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界之内你说我无往而不利,但之前我就被十方世界大阵困住,数术一阵正是对这种妙法有着加持,我若是再陷阵中,难道你来救我?”
李辟尘意味深长:“还是说你来杀我?”
徐无鬼大笑:“若是能敌过道兄,自然是想要杀的,可我与道兄结盟,则太伤与道兄为友,若是道兄被困在阵中,我再去投靠敌人,这武仙的尊名……我还要不要了?”
“树要一副皮,人争一口气,既然下了决定,又哪里有反悔道理?两面三刀终不得善好,尔虞我诈终是下下之道,既已确认事情,必要把它做下去,至少承诺上不得言而无信。”
徐无鬼如此言:“世人世仙皆为利,唯我武仙只为名。”
“名比命重,道兄,你说青门圣抗天而死,龙炁子死前还在反复提及他,这是为什么呢?”
“他一直在说,青门圣听得东皇钟响而他龙炁子听不得?他比青门圣差在了哪里?这争的不过就是一口气罢了,死也要有死人的比较法,当然他并不是死了,不过是跌出红尘罢了。”
李辟尘听得这话便笑了,而徐无鬼同样笑了。
“你果然有玄法,之前与龙炁子一斗时你并不在场,但却能把他的话说的清清楚楚。”
“这是一点小术罢了,万里山河在我眼中不过走马一场,观花看雨,也就如岁月一般流去。”
“那便如此吧。”
李辟尘点了点头。
徐无鬼同是打个稽首。
“道兄大善。”
……
中央山河,八百里阴山阳岳,此时已经有玄人快要行到山脚。
于是四面八方的阴阳之炁也开始向着这里赶来,同时亦有人互相见到,于是在暗中进行数术的推演干扰,以此又发生各种斗法之事。
李元心化一团阳炁,他身前有一玄人,乃是一个山中樵夫,为寻那传说中的木头来到这里,这是一个执念深重的人,而因为上山砍木,日积月累,多有福缘,也有三餐温饱,其为吉神之中的“福星”。
天上的星斗移位,地上的尘埃四起,沾上人身,李元心算到有人在此阻挠,便看那些尘埃之中转出猛兽。
李元心看着这种施展尘埃的法,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宗门,一些修行之人,这有仙有魔,有神有妖,但他最怀疑的,还是五尘魔教。
太华山代九思,九思化五尘,于是五尘与太华便成了对头。
李元心不确定是谁,而且太华山中也有人能施展尘埃遮身之法,于是手指一动,惊起清风吹过树林,把那猛兽身形露出。
此时尘埃化猛兽欲阻拦樵夫上山,而那樵夫也是悍勇,居然扛起斧头就对着那猛兽砍去。
然人终究不敌兽,李元心便施展妙法,因为此人为福星,故此不得有难,只需要拂尘扫去他身上沾染的“尘埃”便可。
那些“尘埃”散去,樵夫对着猛兽脑袋就是一斧子,说来也是奇怪,就在这个瞬间,脚步一滑,斧子不偏不倚向着左边落了三寸,就是这一下,直接把那猛兽的脑袋都给削下来了。
“哼!”
暗中的五尘魔人冷哼一声,他所落下的五尘被李元心拿拂尘扫去,故此福星再度显贵,而李元心手中显化的则是“月德”。
那魔人为阴炁,隐在山林之中,此时已经到了阳岳之下,若是再不搏上一搏,则拿不到玄人,此阵必然无功无果,虽不是落败,但也胜似落败。
他心中暗自计较起来,阴阳之炁汇聚,他不知道阳炁究竟是谁,用数术推衍也是无奈,然正是这时候,一道钟声自远方横贯而来,在此声音响彻的一刹那,五尘魔人的面色陡然一变。
那钟声一响,正如鬼神催命,他有些恼火,正是在此时刻,这开天至尊怎么就好巧不巧的来了?
先行隐匿,再谋他算,等这家伙过去再说?
