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鹰怎能不惊?
他硬着头皮泰然一笑,镇定的说:“三位前辈侠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打开天窗说亮话,七星盟不是担不起风险的帮会,尚请明示,邓某听候吩咐。”
他的话不亢不卑,颇有气概。晴天霹雳淡淡一笑,摇手道:“二爷请别误会,看样子,方士廷老弟并末返回吧?”
“方老弟在近期中不会回来。”
“那……”
“他在九华山中潜伏,等云龙双奇前来,命邓某的七星盟弟子暂时置身事外不许任何人擅入九华山。邓某目了仍在此养伤,几乎将老命断送在天聋地哑之手,要不是方老弟临危授手,在下早已骨肉化泥了……”他将受惨刑的事说了,令众人听得毛骨依然。
最后,他冷然一笑,说:“池州七星盟目下没有几个人,邓某目下根本不能动手脚,诸位既然来了,邓某即将弟兄们找来,也许不致令诸位太过失望。如果要找方老弟,在不只能告诉你,他在九华山,其他无可奉告。”
晴天霹雳不住苦笑,说:“二爷完全误会,老朽几个人,是奉方老弟所示前来投案的。”
轮到神鹰不知所措了,骇然问:
“什么?诸位是来投案的?”
“方老弟要老朽向贵盟季大爷投案的。”
“这……”
“商大娘在九江,一时激怒,杀了贵盟几位弟兄,废了三爷杨姑娘,老朽与商大娘自知理亏,愿向贵盟郑重道歉与赔偿报心要向云龙双奇报复,谁也阻止不了他。本盟九江秘坛者三的手下弟兄,有不少人死在龙飞的剑下,老实说,即使在下个人能原谅龙飞,敝盟的弟兄也不会答应,邓某无能为力。”
“当然,这件事云龙双奇必须受到惩处,相信四明怪客将会秉公处理,不会令江湖朋友失望的。至于消弭这场灾祸的人。不是没有……”
“你是说杨老三?不可能的,杨姑娘恨死了你们,她不会答应的。你们到南昌去找火德星的孙女儿小凤姑娘,或许有希望,小凤姑娘与方弟感情不错,上次在九奇峰,她曾经伴同方老弟在山上避难养伤。”
“儿女私情,打动不了方老弟的。”
“前辈的意思是……”
“方老弟是个孝子,老朽打算命云姑娘与龙姑娘,前往敦请九华精舍的高教渝,前往桐城恳求方老弟的令尊前来一行。”
“这……”
“方老太爷是唯一能阻止这次江湖大劫发生的人,我们必须尽人室。”
“老天!方老太爷前来,你们谁担得起这风险?万一落在九天玉龙这些魔头手中……”
“老朽自有安排,据神尼所知。四明烃客一群人,很可能已队河南到达九江一带了,两位姑娘可能邀他们一同前来,定可万无一失。”
神鹰迟疑地说:“这件事在下担待不起,但并不能阻止你们行事。如果方老弟前来,在下将据实见告。”
“好,只要二爷肯成全,老朽一力承当,感激不尽,容图后及。”
当天,高教渝同两女,登上了七星盟备下的快艇、向上游急驶。
第八天,船返抵府城。同来的有两艘船,载着从武当来的武当三老,与风尘主杰的首杰云中子太清。武当三老中,被誉为天下第一剑的元真道人赫然在内。
另一艘船中,是披云小筑的女主人崔婆婆一家子,中有武林北斗的少林十二门人中的护法八伽蓝。
方老太爷方秀山。由两位姑娘亲切地招待在秘室中,成为众所尊敬的老太爷。
这八天中,方士廷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池州府风雨满城,闻风赶来的天下群雄住满了城内的客栈。
正邪双方即将生死一拼,双方皆志在必得。
助拳的人络绎于途,正邪双方经常在途中大打出手。
