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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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楚- 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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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用刀第一人,却在此处和一个剑林后生对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奇怪。
  柳登科很快便回过神来,看向晋南衣,有些惊疑的说道:“晋先生,对这江湖剑林何人夺魁,当真是这么上心?”
  晋南衣先是倒了一杯酒,然后把这个酒杯反扣在桌面上,看着那些酒水漫出,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江湖剑林便好像是这个酒杯中的酒,以往是叶长亭一人便夺去全部,现如今叶长亭离去,这酒便要慢慢流去了,要是不再来一位剑道宗师一点点再捡起来,只怕剑林未必有那些人想得那么简单,成就一副百花争艳的局面,毕竟叶长亭对于这剑道上的贡献,实在是太大了,现如今这有机会成为剑道魁首的人物无非就三四人,你柳登科算是当中机会最小的一位,即便如此,你还是能去争上一争,你先前不要那份机缘不算是坏事,甚至依我来看,还是好事。只不过你若是真想做这剑道魁首,还是有些难。”
  柳登科有些无奈的看向这个说了些废话的刀道宗师,轻声道:“晋先生,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
  晋南衣哈哈一笑,这一下也不摆出什么高人风范了,直白道:“柳登科,你知道你的潜力,就算是不能成这剑道魁首,大抵成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今日来其实是来当说客的,有个老友托我问上你一问,有没有兴趣做一做一世家客卿?”
  晋南衣是苑老大人挚友一事,这些天在陵安柳登科也多多少少听说过,现在晋南衣开口招揽,其实便会比剑大会之后的那些门派招揽一个意思,只是那些是江湖宗派,这一个是世家门阀而已。
  只不过柳登科也还是不负众望的摇了摇头。
  晋南衣脸色不变,笑了笑,好似知道是如此一般。
  柳登科忽然打趣道:“晋先生,你来请我,不如去请那位叶先生,他才是这如今最有机会成为江湖剑道魁首的人啊,”
  晋南衣感叹道:“不当家不知油米贵,那位现在是当世最年轻的大宗师,我哪里请的起,再说了,这位都是最有机会问鼎剑道魁首的剑道宗师了,可不想你柳登科这般好糊弄。”
  话音未落。
  两人便看到有一男一女缓缓登楼。
  男的一身青衣,牵着一个脸色有些难看的红衣女子。


第一百四十章 命也
  可以预见,在白衣剑仙彻底退出江湖,在江湖之中再无身影之后,这江湖总归会要出现一位新的人物站在叶长亭原先站的那处地方,只不过或许是叶长亭站得太高,这些后来之人,应当也只能站在低一些的地方书写自己的传奇,可对于那些世间女子来说,气态无双的剑仙离去之后,大多数人便会把视线都放在那位新晋第六境宗师人物叶如晦身上,毕竟两人有太多的相似之处,一样的年纪轻轻便显露出无双的剑道资质,一样年轻便成了这江湖仰望的剑道宗师,甚至这两人都姓叶,还是两叔侄。只不过除此之外,相比较于叶长亭一直一如既往的孑然一身,这位新晋剑道大宗师可是一直有美人在旁啊,前些时候陵安城便有消息传出来,说是叶如晦入北匈便是答应了这女子,这才入北匈杀过这么好几个宗师人物,虽然不知道这么隐秘的小道消息是何处传出来的,可既然是有这样说道,便更能让他这番北匈之行多出好几分其他色彩,加上这陵安的说书先生这些天卯足了劲讲着这位剑道大宗师的北匈之行,其实隐隐这年轻人不仅仅在江湖上的声名越来越盛,还在那些女子心中留下了影子。