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除根?
没有多想太多,项央压下心里的怀疑,肃脸抱刀说道。
“王叔这话怎么说的,我是县衙捕快,肯定要听您的安排。再有救人如救火,县衙的难处我也知道,就按您说的办,我去围村附近的那处庄子。”
围村是安远辖下的一个大村,人口足有两千人,在距离围村两里外,安庆隆安置了个庄园,表面上是收粮食,蔬菜之类的中转站,实际上是隐藏拐卖人口的犯罪窝点。
听到项央的话,刘丰连忙摇头,劝道,“小项不要冲动。刚刚你说过,围村外的这个据点有十几个人守卫,危险性实在太大。”
他倒不认为项央是想夺首功,四个据点,都有可能是藏匿蓝少爷的地方,项央只不过是四选一,关键是他一个人对十几个人,太危险。
王英则是点头应下,脸上露出一丝赞赏,“自古英雄出少年,好,我就应了你的请求。
不过你记住,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主,如果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有所收获,可以先回县衙。
至于我们,会在同一时间派人去另外三处,不管哪一方找到蓝少爷,立马护送回县衙,这是最要紧的。”
说完,王英看了眼院子里的众人,露出一丝寒光,“至于这帮人,稍后我会派人来处理,拐卖他人也就算了,还想袭杀官差,形同造反,这是死罪。”
项央看着地上一众人灰败的表情,尤其是几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还嘤嘤哭出声,显然是外表糙汉子,内里素质也不太行,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心里崩溃了。
项央也有些无语,怕死怕成这样,之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人学混黑社会。
不过他更没想到王英这么狠,这可不是九个萝卜,而是九个活生生的人,一句话下去,袭杀官差,就要往死里整,换在地球,袭警也罪不至死啊。
见到项央脸上有些不解,于飞笑着解释道,“小项,王头这是既给你出气,又维护我们的利益,不算出格。”
捕快为甚么这么吃香?还不是沾了一个官字?
但这也不代表别人不敢搞你,在大周,帮派是合法生存,平日和捕快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帮人,捕快的安危也是受到威胁的。
类似安远县王英的这种做派,就是用鲜血与冷酷铸就捕快的威严,你敢搞我,抓不到还好,抓到你,你就没命,试想想看,一般人谁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干这个事?
而且严格说起来,王英也不是假公济私,项央是在安远县衙落了名的正式捕快,这九个人对项央动手,的确是袭击,至于是不是袭杀,是不是造反,那就全凭王英一张嘴了,有的时候官黑起来那是最黑的。
此时项央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帮人宁愿找自己也不找王英这帮县城的老捕快了,跟这种捕快合作,被反水吞掉的可能性太大。
当了这么多年的捕快,王英这帮人自有一套自己的办事手段,捕快们抱成团,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神捕门就是最大的捕快势力。
