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地上捡起刚才情急之下抛掉的雁翎刀,就听到这个帮众不知死活的反对刘乘,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得,就不能先委屈一下,暂时忍辱负重吗?真以为刘乘不敢杀人吗?
果不其然,刘乘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吴先生身后那七八个明显不服,甚至对他满怀恨意的帮众,微微一笑,拂开挡到视线的长发。
也不用使出飘羽剑,身法飘荡的冲到这些帮众的身边,或是捏碎喉咙,或是拍击人的心口,或是剑指点穿人的太阳穴,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却脆弱的像白兔,被刘乘随手拿捏,不一会儿,就全解决了。
死了九个人,剩下的巨熊帮众都呜咽着喉咙,压下心里的惊恐,扔掉刀剑,跪在地上以示臣服,当然,还包括吴先生。
“项捕快,你是个聪明人,带着这位傅大春先走吧,等我处理完巨熊帮的事情后,我会请你喝一杯酒,希望你能赏脸。”
项央此时手臂恢复,又拿回雁翎刀,不复方才的弱小,有了些底气,闻听刘乘的话,郑重点头。
“刘帮主相邀,项某定当赴会,那我就先带着大春走了,至于雄大的案子,我们一会儿回县衙就会立马通报李县令。”
项央用雁翎刀挑断绑住傅大春的粗绳,傅大春连忙将绳子从自己身上扯开,想要起身,却因为跪的太久,两腿酸麻,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跛着脚走到项央身后。
刘乘眼看项央两人走出大门,转头对着吴先生笑了笑,“吴先生,巨熊帮的具体情况,想必除了雄大雄二,就属你最了解,接下来就要仰仗你为我操持了。”
吴先生表面上受宠若惊,连拍胸脯,保证帮助刘乘在巨熊帮站稳脚跟,内里却在哀叹。
若说雄大雄二是两只狼,那这个新来的刘乘就是只猛虎,武功高强也就罢了,还心狠手辣,今后的日子只怕难过了。
项央和傅大春走出屋子大门,脚步匆匆,离了刀长范围,走到一小片空寂无人的小树林,方才松了口气。
项央还好,傅大春这个怂货直接一屁股坐在松软的土地上,看着虽然灼热但代表着生命希望的太阳,前所未有的在心中歌颂。
“小央哥,我这算不算是死里逃生?说实话,我还真怕你不来救我,我老傅家就我一根独苗,要是折了,那真是绝了种了,还好你够朋友。”
傅大春直接四仰八叉的平躺在地上,语气带着难言的感情,他是因为项央被牵连,又因为项央被救出,滋味莫名。
项央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是我连累你了,不过我怎么也想不到雄大如此卑鄙大胆,敢劫持你来威胁我,现在好了,玩砸了,直接被过江猛龙给吞掉,只怕一辈子的心血转眼就要改名换姓了。”
说到这里,傅大春来了兴致,双手撑着坐起,眼里带着好奇和探究。
“小央哥,你说那个刘乘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是雄大的人么?怎么自己窝里反了,就算雄大死了,恐怕也轮不到他来做这个帮主吧。”
项央沉默,抬起手中的雁翎刀,缓缓拔出,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亮,即便和刘乘对击如此多招,刀刃仍然光亮完好,不得不说李大叔的手艺是顶好的。
“轮的到,轮不到,不是你我单靠猜测就能认定的,大春,这个世界终归是强者为王,弱者为寇,刘乘一身武功冠绝安远,谁能阻止他?况且他还留下了那个什么吴先生和雄二,足以帮他收拢巨熊帮的帮众和资产,这个人不简单啊。”
项央隐隐猜测出刘乘可能最初来巨熊帮的目的便不纯,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早晚也会夺取巨熊帮,今天只是顺势而为。
唯一令他不解的,就是两人的比武,明明刘乘武功远胜自己,为何要花费功夫与自己缠斗如此长的时间?这根本说不通。
给项央的感觉,就像是刘乘在趁机测试自己的实力,在摸自己的底,确定一个实力的极限,难道他对自己还另有谋划?此人武功比他高,要小心防范。
“对了,咳咳,小央哥,你不是说要教我武功吗?能不能今天回去就开始啊?这个世界也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被人拿住,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傅大春突然搓着手羞赧道,虽然两人是朋友,但提出这种要求还是过线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项央,希望他能答应下来。
武功,可是这个世界最为高大上的东西了,普通人想要接触,连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项央看着傅大春紧张的神色,知道今天这件事真的吓到他了,点点头,“可以,我会教你两门武功,一门吐纳诀,一门基础刀法,足以让你在县城自保,你自己要用心学习。还有,这是我教给你的武功,除了你和你今后的子嗣,决不能外传,明白吗?”
