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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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祖师- 第4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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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三我,自然就没有所谓真灵之神与阴神阳神,故而只有“先天以来一道灵光”,混沌未曾分开,也不可分开。
  而李辟尘在这百年之内,依旧没有去寻找津水尽头的天碑,原本李辟尘便并无兴趣,在直面过神祖的一道意志之后,忽然觉得,原本吹上天的那个碑文,号称太古至圣所写的《三坟》之书,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毕竟自己都和最高的那个存在对过话了,你个太古至圣还不知道是哪个疙瘩角里蹦出来的。
  当然,想是这么想的,事实上,如果能见到《三坟》这本书的话,或许还是对自己大有裨益的,然而李辟尘却更加明白了一些东西,故而现在是“刻意的”避而不见。
  神祖的意志说过,他还没有堕入红尘,不曾拥有自我,保持着浑沦的原初性,如果失去了,就会变成新古人与旧今人一样的存在,再也听不见浑沦和太一的声音。
  这其中的堕入红尘,人间是红尘,红尘却不是所有的人间,此话同样发人深省。
  不应该去窥视自己达不到的东西,三我的奥秘,不是地仙可以去探寻的,或许执着的去看这些本不是这个境界该看的东西,反而会陷入更大的迷障中。
  何以真身入妄境?
  不入便是了。
  况且这里的《三坟》只有一卷,看一个不完整的东西,等于错误的推衍许多东西,譬如三我会不会独立出去,如同火帝陨灭之后的三我一般?
  再大胆一点,会不会被圣人、神人、至人三条道路同化?
  这是可怕的,故而李辟尘原本是不感兴趣,但现在更是避开了这个诱人的机缘,因为那就是一处光明,但其中发出光的,却是熊熊的烈火,更是吸引着所有飞舞的蛾子。
  蝴蝶不会明白飞蛾为什么前去扑火,因为蝴蝶永远活在光之下,而飞蛾在黑暗中如迷途之人,当见到光明时,自然会不顾一切的前去扑击。
  趋光之蛾,正如求道苦者,投身入火中,求而求不得。
  常羊巨人沉寂着,帝山中,小道姑早已成一方威风的人物,而在这百年之内,她因为多次行走的关系,遇到了一些巫仙,这里面正有李辟尘曾经的故人们。
  翠龙王等人觐见过天帝,同时更是带着一种怀念与不可置信,当初的真人,如今的天帝,虽然换了一片世界,但强者依旧是强者,这一点毋庸置疑。
  天地之间紊乱的六炁也开始平和下来,第二个百年,李辟尘施展法力,把这里的六炁渐渐安抚,定格了数道天规,补全天道对于人间的运转规律,如那寒来暑往,如那秋收冬藏。
  南乡子化为了剑,她与天丧相伴,李辟尘铸出了第三柄剑,唤作天禾。
  天阿是天上星河的名字,天丧则是人间的苦难与沉沦,而天禾,则是代表着尘世的兴盛与辉煌。
  一柄代表着天上的剑,两柄代表着人间的剑。
  而剩下的,鸿影的凡铁剑躯,以及许久不曾当做剑用,如今以及彻底化为神木模样的照地青,李辟尘准备把这两柄剑合二为一,其中名讳,便叫“天望”。
  谓之人之初死,望天而招魂,是用来勾连天上人间的剑。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天色已暮,风筝何去?
  照地青上,那三片纯阳金叶摇摇晃晃,散发出澎湃恢弘的阳炁,鸿影的剑躯,沾染上了青青世界的梦幻泡影,二者相融为一,李辟尘用通天手段将二剑化在一起。
  天望剑出世时的动静惊天,整个帝山都在摇晃,连带着常羊之土几乎都拔地而起,那真正宛如一片通天之地,把原本遥远荒芜的沙海化为了碧翠的高原。
  一道浩淼的天桥出现,直贯九霄,下连着浩荡的中原之土,在天望剑铸成的一瞬间,仿佛有一道影子站了起来,对着浩瀚的苍冥张开了自己的臂膀。
  魂兮归来,天之浩瀚几多?
