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风云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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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风云图-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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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霞一弟子一面为师弟包扎,一面哭道:“说好点到即止,陆掌门下手忒也狠毒了。”

巴图图斥道:“住嘴!”瞥眼擂台,只见左陆二人分立擂台两侧,都只拍掌对抗,眼见数十招已过,两人兀自不分胜负,虽是交斗,但越到后来,两人面上钦服之色越重。

一旁圆通击了两掌,大声道:“素闻陆掌门‘太乙神功和北斗神掌’深不可测,南宫先生的‘十凤朝凰拳’冠绝天下,两位打了半天,却都用本门入门功夫交手,不知是瞧不起寺中英雄,还是徒有‘南拳北掌’之名?”

邱一丈道:“不错,邱某也对北斗神掌仰慕已久,还请陆掌门不吝施展。”

他话音方落,右一天立道:“姓邱的,你这话的意思,是瞧不起‘十凤朝凰掌’了?”

邱一丈道:“什么十个鸡九个蛋,闻所未闻。”

右一天大怒,踏出两步道:“有种就上擂台,我让你闻个够。”

只听人群中一人道:“两位别吵了,请陆掌门和南宫先生一展绝技罢。”寺中群豪多有看客之心,闻此一齐吆喝起来。

陆守义退出半步,说道:“北斗掌第一式‘北冥之鲲’,先生当心了。”双掌在半空连划三个半圆,接连三掌次第拍到,两人相距丈余,左丘陡觉对方掌力拍到,轻啸一声:“好!”只觉陆守义前一掌掌力未消,次掌又至,到面前之时,三掌掌力融在一起,形成一堵厚厚的高墙,好像三个与陆守义功力相当的人同时发掌打来,左丘忙双掌同时推出,正是“十凤求凰拳”中的招式“浮生若梦”。

十凤求凰共十招,从第一招“风轻云淡”,第二招“淋雪落虹”,到第十招“白云玉月”,非但每一招名字都淡泊清疏,姿工也极尽雍荣闲雅。甚或连“十凤求凰拳”之名,也是化用古琴曲《凤求凰》,以此向世人表明,富可敌国的朱雀宫向来无心刀光剑影,只喜“满堂金玉”,独爱“雪月风花”,那“玉满堂掌”的由来,亦正是如此。

“十凤求凰掌”虽重姿工,但威势却着实不凡,陆守义发掌虽疾疾疾猛,左丘竟还能后发齐至,及时击出两拳。

群雄无不凝神屏息,要看这一掌到底孰高孰低。

眼见陆守义三掌波光汇成一道光幕,翻江倒海的掌风已到面门,左丘突然抬起头,满面惊恐失措之色。他非但运力抗御,反而收起双拳抱住胸口!

“砰!”左丘在三掌掌力推送至下,凌空飞出八丈,撞在寺中一颗老槐树树干之上,登时不省人事。

第七回少年英侠4

两名南宫弟子齐声大呼:“南宫先生!”抢至老槐树下,一弟子在他胸口探查半晌,说道:“先生还活着,只是胸骨尽裂,全身经脉都废了。”另一弟子双目满含泪光,说道:“先生为什么不出手抵挡?他为何突然以臂挡胸?”

此变故太过突然,群雄无不恍若梦中。听得南宫弟子这话,登时便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南宫先生怎会虚击两拳?”“南宫先生好像看到了什么?”

天王殿北角的玄悲道:“阿弥陀佛,左施主突然收掌,似是因为掌中无内力生出。”说到此,缓缓闭了眼,抬手当胸,手心向下微微一沉,突然睁开眼,说道:“老衲丹田好像也不能聚力了。”

群雄见一向沉稳的玄悲眼中中大有惊惧之色,纷纷运力,这一试,才发现丹田空空荡荡,全都不能运力。

众人大是惊惶,忽听身后窸窸窣窣之声大起,正扭头去看,耳边“哎唷”、“我怎么了”、“快扶我一把”呼叫声此起彼伏。片刻功夫,除了各派耆宿尚能强自站立外,数千群豪竟如狂风拂草般东倒西歪,一齐倒了下去。

“大家是不是阴跷脉不畅,内关、后溪两处穴位隐隐胀痛?”周通天因有伤在身,本就坐着,见群豪如此,忍不住大声问话。

群豪忙试一脉***纷纷点头。周通天道:“大家怕是中了‘奇香酥筋软骨散’。”

查干木道:“这是什么毒?”

