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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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二部)-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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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将秦柔护到身后,双目穿透面前重雾乱影,紧紧盯着青冥白骨珠,口中真言低诵,沉金古剑御风披霞冲上云头,却也是祭起了御剑仙术。

秦柔毒伤初愈,本不宜妄动真元,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伴着阿牛的仙剑,一并打出九雷动天引。

一时三件魔宝仙器龙争虎斗,渲染得夜空光霞盛绽,风云悸动。

阿牛与秦柔联手一气,破了青冥白骨珠设成的西方七宿,九雷动天引的法力渐弱,却是秦柔力不能支。

唐森驱动白骨珠乘机反扑,全仗阿牛的沉金古剑一力支撑。

阿牛头顶水气蒸腾,真气已有枯竭之虞,左手剑诀猛画几道,催动仙剑勉力一挺,将青冥白骨珠逼退些许,借机喘息道:“阿柔,妳快走!”

秦柔哪里肯退,坚定的摇头道:“不,阿牛哥,要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

说罢,身剑合一,大雷怒剑烈焰飞散,直撞向唐森,大有不惜拼个同归于尽、保全阿牛的意思。

阿牛目眦欲裂,大叫道:“阿柔!”

心神一分,那青冥白骨珠重又迫近,滚滚妖氛无孔不入,渗透进仙剑筑起的光圈。

蓦然,高空上月隐星淡,却有一缕飘渺激荡的琴音传到。纵然是坐忘峰头乱云跌宕,喊杀震天,可仍掩盖不住那缕悠然琴声由远而近。

只不过,在众人舍死忘生的激战里,谁也没有闲心,去关注有人抱琴踏月而来,投身滚滚乱世中。

唐森见秦柔合身飞击,笑呵呵的面容不改,左手虚按,召回北方七珠,组成北斗七星之状,锁向她的娇躯。

就在他志得意满,以为胜券在握之际,眼帘里掠来数道赤色剑芒,犀利如电,轰击在青冥白骨珠上。

唐森耗尽心血炼化的七颗白骨珠,竟受不住那剑芒一击,转眼之间只得齑粉,漫天的妖焰为之一清,而那琴声穿透漫漫黑夜,渺渺茫茫,仿佛没有尽头。

唐森大吃一惊,收起残留的青冥白骨珠,撤身抬头,向剑芒起处观望,实在想不出翠霞派除了淡一真人与曾山这两个闭关的老不死外,还有谁能在举手间毁了自己的法宝?纵是心中恨入骨髓,可他的脸上,居然还是乐呵呵不见怒色。

阿牛与秦柔则是又惊又喜,只看见远处一道褚色身影飘然凌风,怀中抱着一具古琴,手指弹放间,光芒四射,群魔辟易。周遭的那些南荒魔门高手一触即溃,竟不能阻他片刻,在剑芒威迫下,不得不潮水般避向两旁。

在那人身后,随着一素衣妇人,容颜姣好,体态轻盈,手中仙剑舞作飞花,更增声势。两人一前一后倏忽而近,阿牛望着那道褚色身影,竟是呆在当场!

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难以置信的伸手,猛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未因久战眼花看错了人,脸上才现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大声叫道:“丁小哥!”

来人正是丁原,他与和婉一路从碧澜山庄赶来,远远就看见阿牛为青冥白骨珠所困,因此发动天殇琴,一举击破唐森七颗白骨珠,解了秦柔之危。

唐森看清是丁原,不禁更加惊讶。

他原以为,破解青冥白骨珠的,定是哪个翠霞派耆老。没想到站在眼前的,居然是个比阿牛更年轻的青年。

他嘿嘿笑道:“小娃儿,你是谁家弟子,年纪轻轻的,能练到这样的本事,实在不容易。不过你毁了我的仙珠,没办法,这笔帐,老夫是一定要与你算清楚的!”

他还想滔滔不绝唠叨下去,可丁原不比阿牛,凤目含煞冷冷道:“我没空跟你啰嗦,看在阿牛与秦姑娘未曾受伤的分上,放你一条生路,快滚!”

唐森何时被一个小辈如此喝斥,心底杀心大炽,连连点头道:“知了,知了。老夫这就走,这就走,不挡你们的正事!”