  魂兮归去,人之悲苦几何?
  春秋鼓声,终古无此绝响;
  冬雷震震,曲送鬼神之乡。
  冥冥中那道影子似乎在传唱,但李辟尘下一瞬间便把天望收起,那道影子就此寂灭下去。
  尽此一事,众生对于帝山的敬畏更甚,而李辟尘要做的事情,则还没有结束。
  剑有了,但还需要一副匣。
  不需要剑鞘,只需要一副剑匣,便可把三剑葬下。
  天阿是无形的,是神通之剑,是天之剑。
  剩余三柄,皆是有形的,是人之剑。
  李辟尘交代了一些事情,离开了帝山,在元荒之中行走,渡过万水千山,到了如今的境界,横走这片天地,花费的时间并不长久。
  来到了旭日之墟,距离当初神祖的意志出现,已经经过了两个百年,那当初泥偶的身躯,被光阴的笑声所摧毁,但因为泥偶本身属于神祖被祭祀的产物,故而留下了不少的尘埃。
  那些尘土带着些许的不朽性,或者说,是岁月的伟力。
  这是首先被取到的东西。
  在把旭日之墟上,泥偶风化的尘埃取到之后,李辟尘发现,元荒南原只有一条大河,和其余四原有些不同。
  这条河太广袤了,也太巨大了,蜿蜒盘卷,它的支流有很多,从天上向着这片乾坤望去,仿佛就是一条巨大的脉络那般。
  太阳的光芒在这条河流的西方消失,随后出现的,是太阴的辉煌。
  星辰的倒影清晰的映照在这条大河之中,李辟尘抬起头来,望着那璀璨的天河。
  三千六百大洲,每一洲便是一处世界,而在世界中,同样映照着诸天的星辰,那么,依照自己曾经被人告诉过的道理,这些星辰是从寰宇之内所映照下来的,同样,太阳的光芒是汤主洒落的,他引导了天上的十轮大日,把它们的光华散布在无数的世界之中,如同牧羊人一样,驱赶着那些飞舞的日光。
  故而,分属不同洞天,不同大日的世界,所看见的太阳,也并非是同一座。
  这些自最古老,自太古以前洒落的光辉,距离诸多人间极其的遥远,遥远到难以触摸,在后世,大概可以用“光年”这个词语来形容?
  “不,不妥当。”
  是的,不太妥当,不可以用光年,而是用维度?
  或者,用“罗天”这个更有古意的词汇来形容更为贴切。
  三十六天,十方上下,八方世界,俱有罗天重重。
  这是道教很多经典之中都有描述的东西,是不是这样一看,更像是现在所说的维度呢?
  李辟尘失笑:“如此一来,原来那降临在此的,可以称呼为‘太阳太阴’的东西,它们是最古老的,最高的那片天之中,最原初的大日所落下的余火,当降临在人间的时候,便衍化为了照亮这里的太阳太阴。”
  这同样是以前有人和李辟尘说过的,更是这片岁月中的常识。
  于是,在后来话语中所言的“绝天地通”便显得很有意思了,所谓的“人间”能够顺着“天梯”到达“天上”,是不是指代,修行之人可以通过自身的伟力,到达另外一片“罗天(维度)”呢?
  所以,大罗这个词汇,真的很有意思,而大罗封天,就更能直白的告诉众生,这是多么强大和可怕的力量。
  因为来自岁月之外,故而能以岁月之外的视角看待这片岁月,李辟尘低下了头颅,俯下身子,一只手伸出了那条大河之中。
  于是五指一握,有一片水花被撩起,同样升起来的,还有一片辉煌的梦幻泡影!