周通天道:“此毒乃由五月艾,马钱子、附子、斑蟊等十七种寻常草药熬制而成,无色无味,中者也无性命之忧,八个时辰后药力消散。但无论内功高低,都会全身瘫软,丹田之气散尽。”

一瞬之间,群雄成了任人宰割的板上鱼肉,而持刀俎之人为谁尚不知,无不惊惶骇然,裘仁智道:“谁下的毒?给我站出来!”

巴图图颤声道:“魔教,是魔教,一定是欧阳老怪下的毒。”

群雄一齐向欧阳艳绝看去,只见嗜血教奴才也都摊倒在地,欧阳艳绝虽仍坐于太师椅上,但额上细汗如雨,一动不动,无疑也是中了毒。

巴图图俯目四围,见除了几个掌门帮主仍苦苦撑持,其余均已瘫倒在地,忙又道:“大家不要慌,好生想一想,寺中数千英雄,怎会尽中此毒,无一幸免?”

陆行云高声叫道:“这还不简单,因为我们都吃了寺中斋饭。”

此言一出,群雄立又喧嚷起来。古钺聪立于人丛中,他身量不高,并没有人觉出异样。他见群豪皆尽中毒,已然十分惊疑,此时听到“积香厨“三个字,不由瞪向玄颠。玄颠一脸茫然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说到此,突然跳了起来,睁大眼道:“我险些忘了,早上我也吃了斋饭。哎哟,我肚子也该疼了,不对,我没力气了,师父,快扶着我。”

古钺聪只道他在说谎,谁知玄颠一屁股坐下去,额上竟也满是大汗。古钺聪瞪着他看了半晌,暗忖:“看样子,绝不像装假。”微微一想,心中突如受了重重一击:“莫非昨晚我跟踪的人,真的是高进伦,他果然是到积香厨投毒?”

只听静仇师太道:“积香厨由十八大门派协同看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谁能进入积香厨?”

古钺聪闻此,正欲上前将昨夜所见告诉大家,只听陆行云道:“外人是没有,要是寺中和尚出了内贼,那可就不好说了。”

玄悲向前两步,本欲走上擂台,终在台下止了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众位齐聚嵩山,那是看得起少林,老衲感蒙荣宠尚自不及,怎敢在斋饭中下毒。”说到此,忙伸手扶住一旁石柱,方才堪堪站稳。

玄智坐在地上,朗声道:“下毒之人既不是要害我等性命,那定然别有所图,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查清下毒之人是谁,此人所欲为何,才知该如何对策。”

众人纷纷点头,圆通道:“我等现在都已中毒,为何下毒之人还不现身?”

陆行风道:“此人毒倒寺中所有人,现在却不现身,必有重大阴谋。”

到此时,寺中能站立者,只剩下圆通、陆守义、玄悲方丈、玄难、古钺聪五人。陆守义道:“也许,我们并非是因吃食中毒。”大步走下擂台,向方丈微一行礼,大袖一拂,朗声道:“方丈,积香厨防卫到底如何?”

玄悲道:“十八大门派凡二百四十名高手分两队日夜看守积香厨,一百二十人虽然不多,但手牵手将积香厨围上一圈,却也够了。”

玄智忽道:“陆掌门身轻如燕,声若洪钟,好像并未中毒。”

陆守义一愣,随即伸出手来,凝力于掌,随手向丈外兵器架拍出一掌,轰地一声,那兵器架乃实木所制,在他凌厉掌风下,登时四分五裂,十八般兵器洒落一地。陆守义呐呐道:“奇怪,我真的没中毒。”

陆行云心下一阵狂喜:“真乃天意也。”高声道:“爹,你有北斗神功护体,百毒不侵,不足为怪。”

陆守义皱眉道:“可是中‘奇香酥筋软骨散’之人,只会因功力不同,而致中毒时辰有异,但无论如何,绝无可能施展内力,这……这……”他百思不解,自然也“这”不下去了。

第七回少年英侠5

“好一条假痴不癫的妙计。”欧阳艳绝一声冷笑,悠悠说道:“诸位还看不明白么,我等均身中奇毒,连寺中僧人也未能幸免,陆掌门却宴然如故,精神矍铄非常,现在,他要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大家都不会反对罢?”