当然,项央觉得王英要杀这帮人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平息蓝大先生的怒火,平息府尊的怒火,包括安庆隆在内,小刀会的人跑得掉还好,跑不掉,只怕也逃不过鬼头斩首大刀。
在这一点上,李致知和王英应该是在同一条船上,同一个想法。
“好了,耽误的时间也不少了,这里到底是小刀会名下的产业,说不定就会有人来查探,小项,你先出发吧。老于,老刘,你们两个去衙门召集人手,注意,不要太高调,从后门走。”
王英黑脸面无表情,发号施令,项央点头遵命,收了雁翎刀就往外走。
原地,刘丰和于飞看着项央消失的背影,感叹一声后生仔好运气,也离开铁匠铺。
第三十九章 围村
离了铁匠铺,项央一路疾行,直往县城北门而去,不过走着走着,脚步却是越来越慢,最后停在原地,站在一条小街上,迎着往来不绝的行人,呆呆的像个痴线。
“妈的,是不是脑残,我先要出县城,再要去围村,然后离开围村去安庆隆的庄园,这得走多少路?我现在又没学会神行百变,等到了那边,估计得累得像条死狗,什么力气都没了。”
这里是类似古代中国的异世界,交通工具没有四轮汽车,甚至没有自行车,用一双脚跨过县城走向乡村,项央觉得到时候残疾的可能性更大。
还有,他现在一身的捕快官服,这不就是一个聚光灯吗?真要是到了围村,肯定引起轰动,到时候被安庆隆的手下听到风声,肯定有所动作啊。
这么一想,项央调转方向,先是回家将收获的银子给藏了起来,紧接着换下官服,穿了一身淡褐色的粗布衣服,又好好清洗了下雁翎刀刀身上的血腥气,这才出门往城内的马市走去。
马市,虽然带了一个马,却是牲畜交易的聚集地,什么牛羊猪骡子,都能看到,而且里面的味道很不好闻,臭是一方面,还有蚊蝇之类的上下乱飞,可以说但凡有点身份的都不愿意来这里。
一般来说,马市的马一般也不会出租,租也是租给大户人家,不过项央手里的雁翎刀和捕快腰牌一亮,又说有公务在身,马主人是不租也得租,只能牵了一匹矮脚马给项央。
论卖相,成色,肯定是不如周老爷家的那匹黄骠马,不过项央也不挑,就是用来赶路节省脚力的,那么较真干什么?
跨背上马,项央看着马主人一脸的担忧和害怕,笑了笑,“你怕个什么劲,我这是公干,真有问题,衙门自会赔偿你的损失。”
说完,一扬马鞭,啪的一声,身下的矮脚马就滴滴哒哒的向前迈步,四蹄翻飞,走起来就是比两条腿的快。
此时临近晌午,项央在街上买了两个肉包子,边赶路边啃,同时思量一会儿到了地方该怎么行动,至少不能硬打硬干。
“按那个小刀会的人所说,围村外的那处庄园,一般是收容近三个月内拐卖之人的地方,蓝大先生的儿子十成有八成在里面。而里面表面上是一个收集聚拢粮菜果蔬之地,但庄园之后修有一个地窖,是用来藏人的,该怎么进去呢?”
六月的天还不是太热,走在郊外,清风吹过,带起一阵泥土和花草的芳香,在道路两侧,不时有花色翅膀的蝴蝶上下飞舞,让人别有一番享受。
围村,是安远县城城外最大的一个村落聚居之地,人口有两千多,这还是四年前造册登记,今时今日,这个人数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牵着矮脚马,项央在一众人诧异的表情中进了围村村口,找个人问了个路,直接找到围村村长的家里。
“后生,你找老头子有什么事吗?”
一间高墙大院的大门口,头发胡子都有些花白的老头子手里剥着果皮,抖着筛子,有些诧异的看着项央,长得白白净净,俊俏喜人,不过手里拿的凶器可不是唬人的货色,不知是什么来路。
项央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捕快腰牌,在村长的面前晃了一下,方才低声说道,“村长,我是安远县衙的捕快,这次来你们围村,是有一件公事要办,想跟您打听一些事,说不定还需要您协助一二,不知您是否方便?”