原本项央是只想教傅大春铁裆功的,但现在看来,这门武功进取不足,守成也难当大任,还是直接让傅大春从内家功夫练起吧。
这也算是项央的一点点心意,要不是傅大春和他交情匪浅,还帮了他不少忙,根本不可能传他人武功。
当然,全真心法和胡家刀法之类的武功他是不会传傅大春的,至少在得到更高深的武学之前,他绝不会将自己安身立命的武功外传。
第七十六章 书房议事
两人休息一阵,紧赶慢赶着回到县衙,找到县令李致知和捕头王英,将这件事完完本本的告诉了两人,雄大死了,来了个武功莫测的刘乘,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县衙后堂,李致知日常休息的书房中,王英黑脸更黑,带着丝丝缕缕的忧愁。
“李大人,这个昆定县的飘羽剑我是有所耳闻的,此人自幼家贫,少年时和县里的一班狐朋狗友聚集到一起,时常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也没什么出奇之处。
再后来,此人不知走了什么大运,得到高人指点,短短几年时间,练成一身惊人的武功。
不但剑术高明,而且内力不俗,更斩杀了一个朝廷在神捕门通缉,最后流窜到昆定县的恶徒,被现在的昆定县县令所上赏识,可惜数次招揽都被拒绝。
由今日小项所言,此人做派不正,邪气凛然,只怕不是什么好路数啊。”
说这些的时候,李致知也好,王英也好,乃至一旁腆着笑脸的傅大春,都有意无意的瞥向项央,只因这两人的武功来历实在太过相似。
项央是根正红苗的安远县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一身高明的武功从何而得,却是众人心中的一个疑问,尤其是王英,他和项大牛接触多年,很清楚他全身也就一套基础刀法值得称道。
而且项大牛要是有项央如今这身武功,也不会遭遇到黑风山寨的贼匪力战不敌而死了。
这么看来,众人心中就隐隐觉察到项央背后肯定有一个高人在指导,就和刘乘一样,说不定就是看上项央,想找个衣钵传人之类的。
当然,这是属于个人的隐秘,他们不可能大大咧咧的向项央询问,包括一直对此有所猜测的傅大春也不能。
“嗯,依我看来,他跟着雄大来安远县时已经不怀好意,甚至早有图谋。只是正好赶在雄大抓了大春,要挟小项,这才暴起杀人,为的是通过我们县衙,解决一些他很难解决的事情。
比如杀雄大,这是犯了杀人罪,但有小项和大春两人作证,就变成了协助官府办事,完全不用为此受到惩戒。
还有,巨熊帮的帮主虽然被他杀了,但巨熊帮的产业在官府登记造册,他想凭个人武力夺取,根本不可能。
这个时候我们如果给他一些帮助,他会轻松许多,甚至更快的掌控巨熊帮,这个刘乘真的不简单啊。”
李致知转动手中的玉扳指,脸色凝重,也在头疼该怎么对待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物,尤其是如果他在掌控了巨熊帮之后会有哪些行动,是李致知目前最想知道的事情。
过往雄大雄二兄弟领导巨熊帮,虽然有横行霸道之嫌,但知法守法,未曾干出出格之事,但这个刘乘就不一定了。
万一此人想借此做些违反乱纪之事,他若是帮了此人一把,将来事发,肯定也是要追究的。
“李大人,属下认为此事倒也不是那么难以解决。眼下雄大虽死,雄二还在,刘乘虽然有狗头军师吴先生帮助,且自身也是安远有数的高手,但人心非强力所能弹压,要想安定下来,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不妨就从中观察一二。还有,此人曾言,要请属下喝酒,恐怕也是想要通过属下和府衙穿针引线,到时我可从中作引,大家在一张桌上,以李大人的智慧,足以窥破此人的虚实好坏。”
项央所言,不着痕迹的拍了李致知一个马屁,又为刘乘斡旋一番,算是中肯之语,但也有和稀泥的嫌疑。
“小项,据你所言,刘乘的武功远在你之上,那为何大春说你能和他打的不分胜负,就算落败,也只是实力略逊半分呢?”
王英这时插了话,这是一个疑点,极大的疑点,反正早晚要赢,为何不赢得干干脆脆?要么是项央夸大了此人的实力,要么是此人另有盘算。
项央下意识的看了眼傅大春,看见他一副我挺你的得意洋洋的样子,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咳咳,这个,属下绝对没有夸大其词,论比斗经验,刘乘远超属下,论内功招数,我也自愧不如。之所以缠斗如此之久,并非属下能与之相争,而是他刻意压制实力,似乎,似乎在试探属下的武功。”
项央说出自己的猜测,李致知王英都下意识的思考,项央的武功,李致知从方大同处得知一二,刚刚着手打通一条正经,刀法不俗,潜力不小,但眼下还很稚嫩。
按照方大同所言,以他的实力,全力爆发,三招之内就可取项央性命,前提是项央没有什么特别厉害难缠的轻功身法。
而王英是以自己所见识到的标准为主,项央在安远县,已经是顶尖那一层次,说不定都能和黑风山寨的大胡子一较高下,这样的人居然不敌刘乘?还被人试探实力底线?