这些天叶如晦其实在陵安被堵过好些次,因为他每次出门几乎牵着喜欢穿一身红衣的小满,加上这年轻人穿着打扮也极为好辨认,一身青衣,腰间悬剑。哪里还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就在上楼之前,叶如晦才一剑逼退了一个成名北地的草莽高手,那人非要与他一较高下,可自身修为不过也才第四境,如何是已经步入第六境的叶如晦对手,被一剑逼退之后倒也没有继续胡搅蛮缠,只是大声自报了家门,引起了不少围观百姓的注意,叶如晦没有去理会这人这些放在表面的微末伎俩,只是转身上楼,正好见到了晋南衣和柳登科。
  两人对坐,看到叶如晦上楼之后,柳登科主动起身见礼,喊了一声叶先生,而晋南衣则是不动如山,仅仅是微微点头。
  依着晋南衣的江湖地位,对于叶如晦来说,倒是妥妥的江湖前辈,没有见礼倒也不算是托大,况且这一位同样都是首榜上的大宗师,论起来,要比叶如晦排名高得多。
  四人相对而坐。
  至始至终牵着那红衣女子手的叶如晦要了几碟小菜,之后才看着晋南衣和柳登科笑道:“先前上楼之前,隐约听见两位再说什么江湖剑道魁首,难不成柳大侠有这个想法,只是有便有了,可别逞强,要是被冷寒水这一类的剑道大宗师盯上了,可讨不了好,当年在南唐,他可是差点便把我宰了。”
  柳登科也不是那般拘谨的人,况且先和晋南衣既然都已经说过话了,这再和叶如晦这等本来年纪便相差不多的剑道宗师对话,也要显得自在的多。
  “那叶先生不给讲讲,当日是怎么个情况,是如何从那冷寒水剑下逃出来的?”
  叶如晦笑着回忆道:“在那座南唐小酒肆前,冷寒水大抵是来抢东西,而我呢,正好就是觉着不该让他来抢,便站在了他对立面上,我这样一个才练武不久的年轻人对上早已经是第五境宗师高手的冷寒水,自然是没有胜算,一两招就倒地了,然后就只能是等着这位来宰我,可惜当时我那位小叔恰好出现,一剑未出就逼退了他,后来他被小叔在北匈撵了几千里,大抵也是因为这对我出过剑的缘故,不过柳大侠你可以猜上一猜,这当日这冷寒水来抢的东西是什么?”
  柳登科饶有兴致的说道:“是剑谱还是什么?”
  叶如晦轻声道:“是李青莲的练剑的屋子,他想着去看上一看。”
  柳登科猛吸一口气,轻声道:“那的确是谁都想看看。”
  可惜叶如晦很快又说道:“可那间屋子其实是一位女子的闺房,是那剑仙的红颜知己。”
  这一下,柳登科实在是有些哑口无言。
  这半响都不曾说话的晋南衣深深看过红衣女子之后总算是开口说道:“李青莲对于剑道后生来说,真是相当于一座大山,人人都想着翻过去,可也有不少人想着做第二个李青莲,可李青莲也好,叶长亭也罢,哪里是世人学便学得来的。”
  叶如晦转头笑道:“小叔之前谈及江湖上的大宗师,都不曾有过什么赞叹之言,唯独对于刀圣和晋先生有些发自肺腑的赞扬。”
  晋南衣微笑道:“比起来叶剑仙,什么赞扬都不及他了,登天一战,可算是这江湖千百年的头等大事,只是最后叶剑仙要是返回人间,才真是皆大欢喜了。”
  叶如晦点点头,不去多说。
  晋南衣看向红衣女子小满之后忽然说道:“叶如晦,有一句话我倒是想告诉你,只是你若是不想听,我便不讲了。”
  叶如晦看了一眼小满,轻声道:“是关于内子的?”
  晋南衣点点头。
  叶如晦平静道:“晋先生,但说无妨。”
  晋南衣点点头,轻声道:“依我来看,你这位夫人,是早夭之相。”
  早夭之相。
  这四个字是要换做旁人对一位第六境的大宗师来说,只怕那一人早便领教了对面大宗师的厉害之处,可若是要由一位第六境的大宗师对于另外一位大宗师来说,而且还是两个素无瓜葛也不曾结怨的两位大宗师。
  看着小满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忽然的煞白,叶如晦忽然想起了之前小满的犯病症状。
  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他看向晋南衣,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早夭?”
