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死!”
叶缘冷笑,对四周开口:“你两个也一并出手好了,什么时候,魔人还讲究规矩?既是我心魔所化,当知不择手段四字!”
“如今我是地神,难到你们这些蝇营狗苟的东西也成了神吗,在这讲什么君子之道?!”
话语说完,如叶缘所愿,剩余两尊魔影忽然显化,一者手中托阴沉古木,一者掌中黑火轮转。
“极阴火,你是焚身死;阴沉木,你是蓬枯死。”
叶缘一指一点,道出二魔名号,又哈哈大笑起来:“都是过去的亡魂,如今早该轮回转世,又出来作甚?”
“成我心魔?我乃正神,真魔之身,心魔怎敢侵?由我心生,由我心显,难道我还镇不住你们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吗!”
两只骨蟒回转,叶缘口中诵起法诀:
“天魔擎帝,彼岸无涯;战鼓声落,一溃千里。”
“朝生夕死,气相互从;灵归东去,冥海无垠。”
“一朝生死,总入轮回去也;红花遍地,道尽人世惊惶!”
“九乌震神,血饱龙吞,如若能观世间生死至理,则可永离世间诸般苦难!”
叶缘目光冰冷,其中两朵红花悠悠,双眸染血,口中道喝:
“色界天·真魔观世!”
至此一言,叶缘双目中发出神圣光华,在他眼中,光华之下,一尊黑袍神魔站起,为先天至圣,此时面色漠然,不带半分情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音如天道,那些魔影只一下尽数消散无踪,彻底化作灰飞而散!
四周漆黑天山崩塌,煌煌大殿炸裂,地水火风轮转,又见那青赤白黑黄五尊道人显出身形来。
“哈哈哈哈哈!”
五尊道人大笑起来。
青袍道人面色狠辣,对叶缘打个稽首:“心魔幻境破,你此时心中无惧。”
赤袍道人面色愤怒,对叶缘打个稽首:“心魔幻境破,你此时心中无怒。”
白袍道人面色谄媚,对叶缘打个稽首:“心魔幻境破,你此时心中无贪。”
黑袍道人面色凶暴,对叶缘打个稽首:“心魔幻境破,你此时心中无欲。”
黄袍道人面色惨白,对叶缘打个稽首:“心魔幻境破,你此时心中无悲。”
叶缘听得五人讲话,便开口来:“试炼已过,我可取衣衫了?”
五尊道人抬头,面面相觑,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直至笑的叶缘皱眉,方才开口:“不可拿!”
“为何?”
叶缘开口询问,五道人中,那黄袍道人开口:“你破了心魔幻境,但还没有破我们。”
“人人心中皆有魔,然魔会外显,便是魔修心中也有魔。”
“仙人心魔可论道,魔人心魔较高低,神道无心魔?错,神道也有。”
叶缘朝他们看去:“你们是魔?”
“我们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魔,是另一种魔,当然也可以看做是道。”
黄袍道人摇头:“你还没有看破我们,看破了,这宝衣拱手奉上。”
青袍道人点头:“不错,看破了,这宝衣拱手奉上。”
叶缘沉默,看了五尊道人各一眼,心中算计却是开口:“原来如此,倚帝山好算计。”
“如果在此堪破了,取道了宝物,那就是已经了道,这般成道之恩不可谓不重,出去之后,这欠下的人情自然就有了用处,那担下的因果也极重。”
“这种算计不高明,但是‘好’,实在是太‘好’了。换做是谁,也会心甘情愿跳进来的。”
成道多磨难,如果在这里堪破虚妄,定然对自己修行大有裨益,而这也是为什么顶上宫不准人仙之上前来的原因,正是因为人仙之上已经堪破诸多壁障,此处设下的考验修行对他们无有大用,故此阻挡不得入内。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一炷香,世上七日,红枫林,赤山埋剑
叶缘笑起来:“你们是道也是魔,我破了心魔幻境还未曾破你们,既如此,那我便在这里坐上一坐。”
五道人也笑起来,但他们五尊影面容皆不正常,此时笑起,那面皮抽动,如同狰狞恶鬼。当中那尊黑袍道人开口:“坐可坐,然这也有一个时日,我等自道而出,逃不出道的圈子,小友来此宫,只可待四十九日。那四十九日一过,小友还请自行离去。”
白袍道人接口:“之前小友来此,在那心魔幻境中已然呆了七日,是如今还剩四十二日。”
“七日?!”
