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晦气,没想到何庆看起来是个人物,原来有这种癖好。”
项央眉毛挑动,悄无声息的接近营帐,在暗夜火烛的映照下,化作一团黑影,帐中的两人看到影子,也意识到有人接近,连忙穿衣。
不过项央杀意已盛,一腿劈开营帐棉帘,化作漫天碎布飘落,内中两人,一是何庆,一是二十几岁的妖娆年轻男人,齐齐朝着项央扑来。
何庆用的是一路擒拿手法,专门盯住项央的上三路,那年轻人肌肤光滑,露出白皙的胸膛,用的乃是一柄匕首,招数小巧轻便,狠辣凶险。
这两人武功还都不错,可惜遇到项央,随手一记弹指神通点在那匕首的刃侧,有一波气浪外放,直接让妖娆男子的虎口出血,丢飞匕首。
同一时间,项央以龙爪手对拆何庆的擒拿手,五指弯钩,指尖带着坚不可摧的气劲,轻轻一扣,便折断何庆的一手。
短短片刻,妖娆男子兵器被打飞,何庆被废了一手,两人正要大声呼喊,企图让小南山的马贼们来救援。
却同时被一道极为刚猛的七伤拳劲打在胸口,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血水汩汩从口鼻冒出,人已经没了气息。
若是有人将两人剖尸,就会发现他们外表虽然没有伤痕,但五脏六腑已经被一股极为霸道的拳力打的模糊一片。
而此时,距离这营帐最近的巡防马贼还有不短的一段路,项央完全没有被发现的苗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若是好好呆在你的大营内,说不定我还真会遇上一些麻烦。”
项央很清楚,如果是在何庆的营帐内进行袭杀,百分百会被发现,进而引发动荡,说不定满营都会追杀他,这对他来说还真是有一定的风险。
不过这何庆满心骚动,按捺不住,来找自己的小情郎相会,这才给了自己可乘之机,甚至双双殒命在自己手上,还没人发现。
“再接再厉,宰了五个马贼首领,便有降龙掌法到手,还可以破坏这群人上山一事。若是他们自乱阵脚,大打出手就更好了。”
项央很快想到费仲道此人,他的武功比何庆也强不了多少,拿他开刀危险性也小上许多。
正要离开,身后猛然爆发强猛的力量,呼呼的风声凄厉嘶嚎,就好像有人在拿着一根重若山峦的长棍朝他劈下,劲力骇人至极。
项央脑后虽然没长眼,但警惕性一直都在,脚下微微一点,半仰身倒钩凌空踢了一记如影随形腿,只觉双足如踢在铁疙瘩上,有一阵阵的刺痛传来。
项央忍痛借力而出,向前翻滚一圈,落地后站起,就见到长得跟金刚一样的袁不屈缓缓收回下劈的拳头,一双黑亮的眼睛凶煞逼人。
这人项央从未见过,不过以他智慧,很快猜到这人的身份,那何庆与费仲道口中的袁不屈,也是中郎将风烈手下的一张隐藏底牌。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年纪如此之小,就有如此的武功实力,绝非泛泛,究竟是哪家弟子?”
袁不屈感受着手中传回的劲力,诧异的看了眼小嫩脸的项央,项央虽然卸掉人皮面,但衣服装饰还是白天那套,更别说袁不屈已经从红胭脂口中得知人皮面具一事。
“袁不屈?想来就是你在他们背后撑腰,那何庆是张广元派到你们之中的叛徒,我替你杀了他,为你解除后患,你不该感谢我吗?”
项央感受着这金刚一样的莽汉带给他的压力,心里微微一动,想到了什么,开口凝重道。
这袁不屈外形魁梧,血气骇人,尤其是刚刚与他短短交手一回合,对方那狂暴无匹的巨力掺杂真气将他压制,更是让他认出些许端倪。
褚赛恩,胡愚吕两兄弟和这袁不屈极为相似,他们练得应该是一路武道,以肉身为主,真气为辅,也就是所谓的魔体一脉。
至于实力上,项央不是那两兄弟的对手,也不是这袁不屈的对手,甚至刚刚如果袁不屈下了狠手,没有收力,项央的双足不会只是隐痛,而是直接趾骨断裂。
正在这时,远处有巡防人员似乎察觉到此地有异样,呼喊着持着火把而来,袁不屈看了眼倒在地上尸冷多时的两人,开口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
项央以神照真气缓缓流过脚趾,舒缓疼痛,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单独面对一个袁不屈,远比面对以袁不屈为主的人合围要来的轻松。
“走。”
袁不屈脚下一踏,身体如猿猴一般三两下间纵跳十余丈,远离此地,项央看了下远方人影憧憧,有不少人赶来,遗憾费仲道只怕会加强防范,迈着神行百变紧随其后。
第三百一十一章 自己人
洼口向内更深处,一片黑暗,唯有夜空中闪闪的星光映照荒石,嗖嗖两道破空声而过,两个人影渐渐清晰。
一人身高体壮,极为魁伟,长发披散,长相似金刚巨猿,轻轻一踩脚,便是湿土地龟裂,颇有威势。
还有一人面白无须,剑眉凤目,勃勃英气从内而发,无论谁见到都要称赞一声好儿郎,更难得的是他的气势磅礴,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
“好了,此处无人,该谈该打,都没人知道,你小子是什么来历说说吧,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袁不屈不着调的时候就是个抠脚大汉,但此时气度巍峨,面色森然,宛如一位纵横无匹的沙场悍将,铁血之意爆发,稍微心虚或者胆小者,已经肝胆俱裂。
项央心内暗暗称赞一声,他的同僚汪通习练军中短枪之法,师傅也是军中之人,一举一动作风严谨,和军人无异,但绝没有袁不屈这般骇人的表现。
“好说了,在下神捕门项央,奉令前来建康,专门为破坏此次一十六路马贼聚集,以防被张广元统合为一。先前化名项藉,以易容之术潜入小连云寨,也是为了打入内部,说起来,你是风烈中郎将派来的,咱们的目标应该一致才对。”
袁不屈脸色稍霁,看着项央,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一番,摇摇头,怀疑道。
“此话属实?那林家的林远山就是被你所杀?要是为了打入内部,这牺牲也未免太大了些,而且咱们未必是一路人,你杀了江峰,可知道他也是我的人?”
