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五精的水准。
这赤色丹丸唤作“封境丹”,能暂时压抑人身一境,让三火化四海,四海化五精。
徐丘貉步履跌撞的走到李辟尘身前,他挥起拳头,罡风暴动,那是五运八风中的近战道法——子规夜·东风啼血。
这法术原本是用来快攻的,风法至烈,这道法以自己血液为源,化入风中,聚于双臂,一拳砸中可让敌手浑身上下血液被搅,直至不受控制,朝外喷薄而亡。可惜此时徐丘貉心智已失,只晓得挥舞拳头,却是之前那一道雷霆把他的自尊连带自信都给摧灭了。
那拳头砸来,李辟尘伸出手去,单手捉住那臂膀,而后狠狠一扭,徐丘貉被扣押在地,那手臂上的罡风想要喷出,李辟尘张口,一道乙木雷光叱咤,直接将那双拳血风打的崩散。
徐丘貉奋力挣扎,一脚把李辟尘踢开,半个身躯直起,怒叱:“风夜吼·轮台九斗!”
他一言喝出,口中法力化作风虎之相,无形之气为虎脑,双目化出,威风堂堂,煞气凛凛。昂首咆哮一声,四方飞禽皆逃,八方猛兽俱颤,那神虎连吼九下,风摧山石,倒卷岩川,威力雄浑不可挡,鬼也惊,神也怕。
这风虎之吼对于李辟尘来说,恰似常常听闻的“佛门狮子吼”,聚风成音,碎人魂魄,伤人肉体,裂人仙骨。眼见风虎相扑,李辟尘运起雷法,刹那间乙木神雷炸裂,不用震卦,不动坎卦,亦不使乾卦,更不用神兵【照地青】。
风雷相斗,李辟尘不使半分其他之法,张开口去,轻叱:“语如雷·路见不平!”
雷音浩荡,李辟尘一样喝出雷法,隐隐有一尊雷公神在李辟尘脑后化出,神威煌煌不可侵犯,打起那震天锤,舞起那九雷锏,神威尽显,仙威尽现!
风虎遇雷公,虎朝神啸,气吞山河勇不可挡!再观辟尘,见雷公弃锤舍锏,着煌煌青雷甲,双拳对着那虎脑砰的砸下,风虎之相哀嚎,被雷公捉起,一拳捣在面门,打得那虎眼凹凸,虎嘴歪咧,八风霎时炸开!
雷公怒吼,那风虎散去,像是曾经一位醉酒的汉子,上了那一座山岗,三拳五步不倒,一连八十一下打得那恶虎跪地哀嚎!正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徐丘貉喷出鲜血,他抹去嘴角猩红,再看时,李辟尘手中化出乙木雷兵,砰的打在他肩胛骨上!徐丘貉大怒,同样化出八方风兵,手中凝成风刀,将李辟尘左臂砍了个鲜血直流!
二人厮打起来,风啸起,雷震神,四周赤土炸开,这山路四方被打的不成样子,满目疮痍。徐丘貉左手食指与无名指伸出,口中低喝言灵:“北风卷·凶神斩仙!”
东北位凶风聚集,化作两柄弑仙之兵,燃起血火,斩向李辟尘双目!此法凶悍,为风脉弟子搏杀时底牌之一,若是被魔人制住,在其靠近身躯霎那便可施法,凶斩人身性命,若是缠上,只消瞬间,那魔人头颅便被转杀而落,端的是可怕至极!
李辟尘心中一跳,双目中爆出青雷电光!
凝清雷·震罢江海!
雷法天瞳施展,凶风遇上清雷,二者交战,瞬间爆开,化作风暴,徐丘貉与李辟尘尽数被卷入其中,二人施法,取出各自法宝,从风暴中狼狈逃出,都是颇为凄惨。
徐丘貉大口喘息,法力几乎耗尽,正在此时,上方突兀现出阴影,一只手臂落下,那拳头直接捣在徐丘貉的脸上,又将他砸入赤土之中!
李辟尘捉住徐丘貉衣襟,头颅之上,属于他的那道气运显化出来,徐丘貉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咳血。眼看李辟尘又要挥拳,猛地开口:“住手!住手!”