他嘴里说着,暗地里魔气催动,二十一颗青冥白骨珠电射而出,扑头盖脸打向丁原。

丁原见唐森虽面含笑容,可目光闪烁不定,便料他会使诈,见他贼心不死,再次祭起青冥白骨珠妄图偷袭,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笑容道:“米粒之光,何足道哉?”

丁原怀中天殇琴悠然鸣响,宛如高山流水的琴音中,释放出一束金色滚雷,轰然在空中炸开,迸出无数缕光芒。

那二十一颗青冥白骨珠,无一幸免,全被金光卷裹进去,剎那灰飞烟灭,连残渣也不留半点。

唐森被天殇琴发出的惊人雷罡震出三丈多远,脸上笑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骇之情。

他望着丁原怀中古琴叫道:“知了,知了!天殇琴!

老夫曾在一百多年前,亲眼见过一次,那时老夫年纪尚轻,也算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比那雷不羁逊色。蒙羽翼浓羽教主看得起,老夫我……”

丁原没空听他痛诉家史,打断道:“废话少说,你还打不打?”

唐森心中盘算道:“这小子不晓得打哪里冒出来的,实在厉害。更蹊跷的是,他竟怀有魔教的天殇琴。

“老夫不过是跟着红袍老妖,来凑个热闹、浑水摸鱼的,却犯不着为他卖命。那该死的屠暴与我毫无交情,更不值得老夫冒险。倒不如暂时退去,让他去寻红袍老妖。

他就算是再厉害,也未必是那老家伙的对手,到时候正可借老妖之手,报我白骨珠被毁之仇!”

这么想着,唐森脑袋一晃,脸上又堆起假笑道:“你既怀有魔教的天殇琴,想来和羽翼浓教主有旧,老夫算来也是羽教主的故人,怎么也不能和你动手。

“不过,今晚夜袭翠霞可不是老夫的主意,更不是老夫可以说了算的。我看你修为不错,可不一定就能胜得过红袍老仙。看在羽教主面上,劝你还是赶快逃命去吧,老仙可不似老夫这般念旧、宽厚。”

丁原淡然道:“找不找红袍老妖晦气是我的事,不劳阁下操心。”

唐森也不生气,连连点头道:“知了,知了,老夫先告退了!”

这话说得倒也干脆,唐森立即御起青铜棍,隐入黑夜中。

阿牛满脸兴奋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丁原叫道:“丁小哥,你真的没死!”

丁原几乎被他勒得喘不过气,苦笑道:“我是没死,可马上就要被你活活勒死了。”

阿牛咧嘴憨笑,眼圈却是红了。

他松开丁原,却不晓得手往哪里放,上下打量着道:“丁小哥,我就说过,老天一定会开眼,一定不会收了你去。你回来就好,往后我就不用每晚做梦总是梦见你了,要是师父知道了,也一定会十分高兴!”

秦柔走过来,亦是欣喜道:“丁公子,恭喜你得脱大难,修为又有精进!”

阿牛几乎是手舞足蹈地一把拽住秦柔,兴奋若狂的叫道:“阿柔,你看,我不是做梦吧,真的是丁小哥,他没死,真的没死!”

丁原心头漾起暖意,微笑道:“阿牛,除了这翻来覆去两句话,你就不会说点别的了么?”

阿牛也不管丁原笑他,憋了半天,除了那句话外,就是想不出其它什么词来。

他咧着嘴,舒畅开怀大笑,却觉得眼睛里温热湿润;他有些鼻子发酸,可分明胸口涌动着喜悦激动。

尽管从来没有对人说起,可无疑在阿牛心目里,这眼前的“丁小哥”就是他在世上最亲近的兄弟,即使要以命相换,他也不会皱一记眉头。

一时阿牛百感交集,竟至失语,视线不肯片刻离开丁原,惟恐这又是一场美梦,随时会醒。揉揉被搓红的眼,阿牛嘴唇翕动半天,只狠狠在丁原胸口一捶,但已尽诉心意。

秦柔默默在旁,没有出言打扰,与阿牛、丁原一同分享重逢喜悦。感受到丁原和阿牛之间的铁血情谊,这少女秀美的眼眸里,悄然盈起泪光。

和婉含笑道:“罗师弟,丁师弟,我们还是先赶赴翠霞观吧,那里该正需人手。”

阿牛人逢喜事,想也不想点头应了,丁原却冷冷道:“我只想见老道士一面,其它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阿牛一怔,道:“丁小哥?”

