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北风经营多年,却是朝夕之间便被那鹰卫抹杀。何家上下更是全部惨遭屠杀!他知道,若是落入鹰卫手中,单凭着自己的炼尸手段,却也是断然难逃一死!
这世间诸多宗门,天下之大却只有两路炼尸的手段!
茅山和那霸占了万妖之国的七大宗门之一的泥犁宗,只是茅山教义炼的是活人,泥犁宗则炼的是死人,是阴鬼。故而,茅山的这一路功法变成了邪功。
数百年都不曾见有人修炼过了,茅山宗内更是明令禁止,不许门下子弟修炼。
所以这一路功法早已成了过街老鼠,七大宗门以及天策府若是见到有人修炼,必定是当场抹杀,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白北风狠狠的咬了咬牙,白眉因为隐隐的怒火而颤抖了起来。
他翻身越过高墙,却发现这何家的高墙之外,浓重的血腥气仍然经久不散。何家的老宅门缝下,更是流淌出来如溪一般的血水,整条长街都被一种肃杀之气充斥着,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嗯?”就在此时,那白北风突然皱起了眉头。望向长街的尽头,空无一人,却突入起来一阵清风拂来,吹散了那周围积郁浓重的杀伐血腥之气。
“谁!?”白北风本就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但因为常年习武,血脉澎湃。但却也无法将那空气中积郁弥漫的血腥气压下去。
可是现在,不过一阵风便吹散了那血腥杀伐之气,却也是让白北风面色惊惧!
“到底是谁,行走江湖却连面都不敢露?”白北风一边说着,手却一边摁着青锋剑柄,一双冷目四下寻找,却根本无法察觉周围有别的人存在。
“难道是我太过紧张?草木皆兵了?”白北风摇了摇头,却也是心中不免感叹,惹到了天策府,从今往后自己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但白北风却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门轻功身法,名为婆娑世界!
“你早该死了,白上师!”
突然,就在那白北风以为自己太过于紧张,草木皆兵的时候。长街之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清幽稳重的嗓音。
那声音带着些许的稳重,却也好似一个还未成熟,还在变声的少年郎一般。
陡然之间,穹顶之下飘来一阵浩然之气!
轰!
一声巨响,瞬间便将那浓重的血腥之气轰的烟消云散,一道长长的剑影从天而降。谣言如那太阳一般,伴随着阵阵隐约可闻的佛宗经纶的颂响声,那大剑劈下,瞬间便将长街上的青石板轰的碎裂开来!
“太阿九剑,撩剑式!”
这一剑卷着浩然之气,仿佛天地初开的那第一抹阳光一般,柔和之中却满是杀伐果断!
钩沉大剑重重的砸在地上,钉在了地上,力道之大,让那青石板的路面裂开无数密密麻麻的龟裂纹路!
蓬!
白北风被那剑气震的连连后退数步,身体努力的克制保持平衡,却最终难以支撑,身体犹如脱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下一刻,聂秋从天而降,右手一挥插在地上的钩沉大剑兀自飞了起来,便再次回到了他的掌中:“白上师,留下遗言吧!”
第八十四章 身死道消
钩沉大剑重重的落在了地面,重剑无锋,可偏偏这钩沉大剑,即是重剑,又是锋利无比!
砰!
一声巨响,那钩沉大剑落下之后,激起千层石屑,瓦砾四溅,却也同时震得那青石板的路上,出现道道蛛网一般的龟裂细纹。.剑锋上剑气横生,如坚冰一般,仿佛要把那空气给凝固冻结了一般!
“白上师,留下遗言吧!”