他打定主意,于是准备藏匿起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远方天上,突然有青雷打下。
其目标不偏不倚,正是对着这五尘魔人所化的阴炁而去!
第六百九十九章 清天扫地烟霞日,白云高临苍狗鸣(下)
那魔人悚然而惊,猛地登天而走,此时阴风猎猎,而那青雷化青龙,一路追赶,死咬不放!
这种变故惊动了李元心,他看见那道阴炁登天而逃,又听得东皇钟响,顿是诧异非常,而正是此时,忽然远方有两道阳炁行来,当中一炁开口呼喝:“师兄,快快带玄人前去阳岳!”
师兄?
李元心看那阳炁,又见到东皇钟出现,顿时了然,心道李辟尘出现在天下,对那阴炁追赶,莫不是他们有仇?
不过但他又如何从阳炁辨认出自己的?
思考还没有结束,李元心便把目光放到李辟尘身边的另外一道阳炁上,观察半晌无果,他也只能看着李辟尘与那道阳炁一路行去,过不多时,远方的天外便有光雨升起,当中传出惨怒的咆哮。
魔气闪过一瞬,那道阴炁跌出红尘去,而李辟尘身形不停,与身边那阳炁一道向着远方而去。
李元心正是纳闷之时,此时忽然得到灵光传讯,却是心中瞬间明了一切。
再看向远方那道阳炁,李元心略有诧异,直喃喃道:
“徐无鬼吗,太伤山的武圣居然有这么玄妙的法,这怕是连擅长推衍的白衡与太微都难以修行到的法诀吧,也难怪以此称圣……不过要在这一阵中把大敌抹除吗,倒也是个好计策。”
李元心看向自己那个玄人,暗道,等自己把这玄人弄上山去,再去助李辟尘一臂之力。
这樵子倒是好的很,他一路行来,任何外力也无法阻止他寻那神木之心,此时距离阳岳已是眨眼之遥,等他上山去,到至山巅,李元心暗道自己便可脱身离去了。
“李首座。”
一道阳炁忽然出现,李元心转头看去,不得知对方面目,刚要询问,却是听得当中有人言语。
“我是四气神。”
又是一位太伤武圣,李元心听他自报家门,顿时联想之前李辟尘呼喊自己真名之事,又知道是徐无鬼说出所有人的身份,于是和身前阳炁直道:“贵山不曾想还有这种玄妙法诀,这一下所有参与数术一阵的人全都显露真身,这算不算是掀了棋盘?”
“这自然是算的,本来推衍之事被弄成比斗之法,我太伤山自然要担这个责任,不过对我武仙来说,乱一些不是正好吗?”
四气神笑起来:“数术之言,徐无鬼所推算所有人的真身,这同样是一种数术,只能说他们学艺不精,无法反向推衍,更听不得冥冥中灵光警告,就算跌出红尘,也并非是我太伤违规。”
这话说的很对,李元心也是点了点头,徐无鬼的玄妙之法确实是数术一种,这天底下人能算人,人能算天,人能算道,而人、天、道自然也能反向来算,你去算人别人就会算你,但是你算不过人,对方算过了你,那这苦果还是你自己咽下去。
徐无鬼的奇门数术并非正统路子,这一次在第六阵中大发神威,联太华太伤,引东皇之能,开始清扫这片山河乾坤。
“一个第七阵的入阵资格,说白了,与李辟尘言的都是好话,虽然气数不归我们,但是无形之中去了无数大敌,这到了第七阵,自己的气数自然就要大升,而其余仙山魔土跌出红尘,弟子尽灭,那可不就得从法天上跌下来么?”
四气神对李元心言语:“李首座,你说,这第二重天压了第一重天也是压,气数也是高,这第三十三天压了第一重天同样也是压,气数也是高,那么究其根本,这又有什么不同呢?”
