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个人,也有两人笑着拱手,却有三人,神色凝重,只是扯了扯脸皮,艰难地笑了笑,显然压力很大,显然这些人的势力便是次一级,或者家族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又或者在家族里并不受重视,难以再帮他们调整职位了。
如此一来,一个好的自然非常重要。
“子兄!子兄!”迟烟白扯住了子柏风,压低声音对他道:“三七九。”
子柏风反手拍了拍他的手,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心中却是颇为欣慰,迟烟白确实是把他当做了朋友。
三七九三个号牌,确实是此次最具有油水的三个官职,也是最有发展前途的三个官职。
十个官职中,照例有三个是虚职,等于领俸禄不干事的那种,其实对大家族子弟来说,这三个职位确实是最适合的,因为可以身兼虚职,自己再去找个实职,虚职便像是头衔一样,非常光鲜。
还有三四个颇为不好的职位,有的是辛劳,有的是繁杂,对有志于科举的人来说,并非好差事。
还有三个,是真正的好官职,有油水,有权力,进可事必躬亲,锻炼自身能力;退可放权下属,自己高屋建瓴。
其实这七个实职,都对子柏风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权柄各不同。
但是综合来说,这三个实职,确实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让子柏风只是略一纠结,就放弃了其他的四个。
而这三个,正是三七九。
子柏风迈步进入聚奎楼,楼内并没有士兵监管,而是有三名身穿官服的官员在其中。
看他们身上的官服,其中一人是六品官员,另外两人是从六品,在顺天府,也算是高官了,顺天府的府君,也才是四品官员。
正如同顺天府的府君和蒙城府的府君天差地远,同样是四品官,顺天府府君这个职位和夏书杰的钦差大臣的职位也天差地远,若是以正常而且顺利的升迁步骤,夏书杰想要到顺天府府君这个位置,至少还需要二十年。
看到子柏风进来,这三个人都迎了上来,完全没有丝毫身为上官的倨傲。
最前面的一人大概三十来岁不到四十岁,还没等子柏风对他行礼,就已经先把两只手拱了起来,略微压低了声音,又亲切又不显唐突地问好,道:“不语公子,下官等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能在西京顺天府乡试里拿到前十名的人,日后的发展绝对不是他们几个身在监礼司,三年才有一次发挥自己职权的机会的主管乡试的官员所能媲美的。但是这并不是他对子柏风亲切的原因,他自我介绍道:“下官望兰京,不语公子称呼我为兰京就好。”
子柏风一听就明白了,这算是望氏的子弟,对自己如此恭敬,想来是知道自己和府君的关系,而他自己,大概是分支的子弟。
说完,望兰京便走到了十个牌子面前,压低了声音道:“首选三七,此后九。”
子柏风哭笑不得,这礼部还真是漏的跟个筛子一般,这样明目张胆地透露,竟然也没人管,其他两名官员看到了假装没看到,只是在旁边笑而不语。
子柏风其实也早就知道,这三个号牌的后面到底是什么。
三号牌,隶属于顺天府监户司,主管土地批复,使用监管,就像是国土资源局。
七号牌,隶属于顺天府监工司,主管码头建设,码头管理,类似于码头管理局。
九号牌,隶属于顺天府监工司,主管道路设施,道路修建,类似于交通运输局。
当然,所主管的估计只是一个小小的区域,但确实是实权实职。
若论权力,三号牌最大,西京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若论油水,七号牌最大,西京的码头,向来是钱财滚滚来之地,往来商人哪个敢不来孝敬一番?
但是子柏风心中最中意的,却还是九号牌。
道路……
道路,便是之前子柏风所最纠结的一点,土地可以买卖,码头可以买卖,但是道路,前世或许可以,但是这个世界,怕是真的买不来。
道路,正如同血脉,而子柏风的灵气,最需要的,可不正是这样一条血脉?
