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风笑吟吟道:“早一日将蒙元逐出中原,我汉民便早一日可解倒悬之苦,还用还是谁说吗?”
周颠道:“你是武威王,仗是你打的,等咱们攻克大都,那功劳可都是你的。”
齐御风听到这话,思索了半天,也没转过弯来,不明白周颠存的是什么心思,只能愣头愣脑的点了点头:“啊,是吧?”他心中实则哭笑不得,心道我这个武威王没当上三天,就跑到了藏边,继而一年多没回去,自己都将这事几乎忘却了,没想到周颠等人,居然还记挂在心。
周颠听到这个“啊”字,陡然立起身形,叫道:“好,等攻下大都,咱们汉人重立江山,你就是皇帝,到时候要是你要是不当,就是乌龟王八养的。”
齐御风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等着自己,不由得哭笑不得,一口酒险些噎了进去,他这才明白,这攻克大都的功绩,在当世可谓汉人之中天下第一的功劳,只要得此勋绩,必定威震华夏,明教五散人与田再镖等人迟迟不肯攻入大都,却是想着辅佐自己,让自己也在这千秋功业之上,分上一份功劳,好让日后让自己扬名,当个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汉人皇帝。
他沉思半晌,心中想到,这当世手握雄兵能有帝王之业的人,也无非就那么几个,现在陈友谅、张士诚已死,剩下的人中,一则是自己,二则是朱元璋,至于大夏国明升,东南王陈有定等人,都碌碌无为,眼下不成气候。
他知道明教中人,大多人对朱元璋颇有不满,日后朱元璋掌权,这些人物势必寒心,自己手上田再镖、段思邪等大将,也必然会被朱元璋这等阴狠之人一一清洗掉。
当即他心中便想,若是自己能打破生死玄关,将这穿梭时空的法子控制得住。自己做这个皇帝,倒也当得。无非是这边过几年,那边过几年而已。顺便还能把老爹老妈带来逛个风景,而自己有张三丰支撑,天下又谁能不服?
况且自己种子化肥一搬家、机械科学一运,再翻翻历史书,任用那些历史上有名贤才,而非酒囊饭袋,再凭借这一干毫无私心的武林高手,有如此外挂,这富裕的天国王朝。还不是手到擒来?
更何况眼下那朱元璋说不定狠自己这一路西凉军早已狠得要死,就算自己肯与他和睦为贵,依照他以往战绩,都是先于元军苟合,再同吞汉军,自己若被蒙元与他两方夹击,可就死不瞑目了。
他心中越想越对,当即连连沉吟点头,道:“好。”
一边周颠听了这话。不由得心花怒放,叫道:“来,我去带你见见咱们明教五行旗的各路首领。”
他拽着齐御风的手,未等走出帐篷。却见到五人一同进来,却是明教五行旗的五位掌旗使者,一同探寻。前来拜见武威王来了。
他这帐篷狭小,齐御风手忙脚乱。忙出了帐篷,站在路边。与这五人见礼,口中说道:“难得五位掌旗使前来,这帐篷太小,不如咱们出去寻个宽大的地方一同喝酒如何?”
那一边巨木旗掌旗使闻苍松与他行礼过后,却毫不客气的钻进了帐篷,盘膝坐在地上,回头对着齐御风摆摆手道:“不用不用,这里正好。”
一边其他四位掌旗使也相继走近帐篷之中,坐在了地上。
齐御风钻进帐篷内,又笑道:“那我再去添些酒食。”
一边洪水旗掌旗使唐洋却一把拉过他的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口中道:“来来来,坐下,坐下,早听说齐少侠乃是当今天下武功最高的少年英雄,今日那几剑,可叫老唐开了眼啦,老唐代咱们五行旗,敬你一杯。”
而烈火旗掌旗使辛然却打开了一个大口袋,一古脑的将里面肉食酒壶倒在了桌子之上,说着用铁矛穿起一大块牛肉,放在火堆之上,笑道:“你看,我们这里都带着呢。”
齐御风眼见这等状况,忙道:“诸位年岁都比我大得多,我出道以来,受五行旗恩惠颇多,虽然对诸位英雄神慕已久,但中原板荡,大伙各处一方,却难吝一见,今日该我敬各位英雄才是。”说罢,他又做个了罗圈揖,举起一杯酒,一口干下。
五位掌旗使微微点了点头,也都客气的与齐御风交谈,各自融洽,却见一边方才还要带着齐御风去寻找五行旗首领的周颠,此时却端起架子来,阴阳怪气的一翻白眼,问道:“怎么着,你们五个,都跑我这里喝闷酒来啦?”