杀林远山,这件事绝对能让项央身败名裂,如果日后败露,神捕门也保不住他,反正换做袁不屈,以他霸烈的性子,也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
“要想成就大事,小小的牺牲在所难免,而且不可否认,我和林家有小小的纠葛,也算是顺我心意,出口恶气。至于江峰,项某此前还真不知道是你们的人,不然绝对不会下杀手。”
项央双手负在身后,说话的时候嘴角浅笑,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甚至针对林家之事,点滴担心都没有过,这不得不让袁不屈升起一丝好奇。
“话说你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给我托了底?恐怕你不知道,我和林家此次还有一番合作,抓住你到林家去,对于稳固我们两方的关系大有益处,你不该这样就显露身份的。”
对于袁不屈的话,项央点点头,这一点他不是没想到,而是想到了,却没想着隐瞒。
“按理说我是一个捕快,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我同时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武者,爱憎分明,不想蝇营狗苟。
林家在我眼里,很不好,不管他是真的侠义传家,还是沽名钓誉,本不该和我发生关系,只是他偏偏依仗权势,要压我一头,让我很不高兴。
普通人不高兴,也许压抑一番,就过去了,但我不同,我不高兴,他势必要付出代价,不管是谁。”
项央的语气激烈,带着一股愤懑之气,让袁不屈摇头,颇为异样地说道。
“好大的口气,按你的说法,就没人能压在你头上了?缺乏敬畏,没有束缚,你和那些魔头有什么不一样?
顺逆由你,爱恨随心,是个人都想如此,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你如今身在神捕门,还是这种性格,就是在踩钢丝,早晚会吃亏的。”
袁不屈竟然语气软化,眼神出奇的温和,看着项央,就像看到了一个亲近的晚辈。
“好了,这些是我的事,在这里,你不会只想和我说这些吧?”
项央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世上人千万种,有圣母者,大公无私,舍己为人,品性值得钦佩,有黑暗者,不择手段,利益当先,让人畏惧。
他不是圣母,没有那种大无畏的圣母之心,也不是心思黑暗的魔头,杀人无算,喜怒无常。
他充其量是个希望能按照自己心意生活的普通人,改变也许会有,但那只能是自己主动,而不是他人强加导致。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卖关子,何庆此人早就和平昌伯有所关联,这么多年,他们小南山人马众多,发展迅速,岂是一个马贼能拉扯的起来的?原本此人是我故意卖给小连云寨的一个破绽,你把这个破绽给消除了,就顶上吧。”
袁不屈脸色一凝,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淡金色,有玉蟒纹理,上面是南宁伯二字。
“这是南宁伯府的令牌,非心腹嫡系不可得,项藉这个身份,今后就是南宁伯府的一员,接令吧。”
袁不屈随手一掷,便如风雷而出,不是任何暗器手法,但射出的金令却比任何暗器都来的有威胁。
项央探手而出,以神照经与斗转星移两门功夫为根基,施展巧劲才将将接下,可见这袁不屈的武功之高。
“南宁伯?如果我所料不错,这是风烈的爵位,他是延熹郡的中郎将,掌管一郡军权,乃是一地巨头,中郎将的身份可比南宁伯响亮多了。
平昌伯虽然也是勋贵,但与如日中天的风烈相比,无论是势力还是名头,都是小有不如。
唯一不同的是,平昌伯位乃是开国贵族,世袭罔替,南宁伯虽然是二等伯,却只风烈一代,这大概就是勋贵与实权派的本质区别。”
项央心内闪烁诸多念头,接了此令,对他而言好处大过坏处,多个靠山,还是一地军权巨头,怎么都可说是靠上大树了。
“好功夫,接的下金令,那有资格入府,今后你日常还是神捕门的捕快,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份,要你做的事不会多,你大可安心。不过这次我要你带一件宝物回小云山,呈给张广元,这件大礼由你送出,再好不过,想必张广元也想不到会有问题。”
袁不屈话语似有所指,项央心里疑惑,猜想可能这就是袁不屈对付张广元的手段,且更加好奇是什么东西。
“别心急,这东西眼下还没送到我手里,明早就知道了,这是林家的手段,说起来我也是一知半解。对了,今后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林家其他人我不担心,唯独林老三,虽然是个残废,但深不可测,有很大问题,遇到他,还是能躲则躲。”