如果有一天,子柏风掌控了整个西京的道路,那就是一张致密的大网,可以把他的影响力延伸到最前方。
而以道路为枝干,再有选择地购买土地,便可以把自己所有的地盘都连接起来,让灵气通过道路流转,传递。
这个前景,若是真能实现,他的设想可是一下子通了一大步。
子柏风自己都为自己的设想所震惊了。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完全了解瓷片的运转机制,如果自己仅仅是掌握道路的一部分权力,结果瓷片不认呢?
但是还是要去尝试一下,大不了再想办法更改职权,运作起来或许比较难,但总也有机会。
如此一想,子柏风也不再犹豫,直奔九号牌而去。
便让大爷我,当个西京最大的路霸吧!
有朝一日,整个西京的人想要出门,都要向大爷我交钱!
第210章:一样举人两样命(文字)
210。
每个人都有自己阴暗的一面,子柏风也一样。
其实,子柏风最初当村正的时候,还挺希望自己能做一个欺男霸女,逍遥自在的狗官的,为官不能欺男霸女,不能让自己的私欲无限膨胀,那还算什么为官啊,多没意思。
怎奈何,这个世界太不争气,而且下燕村的那些人,也太经不起折腾,子柏风估计自己还没玩高兴呢,他们就都被玩死了,自己也只能当光杆司令,再说了,大家乡里乡亲的,欺负来欺负去,也不好意思。又或者,自己还没高兴呢,世界就枯竭了,自己一个人也没得玩。
所以,子柏风打算当个狗官,带着小石头当小狗腿子欺男霸女的理想,也就仅仅欺负了一个四狗,就因为当初的一纸文书催交税而破灭了,子柏风一直都很有怨言。
老子才不想当个什么青天大老爷,那有什么好的?老子好不容易来异世了,说不定还能长生不老,自然要好好享受生活才是。
所以,子柏风一直都没对任何人说过,他的终极梦想,就是把这个快要枯竭破灭的世界拨乱反正了,把所有敢给自己捣乱的人都哗啦啦关起来,咔嚓嚓杀掉,然后自己去当个狗官,当然,能当个暴君更好,没事就海选一下妃子啦,微服私防装装逼啦,让全世界都来学习自己的语录,用机关枪扫射自己的前女友啦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带感。对啦,还有什么初夜权,这个也要收起来,每天晚上翻翻牌子……
可惜啊,一直都是正面形象,子柏风有点不好意思破坏自己的完美形象了,再说蒙城都快要被死亡沙漠吞没了,都那么可怜了,还折腾个啥?
现在看来,西京这地方富得流油,人也多,也抗折腾,也可以稍微释放一下自己的阴暗面了……
子柏风嘿嘿笑了两声,站在他旁边的望兰京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左右看了看,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突然寒毛直竖,他当然不知道,子柏风内心深处,那被小天使压制了好久的小恶魔,终于化身丧尸,从土里钻出来,挥舞着小钢叉,把小天使暴力碾压了。
怕是从今天开始,蒙城那个宅心仁厚,忧国忧民的小府君,就要化身成无恶不作,欺男霸女的大路霸了。
“吸溜”一声,子柏风把傻笑出来的口水吸回来,点点头,道:“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于是,子柏风就晃晃荡荡地走了。
“不语公子慢走!认命的文书,稍后就会送到府上。”完全不知道子柏风已经黑化了的望兰京还在后面拱手相送,子柏风到了外面,向众人拱了拱手,道:“各位兄台,在下还有些许小事需要处理,先行告辞了。”
其他人都是拱手送行,此时日头还早,还能处理许多的事情。
迟烟白却是拉住了子柏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九。”子柏风笑着低声道,迟烟白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笑着点点头。
反正他是第十名,几乎没什么选择的余地,所以他也不在乎别人选什么。
“子兄,回头我去找你喝酒。”迟烟白道。
“你知道我住处。”子柏风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去了。
“子兄真是妙人,潇洒不羁,令人羡慕。”邢曲浪笑道。
“若是我有子兄的才情,我也能如此这般潇洒不羁。”齐寒山哈哈一笑,道。
子柏风心情愉快地从聚奎楼走出来,一路走到了明远楼前,看到明远楼前的人依然那么多,楼里面吵吵嚷嚷,似乎前几个就冲突了起来。
子柏风在那里稍站,何须卧就走了过来,拱手道:“子兄。”
“怎么了?”子柏风讶然问道,“里面是谁?”