最后两人看着项央都有些疑惑,试探实力又有什么用?难道是在估算项央的潜力和进步的速度?好为了将来应付官府的压力而做准备。
不得不说,两人的脑洞够大,想的很多,却也是目前了解到消息的可行性解释。
“好了,此事我会继续关注,小项,你先和大春回去,明天休息一天,压压惊,不用来县衙了。王英,你派人给我盯住巨熊帮,我决不允许安远县乱起来,如果有一点混乱的苗头,你就持我兵符,到城外的兵营给我调县兵狠狠镇压,至于刘乘本人,我自有办法对付。”
李致知虽是一介文官,但魄力十足,说这番话的时候斩钉截铁,充满了雄性的爆发力和渲染力,看的傅大春眼冒金光,生出大丈夫当如是的感叹。
项央却关注到最后一句,他有办法对付刘乘?那可是至少打通一正经的高手,难道李致知身边也有同阶别甚至更高的高手?
项央脑海中先闪过一张宜嗔宜喜,风情万种的脸孔,然后在心里念叨了一声罪过罪过,换成了一个面目方正,长着一寸短须,身材和王英钱孚类似的方管家。
原来,高手真的在民间。
项央心有所感,拉着傅大春和李致知王英行过礼,就往外走。
经过这件事,彻底打消了他原本心底的骄纵,狂傲,世界很大,我很渺小,还得继续努力变强啊。
第七十七章 经验与天赋
拉着傅大春出了县衙,项央也不闲着,直接把人领到自己家里,将当初贾逵默写下来的基础吐纳诀拿出来交给他,又给傅大春普及了下修炼内功的一些注意事项。
这基础吐纳诀对于如今练有正宗全真心法的项央而言,已经没有多少卵用了,所以直接送给傅大春也没什么。
然后又拿出项大牛珍藏的记载了基础刀法的刀谱,这刀谱虽然不是很贵重,对于现今的项央来说也没什么大用,但到底是先人遗物,只让傅大春自行描画摘抄,不能拿走。
等做完这些,项央又拉着脸,一脸严肃,郑重其事的对着傅大春交代道。
“大春,这两门武功放在外面,都是千金难求的重宝,说实话,若不是你和我的关系亲近,这次又因为我被牵连受惊,我是不会传给你的,所以你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还有,我最后提醒你一遍,除了你,和你未来的子嗣,决不能将两门功法外传,如果将来被我知道你违背了我今日所说的话,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项央这番话说的很重,傅大春虽然只是少年,但今天之事也给他不小触动,并指悬于耳畔发誓,绝不外传,违背之后必将死无全尸,让项央很是宽慰。
这倒不是项央挑事或是吝啬,又或者是信不过傅大春,只是如果随随便便就将这两门武功外传,岂不是显得武功很寻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珍贵?
另外,要真的将两门武功像大白菜一样的流传出去,人人都能练,那天下还不得大乱?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当有了过往不曾有过的力量,人就很容易想要获取过往不曾有过的名利地位等等。
而这势必导致许多人铤而走险,虽说不至于弄得天下大乱,但小范围骚乱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送走一脸激动,恨不得立马飞回家中开始修炼的傅大春,项央摇摇头,内功修炼,外门刀法,都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不是每个人都和他项央一样。
先说内功,他有无字天书在身,感应气感一朝而成,修炼铁裆功精气充足,如此才能在短短时间之内练出内力,比贾逵这个资深修炼者还强,这是个人禀赋。
再说基础刀法,他是在项大牛的严酷训练下,练了十年多才有今日的境界,如此在得到胡家刀法后,也才能进境惊人,一日千里,这正是厚积薄发的体现。
不管傅大春,项央眼见天色还早,拿着雁翎刀来到小院当中,直立站好,仔细回想今天和刘乘一战的具体细节,出招,用力,身法和刀法的配合等等,全都像幻灯片一样,一页页的在脑海中划过。
“刘乘的飘羽剑法正如名字所言,飘忽若羽,不着痕迹,剑招恍惚缥缈,这种剑法在我看来实在是高明,也不知道是我眼光见识太低,还是刘乘所学非同一般。”
项央拔刀出鞘,闭上眼睛,回想起两人交手的第一招,手上的雁翎刀斜劈而出,在内力加持下呼呼作响,刀风吹起,速度也十分迅捷,比白日出刀快了不止一成。
这是模拟白日一战的第一招,当时他以胡家刀法的后发制人的核心心法与刘乘的飘羽剑相交,对方出剑极快,虽剑招力不及他的刀法沉重,但连刺两剑,各都击在自己刀法的空隙之间,这就反手胜了一招。
而也就是自己在第一招就失了先机,此后与刘乘的对攻,基本上都是在对方的控制节奏下进行。
换句话说,他项央出刀不是不能更快,招数不是不能更合理,更精巧,而是在刘乘的压制下,他只靠着本能去拼斗,难以真正发挥实力。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看来还是与人厮杀拼斗的经验太过浅薄,根本就是新手中的新手,这个差距就造成了第一招我已经输给对方。”
仔细想想,项央看似经历了不少事情,实际上大多在欺负比自己弱鸡的角色,这对于武功招数的提升根本没有帮助;至于更强的人,如钱孚,也败在他的算计之下,而并非武功不敌他。
所以真正意义上的争斗,他只经历了一场,那就是和贾逵在安家庄的那一战,但那一战层次太低,当时他还没练出内力,也算不上什么。
武功的高低,可以勤学苦练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