锐金旗掌旗使吴劲草早年被灭绝师太以倚天剑割下过一只手臂,眼下只余一臂,他端起酒杯,瓮声瓮气说道:“周大师,咱们今日好容易打赢了一场痛快仗,咱们七人聚在这里,谁也找不到,那些烦人的家伙,咱们也看不见,咱们痛痛快快的和齐英雄喝上一杯,岂不美哉,又何必说那些无聊之事。”
齐御风见到这五人不肯出去,只想躲在自己这犄角旮旯的小帐篷里喝闷酒,早就知道必然有所原因,可一直到吴劲草说话,才觉得必然有所原因,当即便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了周颠。
周颠道:“吴旗使,你有什么不痛快的,怎么不跟武威王说说。”
吴劲草转过头去,斟满一大碗酒,递给了齐御风,又自己斟满了一碗,直起腰杆,目光炯炯的对着他说道:“齐少侠以一身之力,转战西凉,威压吐蕃,创下不世功业,又能远赴万里之遥,救援我明教总坛,这等豪情,我等佩服万端,人不论年纪老幼,但凡有为者,便值得我一敬,你且住,我先干为敬!”说罢,端起碗一口气,将一大海碗烈酒汩汩喝下。
他既然如此说话,齐御风也不敢不应,只好双手端着酒碗,等待吴劲草喝完,自己才端起喝下,众人见他如此爽快,却又不失礼数,不禁都齐声喝了一声彩。
齐御风与吴劲草喝过,又敬了其他人几杯,他久不闻中原烈酒。几碗下去,不禁昏昏欲醉。他也不以内功压服酒力,开口问道:“吴旗使。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吴劲草看似来时之前,便已经喝过不少,脸色黑红,但一双眸子,却依旧熠熠生辉,听到齐御风此问,当即回答道:“武威王可觉得傅友德此人如何?”
齐御风见吴劲草说出这话,似乎不着边际,当即便道:“傅兄武功谋略。俱为上乘。”他先前得傅友德相助,对他带兵之能,印象极为深刻,一句话之后,便又续道:“当今天下凡领军者,与傅兄相若着,恐不过二三人,若徐达、王保保等人,号称当世名将。依我所看,也不过与傅兄伯仲之间罢了。他日恢复中原,匡扶我汉室大业,这开疆扩土之劳。恐怕并非我等武人所长,而是得依靠傅兄这等绝世将军才行。”
吴劲草猛然一怔,他原本以为这少年定然知道傅友德乃是个人才。谁想他眼光居然如此之准,一眼便看出了未曾名震天下傅友德乃是徐达、王保保一级的名将。当即心中不由得肃然起敬,随后他又一叹息道:“那齐少侠可知道傅友德现在何处?”
齐御风目光转向了周颠。疑惑的问道:“他不是在天地风雷四门中任职么?”
周颠看见他目光转了过来,脸色顿时也有些不愉,沉了下来,一挥舞袖子,怒声说道:“走了,早都走了!”
齐御风眼皮眨了几下,问道:“眼下到了何处?”
周颠脸色不忿道:“去了朱元璋那里。”
齐御风听到这话,心中一惊,陡然站起叫道:“怎会如此?”他知道自己部下除了田再镖、杨渊海弓马娴熟,善于用兵之外,其余将领,几乎都是矬子里面拔大个儿,唯有勇猛见长,却甚是少谋善断,眼下对付这些乱兵军阀尚可,若是日后与元廷决战,非得名将不可。
他原本听周颠所说攻克大都,恢复燕云十六州之际,便一直心中存着让傅友德这位百战百胜的战神将军来指挥这场战役的想法,以对抗王保保这位名将,没想到徐达、常遇春不在自己这方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煮熟了的傅友德也叛变了自己?