聂秋那犹如从天而降的一剑,虽说剑锋未曾伤到白北风,但那《太阿九剑》所爆发的锐利剑气,却也震得白北风体内翻江倒海。
而此时,聂秋一声留下遗言,却是让那白北风更是肝胆俱裂。眯起眼睛,看着聂秋。
大半年未曾见面,再见聂秋看他却好似眉宇间更加成熟了些许。
“这小子,修为更加精进了!”这话白北风没有说出口,免得在气势上落了下乘。但后有天策府的鹰卫,前有聂秋拦路,白北风也是火烧眉毛,一种从未有过的死亡威胁笼罩在他的头上。这是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有过的。
“聂家小子,今日你放我走,救命之恩,必当涌泉相报。那些天策府的鹰卫杀人如麻,今日能屠了何府上下,来日你行走江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遭受那天策府的灭顶之灾。”白北风努力的向聂秋讲述天策府鹰卫的暴戾手段。
他这话倒是说的一点也不虚假,这天策府的鹰犬,行事往往雷厉风行。
就拿今日的事情来说,动辄灭门的事情也并非第一次。
早些年间,大唐境内白莲组织盛行一时,虽然极为隐秘,但却在暗地里形成了气候,勾结不少江湖人士。
太宗皇帝眼看白莲成了气候,威胁了皇权,便派大将军范尧亲自剿灭。
短短一月,白莲教大唐境内十六处分堂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上前白莲教众,以及和他们有关的江湖帮派宗门,全部被天策府缉拿。并且那范尧施行连坐,但凡和白莲教有关之人,全部斩首!头颅运回长安,插在长矛之上,在长安城头高挂了整整二十多天!从此白莲教大伤元气,行事也变得更为隐秘。
有太宗本纪记载,那一年范尧剿灭白莲教,史称血莲之月,也为范尧人屠的名号,增添了一笔浓墨重彩,同时那江湖之上对于天策府也是更加忌惮了一分。
毕竟,江湖修士何止千万。世俗间这本就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撇开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眨眼便能让樯橹灰飞烟灭,城邦摧毁殆尽的陆地神仙不说,世俗之间七大宗门,诸多帮派,若是不能够加以控制,成了气候,必然能够和朝廷分庭抗礼。而天策府不过只是朝廷控制另外一个大的宗门,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掌握着江湖上的一举一动,久而久之便有了能和七大宗门相提并论的分量。
鹰卫的手段世人皆知,白北风说出这话,一方面是想给聂秋晓以利害,一方面也是要给自己谋求一个出路!
“今日你不放我走,将来难保那鹰卫不会寻你的麻烦!”
聂秋眯起眼睛,笑着说道:“鹰卫何故寻我的麻烦?明日一早,你修魔功,炼活人为尸兵的事情必将传的人尽皆知。鹰卫必想要将你斩尽杀绝,却与我无关啊。”
“聂秋,你太天真了。鹰卫行事雷厉风行,喜好连坐。你看那何府上下,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也照样成了那鹰卫刀下亡魂了?今日你与他们合作,来日呢?你能够保证将来不会着了这些鹰卫的道?江湖之上哪里有什么人情可谈?谈的不过是一些利益而已。”
白北风眼看着聂秋目光闪烁,心思想着便是聂秋心中有些动容,便添柴加火,道。
“白上师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江湖之上能够和老子谈交情的人真的不多。可是老子却喜欢和别人谈些过往的交情。”聂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眉宇之间透漏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嘴角轻轻勾起,却让那白北风不寒而栗。
“大半年前我不过时一个背尸匠人,靠着县衙活计度日。偷你的药方不过是想着学些养活自己和我娘的手段,却被你闭上绝路,派人袭杀我,害的崔虎险些瘫在床上,还要在乡试擂台上杀我!今日你让我饶你一命?哈哈哈,白上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才半年,我怎会轻易忘记当日你是怎么照顾我的?”聂秋说完此番话,看了一眼身旁何府的高大红墙。
红墙之内,杀声已经渐渐平息,但那浓重的杀意却仍然在那空气之中经久不散。
“聂秋你!你究竟想怎样!”白北风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他的确低估了眼前的这个小子!
“有一点你说的很对,所有的威胁如果你不除掉,来日必将成为后患!”聂秋语气冰冷的如同那极北苔原冰川的坚冰,那阴山绝顶万年未曾开化霜雪一样。
声音低沉,却宛如地狱飘来的催命魔音一般,让那白北风不寒而栗!
