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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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祖师-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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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多少机缘,开了一丝丝的灵性,又得了多少机缘,才换来这指尖上的稍稍停留。
  白蝶轻轻震动翅膀,不愿意离去,郭小虎伸出手来,要去捉它。
  那美丽的翅膀振动,白蝶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盘旋,又落在马背之上。
  踏红尘的龙马血脉,同样在吸引它。
  “这只蝴蝶好神奇!”
  郭小虎诧异了,看那蝴蝶停在踏红尘的背上,连忙转过头去,上下打量着李辟尘:“牛鼻子,你真的会法术?!”
  “这手指一伸就有蝴蝶落了,还有吗,还有吗!”
  李辟尘笑笑,那根手指轻轻摆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有无数的蝶飞了起来。
  那黄的,那青的,那黑的,那紫的,五彩斑斓,振动着翅膀,此时都飞了起来,围绕着那根手指,盘旋转动,却不敢落下。
  因为没有缘法,仙的气息让它们希冀渴望,却又心神震骇。
  “哇!这怎么弄的,教教我啊!”
  郭小虎看的长大了嘴巴,直兴奋的不能自已,李辟尘的手指动弹,那些蝴蝶也同时动弹,下落,便也一起下落。
  李辟尘摇摇头,笑起来,对那些蝴蝶开口:“散了吧。”
  一言落下,在郭小虎震惊的眼中,这些蝴蝶开始恋恋不舍的散去,但仍旧有一些不甘心,徘徊在原地,在那指尖上方飞舞。
  第二次摇头,李辟尘又是一言:“散了吧。”
  如天音震彻,剩余的蝴蝶们缓缓飞走,似乎是放弃了缘法,然此时,仍旧还有留下的,这些已经与寻常的蝴蝶不一样了,即使没有达到大白蝶的程度,也差的不远。
  第三道音响起:“散了吧。”
  终究是抵抗不住了,这些剩下寥寥的蝴蝶中,又陆陆续续飞走许多,但此时,仍旧有一只在游荡,在飞舞,在翱翔,只是不甘,这时候,不知为何,突然飞离了李辟尘的手指,落在了郭小虎的头上。
  那蝴蝶轻轻振动着翅膀,藏在孩子的头发里,不动弹。
  李辟尘看着这只蝴蝶,摇摇头,笑骂一声:“终究是心有不甘,三喝之后仍旧还可留下来,但现在你落在小虎的头上,便是和我断了缘法。”
  “你终究不是那只白蝶,但缘法却也不浅,只是路可能要坎坷一些。”
  这只蝴蝶颤动翅膀,居然让人有一种它听懂了的感觉。
  李辟尘的目光扫过郭小虎,又扫过这只赤色的蝴蝶,哈哈一笑:“小虎,你的缘来了,它就是我送给你的那只蝴蝶了。”
  郭小虎摸了摸头,那只蝴蝶轻轻振动翅膀,落在郭小虎肩头之上。
  “咦!这个蝴蝶不怕我!”
  娃娃看着自己肩头的赤蝶,又看看马背上的大白蝶,居然对那只白蝴蝶做个了鬼脸:“切,你不喜欢我,自然有人喜欢我!”
  出乎意料,那只白蝶居然颤动了一下翅膀,幅度颇有些大,似乎是很不屑郭小虎的话。
  它并不在意这个人族的孩子,它希冀的是仙的缘法。
  郭小虎看见大白蝶不理自己,甚至还有些嘲讽的行为,第一时间想的却并不是生气,而是惊讶:“这蝴蝶真的成精了!它居然还嘲讽我呢!”
  “牛鼻子,你难道真的是神仙?!”
  郭小虎问李辟尘,后者笑起来,反问:“你觉得呢?”
  “嗯……你不是仙!”