群雄正自惊异,陆行云大叫:“老贼,你休要贼喊捉贼,若是我爹下毒,那为何太乙北斗的弟子都中了毒?”

欧阳艳绝笑道:“那也太容易惹人怀疑了,陆掌门何许人也,又岂会糊涂至斯?”

陆行云说他不过,心下恼怒,暗道:“老东西,你现在身中剧毒,还敢和我逞口舌之快。”对陆守义道:“爹,十三年前太乙北斗联盟江湖六大门派追杀大漠狂刀之时,是欧阳老贼横插一杠,将你手臂之皮剐去,还害死了曲师叔,您常对孩儿说,此生一定不要忘记两件事,第一是不要忘记娘的样子,第二是不要忘记曲师叔之仇和剐皮之痛。爹,现在不乘此良机杀了这老匹夫为武林除害,为太乙北斗报仇,却更待何时?”

自十三年前与嗜血教结仇一来,除掉嗜血魔教成为陆守义一生之宏愿,他听儿子如此一说,心下大动,不由向欧阳艳绝迈过去。

欧阳艳绝见他走过来,笑盈盈道:“陆掌门,本宫早就说过,除掉曲灵风,于你大有好处,现在你总该知道本宫此话不假了罢?”

陆守义怒道:“十三年来,大师兄之仇陆某无日或忘,你以为拐着弯向我求情,陆某就会手软。”说着,右掌慢慢提了起来。

欧阳艳绝面不改色,仍微微笑道:“你看本宫像是为了活命,不惜向人摇尾乞怜的人么?陆掌门,你倒是猜一猜看,本宫到底有没有中毒?”

此言一出,群豪均是一怔,均忖:“莫非他果然没中毒?”更有人想:“如此说来,莫非下毒之人果然是他?”欧阳艳绝极擅用毒,江湖中尽人皆知,陆守义看了欧阳艳绝半晌,只见他淡然自若,着实拿不定他是否中毒,想了一会,右手微微放了下去,忽然又抬了起来,朗声道:“就算你没中毒,陆某又岂会怕你!”饶是如此,怕他果然没中毒,双掌凝聚全力向欧阳艳绝推出。

群雄虽然睁大眼望着这一幕,却无不恍如梦中,谁也不相信,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就要毙命于陆守义掌下。

“住手!”陆守义双掌刚拍出,忽觉身后掌风袭到,这一掌来得甚弱,凭他功夫,本不足为惧,但他全没料到背后有人偷袭,微微一惊之下,向左避开。

他这一避,拍向欧阳艳绝的两掌自也打偏了。

群雄均委顿于地,慌忙四下张望,均无人知道这一掌是谁发出。良久,才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向欧阳艳绝奔过去。

原来,古钺聪见陆守义走向欧阳艳绝,早就悄悄跟在身后防他下杀手,但他没料到陆守义手放下去忽又抬起来,情急中也来不及回忆易筋经心法,举手就向陆守义后心推出,他这一掌虽全不成章法,掌中毕竟带有玄颠二十年少林纯正内力,侥幸救得欧阳艳绝一命。

欧阳艳绝望着古钺聪,饶是他如何不露声色,面上也不免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险些稀里糊涂命丧少林,喜的是有人救了自己,而此人恰恰是自己的外孙。更让他惊喜交加的是,短短一日不见,自己的外孙似竟似已身怀绝技。

欧阳艳绝微微颤声道:“聪儿……是你救了本宫?”

古钺聪走到欧阳艳绝身旁,说道:“教主,您受惊了。”

欧阳艳绝望着古钺聪,问道:“你没中毒?”

古钺聪道:“孩儿今早没吃寺中寺中食物。”

欧阳艳绝点点头,柔声道:“聪儿,不管你昨夜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你赶快离开此地,此人既向大家下毒,他要对付的自然并非我一个人,他是要大家尸横少林,血染嵩山,让当今武林再无人与他抗衡。”

欧阳艳绝音调不高,但这话显是说给大家听的,他清音犹泉,群豪听在耳中,却如刀风扑面,冰冷刺骨,心想:“如果真是陆守义下毒,欧阳老怪的话恐怕非是骇人听闻。”

陆行云道:“爹,这小东西你已经见过了,他也是魔教中人,先把他杀了。”

陆守义转过身来,问道:“混小子,你果真是魔教中人?”