和婉暗叹一声,明白丁原心结难解。

两年前的旧怨莫说是他,即使对任何一个人来说,也不是轻易可以忘却。

可眼前形势也容不得多说,她于是劝道;“丁师弟,就算你只想见淡言师叔,也得先去翠霞观,本门几位师叔,如今都应该云集在那里抵挡红袍老妖,淡言师叔自不例外。”

四人结伴而行,闯进翠霞观,果见处处刀光血影,罡风横流。

姬榄孤身单剑,力敌两名绿衣白发妖人,形势岌岌可危。和婉先飞身加入战团,助姬榄稳住阵脚。

那边阿牛与秦柔也各挥仙剑,与几名南荒莫邪窟的妖人交起手来。阿牛的沉金古剑纵横开阖,势不可挡,秦柔在侧接应,配合得天衣无缝,顷刻便将对方的凶焰压下。

丁原见这两人无碍,放下心来,驾风飘在空中找寻老道士的影踪,却看见淡嗔与一个身着宝蓝袍服的中年男子斗得正急,险象环生,眼看便要落败。

在淡嗔不远处,还有一名黑衣女子,手握双刀虎视眈眈,相貌甚是丑陋,眼中满是杀机。

淡嗔道袍染血,发髻散乱,模样颇是可怖。

丁原心头冷笑道:“当年我初上翠霞时,这老道姑就处处对我横挑竖点,百般讥嘲斥骂,当日潜龙渊一战更是有她!她平日里故作清高,道貌岸然,却想不到也有今日的狼狈。换作旁人,我或许会帮上一帮,可对这老道姑,哼,我偏不援手!”

就在他袖手旁观的工夫,雷公的混元兜率伞又觅得破绽,扫中淡嗔师太。可这老道姑端的顽强,硬生生将涌到口中的热血回咽下去,死战不退,连雷公也为之惊心。

然而三岁孩童也看得出,淡嗔师太的剑势已乱,不过是在作困兽之斗而已。

丁原微一皱眉,思量道:“这老道姑恁的凶悍!平日里她虽真是惹人厌恶,可毕竟也不是什么恶人。何况再怎么说,她也是老道士的师妹,如今外辱当头,舍命血战,我若幸灾乐祸,躲在一边见死不救,未免心眼太小了点。

“罢了,罢了,看在老道士的分上,我便帮她一回,又能如何?”

主意打定丁原收起天殇琴,背后雪原仙剑紫光冲霄脱鞘飞出。雷公的混元兜率伞连攻三招,已将淡嗔逼入死角,只需片刻就可收拾了对方,可心头警兆突生,眼角余光瞥到一溜如虹剑芒杀到。

他不及细想,抽身张伞,“砰”的一声,雪原仙剑刺中撑开的伞面。

丁原手腕顺势一挑一划,通体浑圆晶润的紫竹剑,竟在混元兜率伞上撕开一道细缝。

雷公心疼不已,赶忙收起伞面,跃开数丈,仔细打量丁原,见对方居然仅是个弱冠青年,又不禁一愕,着实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娃娃,修为竟胜过翠霞六仙中的淡嗔。

淡嗔本忖必死无疑,只希望最后一搏能够与雷公玉石俱焚,可没想到眼前剑华一闪,一名褚衣青年从天而降,一招便迫退雷不羁。待看清时,她不由得心神俱震,失声叫道:“丁原!”

丁原就像没听到一般,猛地反手挥剑,“叮叮”几声脆响,磕飞雷婆从背后偷袭的金铃。

雷婆偷袭不成,恼怒丁原损了夫君的混元兜率伞,并不罢休。一提无憾双刀合身飞扑,冲着丁原背心劈落。

淡嗔曾与雷婆交手,知这老婆子难缠,若不是先前为此耗损大量真元,自己亦不会那般轻易败于雷公。她见丁原无动于衷似无察觉,禁不住提醒道:“小心!”

丁原也不回头,身躯挺拔伫立在雷公面前,徐徐道:“得罪了!”

就瞧着双刀要劈到丁原身上的当口,丁原背负的皮囊里蓦然亮起一束黄光,一只金轮鼓鸣而出,“铿铿”撞开双刀,盘旋飞舞到丁原头顶。

雷婆被金轮震得胸口一窒,险些真气逆流,骇然飞退。抬头观望,脸上神情顿时大变,就如同撞到了鬼。

雷公与淡嗔在旁边自也看得真切,两双目光如雷婆一般,紧紧追着金轮不放。

淡嗔更是叫出声来道:“冥轮老祖!”心头剧震更超方才,万没想这魔头竟又出世,还和丁原在一起!