叶缘猛然惊诧,之前心魔幻境中不过出现区区五魔,与他交手,这数个回合下去,哪里有一日光景?却是连三四个时辰都没有,怎么破了幻境,已经过去了七日?!
五道人中,青袍道人开口:“小友,殊不知心魔幻境中,一日等于百年,这区区一炷香的时间,幻境外自已经过去七日。”
叶缘开口:“心魔幻境中一日等于百年,但那是外界一日,境中百年,怎得到了你这里,却是颠倒了去?!”
赤袍道人接口:“小友为神,超脱人世而存,那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故事难到不晓得么?”
听闻这话,叶缘心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脑海中隐隐浮现一座巍峨山岳,便脱口道:“烂柯棋局!”
烂柯棋局是九玄之一,天柱山烂柯地独有的神通,此法来自烂柯地上宗,为天外圣境之一的“天断圣境”所创,能以大神通捉神擒魔,关入一片庞然棋盘中,凡被押入棋盘者,盘内过去一日,外界已是百年!
那棋盘中落数枚黑白子,凡白子落下,便是外界百年,盘内一日;凡黑子落下,则是外界一日,盘内百年。
叶缘心神震动,不曾想倚帝山朔玄宗居然还与九玄有所牵扯,若是有个几柄太华神兵也就罢了,关键天柱山的神通大阵为何会应用在倚帝山的心魔幻境之中?
“好深的水,看来倚帝山要复苏的事情,与诸多福地都有所牵扯,这背后涉及多少气数之争?”
叶缘摇头,不去想这些事情,于是直言:“此宫中四十二日,宫外不会要过去四千年吧?”
五名道人摇头,黄袍道人咳嗽两声:“小友多虑,此处是宫,宫乃外界,何来外界之外的说法?岁月流逝正常,还请放下心来。”
叶缘闻言缓出口气,然不敢怠慢,于是盘膝坐下,此时五位道人也来至他身前,纷纷盘膝坐下。
……
另一方位,此为一剑宫。
白雾山诸人存此,与叶缘、李辟尘不同的是,她们来至的宫不曾错乱,真正是那一剑宫中。只不过,传闻可履山河的一剑,在这座宫中,似乎并不容易寻到。
此宫不似宫,其中皆是山川大河,远远望去赤山无尽,再回首,依稀可见天上若隐若现的宫门。此些山非是幻境,而是真真正正的山石流水,这门将她们带到了一个奇异的地方,而这些山中,处处藏着古剑。
红色的枫叶摇曳,微风吹气,一阵烈火神叶飘落,浩浩荡荡,如下血雨。
白雾山诸多道人已经分散在这无尽山岳之中,那些红叶之下,冷不丁就有一柄古剑埋藏,这些剑中有的已经“死去”,成废铜烂铁,有的则仍旧有灵不肯散去,待刚被拔出,便剑意冲霄,杀气澎湃,要取人性命头颅。
见埋剑之林无尽,李清荷不由得叹口气,对祝凝心道:“枫林之下埋死剑,这里倒是和太华山中赫赫有名的死剑坟太过相似了些。”
“死剑坟中多死剑,凶险万分,然这里埋的古剑也是凶厉无比,其中多是仙魔之兵,依我所猜,过去这里怕不是一处仙魔战场,这才让这些神兵遗落在此。”
祝凝心走在枫林之中,开口来:“枫林……枫陵……这也是埋兵之处,也许是仿照太华山的死剑坟所制,将古之兵刃汇聚在此,又以灵木红枫镇之……”
李清荷点头:“应该是如此,毕竟死剑坟中有岁寒老松镇压三浊,使百兵千剑沉寂,然这种古之神木又岂能是轻易寻得的?这些红枫木确实是灵木,但一株不足以镇压此地煞气三浊,于是便种下一枫林,以千木对千剑,以万木压万兵,如此方镇下三浊气息。”
“那履山河的一剑不知被埋在何处,这山岳绵延无尽,每一株下都有可能埋着那尊神剑,然在这里又不能轻易勾动剑气,否则唤醒这些兵刃,便是大祸!到那时,怕是那山河一剑还未醒,我们已经被这些复苏的死剑斩成齑粉了。”
李清荷此行正是为了护佑祝凝心,她自身修行不差,三十几年便已经修成人仙,外貌定在二九年华再不改容颜。此次来取那一剑,宗中诸多长老都提议让李清荷前去,然最终长虹剑主却传唤祝凝心来,让她作为第一取剑人。
当初无数道人心中皆是不明,一头雾水。祝凝心虽至玉液,也列真传,修剑阳气化三分纯阳,但不论境界还是修行,亦或是心境都要比李清荷差的太远,如何能作为取剑人?
