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忙于国内的治理工作,无暇顾及边防,匈奴于是更为猖狂,数度入侵北河一带,秦始皇不得已筑长城以防之。
始皇33年起,大将蒙恬数度北伐,收复北河之南44县地,匈奴稍畏之,北徙十余年。
一直到秦皇朝灭亡后,匈奴才再度南侵,并渡过北河来骚扰中原北方地区。
这时候,匈奴的大头目是个名字叫作头曼单于。
头曼单于原已立长子冒顿为继承人,冒顿之母死后,头曼更立新的阏氏(王后)。这位阏氏又生了一位幼子,头曼爱妻心切,想立少子,而废除冒顿的继承人权位。
这时候,匈奴的东方有东胡国,西方有大月氏,都非常强大,和匈奴鼎立而三。
为维持和平共存,以发展南侵中国的实力,匈奴、大月氏和东胡间,曾签定共同防御条约,三方面各以皇子为人质,冒顿因此便被派往大月氏。
但头曼根本不把冒顿的性命当作一回事,不久便又和大月氏闹翻,双方兵戎相见。头曼更率骑兵队急击月氏。月氏国王乃欲移害冒顿,但冒顿善于交际,建立了颇广的人脉体系,因此及时获得消息。他便在友人协助下,盗取月氏国最好的骏马,彻夜逃亡,返回匈奴国。
头曼虽不喜欢这位长子,但也惊讶于他的机智与武勇,遂令其为军团将领,统有万骑的部队。
鸣镝实验,冒顿弑父自立
冒顿非常痛恨头曼不顾其生命安危攻打月氏的行动,他认为这是父亲有意杀他的证据,直接的原因在于后母及少弟有意谋夺其继承权。
冒顿发誓报复,以确保自己的继承权。
冒顿于是特别设计一种射出时会发声的弓箭,叫作鸣镝,并训练他左右的骑射人员,只要鸣镝射向的地方,不论目标是什么,众骑均需跟着以箭射之,违者立斩。
练习过几次以后,冒顿确定大家在技巧上已无问题。
现在必须考验骑射人员的心态,以确认所有的骑射人员是否完全无条件接受鸣镝的引导。
冒顿以爱鸟作实验,果然有部分骑射人员以为冒顿镝错了,迟疑不敢出手,立即受到冒顿斩杀的处罚。全体骑射更坚定对鸣镝的权威认定。
冒顿又以自己的爱妻作实验,这是个更严厉的考验,结果又有数位骑射人员失败了。冒顿毫不迟疑地斩杀之。大家更确定鸣镝的权威及冒顿的决心。
最后,冒顿以父亲的爱马作实验,这是大不敬的行为,但没有人再敢迟疑了。
冒顿确信训练已完全成功。
不久,冒顿陪同头曼单于狩猎。
冒顿刻意安排让自己的人马逐渐包围住头曼。
眼看机不可失,冒顿以鸣镝射向头曼。
左右骑射人员果然盲目跟随,头曼及其护卫人员全死于乱箭之下。
一不作二不休,冒顿以直属部队叛变,尽诛其后母及少弟,很多不服从的大臣和部落长老也立刻遭到歼灭。
冒顿以强力领导得到大部分部落军团的支持,乃自立为单于。
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予之
东胡国得到冒顿弑父自立的情报后,欺其内部稳定性不足,想乘机大占匈奴国的便宜。
东胡国遣使者向冒顿要求道:
“请将头曼单于最喜欢的千里马送给我们吧!”
冒顿问诸长老意见,大家都认为这是东胡国故意给新单于的侮辱,应拒绝之。
但冒顿却表示:
“不可为了爱一匹马,而和邻国闹翻。”
于是答应将千里马送给东胡国王。
不久,东胡国王又向冒顿请求:
“请送我一位单于的阏氏(王后或妃子)吧!”
冒顿再度召开长老会议。长老们均大怒地表示:
“东胡无道,侮辱我君,竟敢要求阏氏,请立刻攻击之。”
冒顿却又表示:
“不可因爱一位女子,而和邻国干戈相见啊!”
于是又送了东胡国王一位阏氏。
食髓知味,东胡国王以为冒顿软弱,颇为骄纵,接着又提出一个不合理要求。
东胡和匈奴的国境间,有一块弃地,没有人居住,广达千余里。依照传统两国各在一边设有瞭望台,作为缓冲地。
东胡王派使臣向冒顿表示:
“干脆将这整块弃地送给我们吧!”
