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尊勾炎出世,此时大口一张,就要喷出烈火,李辟尘两脚一踏,这般两手一开,此时这猛兽已经一口烈焰喷了下来。
烈焰烧山,七窍皆喷白烟,火中带水,水中升云,这般将前方灼烧殆尽,这巨兽闭口,然就这一瞬间,那白雾之中杀出个人影,却见李辟尘踏雷踩风,这般一拳直接打了出来!
李辟尘身上带着红光,这是避火珠之威,此时震开这些火焰,踏步而出,拳中满是杀心。
以混元一气模仿三绝三拳,这时砸出,那无法无我无道的意境倒也得了三分,此时轰出一拳,寻常人仙不可挡,这巨兽混乱,此时被一拳打在眉心,那半个头颅当场就去了,鲜血浸染大地,只看三浊暴动,这巨兽轰的一下便倒了下去。
万墟州处,九玄论道不开,天意不明,故此出手真正百无禁忌。况且本就是这巨兽先攻,李辟尘还手,这般把他打死,不会有半分因果缘法的纠缠。
待三千年大劫起时,那才是真正仙魔大战,根本谁也不用顾忌,届时地仙出世撼动乾坤,是真正天也不管的!
在这大劫起前,所有两百年小劫都是为了斩断多余因果而算,只为得在大劫中能得一线生机,否则因果太重,怕是大劫刚起就稀里糊涂的死了去。
李辟尘踏过巨兽身躯,此时看了看,那手一抓,便把这巨兽心脏直接掏出,此时那当中有光华闪烁,心生七窍,在向外喷吐火云。
“七巧玲珑心么。”
李辟尘失笑摇头,那手中捏了个法诀,于是口一张,那一道人身三火便吐出来,这般灼烧这心脏,把其中火精炼化,最后凝成一枚血丹。
至于其他的肌肉,则早就化作飞灰了。
这巨兽以火攻伐李辟尘,实属于不智,那身上的避火珠还带着,当初就连八卦炉中地仙留下的仙火也伤不得李辟尘,如今区区兽火地烟,如何能起半点作用?
这枚血丹收起,李辟尘最后望了一眼这巨兽的尸身,便起身离去,这般有三个时辰之后,突然天边一道遁光落下,成一个老头模样,此时他来到这巨兽尸前,却是气的浑身发抖,那手中拿着根骨棒,此时被他气的直接砸在地上。
“谁!谁杀了老夫的眷兽!”
老者气的浑身颤抖,这勾炎乃是他精心喂养,以三尊神灵血祭,又辅以六尊魔头的精血,最后好不容易杀了一位巫神,如此才把这只巨兽豢养至这种境界。
这是他的炼丹之兽,同时也是大药肉壶,可以说是类似于长生蛊一样的东西,喝一滴心头血就可延命十年。
这“勾炎”因被老者以秘法喂养,故此只听他的言语,而常年被血气以及三浊浸染,早就化作妖魔之兽,见生者便吃,也是李辟尘来的巧合,过了这巨兽蛰伏之处,被它盯上。
这妖魔哪里知道什么力量差距,只是一通烟火喷出去,岂能想到那李辟尘身上有个避火珠,这般一来二去,直接被打了个身死道消,心还都被挖了去。
此时这老头也注意到巨兽无心,这般气的几乎昏厥,只那摇摇晃晃,几乎把牙都咬碎,一字一顿道:“该!死!该!死!”
“三浊火心被取,老夫一个甲子的心血毁于一旦,岂能干休!岂能干休!”
“不管你是谁,这梁子结大了去!”
这老人伸手,在怀里摸索,不一会就取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此时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下血去,在这黄纸上写写画画,又停住,看了看那巨兽身上留下的法。
“无法无我无道……这是个疯魔留下的拳?!”