他自问自己虽然与傅友德相交虽浅,但后来却也曾多次见过,他一直留着心眼,想让他顾念旧情,帮扶自己,是以还送过他不少礼物,跟他写过不少书信,怎么他却是如此翻脸无情之人?对自己一言不发,就投靠了朱元璋?
一边五位掌旗使眼见他对一个傅友德区区天地风雷的弟子如此关心,不由得都有些惊讶,当即厚土旗掌旗使颜垣便关切的问道:“齐少侠何以如此震惊?”
齐御风陪了个罪,坐了下来,忧心忡忡道:“傅兄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我原拟攻克大都之际,再请傅兄出山相助,可如今傅兄另有别志,实在……唉……”
在他心中,第一个想要的将领,实非王保保、也非徐达、常遇春、李文忠等朱元璋的铁杆,而却是这个傅友德,原因无他,只因为这傅友德一辈子打仗,从未输过一次,若是进攻大都之时,必定艰难万端,这等大仗,如果不能让这等人操持把握,他又岂能安心。
周颠冷哼一声道:“傅有德可不是自己想走,他是被咱们的杨教主,亲自送给了朱元璋。”
齐御风听到这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回头问道:“当真……?”
周颠抓起桌面上一只冷羊腿,一口咬下,嘴里喀嚓喀嚓有声,恨恨道:“哪有什么假,杨逍摆明了就是想将咱们明教打下来的这个江山,还有这个皇帝的位子,白白送给这朱元璋。你问问这些弟兄,你将吐蕃平定之后,我明教大军在西域早已没有后顾之忧,可是他们上得了前,打得到仗么?还不是退守光明顶,终日无事打转,看着西凉军攻城掠地,只有眼馋的份。”
齐御风眼望五位掌旗使,见这五人面色都是一脸的无奈失意,一副壮志难酬的模样,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五个人倒真的是来找自己喝闷酒的。
一边闻苍松听周颠说完,欲言又止,猛然拍了一拍桌子,叫道:“来来来,今日不说旁的,咱们喝酒,等咱们明日整备队伍,灭了这个阿萨辛派,再回去攻打蒙元不迟。”
他这一言既出,身边颜垣、唐洋、吴劲草、辛然等人也都举起酒碗,闻苍松拍拍身边的齐御风的肩膀,说道:“咱们有齐少侠这样的少年英雄,能替咱们力挽狂澜,恢复华夏,就算咱们不出手,也能对得起祖宗了。”
吴劲草道:“不错,我等此番前来,一则救护总教之危,二则便是想借此见见你这位少年英雄……”
这几人当中以唐洋酒量最浅,他举起海碗,已是醉意熏熏,看了一眼齐御风,突然感慨道:“我看着齐少侠就想起……唉,要是咱们张教主还在,咱们就不用跑出这么远杀什么波斯人,早就揪了元帝的脑袋当尿壶,何必他娘的……”
他这话只说了一半,突然一阵青风席卷而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却见到一人面无表情,已是安然坐到了席前,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明教教主杨逍,他目光淡淡,振一振衣袖,对帐篷中间的几人各看一眼,口中道:“怎么几位喝酒,却不带我一个?”
第一百一十章我本将心向明月
杨逍一进门,众人立刻默然,无一人发声,杨逍左右看看,见周颠与五行旗使都端着酒杯,低头沉吟,目光不与自己相对,当即问道:“我刚才听说,五行旗可是对总教有什么不满?”
五行旗使听到这话,陡然一惊,忙直起身子,拱手赔礼道:“属下不敢。”
杨逍挥了挥手,示意此事就此作罢,然后又看向周颠道:“周散人,你方才说了什么?”