正邪双方,皆对方士廷深怀戒心,桐城浪子方士廷的名号,轰动武林。死神方士廷的名号,更令正邪双方的人胆额心惊。
四明怪客与云龙双奇,至今尚未到达。
第十天,浙江方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是四明怪客的邻居松溪真人。
方士廷呢?他在九华山中埋头苦练。
他曾经在神鹰的秘坛走了一趟,午夜光临,发现晴天霹雳与商大娘已经前来投案,因此不再惊动神鹰,悄然返回九华山隐身。
他在等候,等候正邪大火拼。他的目的在云龙双奇,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他曾经两次潜入九子寺打探,可惜未能发现神偷鬼窃。两个老贼与黄山逸士,把自已藏在房中,白天不敢出来,晚间不敢点灯,头巾昼夜不离头,戴得低低地不敢以本来面目示人。
黄山逸士心中怕极,晴天霹雳与商大娘神秘失踪,令他心中叫苦不迭。祸从口出,他完蛋了。他在打主意逃命,在等候脱身的机会。
神偷鬼窃并不知黄山逸士已泄漏了天机,不然早就溜走了。
九子寺中,每天都有人加入,声势渐壮。
暴风雨在酝酿中,九华山附近鬼影憧憧。
这天终于到了,四明怪客皆同云龙双奇,另有八位武林奇人到达城内的鸿宾客栈,那已是半月后的事了。
经过了半天的计议,决定先解决九天玉龙一群魔头,再应付方士廷的棘手问题,因为方士廷始终不曾现身。
府城中不宜居住,次日一早,群雄百余人,浩浩荡荡动身,要到晴天霹雳的住宅九子山房安顿。
九子山房位于碧云翠东麓,正在九子寺的下面,在九子山房安顿,正好面对面拼个你死我活。
怪,怎么一直不见九天玉龙派人前来下约斗书?
四明怪客等不及了,他的两个看守洞府小童,以及高桥龙家的两名子侄。正落在对方的手中作为人质,他必须立即发动前往谈判救人。
他们是近午时分开始登山的,沿山径向上面的九子寺急走。
怪,已经登上半山,怎么不见有人出面拦截?
第一个踏入寺前广场的人是四明怪客,仍然木见半个人龙飞踏步而出,说:
“师父,弟子去叫门。”
“好,小心了。”
“我也去。”云雷颇为耽心地说。
两人举步上前。戒备着登阶。龙飞指了指右面的院墙。示意云雷必要时可越墙而入。
大门闭得紧紧地,里面上了闩。龙飞迫不及待,伸手发劲要震断门闩破门而入。
“轰隆……”整座寺门楼向下塌,如同山崩。
龙飞机警地飞退,但已灰头土脸。
云雷不假思索地运劲护体,飞上了墙头。
里面大殿门大开,空寂无人。他心中一惊,大叫道:“是座空寺,里面没有人。”
群雄分一半人抢入寺中,分组向内急搜。
寺内不是没有人,二十余名僧侣被囚禁在内,根本不知外面的事。
据一名主厨的僧侣供称,八天前酒菜的供应量,便突然减少了三分之二。五天前,只有十余人的食量了。今天并未准备食物,所有的僧人皆被囚禁在房中,至今大半天尚无粒米进口呢!不久前尚听到外面有人走动,不知这些人往何处去了。
四明怪客大惊,跌脚叫:
“糟!咱们中了调虎离山毒计。快!赶往浙江高桥村,咱们腿快的先走,必须全力飞赶。”
三十余名高手立即动身。第二批动身的人,拾了乘着方老太爷的山轿,连夜兼程向东赶。
四明怪客一群人途中询问,果然不错,八天前又是一大批打扮刺眼的人奔向右埭城,五天前又是一批,脚甚快,这时恐伯早已进入浙江地境了。
众人心急如焚,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全力飞赶。