“我输了……我输了……”
就在他开口说完后,冥冥之中二人那因果之线霎时间崩裂,而李辟尘对那虚空怒叱,雷光显化,有四圣法相现出,把那因果丝线彻底断去!
徐丘貉心中悲凉,几乎晕厥,没了声息,李辟尘把他放下,对他开口:“因果尽消,从今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第五十五章 言语激,囚魔大怒,枉死城,苦界老祖
悬命崖巅,囚圣窟内,罗元子察觉到崎岖山路中,那一风一雷两仙人大打出手,冥冥之中有因果显化,正是二人了断之时。他兴致勃勃朝下观望,却是引动了气息,惊动了其余锁仙窟,其中不少仙人思过,此时俱都从入定中清醒,朝下观望而去。
风烈雷刚,在看见那风法神虎时,罗元子大笑,心道好个小子,看不出他还会这等道法,神虎风吼,掀起岩川如浪倒卷。同时他心底对李辟尘不屑,明明有高于这风脉弟子的境界,还要故作什么清高,服了封境丹丸,这下看那雷仙怎么应付。
他刚想着,战局陡变,至那雷公降世,罗元子几乎把下巴都惊掉了,那风脉弟子强横,却没想到这雷脉的仙人更是厉害!
周围锁仙窟、压魔窟中,有人仙大笑,下方尘埃落定,见到李辟尘一拳打的徐丘貉砸入土中,甚至有仙家站起身来叫好。
这并非是说他们向着李辟尘,只是在这悬命崖多年,只见铜汁铁水,从不见这等精彩之战。虽然那只是两个五精境的小辈,但打出的气势却丝毫不下人仙交手!
“好个雷道真仙,好个风道上仙!”
一名人仙敲打禁制,面上全然是止不住的笑意,他朝外面喊着:“精彩,精彩!”
此时下方终于决出胜负,那风脉的小子被打的五脏移位,朝外咳血,口中告饶,他这一开口,那双方因果终于崩裂,只见雷仙施法,二人因果线彻底断去。
罗元子盯着徐丘貉,哈哈大笑,那声音回荡天阙,从山巅遥遥而下:“小子,你之前不是说悟了么!如今却被这雷仙打的跪地告饶,真是好没脸面!”
徐丘貉几乎晕厥,哪里听得清楚罗元子言语,他只一口气吊着,还是李辟尘手下留情的结果。毕竟了断因果并非杀人,门内弟子禁止私斗,但悬命崖为罪仙禁地,自然是可以动手,且生死不论。
听着似乎是个解决问题矛盾的好去处,可惜,要去悬命崖,必须犯点什么事,从执法殿手里走过的滋味可绝不好受,那些人之凶悍,便是魔头遇到也要仓皇而遁,自愧不如。
若非如今劫难将临,太华绝不会让李辟尘入悬命崖了结因果,这是坏了规矩的事情,不可施为,否则成为默许之习,那这里还算是公正忏悔之所么,不过平白惹其余仙家耻笑。
听山巅传话,李辟尘转头,朗声喝道:“他悟道也是他事,我与他了断因果也是我二人之事,与你又有何干系!”
他话语回怼,罗元子顿时笑叱:“小辈,你知道我是谁么!”
李辟尘也笑叱:“我怎么不知?你就是那入魔的混货,囚圣窟里的相鼠!”
音落风起,罗元子原本正笑,刹那间便变脸,大怒:“雷脉小辈,你想死不成!”
李辟尘回怼:“罗元子,我便是骂了你,你又能拿我如何?!当初私开死剑坟者可是你么?已经入魔的家伙,被五尘所迷,来日你少不得斩魔台上走一遭!”
“哈哈哈哈!”
四方锁仙、压魔窟中尽数有大笑声传出,那些人仙神人,玉液筑基的仙家俱都笑起来,五音六律响彻,一并对罗元子嘲讽道:“斩魔台山走一遭,罗元子,被五尘蒙了心窍,好没面皮!”
“滚滚滚!你们这些狗东西,有什么脸皮来说我!”
罗元子大怒,施展法力于囚圣窟内大肆破坏,那三清神篆压在洞窟之口,禁制稳如大海,任凭这混账施法,搬山移岳,吞云吐风,就是纹丝不动。
见此情景,李辟尘哈哈大笑,伸出手去,对罗元子比了一个中指:“你便在此好好呆着吧!我就不奉陪了!”