  郭小虎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虽然你说仙人有七情六欲,有生死之言,但是仙终究是仙的,和我们不一样的,你不是仙,你是人。”
  你不是仙,你是人。
  李辟尘听得这话了,缓缓念叨了两句,只觉得真是有道理。
  一人一山是为仙,要成仙,首先,你要是个人,这个人,不一定是人族的意思,人之一字,是一柱探天,两脚踏地,这个字中,已经蕴含了仙的意思。
  踏在地上,方才是人,向天争渡,这才是人。
  天地之间,万物俱都是人!凡两足立起,踏地问天者,皆是人。
  人捅破了云,穿了霄汉,那就是一个天字。
  童言至理,大道无涯。
  李辟尘笑起来:“是的,我是个人,人仙么,首先是人才是仙。”
  郭小虎看了看他,有些古怪:“不是,我说你是人,不是人仙。”
  “是是是,我是人。”
  李辟尘哈哈一笑,郭小虎逗着自己肩膀上的赤蝶,对李辟尘道:“嗯,看在你这个道士还不错的份上,又给我找了这蝴蝶来,说吧,你来我们这里是要做什么,问不问路?问路我可以给你带路。”
  “嗯,我不问路,我问一个人。”
  李辟尘伸出手指,点了点远处的村子,对郭小虎道:“你们这里,谁的泥瓦手艺最好?”
  郭小虎听着,不假思索,指了指村子,笑起来:
  “泥瓦手艺,原来你要修道观么?那好说的,我们村子里,那张家姐姐的爹爹,他的手艺最好了!”
  “就算是赣老城里的那些个富贵人家,都常常来求他去呢!而且那老爹爹还精通木工活计,可以说一个人就顶的上一个工匠班!”
  郭小虎颇有自得,忽的又想起了什么,颇有些诡谲的笑起来:“不过啊,他这人脾气不好,你去求他修道观,可得诚恳一点哦!”


第二百四十一章 起坤乾,共话桑纤,何方仙,留恋凡间
  郭小虎摆摆手指,竖在李辟尘眼前,语气认真的告诫他。
  李辟尘笑笑,点点头:“我是有求于人,自然认真,不敢多言多讲,只是能求得这位匠人随我归山,便是大幸。”
  郭小虎哈哈笑着:“那就好,和我来吧!”
  他蹦蹦跳跳,带着李辟尘走,一路顺着泥泞大道而行,那两旁处,田野青青,长稻摇摇,偶有白鸟踏露,泥蛇钻土,幽幽清气起落,润物无声。
  那远处见,村口正显,两侧处,妇人采桑。
  孩童追逐嬉闹,农樵背木过桥。
  正是:
  清江流水人语嫣,桃花源里称艳羡。
  路童指道引蝶言,仙人牵马背负剑。
  泥人披蓑耕作田,燕雀振翅起坤乾。
  金乌渡海觉天浅,男女云烟话桑芊。
  ……
  村子口处,见一株杏花古木,冠摇摇,遭风拂过,起落花天。
  郭小虎带着李辟尘走来,一路逗弄那赤蝶,此时心中只是有思,却是不知要不要把这蝴蝶再送给青妮了。
  “小虎,你去哪里啦!”
  一道极其好听的声音传来了,郭小虎抬头,顿时眉开眼笑,只是道:“木槿姐!”
  他这般说,又转过头来,对李辟尘言语:“喏,就是她了,这就是张家姐姐,张木槿!”
  李辟尘转头望去,那不远处,一女子走来,看上去,年华二九,正是芳华初绽。
  那眉目如画中仙人,头发黑如清瀑,眸如璀星,肤如凝脂,这模样,真如涟涟秋水,一汪不动,便是镜中仙影,落雁沉鱼。
  真正是水乡清女,如谪世倾仙。
  窈窕淑女,然此时来的,不是个君子,而是个道士。
  李辟尘此时,看的不是这女子,而是她身上的意,那股子神,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咦,你是?”
  张木槿看向李辟尘,见那道服,便有些讶异,对小虎道:“这位小道爷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呢,不过他是来找张爷爷的!”