不要说其他人,便是祝凝心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宗主亲点,长虹剑主亲命,却不敢不受,只有接下此令。
对此事,李清荷并不感到有什么,在她眼中,谁去取剑都是一样,若是有缘得分,便是凡人去取,那剑也该出鞘而来;若是无缘无分,便是地仙亲至又如何?
二人行走,祝凝心指尖露出一点剑阳之火,散发微弱气息,那枫林之中,不少剑被引动,轻轻吟唱,却不曾出土,只是埋在地下颤动,因那气息太弱,不足以让它们出世。
行有三里山路,前方一株红枫摇曳,忽然根系炸开,一柄长剑撕开泥土露出,散发出极为恐怖的魔道气息。
这剑身上铭文早已消逝,模模糊糊,几近于无。这魔道长剑感一丝剑阳而出,能如此的,必然是上好的宝剑神兵,此时寻着气息而至,闪烁森寒魔光。
第一百七十八章 剑灵说,九剑九劫;万剑拜,白羽伏龙
魔剑显化,隐隐间煞气冲霄,那剑躯有灵,染血而不散,此时化作一尊漆黑魔影,身躯虚幻,站在红枫林下,朝祝凝心走来。
“剑中魔灵!”
剑有灵,灵因怨、恨、悲、惧、怒、欲等六源而成魔,是谓之魔灵。
魔灵为负面情绪的载体,已将剑躯中真正灵识浸染,便是仙剑,神剑,被浸染之后也会化作魔灵。
铸造魔剑时,也是同理,这也是为何魔道铸魔兵时多要以人灵血祭的缘故,人的情感最是丰富,能诞生出的魔兵也更具威力,且能力各异不一而足。
在血祭时,那是人一生中最后的时刻,在这时候,人心会爆发出不可想象的力量,其中的情绪,愤怒、绝望、恐惧、怨怒、仇恨……这些都是魔剑的养分,是成剑所必须之物!
仙道点剑灵,若不是人成剑灵,那就如太真山般,以四十九日孕养,日日诵读道经,将仙道贵生之意与三清之气注入其中,成自然之灵;神道点剑灵,多以天地万物为基,取其中灵意注入兵剑中,以自身为胎,亦或找天地灵穴孕养,如此点化出一尊天成剑灵。
剑中灵需人为点化,或时日久了,自主孕育,并非一铸就有剑灵,除非铸造时用的是百年千年的神材,又经历地水火风轮铸,这才能化出一点灵识,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灞水”,此剑铸时自诞一点剑意灵识,但并非神剑剑灵,若是硬说,只是一点近乎于“道”的本能罢了。
魔灵挥动长剑,引动澎湃魔气。然主导者是剑躯本身,这不过是显化出的虚幻之影,并无实体。
李清荷手指一点,背上泽河剑出鞘,化作剑光,只于刹那间缩过百丈,将那魔剑劈开。
这兵器被斩成两截,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没了动静,却是已经彻底“死”了,不消一时三刻,那兵器中一道黑气悠悠回转,如水遇火般喷出白烟,直接消失殆尽。
“精钢级的兵刃,便是在诸多埋剑中也算是上品,只可惜,我的泽河剑已是百折的兵器,区区精钢,不入真流。”
泽河剑轻颤,发出一声低沉剑吟,李清荷持剑,身边祝凝心指尖剑阳之火跳动,发出微弱却又凛冽的气息。
嗡!