赶到县岭关,二十余位高手已是筋疲力尽。狂赶了四天三夜,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据县岭关的官兵说,根本就没有大批的人偷渡关隘。但距关二十五里的居民说,确有这么两批人于五天前与三天前过去的,像在赶路。
他们只拉近了两天脚程,可知群魔也在兼程起路。
到杭州还有三百里,他们决定一天之内赶到。尽管他们已疲惫不堪,但救兵如救火,非赶不可。
从县岭东行,七十五里到昌化,又四十五到于潜,又七十里到临安,三十五里到余杭,这才到了平地,以西一带除了山,还是山。好在只有一条路,不致于迷途。
一阵好赶,四更末五更初,入于潜县境。
如果平时,强提精神以轻提纵陆地飞腾术短程赶路,半个时辰可以赶五十里,最多只能支持半个时辰。长途赶路一天能赶三百里已是难能可贵了。他们已是久疲之身,仍然不要命地向前赶。
三十六个人动身,这时只剩下三十二名,有四个人已落到后面去了。
五更天,他们进入了丛山,进山的隘口右侧,石壁上刻了数行大字,刻的是:
“西菩山。九岭交阵,双峰对峙;飞泉三叠,怪石万状。丹崖干仞,去天三尺;石室幽冥,仙人之居。”
谁去注意崖上的字?众人急步赶。
走了六七里,进入了一座险恶的山谷,一面是绝壁,一面是深渊。对面崖下水声如雷,震得耳膜轰鸣。
脚下的路不对了,怎么毫不光滑?似乎很少人走过呢,怪事!
走在四明怪客身后的龙飞终于发觉不对了,急叫道:
“师父,我们走错了路。”
四明怪客立即止步,扭头大声问:
“只有一条路,怎么走错?”
“这条路弟子已走过多次,一定错了!”
“那……”
“好像是在后面那座山向南绕,我们是向北绕的。”
“怪!向南并没有路……糟!有人替咱们改了道,快退!”
“轰轰轰……”后面的山崖砸下万斤石雷,天动地摇,声如地裂天崩。
后面山崖上有石雷阵下砸,可知后路已断。
四明怪客当机立断,大喝道:
“快走!到前面去。”
生死关头,谁还敢慢?众人突感疲劳尽消,向前飞奔,如同丧家之犬。
“轰隆……”第二段雷石阵砸下了。
“啊……”走在最后的三个人,只传出一声惨叫,便蓦尔失踪。
众人都知道大祸临头,一切都完了,钻入了陷阱牢笼,插翅难飞。崖的路问不容足。
路其实已经不见了,而崖壁尚有百步以上,上面很可能随时有石雷砸下,他们注定要葬身在石雷阵下了。
“哈哈哈哈……咱们替白道群雄招魂。”上面有人用打雷似的嗓音狂笑狂叫。
“砍绳!”有人大吼。
四明怪客心中一惊,依然地叫:
“完了,快贴在崖内侧。”
那是不可能逃过石雷一击的,崖并不向内凹,石雷下砸,贴崖直砸至崖底,死定了。
眼看要被砸成肉泥,突听上面传来了两声惨号,有物飞堕而下,接着传来大喝声:
“谁敢走近绳索,他必须下去!不许你们砸碎他们,在下要活的,要他们死得冥目。”
“啊……”惨叫声又起,又有两人向下掉。
“快走!”四明怪客急叫。
刚越过绝崖,后面石阵终于倒下来了,显然来人并未能完全制止贼人砍索,三处石雷阵无法完全控制。
到了谷底,仍是绝路,只有十余亩大小的斜坡谷底,前无进路,三方是峻陡的高峰,爬上去必须耗损无穷精力。
先前的崖顶又传来两声惨叫,接着大笑声压住了水声,笑声渐远。
“歇会儿,等天亮再谋出困,诸位赶快调息,准备应付未来的劫难。”四明怪客低叫。
云中子在四明怪客身侧坐下,沉重在问:
“公孙施主,你猜谁在上面救我们?”
龙飞惨然一笑,惨然地说:“老前辈,听口音他是方士廷。”
“确是像他。”云中子叹口气说。
“他该让石雷把我们击毙的。”四明怪客苦笑道。
“为什么?”