那金轮里竟发出一阵狂笑,道:“鸾衣蝶,你这婆子一百多年还是没长进,就喜欢在人背后下刀子。他奶奶的,恁的搅了老子的好梦!”

雷婆瞠目结舌,望着金轮半天说不出话来。

雷公一收混元兜率伞,惊愕万分道:“老祖,真的是您老人家?”

金轮中的声音傲然道:“老子的身分也有人敢冒充么?雷不羁,你小子翅膀长硬了,居然纵容你婆娘对老子下杀手。他奶奶的,若不是老子醒着三分,丁原那混球就把老子给卖了!”

丁原漠然道:“我在拼命,你却在大睡,还好意思说我的不是。不过是让你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老鬼头需要如此骂街么?”

冥轮老祖“呸”道:“翠霞派跟红袍老妖狗咬狗关老子屁事,老子乐得看热闹。”

雷婆诧异道:“可、可老祖您怎么会栖身冥轮里?”

冥轮老祖给戳到痛处,大骂道:“笨婆娘,老子的肉身尽毁,只剩下元神,不待在冥轮里,你把你的躯壳给我么?”

雷公这时对冥轮老祖的身分再无怀疑,一脸恭敬道:“当年要不是蒙老祖庇护,愚夫妇怎能得以安根南荒,更焉有我雷不羁今日?愚夫妇这次答应帮别云山助阵,其实也是想为老祖报仇出气!”

冥轮老祖全不领情,怒骂道:“老子活得好好的,要你们两个笨蛋报什么仇?就算要出气,老子也会自己动手,把翠霞观砸个稀巴烂,轮不到你和雷婆子那三脚猫的功夫,跑这儿来丢人现眼!”

刚才雷公与淡嗔对阵时,当真是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可在冥轮老祖面前被一通臭骂,居然半句话都不敢反驳,连连点头道:“是,是,老祖教训的是。我们两人的确不识好歹,不知轻重,差点还连累了您。”

冥轮老祖见他软语认错,心头舒畅许多,口气和缓些道:“算了,你们也是好意为老子的事情出头。不过既然老子自己已经从潜龙渊出来了,也就不用你们再在这儿胡闹,快滚回南荒去吧!”

雷婆瞥了丁原一眼,低声道:“老祖,不如咱们乘这个机会,与红袍老仙联手,把翠霞派踏平,也好报您九十年被禁之恨!”

冥轮老祖自恃甚高,虽已脱困,却最受不了别人提这话题,勃然怒道:“什么九十年被禁之恨,那是老子自己想在潜龙渊里待着修炼,关翠霞派什么鸟事?即便老子想找翠霞派晦气,也轮不到红袍老妖那东西出头,他那两手,当年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雷婆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雷公壮着胆子问道:“不如老祖您与我们一同返回南荒,重整旗鼓,再振昔日雄风?”

冥轮老祖道:“南荒自然是要回的,不过……老子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先回一步,却不必跟红袍老妖再搅和在一起。老子等事情办好,自然会来找你们。”

雷公与雷婆互视一眼,齐齐朝着金轮躬身拜别道:“谨遵老祖法旨,愚夫妇便先回南荒,日夜迎盼老祖驾归。”说罢双双退去,转瞬消失。

丁原冷眼旁观,直到此时,才瞥着冥轮老祖嘲道:“老鬼头,没想到当年你在南荒还有这等威风,倒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冥轮老祖心中得意,嘴里却道:“他奶奶的,这算什么?想当年,老子打个哈欠都能吓死一众小妖。不过今晚你可别指望我再帮你,我更犯不着为了翠霞派,现在就跟红袍老妖干上。”

丁原鼻子里轻嗤一声道:“我原就没指望过你,况且我到翠霞观也只为找老道士,红袍老妖来找麻烦跟我何干?”

淡嗔闻言,忍不住眉宇一扬道:“丁原,就算你方才救过贫道,贫道也还是要说你的不是。红袍老妖乃魔道巨孽,与我正道自古势不两立。翠霞派和你之间虽有些误会,可终究你还是本门弟子,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丁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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