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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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祖师- 第4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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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的十轮太阳,洒下的光辉,还在漫漫的路上。
  ……


第九百七十章 岁月长河,虞主钓龙
  星辰在转动,那根钓竿在微微的颤抖。
  带着斗笠的河伯坐在岁月长河之中,那身躯下礁石,即使是万古千秋的流水也难以磨灭,他低着头,看着河流中的影子,那是人的影子,还是鱼儿的道影?
  子非鱼,子非影。
  河流中淌过的是星辰,是人间,是众生,更是无数的子与鱼,河伯伸出手去,在水上拨弄了一下,缓缓流淌的河水穿过他的五指,岁月这种东西是抓不住的,而如果用手去阻拦,向前阻挡,那些倒退的岁月反而会加速,如此就变成了光阴。
  岁月的长河在缓缓流淌,有时候汹涌,有时候平静,这是因为光阴的变迁而导致的,类似于人间的潮汐引力,当然,也可以看做是太一对于浑沦的嘲笑。
  浑沦说诸世应当定格,岁月流淌而不必管控,过去的已经定住,未来应该按照既定的去走。
  太一说诸世应当变迁,光阴飞逝而难以抓住,无数的过去化作了光阴,未来更是不可固定。
  这岁月长河自开始流淌的一瞬间,太一就已经在对浑沦进行嘲笑,二位至圣背对而坐,已经如此笑了不知道多久远的时间。
  河伯把手从水流中抽出,那鱼竿开始震动,他单手轻轻一提,于是一头湛龙破河而出,张开獠牙利齿,向着河伯咬去。
  但下一瞬间,这条龙就化作了泥鳅,扑腾一下落在了边上的鱼篓中。
  “又是龙吗……”
  河伯叹息了一声,这龙并非寻常的龙,而是无数世界破灭之后汇成的气运之龙,他们穿梭在岁月之中,蛰伏在河流之底,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覆灭的事实,从而往往会在岁月之中来回折腾。
  当然,强大的龙,并非只有破灭的世界,还有一些正在萌芽,甚至是发展到顶峰的世界,也会出现这种强大的气运之龙,这种龙代表着岁月的活力,但在某种意义上,只会让太一的嘲笑声变的更大一些罢了。
  他想要钓上来的,并非是龙,而是龟,只有龟的背上,才刻印有过去的印记。
  龙永远向着未来咆哮,现在河伯想要的,是静止的龟。
  河伯坐在岁月之中,是万江之主,岁月之圣。
  他的目光投向一处支流,自岁月长河中坠出,缓缓向着人间流淌,那条河流唤作洛水,那是天的故乡,更是洛神的诞生之地。
  洛神已经死了,被他亲手斩去。
  河伯便是虞主,曾是虞渊的至尊,他曾经亦是一位大圣。
  当然,曾经是大圣。
  而如今,他的状态十分奇怪。
  这是一条新的路,但走到一半卡住了,虞主坐在岁月中,不能前进亦不能后退,但正如汤主所言,他既感激谢烟尘,却又对她充满了怨念。
  因为前方的路,他看的清楚了,可那是死路,最开始他走的道路也是错误的,可现在,因为被困在岁月长河之中,故而他看到了更多的路。
  有多多?