“他不愿咱们死得痛痛快快。”
“我们还有机会。”
“但愿如此。”
众人默默,赶忙定下心神调息。
天破晓他们吃掉所有的干粮,丢掉不必要的杂物,准备拼死突围。
山崖上,突传来九天玉龙的叫声:
“四明怪客,你死了么?”
“老夫依然健在,你无奈我何。”四明怪客叫。
“你们有两条路,一是爬上来决战,一是跳下百丈深渊自杀,你选那一条路?”
“老夫选决战。”
“那你就上来吧。我九天玉龙花了一年工夫准备筹划,总算把你们引来送死了。这次妙计可说天衣无缝。想不到你们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你等着吧,老夫上来了。”
武当元道真人一把将四明怪客拉住,附耳道:“施主不可上去,上面定有埋伏,小心防诈。”
四明怪客笑道:“咱们给他来一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这里向上爬吸引他,诸位火速向后攀登山脊绕过去。”
“好,我们走。”
后面的山脊上,突传来方士廷的叫声:
“前后山坡布满了九岭毒魔的毒蒺藜,与追魂夺命的暗器与毒药,必须坠下山涧方可脱身。你们必须留下性命,不要死得太早。”
“谢谢你的忠告,咱们还不想死。”四明怪客叫。
龙飞大叫道:“方士廷,咱们把话说明白,首先在下向你道歉,仙人峰的事……”
“啊……”上面传出惨叫声,有人骨碌碌向下滚。
“把腰带集中,撕衣结绳,快。”四明怪客叫。
辰牌末,他们经历了干辛万苦,狼狈地到达一处干涸的河谷,距被伏击地隔了两座山头。
有两个人未能跟来,已失足跌毙在乱崖峻壁中了。
二十七个人有两人受了伤,需人搀扶,每个人皆衣裤凌落,狼狈万分。
到处可隐约听到吹哨声,证明他们仍在对方的监视下,尚未脱离险境。
四明怪客略为相度四周的形势,断然地说:
“就在此地与他们决战,不能让他们选择决斗场所,等他们来送死。”
二十七个人分为三组,分三面隐入乱石矮树丛中。
巳牌过去了,三组人耐心地等候。
一无动静,吹哨声已绝。
看谁的忍耐工夫经得起考验,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一刻。
时光在飞逝,二十七个蛰伏不动。
午刻即将到来,山谷中草木不惊。
久久,正午终于光临。
第一出现在河谷下游的人,是发如飞蓬的大荒野里白衡。
第二个出现的人,是沧海客刘权,黑袍飘飘,背着手泰然而进。
大荒野叟站在百步外,大叫道:“你们又不是兔子,为何竟然匿伏下动?出来,我大荒野叟要与你们单打独斗,谁敢出来就死?”
群雄仍然蛰伏不动,不加理睬。
沧海客到了,哈哈狂笑道:“四明怪客,刘某知道你藏在此地做缩头乌龟,敢不敢出来与刘某清算二十年前的过节?刘某要收回当年的话,你最好出来面对面解决。”
矮树下突然升起一位高年和尚的身影,从容而出,脚下如踏草而行,离地半尺步步踏虚,一面走一面说:“阿弥陀佛!”施主还认得老衲么?”
沧海客一怔,讶然道:“少林护法二十伽蓝!慧方和尚,你不该来趟这一窝子浑水。”
“天下正邪群蒙诉诸武力解决纷争,老衲且能置身事外?施主以这种手段来对付公孙施主,未免有失公平太过恶毒,老衲不才,愿领教施主的天罡盖世绝学,尚请手下留情,施主请。”
八荒野叟大踏步欺进,杰杰怪笑道:“老秃驴,不要客气矫情,打打杀杀,无情可留,怕死就别来,老夫陪你拼个你死我活。呔!你带了兵刃么?老夫不与人动拳脚,兵刃上决生死。”
草丛中人影暴起,出来的是青年人龙飞冷笑道:“在下陪你玩兵刃,生死相决。”
“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