白北风听闻这话,突然瞳孔一缩,浑身的肌肉都仿佛瞬间僵在了那里!
聂秋难道一直都在这附近?只是就等待着自己和那天策鹰卫拼的你死我活,所有王牌后路没有了之后才出手!?
他是怎么做到的?天策鹰卫七个人,虽说都是淬体境,撑死了炼气境的高手,但却也难以在他们面前隐藏的极好!
若不是早些年他白北风修炼了一门闭气的手段,怕是也难以隐藏!
但这聂秋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世间有什么身法轻功,能够在那天策府的鹰卫面前瞒天过海?
“死去吧!”
最后一句,聂秋的声音之中已经听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方才那眉宇间的最后一抹柔和也顿时荡然无存。手中的钩沉大剑缓缓提起,剑锋之上陡然散开阵阵浩然之气!
“太阿九剑,荡剑!”
重剑无锋,却也能够一剑西来!宛如溃堤的洪水一般,蛮横的力量不讲任何的道理!剑锋卷起锋利的剑气,兀自直奔白北风面门而去!
“啊!”白北风大叫一声,被那钩沉剑的剑气逼的连连后退!
传言果然不假,这些日子朔州城公主坪传言,聂秋再夜游境界的赫连燎原的招式下全身而退,毫发无伤,看样子果然传言不虚,这小子真的得了某种大道气运,今非昔比了!
白北风一种绝望的心情涌上心头,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绝望。身后是那杀红了眼睛的天策鹰卫,身前则是那个一心复仇的聂秋!
但每个人的求生**都是无比强烈的,狭路相逢,白北风坚信勇者能够胜利!
“我不会死!不会死的!啊!”
白北风怒吼一声,那白衣白须震动的如同颤抖起来,手中青锋长剑卷起千层剑芒,寒光四射。狭小的巷子之内,更是剑影重重,伴随着一声长足的厉鬼的咆哮声。
“真是不知死活”聂秋眯起眼睛,看着那白北风手中的无名的剑,却也不免嗤笑。
当日那病公子手中的伏魔钢打造的宝剑,可是削铁如泥,号称世间寻常兵刃难以斩断!可最后的下场如何?
“死去吧!”白北风怒吼一声,发出困兽犹斗一击!
剑锋刺杀而来,直钻聂秋心窝而来!
白北风的剑不比钩沉,一味的拼力他必死无疑,只能拼剑法!这一剑刺杀过去,那白北风却也想着,如果自己的尸兵还在,何惧他聂秋?
“唔啊!”白北风怒吼一声,突然身形一拧,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之后,立刻朝着聂秋欺身而去。
“大雁回望!”
他大喝一声,却使出了自己看家的绝学,一招挥手撩剑,爆发出逼人的催命手段!
“雕虫小技!”聂秋冷笑一声,看着那白北风的剑法,却是丝毫不介意。
太阿九剑威力何其强大?完全是属于那一路不讲道理的蛮横。白北风习剑多年,却想要和舍利子当中的太阿九剑相提并论,却也是太过不自量力了!
“太阿九剑,冲剑式!”
聂秋兀自握着剑柄,转身一拧,剑锋立刻在自己身边形成一条无形的剑网。而后那数条白色的弧度分裂开来,刷刷刷的数声过后,一股剑气陡然冲天而起,化为实质一般的剑影朝着那白北风迎面劈杀了过去!
“啊!”
白北风避无可避,只得踉踉跄跄站稳了自己的脚步身位之后,举起手中的长剑格挡!