“是金兄。”何须卧摇摇头。子柏风走个来回再加上选牌子的时间,此地已经进去了六个人了。
“金泰宇?”子柏风讶然,他不像是这般莽撞的人,“无妨吧。”
何须卧长得老成,年龄也比子柏风大几岁,又是西京本地人,倒是对这种事了解的多一些,道:“无妨,金兄西京乡试十六名,也算是前途无量,监礼司的人不会愿意得罪他,只是吵闹几句罢了,不过今日这么一来,却让人看了笑话,日后总是不好。”
子柏风就摇摇头,昨日在花园中饮酒时,金泰宇就百般旁敲侧击,而后他对迟烟白的曲意交好就在子柏风的门外,子柏风也是听得一清二楚,此时才知道,原来金泰宇这般努力,多方打听,竟然还是没有拿到号牌背后的职位,竟然成了所有人中第一个没有得到官职的人,如是一来,若是想要当官就要多费许多周折了。
“我曾看他可怜,与他两个牌号,可惜都被前面的人取走了。”何须卧也不避讳子柏风,摇摇头。
子柏风却是苦笑摇头,金泰宇的出身,他前段时间时倒是听人说过。金泰宇是盐城出身,家族发迹大概和贩卖私盐有关,虽然富可敌国,却终究被盐城的官家卡住了脖子,平日里诸般顾忌,所以金泰宇的父亲才会全力支持自己的儿子来求官。当日在金泰宇来之前,他们几个人私下里曾经讨论过金泰宇是否找人替考,盖因为问及答题时,他神色略显慌张,经常驴唇不对马嘴。
这样一个富可敌国的巨富之子,到了西京,却被人看做可怜人,“看他可怜”这种形容词都用上了。
回想他对迟烟白诸般奉承的样子,子柏风也只能摇头,他却是找错了人,迟烟白等人显然知道号牌背后的职位,不过只需要知道他们十个人的便可,恐怕不会费心去打听后面的号牌,目标太大太麻烦。而其他人,像排名靠前的何须卧,只需要背记两三个最优秀的牌号便可。
旁边一些人窃窃私语,传入了子柏风的耳中,子柏风便知道,原来金泰宇不是没拿到牌号,而是高价从黑市上买了一个有十个牌号的清单,据说足足花了十万两白银,不过这么多的银钱买来的号牌,竟然是假的。
也难怪他如此气急败坏,西京乡试虽然竞争激烈,却依然有空可钻,又有小会试之称,当官的几率比之会试还高。但是此次当不上官,日后会试若是想要替考,被抓到了恐怕要杀头乃至株连的,风险实在是太大。眼看,这就是断了他的为官之路。
若是别的也罢了,子柏风却是知道,此次西京乡试,替考的怕是不在少数,其中黑幕重重,看这些人都不避讳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些事就知道其中漏洞有多少,再则金泰宇本身也确实是有着真才实学,是真正下过苦功的。
再则,这些西京本地的豪门,看金泰宇这样一个外地的富豪,却好像是看一只猴子一般,让子柏风略有些不爽,他也是外地人啊,而且还是外地来的穷人,和金泰宇一比,他就是穷光蛋一个了。
至于金泰宇之前的怠慢,子柏风反倒没怎么计较,人情如此,再则时间紧迫,金泰宇毕然要把时间花在刀刃上。
“子兄同情他?”看子柏风皱眉沉思,何须卧却是疑惑道。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子柏风道,他现在心中就只有一个词,兔死狐悲,若是自己没有先生的那封推荐信,若是自己背后没有府君,怕是现在自己也是这般抓瞎吧。
虽然他敢说自己有着真才实学,可是西京乡试却不是有才学就行的。
“子兄选的是哪个号牌?三号?七号?九号?”何须卧问道。
“九号。”子柏风道。