  如天上的繁星当然不可能,但若说数十还是有的,这里面有些是熄灭的,有些是不可达到的,有些更是胡言乱语,但还是有那么几个,是可以走到的。
  虽然条件苛刻,且需要的时间十分漫长就是了。
  但现在的虞主,几乎近似于“不灭”,当然只是近似而已,他当然不可能成为五仙之中的“神”。
  他与至真几乎同级,但低于天尊,可又远远胜过一些古老的仙人。
  总而言之,寻常的大圣,乃至于大圣之中的古老者,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但这又有什么意思呢?除去那些贼心不死的古老仙人,大圣根本不会踏入岁月长河之中,而那些古老仙人想要剑走偏锋,铤而走险再入此间,最后自然是被虞主一巴掌拍了出去。
  这里发生过大战,有石碑被打断了,化为了岁月中的礁石。
  曾经有个小女孩误打误撞进来了,她叫做山鬼,亦是八十一化的后辈,河伯看她有些意思,于是传了两手法术,那对于她来说是可以通天的技巧,但对于河伯来说,没有大用处。
  还有一个人,从数载万古之前,河伯就一直在关注,那个人叫做昆仑,亦是八十一化之一。
  他能看向所有的过去,光辉甚至可以延伸到万古之前,但对于未来,则看的很模糊,并且无能为力。
  岁月之中,很多都是过去的事情,而如果不坐在礁石上,或者不站在河流中,很快就会被飞逝的光阴拉扯,直接跑向遥远的彼方,到底会去哪里,别问了,光阴它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被变迁的光阴卷入,你耳中能听见的,只有太一的嘲笑声与浑沦的呵斥声。
  站到时间的岸上,再向着新的未来奔跑,和站在河水里,被过去的时间流所带着向古老的未来而去,这是不一样的。
  长河的远处,有一只水牛抬起了头,这头牛又出现了,距离上一次的离开,似乎还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那个老头又坐在水牛的背上,那只水牛向着虞主的方位吐着泡泡,甚至还咬了一头龙出来,这让虞主扶了扶斗笠,同时又叹了一声。
  老头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钓竿,就这么甩到了岁月长河之中,水牛浸泡在河里,露出一双惬意的眼睛。
  钓竿动了动,虞主发现是自己的,顿时很开心,于是一起,结果又是一条龙。
  他很不高兴,随后下意识就看向那个老头。
  老头似乎在打盹,但很快,他的钓竿也有了动静,于是轻轻一扯,当中弄上了一只黑乎乎的小乌龟。
  虞主当时就愣了,而后开口,向着老头的方位呼喊。
  “一篓的龙,换你一只龟,换不换!”
  虞主把斗笠抬起来,那老头恍如梦醒,看了看那只乌龟,龟背上写了一排字,他浑浊的双眼看了看,而后一甩手,把那只乌龟丢入了长河之中。
  “老头!”
  虞主大急,而那个老人转过头来:“毛毛躁躁,河伯,你钓了这么久,还没有钓到乌龟吗?”
  “我要钓到了,还能向你换吗!你这老家伙,故意耍我是不是!”
  虞主气的不轻,而老人摆了摆手,笑起来:“不急不急,越是急躁,越是钓不到。”
  “愿者上钩,你还差的远呢,我和乌龟一样安静,所以才能钓上它来,你和龙一样毛躁,钓上来的自然也是龙咯。”
  虞主面色一变,哼了一声:“道德,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告诉我之前龟背上写的字!”
  “你想要从定格的岁月中找到提示?”
  老头吐了口气:“五万年的岁月还没有磨掉你毛毛躁躁的性子,虞渊本该是静止的,但物极必反?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妖孽呢?”
  “龟背上写的什么?是:顺其自然,道法自然。”
  虞主呵斥:“狗屁,我要倒退回去,你和我讲顺其自然,坑我不是!”
  老人抚须而笑:“顺其自然就一定是向着未来而去的吗?你啊,局限性太大了,脑袋不灵光。”
  虞主皱眉,而后看向老者:“顺逆……你这话有些意思……难道已经看过了‘无’和‘有’的变化,已经走过了那些不可知之地吗?”
  老人摇了摇头:“既是不可知,自然不可到,我又不是不朽的高天!好了,我走了,还要试一试,等我下次回来,再和你聊聊……当然,也可能回不来了。”
  虞主:“道德,你花了一辈子来求天,最后还是没有求得。”
  老人笑了笑:“天不可得,但我已得我之道,河伯,你的道在这片流淌的清水之中吗?不,这里只是你的跳板,那么你真正的未来又在何方呢?”