成了自己人,袁不屈自然不会出卖项央,也就无所谓泄露身份。
项央点头,不过也没如何在意,他的武道进境骇人,冬去春来,也许又是一番变化,到时林家更加奈何他不得。
第三百一十二章 喉剑术
既然是明天才有分晓,项央自然要留在这洼口的联盟中度过一夜,袁不屈正好住不惯帐篷,在这野外独自挖出一方石洞,他也跟着过去,不必为行踪被发现而担忧。
夜晚,项央和这个大汉坐在一堆篝火旁,谈天论地,探讨武道,所见所闻,也是慢慢有了了解,甚至颇有些相逢恨晚的感觉。
说来项央也觉得自己挺厉害,凡是与他相处过的,哪怕是敌人,对他也多有赞誉,这就是一个人的人格魅力。
有的人面目可憎,看一眼就觉得讨厌,而项央则不同,远了黑山中的怀苦,近期的万天成,袁不屈,乃至那张广顺张广元,都对项央好感不浅。
而按照袁不屈所言,他也的确是魔门魔体一脉的高手,现在改作圣体,与另外一尊高手共同效力风烈。
虽不如褚胡两兄弟练出赫赫有名的牛魔卫,但大部分精兵也是出自他们两人之手。
说来,不止延熹洋川,整个雍州,甚至十九州,都有魔体一脉的高手分散。
至于清洗一事,主事的宗主叶东成一脉的确被血洗,号称混元不灭魔体的镇脉级武功也就此失传。
他们这些分散的人,都是小虾米,也就无所谓清洗与否,反而大多与地方军方有关,师傅传徒弟,渐渐水乳交融。
“那洋川郡的褚赛恩胡愚吕两兄弟,和我有过一番纠葛,可以说是生死大敌,你千万要警惕,不能泄露与我的关系。”
袁不屈正说着话,山洞外忽然响起一阵马蹄,有人靠近,项央眉头一皱,就要起身,却被袁不屈按住。
“不要担心,应该是你杀了何庆的事情暴露,先不要做声,我去处理一番,回来再给你带些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袁不屈走后,项央孤身一人留在石洞中,看着不时噼啪冒着火星的篝火,陷入沉思,今天又是充满波折的一天。
“入了南宁伯一脉,其实也不错,不过不知道袁不屈要我带给张广元的究竟是什么。还有,看袁不屈的意思,他是想要攫取张广元原本的打算,以吕氏双狮为傀儡,控制一十六路马贼,这与我的任务到底有没有冲突?”
项央将心神沉浸在无字天书中,重新看了一遍任务,“主线任务,阻止小连云寨聚合众贼,任务奖励,天幻秘境一年时间体验。
“小连云寨聚合众贼,和吕氏双狮聚合众贼,登上首领是两码事,这么说来,我与袁不屈的确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利益冲突,这下安心了。”
项央收敛心神,盘膝而坐吐纳练功,近来他武功大进,颇有些小觑天下英雄的意思。
结果先有褚胡两兄弟当头棒喝,再有张广元破关而出,让他自愧不如,如今还有一个袁不屈称量自己,显然还有很大提升空间,仍然要持如履薄冰心啊……
清晨,当天边朦胧亮出第一道光线的时候,项央已经在身旁袁不屈震天响的呼噜声中起身,旁边是吃了一地的鸡骨头和空空的酒坛。
来到山洞之外,依旧寒冷的空气侵入人心,四肢百骸都被冷风灌溉,项央仰观苍穹,迎着微光吐纳呼吸,整个人陷入空灵的境界。
正练气中,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是袁不屈。
“项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林家的宝贝到了没有,要是到了,你尽快带她回山,咱们依照计划行事。”
袁不屈看着项央,微微点头,刚刚项央对着天地练气,虽然不能如先天武者那般引渡灵气入体,化为修为,但心神空灵,仿佛只有一个躯壳,显然是练就上乘的内功心法。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项央在旷野之外锤炼拳脚,袁不屈则骑着一匹马,载着一个大活人回来,让项央目瞪口呆。
那活人是个穿着极为朴素的女人,十五六岁的年纪,有着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看的项央也是愣了一愣,好漂亮的女人,不,女孩。
“袁大哥,这就是你说的宝贝?你就想用她来对付张广元?不是小弟不信你,实在是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美人计未必好用,尤其还是一个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女人,万一她行刺失败,小弟被困于山中,必死无疑。”
袁不屈哈哈一笑,冲着这女人说了什么,带着项央进了石洞,一脸古怪地说道。
“兄弟,这女人可不简单,说句老实话,若是我不知道她的后手,被给上那么一下子,也是十有八成活不了的。”
这话引得项央好奇,袁不屈详细解释,项央才明白这女人到底稀奇在什么地方。
漂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