老人明显见多识广,此时心脏也慢了半拍的跳动,但一看这尸体,便又怒上心头,暗道便是个疯子般的魔头我也要把他杀了,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那黄纸上摩刻下李辟尘的法与道,这般老人把这黄纸撕碎,化作无数粉屑,而后大口一张,只喷出一团三浊魔火,这般一出了,这些碎屑顿时俱化火雀,如数千火之灵精,震动烈焰云气,向着万墟各处飞去。
这老头的修行不高,但也有结丹的道行。这是一定的,毕竟他已经垂垂老矣,而能在万墟州中豢养勾炎异兽,那境界必然列在人魔。
他是一尊丹师,精通驭火之术,但也正是如此,蹉跎如此多的岁月,也不过仅仅是人魔的境界。
第三百二十一章 寻疯魔,万墟齐动,入深谷,炎青梦法
火雀飞舞,行至万墟各处,此时许多魔门皆得到这些火雀通知,再看当中所写之事,却俱都是微微一惊。
“那赤矶老儿要出十枚玄炎丹抓捕一个魔修?”
有人魔看了这火雀传讯,那当中写的清楚分明,而这宗派上下俱都大吃一惊。
这老鬼曾吞了一块红石,得了当中真道,经过数百年苦修,堪堪破入人魔境界,也算功行有果,不是白费功夫,故此他自号赤矶。
这老魔炼丹成疯,而其所炼之丹多有奇效,故此万墟州中许多魔门皆与他有三分情面,此时见这老鬼传讯,竟然是为了自己眷兽被杀之事而大动干戈,不由得都是有些讶异。
万墟各处,诸多魔宗对此反应不一,但还要维持与这老儿关系,故此也必须做出表示,这般知晓了那火雀中所记魔修的法与道,这才发现赤矶老儿让他们帮忙擒拿的是个疯魔。
“疯魔啊,谁敢去抓!这种家伙最不好对付!”
有宗门中人魔皱眉,而下属也皆都烦躁,疯魔不好对付,这种魔修最是可怕,为道痴狂,千百年来也极其少见,若说仙门这种人还稍多一些,但魔门当中有疯魔,那真是极为少见。
但只要见了,那这尊疯魔定然不好招惹。
“罢了,出几个玉液的魔头,与那老儿搭把手吧,这日后还有仰仗他的地步,可不能在这时候翻了脸面。”
这魔宗的宗主下了决断,此时且唤了两声,于是去了四个玉液的魔头,领了这火雀,出宗而去寻找。
同一时刻,那诸多魔门当中都俱有魔光翻涌,气息有高有低,但都是为了擒杀这疯魔而出。
李辟尘倒是不知道,顺手杀的一个异兽居然让半个万墟州都对他展开搜捕,此时他化出一身麻布黑袍,顺着地气指引一路行去,这般翻过一二土丘,三四长河,突到一处荒山之中,眼前猛地出现一座大谷,那当中煞气冲霄,让李辟尘停住步伐。
这大谷幽暗且深邃,两侧山崖高耸入云,外侧被云雾笼罩,似是幻法之流,故此之前没有察觉,这般却是直接闯了进来。
那谷口有个披甲的将军,此时坐在一块巨石上,那面部被铁甲覆盖,看不见容貌,那身上战甲血迹斑斑,肩上斜靠着一杆青铜大枪。
李辟尘走过去,那将军动也不动,这让李辟尘心中好奇,而由于在万墟不得外露仙法,故此不显阴阳瞳,只是这般,李辟尘手掌碰上这尊将军,却闪电般的收回。
“原来是个空壳。”
这铠甲之中早就没了肉身,甲已融为一体,不可分开,似经历了无尽岁月,也不知是仙人还是魔人,亦或是神将凡圣,肉身不存,真灵魂魄自然也早就消去。
李辟尘一掌打在这尊铠甲的头颅,用混元一气造化一圈,这般才确认,此铠甲之中确实没有半点阴灵残留,也没有甚么后手,此时李辟尘收回手去,那目光向着谷中摇摇看望,其中似有一些废弃楼阁,这般便恍然了:“原来是一处大宗废墟。”
万墟万墟,此地处处皆是仙魔废墟,此时这大谷被幻境遮掩,也是当年的某个宗门露出山峦,这般开了个通道,这才让后来人闯了进来。
“当年也曾威震一方,如今却只留断壁残垣,让后人凭吊。”