冒顿再度召开长老会议商讨之。
见到冒顿一再退让,有部分长老便表示:
“这只是块弃地,要不要、给不给都没有什么关系。”
想不到冒顿听了却大发脾气表示:
“土地是国家的根本,怎么能随便给别人呢?”
遂下令主张送土地给东胡国的皆是叛贼,全处以斩刑。
接着,冒顿下令全国总动员,各地方部族战士紧急大集结:“有迟到或延缓出兵者,部落首领均应斩刑。”
大伙儿见冒顿的决心,也大为警惕,很快便集结了数十万部队。
冒顿下令突击东胡,东胡国王一向不把冒顿当作一回事,来不及准备,便被打得溃败,东胡国王被杀,东胡成了匈奴的附庸。
回师时,冒顿又下令西击大月氏,月氏军队不敌,往西退却数百里。
冒顿又向南并吞楼烦、白羊河南王,并侵入燕国及代国北方。不久,他便完全收复了当年蒙恬所夺取的匈奴故地,与中国军队在河南塞至朝那、肤施间相对峙。
这时候,正好是刘邦和项羽对峙荥阳之际,中国内部疲于内战,根本无暇顾及边防。这种形势,让冒顿的势力得以迅速扩张,掌握的游牧骑兵军团多达3O余万,北方诸国均被纳入其管辖下。
韩王信进入晋阳,并在马邑建立防寨的同时,冒顿也率大军南下,包围住马邑的韩王信营寨。
冒顿的骑兵团速度急快,韩王信来不及准备,只好派遣使者数度和冒顿谈判,寻求和解。
刘邦在听到马邑危急的消息后,立刻派军前往协助,因此韩王信有心归向匈奴的情报也为汉援军截获。
虽无法判断韩王信是否有心投降,但刘邦以前线主将存有二心,将危及国家,正式派钦使指责并警告之。
9月,韩王信怕刘邦追究责任,乃全军向冒顿投降。冒顿也率军南下,攻陷了句注及太原,并包围韩国首邑晋阳。
攘外先安内,建立皇权尊严
匈奴的严重威胁已令刘邦不得不加以正视了。
但楚汉相争刚告一段落,王朝的权威未立,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如何有效建立皇帝权威是当前第一要务。
刘邦出身楚地,本来便比较不讲繁文缛节,加上所带之班底出身不高,直接的感情更重于礼节。
进入关中后,刘邦第一件工作,是废除秦国的苛刻法令,一切以简易为主。
就管理上而言,这样虽较能够使混乱的局面归于安定,也使新附属的团体较容易心安,但宫殿上的礼节却因此而全无。加上功臣们大多属武将,动作粗野,特别每在争功上面,闹得脸红耳赤。那些心里郁卒的,常借酒浇愁,醉了又大声吆喝,甚至拔剑击柱,弄得朝廷上鸡犬不宁。
连一向大而化之的刘邦都逐渐受不了,他经常有意无意地逃避上朝,使朝廷工作效率也受到影响。
萧何于是推荐鲁国儒者叔孙通作宫殿礼节的规划。
叔孙通是周王朝的王族,本为姬姓,祖先世代在鲁国为大夫,后称为叔孙氏。
不过,礼节却也是刘邦最不喜欢的事。
在晋见皇帝后,叔孙通表示:
“儒者虽在进取方面的力量较不足,不过合于乱世,但却颇有利于守成,对和平时期力量的凝结有很大帮助。
“蒙皇上准许,微臣将征调鲁国的儒者,配合微臣的弟子们,共同来起拟朝廷礼仪。”
刘邦:“这会不会太难啊?”
叔孙通:“五帝和夏商周三王在礼乐仪式上,都有很大不同,因时世和人情的需要,有简单也有繁重的,微臣认为不妨采用较简单的古礼,与秦国的繁文缛节稍有不同。”
刘邦:“是可以试试看,但要尽量的简单,要考虑我能够作得到的啊!”