“不论是完胜还是险胜,最后只要胜利便好,结果是如此,过程与发生的事情并不重要,只要在规则之内,在道之下,那一切争论都是可以实施的。”
李元心笑:“这话说不对,也不对,说对,倒也没有什么问题,究其根本,还是个人对于个人道的理解,我对于你这句话,不认同,这还是有漏洞的。”
“既然有三十三天,那必然有三十三重天存在的意义,你这句话中,是分成两个法天的世界,一个是只有两重天,一个则是有三十三天,但是这意义定然是不同的。”
四气神看李元心似乎有大论特论的想法,连忙制止,苦笑道:“首座且慢,这时候可不是论道的好时机啊,只是等这九玄论道过去,首座若是有什么问题想要和我探讨,那我在太伤山顶,便恭侯首座大驾光临,只是此时,还是玄人更重要一点。”
李元心听了便也笑了起来,两道阳炁化遁光离去,而天外,那钟声不断回荡,传四野,至八荒,上开碧落,下荡黄泉。
……
轰——!
无数阴阳之炁如丧家之犬,此时四下逃遁,然而天上那口大钟轰鸣而落,每当青雷落出,必引东皇降世,此时任凭他们施展浑身解数,各方道法,也俱都是徒劳无用。
无数真传弟子被打落出阵,在此阵中,被迫显化真身而落者已有三百余人,这当中有仙有魔,有神有妖,亦有那些巫道之辈,而东皇钟出行天地,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玄见子、惊霞子都已经出阵,道兄,莫非是真要在此压我们一头吗?”
有人升入高天,李辟尘看向那人,此时那人也不遮掩了,直接散去阳炁,自愿降下真灵,于是显化真正容颜,乃是第二阵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垂云子。
“石龙山的十位石龙子啊,垂云,你来这里,是要讨个说法的吗?”
李辟尘笑:“玄见与惊霞围攻于我,听从白衡龙炁子之言,被我打出红尘,如今你在这里,又有什么话想和我讲呢?”
垂云子正色:“道兄,我知你天下难有敌手,只是这一次做的过火,数术一途本是比斗命数之用,你却硬生生弄成比法之势,上斩阳下灭阴,我石龙山有人参与大阵围攻,此事我不做反驳,但许多小宗门之人亦被你所打出阵去,难道他们也招惹你了吗?”
李辟尘摇头:“我并没有违反数术之道理,能推衍到你们,我也是借了他人之功,九玄论道之中,小宗门亦隶属九玄,他们难道就不是九玄的人了吗?”
“譬如天寒一州,宗门尽属太真,譬如太安一州,所属宗门尽归太华,就像是天门接引,难道你说,我太华山下宗六甲神宗的雨师使者,他就不属于我太华弟子?”
“这……”
“论道之中,还有什么对错之言吗?你我不过都是在红尘之中兜转,权作胜负之说罢了。”
“可……”
“善恶归善恶,胜负是胜负。”
垂云子一时语塞,李辟尘摇头,手中白羽伏龙出鞘,那剑光一动,卷云开霞,随后对着垂云子就斩了下去。
第七百章 组真:九玄论道第七阵
钟卷苍云,无数高手在大清扫下落出红尘,凡天上那道仙光出行之处,则人间处处显化光雨,山河盘外,红尘境内,亦是光雨照破乾坤如煌煌白昼,此景震动云霄,直传入清静法天之中。
“他在做什么,数术一阵岂能如此搞,胡闹!”
“徐无鬼虽参与其中,但这也确实没有违反论道规矩。”
“无礼之小辈,乱乾坤之纲常!”
“绛霄真人,你看看这事情弄得!”
“这不行,全都被他弄出去了,第七阵还怎么比?”