“子兄有眼光!”何须卧笑道,“实不相瞒,家父在工部任职,工部中的许多门道,外人岂会知道,倒是子兄您耳清目明,这三个职位中,实在是这个职位最好,最有发展前途。家父有次醉酒,倒是跟我说了一句话,说除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归工部管,谁也别想跑了,我一直深思至今。”
子柏风仔细一想,工部管交通,这句话倒是没错,哈哈一笑,道:“若是有机会,倒是想要见见伯父。”
“定然是有机会的。”何须卧道,“这几日家父在外巡视,等到家父回来,我便去请子兄,相信家父定然会喜欢子兄。”
“那就多谢了!”子柏风微笑,他不知道何须卧的父亲是何人,但想来也绝对是高官,他要在工部辖下任职,认识一下工部的高官,绝对是有好处,而更关键的是,他想要问问这位高官,有没有兴趣把天上飞的也纳入管辖之下。
两个人正在笑谈之间,金泰宇终于从明远楼里走了出来,脚步踉跄,低头看地,也不愿意抬头。只看到他面红耳赤,两手颤抖,也没看到子柏风和何须卧两人在旁边,更没有打招呼,就那么一路去了。
“唉……”子柏风叹口气。
“子兄若是同情他的话,我便命人去疏通一下。”何须卧回想到了什么,情不自禁笑道:“这位金兄,虽然运气不好,不过交个朋友倒是不错。”
何须卧说“朋友”两字的时候,语气轻得好像要飘起来,似乎这个朋友,并不是指的可以交心的朋友,而是其他的某种很好玩的随时可以从里面掏出东西来的玩具一般,一般这个玩具叫做钱包。
第211章:一个圈子聚贤才(文字)
211。
和何须卧说了两句,里面第四名的齐寒山也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在这里,便走过来询问一下,听到子柏风和何须卧的交流,也微微摇头,也不知道是感慨呢,还是无奈呢。
子柏风一看如此,也不急着走了,不一会儿,邢曲浪、迟烟紫、迟烟白也走了出来,对他们来说,这也只是走个过场,时间却大多耗在望兰京对他们的寒暄上了。
几个人又聚在一起,依然以子柏风为中心,却是多了迟烟紫,少了金泰宇,这个圈子,怕是日后已经永远对金泰宇封闭了。
“啊,早知道我就去邢叔书房里去偷看一眼了。”迟烟白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的罪过。”
迟烟紫白了他一眼,迟烟白道:“不过,我不喜欢他,他对子兄那种态度……”
迟烟白也不掩饰自己的喜好,一则在西京之中,需要他掩饰自己喜好的人实在是不多,再则,他的年龄还未到这般心机深沉的时候。
其他几人虽然没说话,显然对迟烟白这句话也很是认同。他们本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背景而受益,而被别人高看一眼的人,但是他们又偏偏讨厌别人只看身份背景,这中间的微妙之处,难以述说。
“你没经历过,所以不懂。”子柏风笑着摇摇头,迟烟白明明年龄和他差不多,但他总觉得迟烟白也就和小石头差不多大小,他拍拍迟烟白的肩膀,道:“在外面挣扎求存,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有些时候,总是会变得狭隘一些。”
迟烟白也摇摇头,道:“你说话和我老爹一个语气,真讨厌。”
子柏风不由莞尔,其他几个人也是笑了,在场诸人之中,齐寒山、何须卧一个年龄,大概都二十五六岁,邢曲浪稍小两岁,但也已经二十余岁,迟烟紫约是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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