叔孙通乃征调鲁国的儒者三十余人,配合数位富于经验的朝廷礼仪专家,再加上弟子数百位,西入关中,先在野外设营寨,专门研究新订的朝廷仪式。
一个多月后,叔孙通便向刘邦报告,可以先观摩试演了。
刘邦看完后,也亲自下场操练一番,便高兴地对叔孙通表示:
“这个程度,我还可以接受。”(霸气 书库 |。。)
便下令所有官吏,同叔孙通共同操练学习。
吾乃今日知为皇帝之贵也
2个月后,正好是新年度开始(高帝7年10月),新建筑的长乐宫也完成,诸侯和群臣扩大举办朝贺的仪式。
这正是试行新订朝仪最好的机会。
所有诸侯、大臣、将领都先在宫殿门外等待。
由宫廷的侍从人员,依照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依次序引入宫殿门,并分东、西两边朝列。
侍卫的郎中和中郎执朝侍卫,分阵排列,林立于廷中。他们全副武装,并持兵器,旗帜鲜明,由殿门到皇帝主殿间,共有数百人,气氛严肃。
功臣、列侯、诸将军、军吏依次排于西方,面向东。
文官由丞相率领,依官职高低排列于东边,面向西。
接着才宣告皇帝辇车出房,百官持职、传警,引诸侯王以下至六百石官吏,依次序逐一奉贺。此时,每一个人都为礼仪之庄严而震恐不已。
朝礼毕,置酒宴,依礼节,不得饮至酒醉。诸侯百官坐殿上,先低头敬礼,再仰头行祝酒礼,以尊卑之次序,一个接一个向皇帝敬酒并祝健康。
每人饮九杯后,侍从官便宣布罢酒。
这时,御史举法为评判,如有动作不合礼法者,便喝令离去。
君臣置酒终日,无人敢失礼哗乱,与往常的闹酒喧哗完全不同。
刘邦大为感动,当廷表示:
“我到今天才真正知道身为皇帝之尊贵啊!”
于是拜叔孙通为奉常,掌宗庙仪礼,并赐金五百斤。
叔孙通尝事奉过二世皇帝,后投奔项梁,项梁死后归项羽,刘邦攻入彭城后,投降刘邦。
刘邦兵败西归时,叔孙通仍跟随刘邦进入荥阳。
叔孙通常着儒服,刘邦颇为讨厌,叔孙通乃改穿楚制短衣。刘邦以其颇懂变通之道,和一般儒生不同,乃特别喜欢他。
叔孙通有弟子百余人,但他从未向刘邦举荐,每有引进人员都是些作过强盗或勇武好战之辈。弟子们因而在背后大发牢骚:
“跟随老师数年,如今好不容易在汉王手下工作,他却又从不引荐弟子,专推荐一些不学无术的狡猾之辈,真不知道这位老师是干什么的?”
叔孙通听到了,一点也不生气,他笑着表示:
“汉王现在正拼着命在打天下,你们这些儒生真的能为他战斗吗?我优先推荐的自然是那些能斩将案旗的勇士了。
“你们其实也不用气馁,稍有耐心等待些时刻吧!我是不会忘掉你们的。”
等到长乐宫的朝礼初演完毕后,叔孙通才向刘邦建言道:
“诸弟子跟随我很久了,对礼仪颇为熟悉,这次仪典也有不少是他们共同设计的,愿陛下赐他们以官职。”
刘邦乃将所有儒生均封为郎官,负责朝廷礼仪。
叔孙通更以刘邦所赐之五百斤金,尽分授诸儒生,儒生至此寸对叔孙通大为赞赏地表示:
“叔孙先生真是圣人,能知当世之要务,是值得跟随的大人物啊!”