  后者点点头,“本来看面相这种事我不擅长,只不过到底是涉猎过,也不会看错。”
  叶如晦有些失魂落魄,就算是之前在东越那无意和尚说他是天煞孤星之时都没有如此,那和尚说他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离去,小叔原本是个例外,可现在不也走了,难不成这接下来便要轮到这女子了?
  他忽然开口问道:“有办法吧。”
  言语之中的无奈,只有那女子听得出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言两语
  秋意袭人,陵安百姓总算是又渡过一个炎热的夏季,眼瞅着天气渐渐凉爽下来,街头上那些消暑的吃食便渐渐都失去了踪影,不过街头卖糖葫芦的小贩还一年四季都在,这些时日,总会有个身穿青衣的年轻男子会在街头买一串糖葫芦,每日一串,不多不少,带回那方花费不少银子租的小院子里,递给那个红衣女子之后,自己便在一旁静静坐着,不多言不多语。
  小院当中有两颗银杏树,大小适宜,说是这院子原本主人是一位朝中官阶不高的言官,一生酷爱银杏,这才花费了大力气去招来这两颗小树苗,栽种在院子里,悉心呵护一个甲子之后,才有了这番光景,只是要这样一个一辈子只是读过圣贤书的老人和这树比寿命,倒是有些难为他了,那位老大人硬撑着活到古稀之年之后便总算是撑不住了,先去了,因其儿女无一人在朝为官,加上他又不是本地人,这几年之后,家中便把那小院卖出,一家人回到原籍,这再不踏足陵安,买下这栋小院的是一位陵安商户,不算是有多雅意,可是见到这两颗银杏树倒也觉着心中高兴的很,因此在仆役提议砍了这两颗银杏树的树的时候,便被他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后来他生意越做越大,甚至最后都已经成了这陵安城里算作家底颇丰的商贾,早已经在城中繁华地段另外购置了一处宅子,可始终是没有将这处宅子卖出,闲置久了他又怕这没了生气,院子会冷清,这才将他租了出去。
  叶如晦在住进来的时候便亲自在那两颗银杏树上捆了绳子,做了一个简易的秋千,小满喜欢的很,这些时候常常在此处荡秋千,让一旁看着的叶如晦都感到心神宁静。
  小院里两人独处,对于叶如晦来说,大抵也算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前些时日在酒楼之中,晋南衣直言不讳的说小满是一副早夭之相,让叶如晦很是担忧,连带这些时候领着小满在陵安各处药铺子奔走,只是那些郎中每一个肯说她真有病的,这让叶如晦很无奈,可也是无能为力,好在这些时日,小满除了脸色发白之外,还是一如既往,这才让叶如晦有那么一些安心。只是女子脸色既白,可嘴唇却是一如既往的猩红,这让人看来有些怪异,可落在叶如晦眼底,便只有心疼了。自家的媳妇儿不能奢望着有旁人来照顾,这个道理叶如晦还是懂的。
  这些时日都不曾怎么出门的叶如晦坐在那秋千旁擦拭着手里的古剑,神态安静,自从那日踏足第六境之后,其实这座陵安城大约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他的消息了,这位才晋入天下十人之列的年轻宗师,可低调的有些吓人。其余的江湖武夫,一入江湖,无非便是打着一朝天下皆知的念头,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也多多少便是为了这一天,可要是说真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却变得如此低调的,还真不多,况且眼前这一位可不仅仅是一位名满江湖的大宗师,身上更是有数个名头,加上前些时候走过北匈一趟,让他的声名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可就是如此才便更是让人觉着奇怪,到底这位大宗师是何心态,销声匿迹,退隐江湖?