  星辰自地河之中升天,那些鱼儿从大河之中跃起,它们的身上插上了羽翼,扑打着,在烂漫的星空下自由翱翔。
  有一块带着棱角的石头浮出了水面,被李辟尘拿在手中,这是一块人间的顽石,但却映照着最美丽的观花之影,仿佛五光十色的大千世界被封存其中,寄托了这条大河这自上古诞生以来,所见证过的……所有的璀璨星光。
  大河之中有龙吟升起,一条白龙在远方窜出,抬起头路,它仿佛是这条河流天生而诞的神圣,遥遥的看着李辟尘,露出不解与好奇,它见到了那些飞鱼,其实不只是鱼,连虾,蟹,包括那些臃肿的河豚,以及上了年纪的老鳖,此时都胡乱的摆着四肢,在天空中慢爬。
  于是白龙也试探着飞了起来,在半空中游荡,李辟尘伸出手去,五指之下探出一片水花,那是一条水龙,曾经在人间之中所点化的,依附在坎卦之中,它鸣唱起来,让所有的生灵跳起歌舞,顿时吸引了那条白龙的注意力。
  两条龙相交而起舞,李辟尘在这大河的边缘坐下,忽是取出古琴,正是那江上三千曲,此音响,天云惊,如此万物众生夜中醒,游龙翩翩,舞琼树金莲。
  直至第二天清晨的黎明升起。
  然后琴声停了,两指一捏,昼夜就被截断了,取一道朝阳鱼肚之光,化为一株碧翠的树苗。
  左手拂过右手,那株树苗在刹那之间茁壮成长,变做那参天的古木。
  李辟尘从大河之畔离去了,从南原走到东原,到了那不曾到达过的地方,而诸圣部之中,柏山氏就在这里,可原本需要取到的玉山禾,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在浮黎境内,自己已经拿到过那个东西了。
  并且玉山禾,已经和南乡子一起化为了天禾剑。
  而当柏山圣人感觉到李辟尘出现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大为震撼,甚至开始有些慌张,他们虽然没有参与常羊一战,但那整个元荒都被影响的巨大浩劫,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天帝亲至,让柏山圣人诚惶诚恐,然而没有过多久,甚至没有等他出现觐见,李辟尘便离去了,且带走了一块铜石。
  压在圣人头顶的大山离去,他既庆幸又不解,不明白天帝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这成为了困扰他极长时间的谜团,甚至造成茶饭不思的情况。
  然而李辟尘不会在意他的状态,手中的那块铜石是意外之喜,因为李辟尘认出来了,这正是曾经在碧落龙门前见过的“它山之石”。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铸造剑匣的地点选择在了北原,天秦圣部感觉到李辟尘出现在北原的时候,顿时面上皆是惊苦之色,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帝君时隔两百年又出现了,而当世的天秦部,已经不是圣部,连圣人都没有了。
  仇夷部的圣人出现了,觐见天帝,小心的询问来意,而李辟尘告诉他不必惊恐,只是来此借地铸一仙匣。
  耗费了三十年的时间,这比铸诸剑花去的时间还要漫长,但这口剑匣出世的一刹那,同样是惊人的,整个元荒之中,所有巫道部族中,那些战矛金戈,铜刀铁剑,在这口剑匣出世的一刹那顿时是纷纷立起,随后,对着遥远的北方,发出最刺耳的鸣颤!
  “敢问天帝,此匣何名?”
  仇夷圣人抱拳询问,眼中透露出震惊与艳羡,这口剑匣出世的一刹那,便引动天下无数的兵刃俱都震恐,皆诚惶而拜,足以说明此物威势。
  李辟尘看着那剑匣许久,直至那它山石的铜光消去,古木的云烟降下,河石的星华也寂落,李辟尘忽然笑了下。
  “此去经年,不知归期,在岁月之中迷茫,看尽了万古千年,何处当是故乡?”
  仇夷圣人:“天帝故土……不当是云原吗?”