  郭小虎开口了,对张木槿手舞足蹈:“这牛鼻子……这小道爷好厉害嘞,你看这蝴蝶,就是他帮我捉的。”
  伸手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赤蝶,此时那赤蝶轻轻颤动翅膀,似乎是在对郭小虎的话作出回应。张木槿有些讶异,再看李辟尘,心道原来是个有些法术的道人,找爹爹,怕不是又来请去修筑观庙的。
  “小虎,你怎么的乱带人来,这一日一日,来请我爹爹去修筑房屋的人,还少了么?那黄金千两也罢,不去便是不去。”
  张木槿摇摇头,语气微叹,又对李辟尘道:“不过,来了便是客,只是小道爷,我和你讲,此去莫抱太大希望。”
  李辟尘微微一笑:“且去且去,还劳烦姑娘带路。”
  张木槿见他没有退意,也心中略是无言,只道又是一个兴冲冲来,病怏怏去的人,也就不再多说,只是伸出手来,纤纤素指在郭小虎眉头轻轻一点:“胡言乱语,臭小子。”
  语气微恼,但却不怒,只是说说罢了。
  郭小虎吐了吐舌头,便逗弄赤蝶,跑开去了,遥遥言语:“木槿姐姐,我去找青妮啦!”
  张木槿摇摇头,颇有些无奈,看着这小子跑的远了,也便回首,对李辟尘道:“小道爷,随我来吧。”
  二人便走,这踏在村子里,泥土的地面有些软,但却结实,常年踩踏,早已出了一条通天的路,那两侧,草木石屋各自落座,有人搬动锅碗,有人挑着扁担。
  李辟尘跟着张木槿,看着小镇中人烟忙碌,且笑:“这里也是好一副红尘画卷,与那赣老城又是不同了,人慢慢,路茫茫,清风细雨,田中有秧。”
  张木槿笑笑:“自是不同,这里是村落,比不得那大城池中,不过胜在清静无事,闲暇时,游桑田过溪江,倒也乐的欢快。”
  李辟尘颔首:“不错不错,也是好个人间,真是好个人间。”
  “噗呲。”
  张木槿笑了一声,那素手一捂朱唇,只对李辟尘道:“小道爷如今修行多久,怎么说的话,像是个老成持重的知命人?”
  人寿五十而知天命,李辟尘听得她言,又想自己曾经过往,一世二十载,两世如云烟,如何不能称这好个人间?
  当下,抖袖一笑:“若是说我,那也曾去过洛梁,也曾见过魏王;那仙狐洞外,也见神魔道光;那洞天之上,也曾化风取江;那百兽林中,也曾万兽啸响;那南山北海,也曾依山观澜;那大漠天寒,也曾与无心一讲。”
  “那天外河上,也见龙啸天还;那红枫林中,也听万剑齐锵。”
  “那叠阳关前,也与二友聚阳;那八卦炉内,也被神火炼浆。”
  “那帝山天外,也逢四圣天将;那太华峰上,也得峨眉山飏。”
  “那红尘来去,也渡三魂冥呛;那雷化大州,也遇黄家天凉。”
  李辟尘一番言语,张木槿听得微微一怔,而后便是轻轻一笑,只是摇头:“小道爷多是说笑,且不闻修道修心,话不得乱讲。”
  此言一落,只听得一声大笑回响!
  “我如何乱讲?是你认不得真阳!”
  李辟尘脚步一顿,只这时,一道气息悠扬,那张木槿猛然顿住脚步,回眸相望,只见李辟尘头顶之上,黑白相聚,化道玄光。
  一朵道花悠悠,轮转不定,黑花白蕊,如看大道阴阳。
  张木槿面色陡然一变,死盯李辟尘:“人仙!”
  “如何惊诧?你不也是人仙?”
  李辟尘眼中,阴阳二瞳再转,那四方处,凡人俱不见他们,此时张木槿头顶,一朵道花飘起,虚幻留影,是木槿之花。
  名与花对,花留人言。
  人仙对人仙。
  张木槿目光惊移:“何方的人仙,为何入这红尘?”
  李辟尘摇头笑起:“何方的人仙,为何留恋凡间?”