李辟尘叹口气,这般走了进去,那手中地气仍在指引,此时在谷内行走,那四周静悄悄,什么也没有,便是石头也都凝聚,不落下半点沙尘,只有幽蒙蒙的雾气在弥漫,那天上也见不得大日月光,更不见星辰之说,灰暗……晦暗。
“压抑的气氛。”
李辟尘走向其中,怀中墨麒麟探出个脑袋来,眨巴着大眼,左顾右盼,此时它倒是化身成了一个萌物,那叫声也变得奶声奶气,全然没有半点威风。
“嘘……”
李辟尘微微低头,把手指竖在嘴前,而墨麒麟看见这个动作,也不交换了,缓缓把头沉入李辟尘怀里,只露出半个脑袋来,把眼睛撂在外头,左眨眨,右眨眨。
这山谷里静谧的可怕。
就算是荒山野岭,乱葬孤坟,也好歹有一二虫灵在爬,三四鸟雀在飞,然这里却是什么也没有的,那虫鸟皆不见,尸骨也不存,是……空空荡荡。
那四周的宫阙楼阁依谷壁而建,雕梁画栋,悬空而筑,然现在俱都破败,那些恢弘殿宇皆不存,当中处处无道影。
从这些废墟之上依稀可窥见曾经此地的繁华,然不论当初如何,今日已经作古,甚么也没有留下来了。
顺着深谷一路行去,此时前方出现两条路,左侧一副石门,高大巍峨,可那门也是敞开半数的,并没有闭上。右侧则是通向一处光芒之处,看上去当是出口。
李辟尘稍稍思量,便去了左侧的大门中,那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已经许久无人问津的道观。
瓦也破落,墙也坍塌,只是观中有着五个大殿,那当中一殿还是完好,李辟尘走进去,就看七八个蒲团随意的摆放着,那上面留着一本破烂经文。
大殿之中没有灰尘,干净的很,只是这七八个蒲团,实在是有些惹眼睛,就像故意这么放置的一样。而看遍了四周,也只有这一本经文而已。
这经文破破烂烂,李辟尘抱着这可能是一本绝世孤本的念想翻开,却发现,这不过是一本注释解文而已。
只是对于前人某本经文所做的注解本罢了。
这五殿之中没甚么宝贝,只有这一本注释解文留了下来,而这本里写的,是对于一些法术的运用心得。
李辟尘翻看到后续,此时两个字映入眼中,便读了出来:“嫁梦?”
这是一种入梦托言的神通,同样也可去窥视别人内心,此时注释解文上写的很清楚,连这法术的修行之法也记的明明白白。
李辟尘把这般诸文记下,再看后面,却见还有一页,此时上面写下东西,那是:
“嫁梦之法凶险异常,施此法时,本尊须得入梦而睡,此时身不设防,而真灵入他人之梦,若不修心法,则在托梦之时若不如被托者心神坚毅,则会被对方梦魇摄住,不得脱离,如此七日不归,则身死道消。”
“入梦之后,可改人灵识,影响他人念头,乃至窥视当中诸法,过往经历,只是同样有被梦魇摄住之危,且若是他人在外施同法,则入梦之人危矣。”
“切记切记,心中清静,方可驾驭此法!然嫁梦之法行驭,却不料此实为太上之法!”
“本宗修行多术,却仅以此法为谨慎,然世上不听言者甚多……时至最后,仅以贫道一人修成此法,至此便明悟一切,悔不当初。”
“终本宗灭,实为嫁梦之法所致……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此文,唯太上可见,非太上者,不见此文。”
“贫道武炎青,此时正在梦中对身前太上言,请太上谨记。”
第三百二十二章 嫁梦法,梦化幻真,魔云荡,追寻辟尘
“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
“贫道武炎青,此时正在梦中……对身前太上言……”
李辟尘喃喃自语,盯着这些文字,那好看的眉头隐隐皱了起来!