  年轻大宗师的行径无人知晓,不过陵安城里却从来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让这些百姓少了些盼头,这些天来,疏谏阁可谓是一反常态,接二连三出了好些道新政,新出的新政每日必贴在四处城墙上,让这些百姓一观,因此这些天,陵安城在开始淡漠那名剑仙的事迹之后,便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上面来,疏谏阁可朝中的旧派官员斗法不止,可也没有人能在这种不涉及国政大体的小政上锱铢必较,况且现如今的旧派官员领袖,那位苑老大依旧是重病在床,没有他作为这领头人物,朝中还的确是没人能跟宰辅大人一较高下。
  有差不多一半的朝中官员都在希冀老大人快些好起来。可俗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况且这老大人都这把年纪了,要想着快些康复,还实在有些为难了,可老大人若是西去,剩下的人如何应对那位宰辅大人,这让人很是担忧,毕竟这朝堂之上找得出有这份资历的老大人可不多了,就这一位都还是他们出陵安以外请来的。这怪不得他们风声鹤唳,委实是因为这宰辅大人这些年在朝堂上的威势都摆在众人眼里,容不得他们不担心。站在宰辅大人对立面是一回事,可他们对于这位不弱于神龙年间那些朝臣的老人,可是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
  ……
  黄昏时刻,小院里来了个客人,来人已过中年,身体富态,神态却是极好,脸色红润,让人一看便有一股亲近之意,他叫万来福,也就是这座院子的主人,原本他不常来这处小院子,可这些时日有叶如晦住下之后,他便来的勤了,叶如晦住下时没有自报家门,因此最初万来福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后来这位的名头在陵安越传越大之时,万来福也记住了叶如晦的打扮,后来偶尔路过此处,才看到叶如晦在小院子里静静擦剑,而那红衣女子则是在一旁自顾自荡秋千,万来福这才后知后觉,知道了这位叶姓年轻人便是现如今天底下名头最盛的大宗师。
  这可把他乐坏了,他从小便羡慕江湖上那些飞来飞去的大侠,只是一直没能有机会得以一见,现如今这天下十人之一,最年轻的一位剑道宗师便在此处,哪里不让他感到兴奋,因此这些日子常来,也算是说的通了。
  临近院子之前,万来福让两位扈从在门外等候,而自己则是提着那壶算是在陵安城里能买得到最好的酒走进院子,两位扈从没有多说,大约也是知道这院子里住的是位什么样的人物,因此也是瞥过院子里那个尚在擦拭古剑的年轻人之后,便不再去看,只是两人对视之时,互相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激动。
  那位可是天下十人之一啊。
  万来福提溜着酒来到院里,没有去看那个荡着秋千的红衣女子,径直来到叶如晦面前,与他对坐,这才笑道:“叶先生,如今陵安传的风风雨雨,尽是你的名字,你倒好,一个人携着夫人,在这小院子里,自在清闲。”
  本来便已经擦拭的差不多的叶如晦把古剑归鞘,放在一旁,说起这擦拭剑的习惯,好似这两叔侄都一样,都喜欢闲来无事都擦上一擦。
  叶如晦轻声笑道:“要成名江湖不容易,可真成名江湖了便真是一件好事?我倒是不这么觉着,这成名之后,一举一动都要被这些无聊的江湖武夫关注,那样可是一点都不自在,还不如未成名的好,至少活的自在。”
  万来福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身上却没多少商人的铜臭味,反倒是一点不招人讨厌,这一点尤为难得,他自顾自给叶如晦倒了一杯酒,轻声感慨道:“现如今这江湖上,像叶先生这般人,还真是不多了。”
  叶如晦喝下一杯酒,却不言语。
  万来福笑问道:“叶先生可知道这宰辅大人新发布的几道新政?”
  后者摇摇头,打趣笑道:“都说我在这小院子里不知天下事了,哪里去得知这些消息。”
  万来福呵呵一笑:“宰辅大人这一次可是大手笔了,虽说陵安一直传言的废除蒙荫制一道新政仍旧尚未颁发出来,可现如今这几道,每一道都关乎这最下面的百姓,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宰辅大人要是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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