御驾亲征,刘邦冒顿
皇权既已确立,刘邦必须集中力量以对付勾结匈奴叛变的韩王信,否则王朝威风将告不保。
刘邦准备御驾亲征,以樊哙军团为先锋,北上攻击韩王信的军队。
韩王信自恃猛勇,和樊哙会战于铜鞮。刘邦亲自赴前线指挥,汉军士气旺盛,韩军不敌,主将王喜阵亡,韩王信亡走匈奴。
原属赵国的白土人曼丘臣和王黄等人,拥立赵王室苗裔赵利为王,并收编韩王信残余兵马,和韩王信及匈奴暗中联合攻打远征的汉军。
冒顿单于令左、右贤王各率领万余骑兵,屯于广武以南,响应王黄等号召,并向晋阳附近进击。
樊哙率军猛击之,匈奴败走,但很快又再结集。樊哙下令北击之,不料却碰到大寒流来袭,雪片如大雨般落下,天寒地冻,士兵无法执兵器,乃下令休战,驻屯于晋阳。
刘邦也在晋阳坐镇,指挥大局,等待气温回升,便再发动北伐。
冒顿也赶往前线,驻屯于代谷。
这时刘邦派出探马,前往探查冒顿的实力。
冒顿有所警觉,故意藏匿其壮士及肥腴牛马,只呈现些老弱残兵和瘦弱畜牲。
汉军情报人员回以匈奴势弱可击,刘邦为慎重计,再派出十余批人马去刺探,但所得的情报皆相同。
刘敬(娄敬)长年在边疆作贸易,自认对匈奴了解较多,乃提议由自己亲自出使冒顿营寨,以探虚实。
不久,天气转暖,但刘敬还未归来。
依情报,冒顿畏惧汉军北上,有意撤营。
御前军事会议中,诸将均称匈奴可击,如果等刘敬回报,必丧失时机。
刘邦乃亲率32万大军北上,到达北方军事重镇句注时,碰到了急速返回的刘敬。
刘敬向刘邦劝谏道:
“两国相互争战,依常理应尽量掩饰弱点,展现优势。但臣前往冒顿营,果然只看到老弱残兵,这必然是匈奴有意暴露其短,再以伏兵出奇突击我们,所以我判定现在不是攻击匈奴的时候啊!”
刘邦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指责刘敬道:
“你这家伙就会靠那张嘴巴,现在又胡说八道,扰乱军心!”
乃下令械系刘敬,并送往广武监禁。
由于3O万大军人数太多,为配合粮食补给方便,必须分由数条大道北上。刘邦下令各军在平城集结,便自率主力军急速北上。
刘邦主力部队路况较佳,很快便到达平城,等候其他军团一到,便要对冒顿营寨发动攻击。
其实,汉军所有的行动,全在冒顿的掌握中。
为尽快掌握敌情,刘邦偕同陈平与樊哙先锋军团,到平城东南十余里的白登山登高鸟瞰。
冒顿立刻发动匈奴各部落游牧骑兵40余万,将白登山团团围住。并派遣特支队切断平城方面的驰援。
虽赖樊哙军拼命死战防御,匈奴军无法攻陷白登防寨,但仓促间进军粮食携带有限,没多久,刘邦军已陷入断粮的苦境。
外围的部队完全遭到阻断,更不用说运粮的后勤部队了。情况陷入万分的危急中。
幸好陈平急中生智,令随侍画工画出工笔美人像十数帧,暗中遣人送给冒顿最宠爱的阏氏,并对阏氏表示:
“汉军中有如此般美人,今皇帝被围危急,将献之于单于!”
阏氏恐美女争宠,乃答应与汉军合作。
阏氏对冒顿说:
两军作战,主将不相困,不宜逼之过急。”
先前,冒顿和王黄、赵利相期约,在平城阻断刘邦军,但久久未见王黄及赵利军到。冒顿不禁怀疑彼等和汉军间另有阴谋,乃下令放开围师之一角,意图引汉军突围,再加以歼灭,以免汉人联合内外夹击,反造成匈奴军无谓伤亡。
这时又碰到数日大雾,视线不良,汉使者趁机偷偷突围出境,来往于阏氏、平城、白登间数回,匈奴围兵竟然不觉。
陈平认为机会难得,乃下令弓弩手攻击,每只弩用两支箭,均向外射,形成两条火线,护卫出一条安全通道,让刘邦直驱冲出。
匈奴军在大雾天遭到奇袭,急于防护,终于让刘邦和其特遣队安全冲出重围。
刘邦原下令快速逃逸,但主控军队的夏侯婴却下令慢慢行驶,因为雾中听觉优于视觉,急驶的声音反而会很容易让匈奴兵发现行踪。
由于距离不长,刘邦一行很快便到达平城,后续的军团也陆续到来,平城防务已完全强化。
冒顿判断敌我势均力敌,刘邦天运尚在,不可击也,也下令撤军北还。
刘邦碰到这次严重挫折,也无心再战,只下令樊哙驻屯代地,防范匈奴军再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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