻头微痒,当即“啊欠”一声打了一个喷嚏,借此时机,运转起“菩提琉璃功法”,化解毒质。

那墙后此时的屋宇之前,已经有几十人相互兵刃相交,黑压压一片挤满了人群,正自要激斗一场。

突然听得身后几丈高墙后有人大声打了一个喷嚏,当即两伙人不由得都是一惊,一人登时高喊道:“谁在后面,去几个人,捉他回来。”

齐御风运转神功,登时神智清明,眼看彭莹玉气息奄奄,睡得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当即高声叫道:“不必,我自过来。”

说罢他双足一蹬,跃上高墙,边看见眼前局势,却见一群男女老少,全家上阵,围在屋前,结成了一个阵法,正在与百名敌人相抗,而那些敌人高高矮矮,或肥或瘦,一瞥之下,但见这些人武功派别居然大相迥异,但三四十个红衣番僧站在庭中,却是极为刺眼。

齐御风当即想到,是了,先前那个左衽之人,手中那个黑黝黝的长笛便是以鹫鹰翅骨制成,听曲非烟说过,这等笛子与她训老虎雪风的骨笛类似,都流传与藏边青海一带,看来这场阵势,便是由这些藏僧而起了?

他定睛看去,却见两方显然已经打过了一架,地上血迹斑斑,几处木质楼阁也被推倒,场面上那些护阁之人,已经个个带伤,落入下风。

只是他们依靠这这个阵法相互呼应,守御严密,才抵挡到了现在。

那些人抬眼望他,但见明月之下,一个少年额头上蒸汽冲天,浓而不散,好似蒸笼一般,手持一柄长剑,不禁都是纳闷,心道这是何方来的少年高手?

齐御风见众人都默不作声,当即道:“敢问哪一位是史家的主事?”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站身出来,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厉声道:“老朽便是,你是何人?”

齐御风见她似乎辨认不出自己是敌是友,当即朗声道:“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龙凤天。”

那老妪听到这话,微微惊讶道:“你是明教中人?”

齐御风也不便多加解释,便点点头道:“不错!”

一名胖大的番僧听到这话,登时吃了一惊道:“小子,莫非你便是那个明教的教主张无忌?”

齐御风白了他一眼,心道,你见过这么年轻的张无忌么?

当即他摇头道:“却不知诸位为何侵扰黑风寨,到我汉家故地,前来撒野?”

那番僧愣笑道:“小子,你管的也太宽了一点吧,今日就算你是张无忌,也要杀给你看!”

齐御风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他当即站在墙头,施施然拔剑,剑一出鞘。众人只觉眼前一弧清光,瞬间绽放开来。那清冽逼人的剑光,如同流水般沁人心脾。笼罩了周围几十丈的空间。

众人眼见这三尺青锋,隐隐透出炫光,在月色笼罩之下,竟然有些耀眼夺目,不禁精神为都之一震,一抹寒意渗入骨髓,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周围立刻鸦雀无声。

那番僧咧开大嘴,目瞪口呆。过了好半晌,才一声大叫道:“倚天剑!抢!”

齐御风冷笑道:“那却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当即他跳下墙来,不及抬头,便听得身前呼呼风响,随手斜斜一抹,眼前七柄兵刃挥来,登时无声无息的断开,犹如切豆腐朽木一般。

再一挥手,运转长剑。舒展如棉,展开独孤九剑,动作连环不断,运行成环。劲力内蓄钢劲,每一剑刺出,便有一人倒地。接连便杀了七人。

那群番僧与众贼寇登时大骇,纷纷挺起兵刃。连环进击,齐御风斜身侧进。东一幌、西一窜,剑锋所致,当真所向披靡。

众人见他长剑锋利,当即使短兵刃之人纷纷退却,一干人挥舞长枪、禅杖并肩上前,使勾抹点刺之术,攒刺齐御风右臂,使他得不出空来。

齐御风接连两下,都被人逼回自救,当即一弯腰,使出地堂剑法,剑花连挽,连削六七人膝盖,那些人正守御他刺胸抹喉的奇妙剑招,不意他蓦然变招,这一扫之下,登时人人跪地,阵势大破。

当即敌众的首领,眼见对方骤然来了高手,呼喝一声,派出两名高手相抗,齐御风毫不理会,但见两人轻捷灵巧,就地一翻,站起身来,长剑疾疾点刺,那两人躲闪不及,一人登时咽喉中剑,倒地身亡,而另外一人眼见他长剑势入闪电,危机之中,腾跃而起,向后蹿去,却还是咽喉上带着一抹血花,侥幸逃得性命。

齐御风却心中一凛,心说这人居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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