周颠知道五散人只有自己一人在场,绝对在杨逍手下寻不到什么好处,当即瞪他一眼,也不说话。
杨逍心中也未存着刨根问底的心思,当即自己抓起一个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抓起酒盅,一口气喝干,他静坐沉思半晌,抬眼看了齐御风一眼,道了一声:“齐少侠,借一步说话。”
齐御风微微错愕,正当此时,杨逍却已经一掀门帘,走了出去,齐御风看了众人一眼,急忙追了出去。
此时这古里安城内人来人往,忙乱不休,尽管这一战明教也死了不少人马,但毕竟军胜城完,悲戚之念也不免稍减,城中除了打扫战场之处,到处都喜气洋洋,欢腾一片。
齐御风看着这波斯人、中原人混在在一处,大声说话,相互比划,称兄道弟,喝酒吃肉,场面上未免显得有些古怪,但却也又有些热烈,眼见一袭白影飘上车头,便急忙追了过去。
杨逍挺立城头,眼望前方,良久无言。听到齐御风从身后走来,才微微侧过头去。冷冰冰说道:“朱元璋虽有小错,但大节无亏。他一路人马,为我汉军抗元的一杆大旗,不能有失。”
齐御风看了杨逍一眼,见他挺立在烈烈飘扬的大旗之下,身形如同标枪一般笔直,但比之那高大的旗帜,却又显得分外渺小,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可怜之感,当即也不欲与他争辩。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杨逍停顿片刻,听见齐御风这声回答,心中却突然感觉有些失望,当即他转过头来,只见齐御风目光温润,脸色和善,似乎丝毫没有不满之感,不禁凝视着他的眼睛半晌,缓缓道:“你真的很像他。”
齐御风微微惊诧。开口问道:“谁?”
杨逍不接他的话茬,只慢慢转过身,自顾自的说道:“都是少年英雄,于千钧一发之刻能力挽狂澜。有一身好本事……”
齐御风看见杨逍后脑之上,银丝斑斑,突然醒悟过来。这杨逍看似俊秀,潇洒。却已经是一位年近六十岁的老人了。
他知道杨逍所指向,便是那前任的明教教主张无忌。他自出道以来,一路之上,也难免有不少人将他与张无忌当年相互比较,而在自己内心之中,也未免存着这个心思,谁想杨逍居然在见他第一面之时,便已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杨逍说完之后,突然又摇摇头,叹口气道:“可是你二人都是一般,仁德有余,威势不足,若做个守成之君绰绰有余,但开国立业,却需决断明快,心狠手毒,为我大汉百年万年计,你却是比不过朱元璋?”
齐御风听到这话,陡然笑道:“这事你说了就算?”
杨逍原本见他听了自己冷冰冰的吩咐,却喏喏不言,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以为他同张无忌般,只是个谦谦君子,不善与人争辩,却没想到这少年宽厚的笑容之后,居然有此反问,他神情微微错愕,瞪视着眼前少年,却见这少年谦恭的外表之下,一双眼睛绽射毫光,却有如刀锋般雪亮。
当即他心中不禁道:“是了,这少年若非心智坚毅之辈,又焉能练着这等绝世剑法,我却是小看了他。
这少年虽然如流星一般,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可是无论武艺人品,却是都没得说,况且据说他还有张真人栽培,日后我明教、武当派都可在他手上过的很好,那我与范遥这一步暗棋,岂不是要毁在他的手上?
杨逍看着面前这张年轻的面孔,突然觉得心中五味杂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一方面是对这齐御风的出现打乱了自己的安排不满,一方面却是心中又盼着这少年果真如他所愿,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
正在他心中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突然看见墙角处一个人影闪动,当即便道:“像是有人寻你,告辞。”说罢转身飘飘荡荡,沿着城墙向前走去。
齐御风回过头去,却见城墙拐角之处,斜着一抹倩影,正微微颤抖,似乎有些忐忑不安,当即笑道:“你在那里干什么,是寻我么?”
随着他这一句话,一个身影慌慌张张的从墙角处闪了出来,她面色嫣然,略带腼腆,颊边微现梨涡,身上穿着一身丝绸袍子,手中抱着个细长瓶状的酒壶,正是波斯宗教的教主小昭的侍女蕾拉。
这蕾拉虽名为侍女,实则却同小昭情同姐妹,她原本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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