土地破开,又有一柄古剑从泥土里出现,这一次是一柄仙剑,剑灵不显,只是长剑自身在发出朦胧光华。
仙剑剑主已死,此剑埋在土地中,今日感剑阳气而出,却是愤怒,因那剑阳之气打搅它长眠,故此引动剑气,朝前方镇杀而来。
此兵散发光华,剑境已是精钢极致,此时一剑斩落,被泽河剑挡住,那力道极为沉重,让李清荷手腕都微微有些发麻。
仙剑一击无功,复又暴怒,剑躯剧颤,似有滔天怒火不得宣泄,此时找到发泄之口,顿时疯了一般。长剑回转,又是一剑斩去,不看李清荷与泽河剑,只是对准祝凝心的眉心斩去。
李清荷手指一点,一道剑气激荡,将那仙剑震开,此剑在天盘旋,又降下去,此次所斩乃是祝凝心的天灵。
又是一点剑气,这仙剑又被震开,然不屈不挠,只是对准祝凝心击杀,全然不管李清荷。
数个回合后,泽河剑劈落,带起三元重水,将这仙剑震断。剑躯上仙光消弭,归天而去,这剑掉落在地,剑尖插入土中,落在一株红枫之下,那断柄落在土地上,被枫叶掩埋。
此剑惊醒,此时断灭,剑灵化作虚无,终是得偿了所愿,永远的沉眠下去。
祝凝心对李清荷道谢,指尖剑阳之气不灭,依旧朝前方坚定走去,行不多远,忽然又是一株红枫炸裂,于是剑光肆虐,又见一柄古剑出世。
一番缠斗,此剑被泽河击断,落入土中,灵归苍天而散。此时李清荷心中思量:不动剑气以些许剑阳来引,此时出世的三柄长剑皆是有灵神剑,而那些无灵的宝剑依旧埋在土中,哪怕达到了人仙至宝雏形,为百折神兵,也不曾从泥土中显化,如此找下去,总该能见到那履山河的一剑。
正此时,第三剑刚陨灭,第四剑忽然出世,那魔气滔天,果不其然又是一柄有灵真剑。
如此这般缠斗,而剑也出了九柄,此时皆陨灭去,剑躯碎灭,李清荷也是心惊,至第九柄剑出来,这缠斗时日久了许多,且那剑居然是一柄真正的人仙至宝!
当时恶战,泽河剑差点被击断。此时李清荷心中长出气来,心道幸而那人仙至宝已经腐朽,又无剑主驾驭,故此威力大打折扣,且其中剑灵又蒙昧混沌不堪,已经丧失判断,这才被击毁。
“轰隆!”
连思考时间也是没有,此时祝凝心内心划过灵光,猛然收起剑阳之气,却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山崩之音,而乱石飞舞,如雨砸落大地,漫山遍野的红枫大木倒下,紧接着就听得无数撼动苍茫的剑吟之声!
剑阳气断,此时大山中显化一柄神剑,气息浩荡无垠,几有地仙之力!
那神剑出,寻剑阳气不得,却是猛然颤动,紧接着,在它召唤之下,那些土石乱泥之中爆发出璀璨剑罡光华,无数长剑啸天而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那些长剑驾临,全悬于此剑之下,猛然横过去,所有的剑柄都朝着那柄几乎堪比地仙的神剑而去,微微颤动,似在叩拜!
“这……是……万剑朝宗!”
李清荷惊诧万分,待看清那神剑模样,却是骇然!
祝凝心只感那神剑中澎湃之力,却不知其中道理,只感到阳气如龙,浩浩荡荡,扫开一切污浊魔障,此时出世之剑,不论仙魔,皆以其尊!
那剑躯长有五尺五,浑身通透,寒光如雪,剑刃当中一道血线自下而上,直达剑尖之处,似朱砂赤血,与两侧银寒剑刃形成鲜明对比;那剑柄出留三根白羽,似某种神禽之羽,缓缓飘动。
祝凝心看的惊讶,连问李清荷:“师姐……此剑……”
李清荷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