  虞主开口:“你要去见那个孩子吗?就是最近引动巨阙剑的那个孩子。”
  “连天帝都化为了……嗯……”
  老人摇了摇头:“人各有道,我是我,他是他。”
  “巨阙剑出,不知道又有多少大圣该要惶惶惊神,太古之时,龙师一剑把无数青天劈落,令大圣齐陨……”
  “河伯,你还没有看破啊,什么时候看破了,就轮到你钓上乌龟了,看我的龟没有什么意思的,那是我想看见的,不是你想得到的。”
  虞主把斗笠摘了下来,望着朦胧的天,突然开口问道:“道德,你说过去真的是恒定的吗?”
  “或许未来也是过去?岁月的长河就在这里,我甚至镇守着它,但是你说,过去未来,究竟是以什么为基础而推衍的呢?是我们的动静吗?如果我们都寂灭了,那么还存在过去未来吗?”
  “浑沦与太一就是为了这个问题而争吵的?”
  道德笑了笑:“我又怎么能知道这么广大的事情呢?这不是太古的秘密,而是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在探寻的东西。”
  “包括那位无名之君。”
  人间之中,一道刀声惊动了岁月长河,让虞主低下头去。
  于是河伯沉思,于是道德远去。


第九百七十一章 叶缘入道白衡,拂下半世尘身
  悲苦的人间远去,天上的怒吼仍旧不息,白骨空洞的眼窝望向黄天,星辰与龙在岁月之中静静流淌。
  云原之上。
  无回谷中,诸多剑士聚集在此,这是剑仙的坟墓,亦是他们参悟生剑与死剑的地方。
  六十年前,有一个白发的仙人从这里走过,仅仅是一声轻喝便唤起了三万丈的红尘仙剑,那最强的七位剑士惭愧不已,故而其中四人坐下死关,言称不破天桥永不出关。
  剑起红尘,此去青尘,直上云霄三万丈。
  剩余三位,有两位心中有感,认为那白发仙家的剑意并非是坐关而悟,如当年所言,故步自封终究只能看到一潭死水,哪怕清风吹得再烈,那浪花也不及一尺之高,又怎么能知道这天底下还会有江河湖海?
  于是二位剑士离开,这无回谷中,地仙境的高手就只剩下一个人还处于清醒的状态。
  沧澜剑仙有时候会想起那个人,想起当初他在这里杀掉西邪上圣的那荡荡天剑,而后再对比自己,不由得只余长叹连连。
  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六十年前有幸观那天人一剑,如今也略有所得。
  他已经自元神踏入六神之中,于第二神处停留,炁息旺威胜海,故而他对于那白发的仙人,心中存在极大的感激。
  那白发的仙人曾说自己不懂剑,更不修剑,但他们这些世世修剑之人,到头来却还不如一个不懂剑的家伙。
  沧澜低声念诵七剑经:“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天地诸道,唯惧剑光……”
  “仙道为魍,神道为魉,三般六法,不及意皇……剑道之下,皆为大妄……”
  这是曾经被评价为太过狂妄的剑经,但曾也是许多剑士必然要参悟的东西,可如今看来,每一位施剑之人,对于生剑与死剑的理解都不相同,那么这七剑经,真的还有必要继续参悟下去吗?
  错误的道,错误的法,错误的路,错误……不可回头?
  沧澜不知道,更只能轻叹不语,他望向无回谷的深处,在不久之前,有两个人从这里经过了,这是继上次那个白发仙人之后,在百年内第二位与第三位通过无回谷的人。
  而且这两位亦是极强,强大到了同样远远胜过自己这些人。
  他们的目地是去黎阳州,而他们知道了曾经那个白发仙人从这里走过之后,便执意要从虞渊之中经过,其中之意,似乎要与那个白发仙人一争高下?
  但还有一点,沧澜听得出来,那就是六十年前的白发仙人去往黎阳之后,或者说踏入虞渊之后,便再也没了音信。
  ……
  “六十年的消失,一甲子的年岁,当初李辟尘就是在这里和人动的手?”