“要制止他,吕公,您看此事……”
诸地仙皆看的红尘境内发生一切,而相对于此的,则是黄世境内大乱,各处山岳顶上金光尽灭,如此引动神仙混战,乃至于有山门厮杀在一处,双拳难敌四手,各路大神通施展出来,弄得天将崩之地将裂。
吕道公看的清楚,只是哈哈的笑起来,指着红尘内的情景,对吴公道:“你看这小子,霍乱红尘,把山河盘内数术一阵弄得七八不像,那太伤山的徐无鬼想的不错,以二山联和之力,逐个击破,将所有人都丢出去。”
吴公点点头:“东皇出行万仙退避,一口大钟横压天地,靠着太上为剑,以自身妙法为引,这徐无鬼确实是可以,打着数术的擦边球,然而却在行斗法兵锋之事。”
“诸地仙说的不错,再这样弄下去,等于太过火了些,之前龙伯一阵,他们各山弟子错误估算,让最强的真传上前,结果却让数个仙山失去了最大的底牌,如今让李辟尘、徐无鬼这么一弄,怕是山河盘也要乱了。”
“向法天明言,开启第七阵吧,反正如今九个玄人也已经都显化出来,那天乙大贵已出,这一阵算他太华赢了,莫要再多生事端。”
吕公抚须:“此言大善,我这便与法天化身明言。”
这话落下,那些居在其余高天的地仙皆是长出口气,红尘内弄得纷扰不堪,他们被这太上化身搞得实在是有些郁闷,尤其是石龙山,此时听得两位道公要向法天禀报,提前结束这一阵,顿时心中叫好。
“教出的弟子怎么都是这样愚钝的,垂云啊,你去和他辩论什么呢,那话说的不错,善恶归善恶,胜负归胜负,论道之中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我此阵为盟,下阵为敌,本就是在颠颠倒倒,你也如那世人一般看不清吗?”
玉泉真人不断叹气,他座下一重天内,诸位石龙山的地仙皆是苦笑不已。
“我石龙山为第六阵主,然而却没讨得什么好处,此代修持不行,我们仍旧无功有过啊。”
一位地仙真人叹气:“只希望这一次可别又是垫底,上个三千年垫底已经很是不堪,这一次看着太伤山有垫底希望,结果却又要轮到我们?”
“六千年垫底,说出去让天上祖师遭其他大圣笑话,我等亦无颜面再见天上诸多师祖去。”
“以后长香之告改为九祭八十一香,诸真人要加强对宗门真传的修行监督力度,还有品德之说,垂云太善,在论道之中绝不可取,玄见与惊霞心思太重,以至于胡搞乱搞,招来祸患。”
“如今我石龙山出局几人,垂云、玄见、惊霞、遮雾……还有六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无事,只要天余那孩子仍在,我们就还有希望。”
几位真人互相言语,此时上一重天内玉泉真人听得这些话来,顿时一声长叹。
而同上二重天去,白衡山苍天公则是吹胡子瞪眼,直道:“元炁出局,龙炁那娃娃也出局去了,浩炁、朔炁、望炁也都被打落,我山宗中九个炼炁大士就剩下四人,这出局五人四个是他弄走的,这臭小子与我白衡山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盯着红尘内的李辟尘,听着法天内吕公与吴公的言语,顿时拍打云霄:“开!开第七阵,这第六阵的气数不要了,开第七阵!”
不仅仅是苍天公,还有其余很多地仙同样都同意这件事情,于是吕道公把此事与法天化身一言,法天化身见红尘内确实纷扰,于是便颔首同意。
“法天,我有一言!”
有地仙开口,声音朗朗:“他太伤山的徐无鬼如此作弄数术一途,这一阵明明比试的是推衍之道,硬生生被他和那李辟尘弄成兵锋斗法之势,这真的不算是违规吗?”
法天化身透过数重天看向这位地仙,声音浩大高渺:“不算。”
“太伤弟子徐无鬼以自身所学推衍玄妙算数来连测诸人本相,这同样是数术一途。”
法天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而听得此言,那位地仙顿时大叹,连连道:“荒谬荒谬,太伤武圣,算什么圣字,好好的一个数术之比,结果硬生生弄成斗法之事,武仙武仙,脑袋里难道只有筋骨雷音,风火气血不成吗?”
他这话说的不掩饰,远方传来声音,太伤山所在天域中,绛霄真人瞪着眼睛:“你说什么呢!”
这话一出,那位地仙也讪讪闭口,法天化身见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