虽然他勉强做出了防御的手段,却也能够感觉得到那一股崩山之势一般的巨大威压,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噗通一声,白北风再也难以支撑那一股强大的力量,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彻在那长街之上,当啷又是一声脆响,白北风手中的长剑断裂成了两截,剑尖钉在了地上。
而那钩沉大剑则在斩断了白北风的剑之后,如同切豆腐一般,一剑劈开了白北风的肩膀。
剑锋顺势而下,带出喷泉一般的血光冲天而起。这猩红的鲜血,几乎将聂秋眼前的天空染红,而随着那血光飚射而出,虽说重剑无锋,但却是锋利无比,就连伏魔纯钢都能轻易斩断,更何况是人?
白北风突然觉得自己视野逐渐变得浑浊,呼吸越发困难,一口气提在了嗓子眼当中,却始终无法将那一口起下咽,肩膀先是一麻,后便是一股刺痛凉意钻入自己身体,渗入骨髓,痛的撕心裂肺!然而他还来不及叫出声音来,便用那左眼的余光看到,自己的肩膀往下一坠,自肩膀到腰部,只是一剑便成了两段!
“噗…”
白北风一口鲜血从最终喷出,大地在他眼前颤抖,呼吸再也无法持续,嗓子眼当中满是血沫子憋着,最终冲破逼抢喷涌而出。
噗通一声,带着他那摇摇欲坠的半边臂膀和已经外露的脏腑,他努力的捂着自己的伤口撕裂而出的心口,无力的倒在了聂秋的身前!
朔州城里元善堂首席大药师,盘踞朔州多年的枭雄巨擘,就这样几乎被生生斩断成了两截,身子滚落在了一旁,双眼瞪着天,死不瞑目。
第八十五章 锁魂灵石
何府大宅外长街,一具尸体分为两节,只有些许的皮肉勉强连着,那本就有着厚重杀气和血腥味道的空气越发有一股难以抑制的血腥味道,闻上去令人作呕。
“这血腥味怕是根深蒂固扎根在这大宅之中,许多年都不会轻易散去了。”聂秋眯起眼睛,看着地上白北风的尸体。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那血腥味道一刺激他的鼻子,整个人的灵魂都好似被激活了一般,聂秋更是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兴奋!
说来也是奇怪,自己在舍利子的山中修行的可是佛门功法,可是偏偏自己遇了这般浓厚的血腥味,内心却有一股妖魔嗜血之后的兴奋劲儿。
“难道自己心里真的锁着一个嗜血妖魔不成?”聂秋想到这一点,略微有些紧张了起来。但随后又摇了摇头,顿时也就明白过来。对于闯荡江湖的修行之人来说,这种想法是万万不可有的。
江湖路远,杀的是该杀之人。那怜悯之心只能留给自己在乎的人,而绝非是和自己无关和那些要杀自己的人!
收起了那在自己心头一闪而过的悲悯之心,聂秋当下便开始查找那白北风的尸体。
“按理说,这白北风行走江湖多年,在朔州城又是根深蒂固,势力极大。身上肯定有着什么宝贝也说不定。”面对着已经被斩成两截的尸首,聂秋丝毫不惧那血腥,弯腰低头面对着尸体仔细查找,不过多时,便搜寻到了什么东西。
“嗯?这是?”聂秋从那白北风怀中的贴身小包之中,果真摸到了一个**的东西。解下一看,却是一个鸡蛋大小,有着七个棱角的宝石。
只是这宝石和寻常女人喜欢妆点奢侈的宝石略有不同,通体漆黑,握在手中便能感觉得到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这宝石奇黑无比,阳光之下更是照不出丝毫的闪烁光泽。反而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一般,像是要把这世间的一切全部吸进这宝石里面一样!
自从自己修炼了龙象般若诀后,聂秋心神之中边产生了一缕神念,从而能够感应得到这世间的灵气存在。
可是聂秋手中的这块古怪的黑色石头,却感觉不到任何灵气的存在。反而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榨取着这周围空气中的罕见少有灵气。
“呜呜呜呜呜…”就在聂秋尝试着注入一律神念进入到那灵石的时候,突然,一阵妖风席卷而来,逼的聂秋浑身上下遍体生寒。紧跟着这石头之中传来阵阵小鬼哭啼一般声音,听上去不由得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阴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