什么叫做在梦中对太上言?太上是指自己吗?
有古怪!
心念一动,李辟尘连忙运转清静经,随着大道纶音的响起,在李辟尘眼中,这一处所有殿堂俱都开始飘幻,而那身前蒲团也开始变幻起来。
那手中的经文忽的化作一团白烟散去,而那身前诸多蒲团在刹那间便落满了灰尘,原本整洁的蒲草如在转瞬之内经历了千百年的岁月一般,变得干瘪而杂乱。
恢弘的大殿转眼间化作斑驳的废墟,那外部四殿则已彻底化成断壁残垣。
真作幻法,幻作真法。
李辟尘眼中猛地显化阴阳二瞳,此地没有魔修,故此施展此法,而当二瞳光芒显化的同时,在李辟尘身前,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浮现出来。
这影子很淡,看不清面容,亦幻亦真,此时在李辟尘看向他时,居然伸手,对李辟尘打个稽,而后在瞬间,便真正消散无踪。
“【贫道武炎青,此时正在梦中对身前太上言,请太上谨记。】”
“【太上清静真经,太上混元八卦,太上嫁梦心法……真是……好一位太上!】”
“【知清静,悟混元,破大梦……贫道去也。】”
同样的话语回荡起来,余音虽然绕梁,然很快就消散,只留下几乎听不清的风声。
“这……就是太上嫁梦心法?”
眼前的一切从虚幻化作真实,而李辟尘这才明悟过来,原来自己之前,一直都在梦中。
只不过,这个梦,是实质的。
武炎青已经消散,留下的只是他的法与道,其中还有一丝不灭的真性,从真灵寂灭时诞生,类似于神,如此把这道观五殿笼罩,是以假作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知道,现在是做梦,还是没做梦呢?
李辟尘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太上嫁梦心法”的可怕之处,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这与寻常的托梦之法已经大不一样了,这就是彻底将此法习练完成之后才有的威势吗?
李辟尘心头仍有一丝震骇:“以幻化真,让活人入梦,这心法……简直太过可怕!”
当人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的时候,这就会引出劫难。
而与大梦有关的劫难,有四种。
其分别是:
第四难道心之第五劫,梦道;
第三难刀兵之第六劫,失魂;
第八难真假之第八劫,真假魔;
第九难光阴之第六劫,枯骨明。
“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太上之法只有一人可习,而心境不达者强行习练这嫁梦之法,下场就是引出劫难,被梦魇杀死,亦或惨死于人劫之中。”
“这气数太大了,没有几个人能够担得起来的。一宗举宗习练,最终彻底毁去,而也只有武炎青习练成功,才彻底明白这法门的由来,理智恢复,但已悔之晚矣!”
“万墟之地多废墟,这大宗寂灭至今,怕是不知道已经多少时日了,只是自己毁灭了自己,也难怪没有人知道,而又因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至今天我来此,才突然化出,挡在我身前,让我观法。”
看着身前那些杂乱的蒲团,李辟尘叹口气去,那手中的经文注释也是虚幻的,应当是武炎青自己的记忆,是他真性中留下不愿意忘记的东西。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和事,是不能也不敢忘记的。
李辟尘叹口气,收了阴阳二瞳,对着那前方已经破破烂烂的几个蒲团打了个稽首。
“贫道李辟尘,师从太华,缘起镇岳,山号峨眉,也称道人。此番行来万墟州,不能以真面目相见,实在惭愧,还望道友莫怪。”
“多谢道友梦中传法,若是有缘,此法还能再流传下去,待日后此方事情了却,贫道当把道友所赠那本经文注释再重新写出,只让世间知晓,曾经……有个道人名叫武炎青。”
“贫道李辟尘,此时在真实之世对梦中太上言,还请太上勿念。”
三番话说了出来,然而道观之中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武炎青那最后一丝真性也早已逝去,但李辟尘觉得,他应该是听见了。
怀中墨麒麟叫唤了两声,李辟尘并没有回应它,转身走出了这方大殿,那外部四殿已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