古钺聪本就对陆行云和高进伦十分厌恶,见到陆守义一副迷迷瞪瞪的模样,暗想:“此人纵容弟子胡作非为,又对儿子言听计从,莫非都是假装而已,实则是要藉此铲除异己?”一想到昨夜所遇,更是一惊:“是他派高进伦前往积香厨下毒?”望了望群豪,忖道:“天下英雄在此,谅你也不敢杀我。”挺了挺胸,说道:“是又如何?”

陆守义道:“你没中毒,那就是你下的毒了?”

古钺聪有气又怒,说道:“我没中毒,就是我下的毒,这话竟出自你堂堂陆掌门之口?”

陆守义道:“我说错了么?”

古钺聪道:“有没有错,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弟子高进伦?”

陆守义道:“臭小子,你明知我不知他去了何处,还要我问……我凭什么听你指使?”

古钺聪望了一眼陆行云道:“你被人指使还少吗?你自己出过主意,下过定决么?”

陆守义一愣,登时答不上来,他被一孩童驳得哑口无言,心下大怒,大手一伸,施展擒拿手抓向古钺聪,口中道:“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我……”面前的人虽是魔教中人,毕竟只是个孩童,他一时真不能定决该拿他如何。

古钺聪方才一掌,内力着实不差,陆守义料定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有如此内力,又是神教大护法,一定是练了嗜血教邪功,这一出手自是极快,哪知古钺聪丝毫不避,挺着胸口就被他提了起来。

陆守义正自踌躇,陆行云道:“爹,这厮是魔教鹰犬,明明是他暗中下毒害大家,却在此贼喊捉贼,你撕烂他嘴便是,更和他多说什么。”

第七回少年英侠6

群雄闻此,均骇然失色,玄悲忙道:“阿弥陀佛,陆施主,这孩儿不过是个孩童,事情查清之前,还请手下留情。”

陆行云大声道:“臭和尚,少在大家面前假慈悲,这少林寺中,最有可能在饭菜中下毒的就是你们,尔等是不是暗中勾结魔教,企图陷害我爹,可不大好说。”

群雄立想:“一派胡言!且不说江湖之中,最无可能和魔教勾结的就是少林,少林既不参加武林大会,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冤枉陆掌门又有何好处?”陆守义听了儿子的话,却深觉有理,他顿了一顿,向玄悲走了过去,拱了拱手道:“方丈,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玄悲微微一怔,徐徐道:“陆掌门莫非果真怀疑老衲?”

陆守义朗声道:“寺中众人均有嫌疑,不过正如云儿所言,众人之中,少林的嫌疑最大,此事事关重大,请恕陆某不敢大意。”

身后玄智道:“那要是敝寺不知真凶是谁,无话可说呢?”

陆行云道:“你们窝藏真凶,就休怪我爹不近人情,直到真凶现形。”

玄智看定陆守义,要他说句话,却见他不置可否,显是默许了儿子的话,摇了摇头,又问道:“陆掌门果真要动手么?”

陆行云道:“我太乙北斗一言九鼎,岂会言出无果,出尔反尔?”

陆守义听到这一句,斩钉截铁道:“正是。”

群豪目不转睛盯着陆守义一举一动,听到“正是”二字,人人危惧,均想:“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陆掌门平日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嘴脸,没想到竟是阴险至极的伪君子,他方废除南宫先生,又想除掉欧阳艳绝,如今转而对付少林方丈,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大家见此情状,更相信古钺聪所言不假。不少襟怀磊落的有识之士也忍不住想:“耳闻不如见面,只闻陆守义侠义美名,若非亲见,谁会相信他溺爱次子之甚,以至主见全无,陆行云飞扬跋扈,行事狂荡,下毒之事就算非陆掌门暗中指使,他被儿子撺掇铸成此错,也并非绝无可能。”更有人盘算:“好汉不吃眼前亏,看来这武林盟主之位陆守义是坐稳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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