听到项央说自己是县衙捕快,那块腰牌也是真实无误,村长的表情就缓和起来,点点头,招呼项央牵着马进了院子,当然,也仅仅是在院子里。
项央没敢把事情和盘托出,只是大致说了些这个案子和围村后面几里外的安家庄有些关系,希望从村长那得到一些关于安家庄的具体消息。
村长犹豫一下,又让项央把捕快腰牌掏出来仔细看了看,方才开了口,眼里有着得意的光彩。
“我早就跟衙门里的人说过,这安家庄肯定有鬼,安庆隆是什么人,大家谁不知道?……”
村长也是个话痨,估计是年龄大了,嘚嘚的说了一大堆废话,方才落入正题,让项央对这个安家庄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居然有十七个人手,这还不算,庄子附近的十几户闲散人家也都是依靠安庆隆这个庄园过活,真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会事前通告里面的人,幸亏没有鲁莽行事。”
想了一会儿,项央让村长给自己准备两箩筐的红枣,又把矮脚马暂时寄放在村长家,自己将雁翎刀挂在箩筐底部,挑着担子作普通农夫的打扮朝着安家庄晃晃悠悠的走去。
安家庄既然是附近农户作物的收揽中转之地,那么想要光明正大的走进去,扮作要卖货的农夫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唯一担忧的也是项央面生。
不过这一点项央也有所准备,他从村长那里套出不少东西,扮作来投奔亲戚的穷小子绰绰有余,总不能因为他面生那帮人就把他赶出去吧。
而只要进了庄子,以他的武功,又有雁翎刀在手,这帮人怎么样就轮不到他们做主了。
项央很清楚,这次行动抓人杀人都在其次,主要是找到蓝大先生的独子,他怕的也是自己打草惊蛇,还没进庄园,人就被他们转走,这才废了这么大的功夫迂回行事。
围村通向安家庄的碎石小道上,一个少年穿着布衣,扛着两筐红枣一摇一摆,不时停下来用围在肩膀上的白巾擦擦额头的热汗,又接着赶路,像极了朴实憨厚的农夫,侍弄作物,就等着靠这个赚钱呢。
而在小道边上,起伏的高坡上,一个满脸风霜的糙汉子正用芭蕉叶挡在头顶遮阳,平躺在地上休息,听到脚步声,惊了一下,连忙翻身坐起,用手掌平搭在额头前,看到下方赶路的项央,又见他走路的方向,露出一丝狐疑之色,这人是干什么的?
“小子,站住,你来这里做什么?”
喊话中间,还夹杂着一阵汪汪汪的狗叫声,同时,从糙汉子后面,又钻出两个人,一人牵着一只恶犬,嘴里流着哈喇子,盯着项央狂吠。
第四十章 青狼帮与出手
三个人都是手脚粗壮,身高体阔,一看就是长年打磨气力的人,两只被牵着的狗,也是四肢粗壮如短柱,肌肉坚实,张开大嘴,牙齿锋利,流着哈喇子,牙齿上还沾染着红色痕迹。
项央心头一动,还未走近安家庄,这几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安庆隆早有预料,所以提前派人守在这里防卫?
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项央背部一弯,佝偻着身体担着红枣朝着三个人走去,“几位大爷,我是围村人,这不是家里结了两筐红枣,想送到安家庄卖个好价钱吗?”
只是走近了几个人,项央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没牵狗的那个就不说了,但牵狗的那两个一身青衣,腰部都挂着一个木质狼头装饰,这可是安远县另一大帮派青狼帮的标配。
还有两只恶犬,看着是一点都不可爱,而且显得极为凶残嗜血,牙齿上的血肉都能看到,要不是两个人拉着,现在都已经扑上来了,这也像是青狼帮特有的串狗青狼。
“卖枣的?拿几个来尝尝。”
空手的汉子眼睛一亮,在这个鬼地方又晒又热,什么娱乐也没有,就这么干盯着,嘴里也是平平淡淡,没滋没味,正好弄点红枣来吃。
说着,汉子也不管项央答应不答应,伸手就抓起一大把,完了往嘴里扔几个,咀嚼一阵,面部肌肉舒展,哪怕不说话,也能让人看出现在他有多舒服,多开心。
另外两个牵着恶犬的冷冷的瞥了眼汉子,没有吃枣那人那么放松,只是更加逼近项央,一前一后将项央的退路封死,两只恶犬也是紧紧盯着一个竹筐,呜嗯的戒备。
项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青狼帮的这两人什么意思?自己表面上就一个卖枣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农民,这也要灭口?