  张木槿一阵无言,好半晌,收了顶上一花,再看李辟尘,只是一叹:“跟我来吧。”
  见她如此,李辟尘也收了道花,此时二人离去,不染半点尘埃。
  兜转一番,至其中一院,张木槿推开了门去,回眸一望,心中不明,只对其中唤一声:“爹爹,有个道爷要找你。”


第二百四十二章 缘法来,大梦见仙,道山老,不认真阳
  门户里,那屋房中,一位老人靠在竹椅上,他年岁看上去约莫是知命之上,此时听见张木槿的话语,便睁开眼来,向侧方望去。
  映入他眼中的,是个玄裳白袍的小道爷。
  李辟尘见这老人,目光轻转,却微微一定,见这老人气血不升,看其眉心阳气虚幻,那肉身腐朽老去,显然时日不多。
  便是不出十年,当会驾鹤而去。
  “不是仙家,只是个凡人罢了。”
  张木槿既称这老人为爹爹,李辟尘原以为,这老人家当是个有道的高人,隐世的法仙,却不料只是个肉体凡胎的人儿罢了。
  嘴角微动,打个稽首,此时李辟尘还不曾说话,那老人却站起身来,目光上下打量他,又转过头去,对张木槿道:“女儿,他可是自远方而来?”
  远方?有多远?
  张木槿微微一怔:“不曾问,只是小虎和我讲,这是来找爹爹的。”
  她话语微微一顿,又言:“却不料还是个有道的仙家。”
  这话出了,这老人那浑浊的双目中陡绽精光,只是上下打量李辟尘,过盏茶,拱拱手:“不知小道爷从何处来?”
  李辟尘听他这般问,便也开言:“贫道李辟尘,若说来处,那距此处一千六百多里,有座山,那山唤作峨眉山,贫道便自那……而来。”
  老人又抱拳,颤巍巍:“可已位列仙班?可得人仙果位?”
  李辟尘不言,头顶上显化一花来,黑梅白蕊,阴阳轮转。那身躯外,纯阳云起,血鸣雷震,那手掌处,如玉如冰,骨中琉璃已起。
  “是,是,就是这朵花了!”
  老人忽然变得激动,复又坐了下去,面色有些复杂,此时旁边,张木槿不解,便问他:“爹爹何故如此?”
  李辟尘也向老人投去目光,此时这老者只叹,言道:“小道爷来此,可有一十七天了?”
  “不错,距贫道当初下山,正过一十七日。”
  李辟尘点点头,见老人面色,忽然一笑:“莫不是老丈在梦中见过贫道?”
  “是,老头我正是在梦中见过你。”
  老人不曾掩饰,直接言语:“老头我姓张名常,一十七日前,我所做一梦,其中一花自天而落,黑梅白蕊,如生死阴阳。我梦中所看那花,从我身前飘过,直向西方行了一千六百里,而后遥遥入山,化入青冥。”
  张木槿听得一怔,心道这是气数纠葛?但心中有疑,便问:“爹爹,你怎么知得那是一千六百里?”
  “不知道,就是知得。”
  老人有些迷茫,摇摇头,但语气仍旧笃定。张木槿眉头微微一皱:“爹爹,你如何不告诉我?”
  “我不敢告诉你。”
  老人微微苦笑,其中却又有一丝欣喜:“你已随仙长修道,如今下山了却凡缘,原本早该离去,却因我在红尘久驻,这不该的,真不该的,我若是告诉了你,你必要为我推算,那又和凡间有了纠葛,不好,真不好的。”
  张木槿一时无言,而李辟尘却是微微一叹。
  老人总为儿女考虑,这番不说,只是默默等着自己到来,却还是不解那梦,又不想让张木槿为他劳心推算,故此藏在心中不说。
  “老人家,可是把我当成催命的鬼神了么?”
  李辟尘开言,老人笑起来,那眉头上,皱纹都挤在一起,如深渊沟壑,但看在人眼,却有一种格外的温暖感觉。
  “初来时是,但一看后,便知不是。”
  李辟尘听得这话大笑,连连抚掌,随后面色微凝,又对身前老人打个稽首,只言:“贫道来此,以道礼相请,只求老丈随我一同回山,助我修那道观。”
  “我此番在山上修观,那白石煮了成泥,仙木烧了化作黑炭,那灵山拔了砸出陨铁,那江河断了引入仙山,我这番弄来,却不料那道观仍旧是破落模样,后一道气息化生,落入人间,却是嫌我手艺太差,要找个上好的匠人助我哩。”
  李辟尘说着,身旁,张木槿微微蹙眉,只道:“观嫌道主,那里还有这种说道?”
  “你不晓得,你不晓得,我居那山,可不是凡尘拔起,更不是四海寻来。”
  李辟尘摇摇头,手指一点屋顶,又向上戳戳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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