他扛起徐丘貉,从崎岖山路离开,此时夕阳已沉,天地昏暗,李辟尘的背影渐渐消逝在黑暗之中,再也看之不见。罗元子气的癫狂,心中浊气上涌,让他狂性大发。四周人仙俱都摇头,嘲讽一番之后各自入定,再不搭理他去。
罗元子在窟内暴走,胸中一口怒气难出,脑海中响起李辟尘话语,私开死剑坟者乃是自己,但听他语气似乎早就知晓,而非后来得知。他掐起道印,虽半步入魔,但仙性尚且未泯,这玄门之法还能动用,掐指一算,却是一片清净,什么也见不到。
他顿时皱起眉头,再旁敲侧击,观徐丘貉,却是见到一片大谷,谷内鸣炉轰鼎,有烈焰吞吐,神剑人铸,正是剑囚谷!
“原来如此!这两个小子都是剑囚谷的!”
罗元子心中大怒至极,手掌攥成拳头,狠狠砸在窟壁之上,嘶吼道:“剑囚谷!我必摧之,其中弟子我必杀之,当中谷主我必败之!”
“此事没完,斩魔台上不会有我的位置!”
……
山城秀丽,清泉流淌。古木参天,那城门口不设关卡,百姓自由往来进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若说此城在哪,正是在云原一十五州中,第八浮世州。
此城市名讳【断愁】,正是断去人世忧愁,长存于此,不觉春眠花落黄鹂鸣。不过长存二字在这座城中,其实略有不妥,若是仔细计较,应当是改作长眠二字。
因为此城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枉死!
这里正是云原洲魔道七大门中的枉死城!那些百姓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或是流浪者,或是守活寡的妇人,或是轻生的秀才,或是被割了手足的商贩。
这里来的,都是一心求死之人,但偏偏在这座城中,他们又没有了自杀的念头。
枉死城不收自然死去之人,这里要的只是枉死者。留下一魂一魄,剩余的打入幽冥海去,毕竟与那位天尊较量,苦界老祖还没有那个胆子。
这位饱经风霜的魔道巨擘是个蛮平常的老者,把他丢入人海,三息不见,你便再也找不着他了。现在他正拿着一张玉纸,上面写的正是玄门对于小劫的叙述。
苦界老祖心中思量,自己拿报酬办事情,这黄昏地的魔头若是占了大州气数,那自己这边生意也要惨淡不少,这种买卖当然不能干。这小劫,两百年便两百年吧,反正自己门人自有脱劫之法。
而此时,与苦界老祖抱着同样想法的魔祖,还有五位。
仙魔互允,劫难已定。
第五十六章 下太华,封神之事,灵明境,寅虎将军
李辟尘下了太华,自出天路而去。前方高山流水,山势险峻。初来时,有戚晋元的劫云相送,如今自己下山,却是重峦叠嶂,一山更比一山深。
李辟尘架起雷云,一时之间,山中溪流倒卷,汇聚成云,雷霆显化,隐在云中,轰隆隆的从诸山飞过,待到前方不远处,见到曾经在死剑坟前见过的镇子,那里便是太华边界了。
石明镇坐落太华边界,靠仙山而居,其中凡人体内无浊,其身躯清灵,又常常受夔牛鼓净体,是以对于魔道来说,这些人类都是一株又一株的神药,吃了可增进法力,道行大进。
五尘魔人时常来此窥视,但次次皆不能得手,总是会留下性命。说来也怪,自九思堕五尘之后,他们宗门的气运似乎被抽了个干净似的,多有倒霉之事发生。
顺着手中玉篆所指,一丝气机牵引,李辟尘循着此物自找赵无恨去,此时赵无恨等太华弟子早已下山数日,而李辟尘则是把徐丘貉丢在了悬命崖外,才回转山峰,收拾妥当下山的。
太安州有黑黄双神护佑,是以神道得兴,虽不如仙门太华,但亦是第二大的势力。上一次三千年大劫,也就是距今两千年之前,仙魔两道陨落宗门无数,在大劫之下,除去神道之外,其余大道修行人皆在劫中,可神道虽无灾,但证道亦是困难无比。有玄门看中神道无灾一事,想到宗门弟子若是死去,则可真灵化作神祇,在大劫来临时庇护宗门不灭,又因神道顺天,故此还有功德可降。