“算了,看他那副傻样,肯定不知道现在这里已经被咱们的人围住了,小子,劝你一句,现在赶紧回头,别再去安家庄了。”
吃枣的汉子想要放项央一马,两个青狼帮的人却不这么想,那个脸色圆润,眼睛大大的青衣汉子看着项央,戒备道。
“把这筐的红枣倒掉,动作快点。”
这个时候吃枣的那个也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头,扔下红枣,从腰间呼啦一下扯出一条皮质鞭子,噼啪一声抽在空气中,看力道以及运力,就算没武艺在身,这鞭子肯定也是用了不止几年时间。
项央脸色一黑,左面这竹筐底下是他的雁翎刀,这两个人是怎么知道他有问题的?
不过等看到两只虎视眈眈的恶犬,两个微微抽动还沾着小飞虫的黑色鼻头,瞬间明白了什么。
之前在铁匠铺,他以雁翎刀击伤那么多人,虽然回到自家小院草草清洗一遍,血腥气消去不少,但人闻不出来,不代表狗也闻不出来,狗鼻子可是追踪气味的一绝。
“两个畜生,坏老子的大事。”
项央此时心里有一句妈卖批要讲,同时也觉得自己的点子有点背,所谓的乔装打扮竟成了一个笑话,要是安家庄里也有训练过的狗,自己被认出的可能性也很大。
不得不说,想法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差距的,项央自从穿越而来,有无字天书在身,完了这段时间又是顺风顺水,没有什么波折,就有些自大,什么巨熊帮,小刀会,都不被他放在眼里,觉得自己就是命定的主角。
这次本来他打算的很好,乔装打扮进安家庄,先查出蓝少爷的位置,然后以武力降服里面的人,结果还没进庄子,就被两只恶犬看破行踪伪装,给了当头一棒。
“也好,今后做任何事都要小心再小心,被两只狗点醒总比日后骄狂自大死在别人手上要强。”
心里明亮,项央的表情由先前的憨厚朴实变得精明深沉,一把将竹筐踢飞,红枣乱飞之际,自己也跳起,手伸进竹筐,将里面的雁翎刀取出,等双脚落地时,长刀已经出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颇为潇洒。
而另一边,看到项央变脸比翻书还快,两个牵狗的青衣汉子放开手里的狗绳,让两只恶犬朝着项央谱曲,口中还喊着,“上,咬死他。”
至于另一人,则是手持皮鞭,全神贯注的盯着项央,脚下移动,蹭着杂草发出沙沙声,随时保持自己的安全,同时又能在项央露出破绽时出手。
恶犬扑来,项央身体退后几步,运力飞起一脚,踢在一只恶犬因为上扑而露出的白色毛发覆盖的腰上,委屈的呜嗷一声,咕噜噜的滚到一边。
另一只恶犬瞅机会跳到项央身上,大嘴一张就要咬向项央,不过项央左手一伸,直接将刀鞘横在恶犬的大嘴前面,咯嘣一声,咬下,锋利密集的牙齿都快崩掉。
又是一脚,这只恶犬也被踢到一旁,要不是项央留力,刚刚这两脚,足以把两只狗踢死。
“果然是练家子,你是小刀会来报信的人?吹哨子,叫人,叫人。”
手持皮鞭的汉子见到项央不用刀锋之利,如此干净利落的就处理了两只凶狠嗜血的恶犬,腿上一软,不过嘴里恶狠狠,同时手上的皮鞭一挥,朝着项央打去。
项央心里有计较,既然狗都不杀,自然更不会伤人,雁翎刀刀身一晃,胡家刀法的抽丝剥茧使出,顺着皮鞭抽来的轨迹一切,直接将汉子用了好几年的顺手武器给废掉,切成了两段,同一时间,反手掷出左手的刀鞘,啪的一声将前面用鞭的汉子打倒。
做完这番动作还不算完,脚下发力,身体跃出,左右开弓,将两个没了恶犬战力大幅度下降的青狼帮两人啪啪抽的眼冒金星,滴溜溜的转圈。
“现在我问,你们说,但凡有一点差错,别怪小爷的刀尖不认人。”
短短时间,三个汉子,外加两只恶犬纷纷歇菜,让几人心里有些恐惧慌乱,往常这三人两犬的标配,遇到七八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