  李辟尘摇头,却没有回应他,如是自言自语:“什么也没有留下,但还有执念,还有一道线在连着我,让我回过头去,还能看见故乡。”
  “就如诸剑归匣,走的再远,也要回来看一看的,不然世事的尘埃就会把剑的锋华压下,不然世事的风雨就会让剑的锋华腐朽灭尽。”
  “这个剑匣……我要叫它‘风筝’。”
  “是的,就是风筝。”
  李辟尘的眸子中,衍化出一种古老与慨叹。
  “如果回不去了,看不见了,那么,我希望乘着风,一直向天上走去,看一看,看一看……”
  “直到那大罗的尽头,无何有的故乡。”
  ……
  天色已暮,七八个孩童自西山而来,蹦跳着,欢声笑语。
  落日的余晖洒下,青色的稻也开了金花,忽然间,孩子手中的银线断开,便见他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那断线的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至那……苍冥之外去了。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太初世震,太无当寂,太上无名
  人间之事熙攘,天上之事,却还没有消停。
  空旷,寂寥,甚至到了无法言说的一个地方。
  在这片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世界”或者说是“天”的地方,最深邃也最辽远的尽头,有一轮渺渺的大日在散发着辉煌,但这一尊大日是特殊的,并且呈现着青白色,众生无法靠近它,更无法触碰它,亦不能去谈论它,只能远远的,看着它。
  如果贸然去试探它,只会招致自身的覆灭。
  因为太一与浑沦的笑声,一个自未来而到,带着光阴之威,冲刷了无数的天与日,山河沧海都在刹那成为烟云,四大众生也化作尘土,那畅快猖狂,甚至有些肆意,这就是太一的声音。
  而另外一个,带着平和与收敛,自遥远的过去而来,把熊熊的烈火,沸腾的水与云都定格,这是浑沦的声音,亦是岁月的伟力。
  不要说大圣吓得魂飞魄散,某些古老的存在惊疑万分,那些古老仙人们惧怕不已,而这同样影响到了诸位天尊。
  在这处不可知之地,那辽远浩淼的大日前,有一座碧宫和一座天山出现了。
  碧宫位于大日的过去,天山居于大日的未来。
  这处玄妙浩淼,辽远广阔,尘埃不得起,众生不得听,万象不得闻,诸空不见,诸有无踪的地方,是作——太无天!
  嗡——!
  但看碧宫之侧,有四道剑光忽然升起,其炁翠青。
  但看天山之上,有一道灵光遥遥登天,其炁元黄。
  那碧宫之上,有名讳映照,在辽远大日的光芒扫过的一瞬间,才会出现其中的真影,唤作碧游宫。
  那天山之上,同样有碑文矗立,在辽远大日的光芒落下的刹那,碑文上有真字浮动,唤作禹余山。
  四道剑光发出嗡鸣,震动诸天,而那道灵光似乎在给予回应,当中炁息平和。
  碧游宫与禹余山在进行交流,只是它们之间的动静与回应,皆是以光来进行的,并没有声音,也没有雷霆,更无那浩大的浪潮。
  天是寂静的,到了一种沉默是金的地步。
  剑光的波动剧烈起来,似乎要表达什么强烈的情感,而灵光则是悠悠旋转,似乎在安抚四道剑光。
  这样的“论道”持续了很久,直至那辽远的青白色大日,忽然闪烁了一下。
  于是四道剑光回归碧游宫,那道灵光在转了一会后,也坠入禹余山内。
  太无天彻底寂静下来,碧游宫向太无的过去而走,禹余山向太无的未来而去。
  如同阳与阴,开始围绕着那辽远的大日而转动。
  ……
  同样的景色,或者说相似的景色出现在太初天,只不过和那相距极远的大日相比,太初天的大日却是横贯在天之中,凌驾于天之上,混混沌沌,其光之外,带有巨大的黑暗与雾霭。
  有通天彻地的巨人站立在雾霭之中,另外一方,则是悬浮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巨人手托神山,在天中心之上,号曰白玉京;老人掌起仙宫,唤清微宫。
  在中央,那轮可怕到极点,带着最炽烈也最黑暗的大日之内,有浩荡莫名的声音一直在回响,这似乎是对那两道笑声所做出的回应,与寂静的太无天至高处不同,太初天的至高处,永远是有着巨大的回响,充满了澎湃的生气。
  那两道笑声划过太初天,让巨人张口吐出一道宏伟的炁息,让老人睁目,发出一声自亘古以来的叹息。
  黑暗与金,双重的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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