故此三十六洞天中,第二蓬玄洞天、第四太仙洞天、第七虚陵洞天、第九赤水丹天、第十六真升玄天朝十大纯阳上宗禀告,请立下封神榜来,以此来让宗门中陨落弟子及时转入其中,化作一方神祇,护佑宗门长盛不衰。
仙道封神,这对神道妖灵皆是好事,封的神祇同样是神,神道可兴;妖灵修行,又多了一条能得正果的路子。
而魔道亦是有所计较,能有正神一样可有魔神,同样能为他们护佑气数,唯一不足的是,魔神不为天所承认,不入神祇正统,不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否则必遭天谴。
仙魔神三道共立封神榜,使天下万千生灵可多一条证道之路,此封神榜与李辟尘记忆中的大不相同,这榜虽是三道所炼,但却不受三道所管,上面虽记录神祇真名,但并不会束缚神祇修行。此宝被十纯阳上宗归于大天道,自此无人可动。
“三教共立封神榜,此方三道所做之事对应洪荒三教,可封神之缘却是大不相同。”
李辟尘架云从石明镇上飞过,引得下方百姓惊呼,见仙人出山,架起雷云,知道这是一位有道行的雷道仙家,老一辈的百姓俯首叩拜,而小小的娃娃们则是好奇的从屋子中、木车里探出头,羡慕又惊讶的看着仙人从天而过。
虎头虎脑的小娃询问爹娘:“爹,那个人会飞啊!”
他爹爹牵着他的手,慈爱道:“那不是凡人,他是仙人啊。”
娃娃奇怪:“仙人?仙人不也是人吗?”
爹爹笑道:“是人都是人,可我们是凡人,他是仙人。我们吃米,仙人吞云;我们饮水,仙人食露;我们脚踏黄土,仙人驾云游天。”
父子二人的对话引来街坊邻居,那酒楼的老板、贩糖人的汉子、伐木的樵夫、弄江的渔人俱都笑着夸赞娃娃,说他心如明镜,不染尘埃,有一点灵根,说不定来日便被仙人看中,上了太华山去,做那长生的真人了。
李辟尘从云端俯瞰,听得那孩子稚嫩言语,嘴角也勾起一丝笑容。凡人庸碌,但仍旧有自己的精彩;仙人逍遥,上探青冥下窥幽黎,但仍旧有劫难苦恼。
“都道长生逍遥,谁知仙道峻峭?觑百年浮世醒,恰似大梦忽止!叹人间甲子须臾,眨眼间白石已烂,转头时沧海重枯!”
浩淼高远的声音从天上而来,李辟尘一边笑着一边叹着,其音乘风而散,自天而奖,落入人间,恰似小楼听雷,神轻呓语。
百姓们抬起头来,那娃娃朝天喊道:“我听不懂!”他双手放在嘴边,心道这个会飞的人说话和那些老夫子一样,都是文绉绉的,听不懂啊!
他的声音回荡,四周的街坊们笑起来,而天上李辟尘也是笑着对下方轻道:“若是有缘,来日我度你入仙!”
声音不大,亦未曾传入人间,只是这一语落下,却是冥冥中牵起了一道因果丝线。
石明镇,石中有灵,灵中有明,是为灵明。
初来时便觉得这名字不凡,其中有所意指,仔细一个推敲,李辟尘却是得出了“灵明”二字,此时未有四猴之说,这灵明二字,显然指的不是那尊上天入地的神猴,搅闹四海的大圣。
“灵明,心中通明,虽有多想却无杂念,精神无垢,真灵清静是为‘灵明’。此乃魂魄第五境,灵明境。”
李辟尘心有所动,再看那孩子,却是有一种玄奥光明显化,忽的心头有感,莫非自己魂魄破境,化入灵明的关键就是这个孩子?
在心动之后,李辟尘也逐渐明悟了魂魄的心境,门中弟子修行一元静始心经,第一层圆满,可修行至凝神;第二层圆满,可修行至定息;而第三层圆满,便是心动。
心境与实力法力毫无关系,道家玄门所谓“顿悟”便是这么一回事,缘分到了,那便毫无道理,合该你破境入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