  穿着灰蓝相间道袍的人站在虞渊的土地上,身边还有另外一个蹲下来的家伙。
  “那场战斗据说十分浩大,六十年前化作地仙,几乎与天桥无异,当年那场银河轮转,第五颗至尊星辰从天而落,你也是应当看到了的。”
  “从这里的地形也可以看出来了,来,你望那边,那两座高山明显不是虞渊自生的,而是被造化出来的。”
  蹲下来的人抹了一把泥土,而后站起身,摇摇看向远方。
  他们的形象和三百六十年前不同了,穿着灰蓝道袍的人是叶缘,而另外一人,则是任天舒。
  “有天门炸开的痕迹,谁开启了天门?是掌教真人所说的……北海真神?”
  “天之下的最强者么,他常年困锁北海,没想到居然还能把手伸出来,当真是了不得啊。”
  叶缘望向远方,虞渊之中仍旧昏暗与深邃,只有远方的天边尽头才有一线曙光,而这道曙光是不会升起来的,它永远定格在苍天的尽头。
  “话说起来……你为什么会选择白衡山?如果去到太华山,茅沧海掌教应当会很高兴的。”
  任天舒望向叶缘,二人自三百六十年前并肩一战,后来在二百余年前,任天舒游历龙海,恰好遇到重新修持的叶缘与红渠,经历一番诸事,倒也有了些情谊。
  再后来,一百余年前,茅沧海唤任天舒上山,教他去往一处降魔,了解因果,任天舒轻算一番,便沉吟不语,知道是曾经在黄昏地的一些事情,于是领命而去。
  却不料降魔之时再遇叶缘,那时候叶缘仍旧是个散人。
  六十年前李辟尘踏入地仙,此时任天舒距离地仙尚有不小距离;三十年前,机缘终至,任天舒一举踏入地仙境,与当年李辟尘同样,感受到那种不受束缚与桎梏,似乎并没有六神天桥之别。
  再之后,任天舒记起苦界老祖曾经在黎阳州找到的火桑树,立刻准备动身,和茅沧海辞别,这当中突然遇到陆玄卿。她请任天舒路过之时寻找李辟尘的踪迹,眉宇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
  任天舒没有拒绝理由,自然应下,领前代右圣之命而去,只但说缘法奇妙,前往黎阳之路上,居然再见叶缘。
  只不过,叶缘现在出现时,已经是一身蓝灰相间的道袍,手中带着一根木拂尘,那容颜气质,与一百余年前也大不相同,俨然是一方真人模样。
  “或许是不想面对吧……太华山的道……还有……”
  叶缘摇了摇头:“李辟尘。”
  “一日不如他,一辈子都不如他,我被压了半世,自当年相识起,自当年相战起……下半世若是还在他身边修持,我怕是道心不稳,到头来千年功夫化一声轻叹散去……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白衡之上笑苍生,妄以一生寻长生,苍生多愚钝。”
  “凡尘之内笑苍天,忘以一天遮乾坤,苍天多不仁。”
  “沧海之上笑苍雨,妄以一雨填沧海,苍雨多无能。”
  “苍山之顶笑苍冥,妄以一山盖秋春,苍冥多不真。”
  叶缘念诵白衡歌谣,任天舒没有什么表情,肩头上有一道火光遥遥,化出那曾经在山河社稷图内收复的小金乌,任天舒摸了摸她的羽毛,随后对叶缘道了一声:“连你也不认可东皇钟了吗?”
  “东皇钟?众生所铸的大钟,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与白衡山的看法一样,故而才进入白衡山之中,这口钟自出世起就有无上威能,但是最终,铸钟者必被大钟所累。”
  “身死道消?不敢妄语,只是且走且瞧。”
  叶缘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闷,任天舒道:“你在白衡山,苍天公给了你真人位?”
  “说来可笑,当年我一个魔门之人,居然担任教化弟子,传道真人之位。我也不曾料到苍天公居然会这么说。”
  “他道:顺其自然,白衡之道,不加干涉,时机自来。”
  任天舒:“所以他认为,既然你与白衡山的道已经契合,那么自然就是时机已到……”
  “量力而为是修行的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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