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恶,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连云平是不会帮他们抗雷的,到时候会非常爽利地把他们交出去,让他们顶缸。
所以,不论他们嘴上说得再牛逼,也不过是装逼,色厉内荏的样子,小石头都能一眼看穿。
若是三个修士真的想要杀小石头,小石头还能跑到这里?早就已经死翘翘了。
“我哥哥算什么东西?”小石头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修士,冷笑道:“你死定了,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你算什么东西!”
小石头可是睚眦必报的人,为了一副字,他可以奋不顾身潜入中山别院偷东西,为了一句话,他也可以让这修士下半辈子不得安生。
但是落在曾贤的眼中,他却有一种难言的感慨。
他终于知道,这是什么了。
傲骨。
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低头,不放弃,不软弱的傲骨!
其实傲骨这东西,在小石头身上有没有,还真说不准,不过他一身骨头确实是比铁还硬,死硬,死硬。
“曾贤哥哥,谢谢你,这个给你吃。”小石头转过身来,对曾贤道,他伸手入怀,三名修士如临大敌,这个小混蛋太诡计多端了,他们上了不知道多少次当了。
但是小石头拿出来的,却是一块桂花糕。
放在怀里时间长了,都压烂了,甚至还沾染着小石头的汗水。
第256章:一曲高歌好男人(文字)
256。
“我不……”曾贤摇头想要避开,却不自觉张开了口,这股气息,这是什么?
桂花糕刚刚入口,顿时化作一股精纯而柔和之极的灵气,流窜四肢百骸。
这桂花糕,正是月桂所制造的桂花糕,青石出品,再无分号。
它并非灵丹妙药,它的灵气含量也并不是非常多,但是它却有一种独特的功效。
祛除体内的死气,让灵气更加精纯,对突破瓶颈桎梏,有着难以置信的功效。
桂花糕入口,曾贤体内的灵力,顿时鼓荡起来。
“我跟你们走。”小石头转身走向了三名修士。
迈出了一步,两步,三步。
“你跟我走。”曾贤的声音,从小石头的背后传来。
“曾贤哥哥!”小石头转脸一股脑跑回了曾贤的身后。
“这小子还没挨够……哎哟……”刚刚一脸不屑的首领捂住了脸,一道深深的疤痕,从他的脸颊上蔓延开,就像是又长出了一张嘴。
“滚,我不会再说第二次。”曾贤冷冷道。
“这家伙就那三板斧……啊!”被小石头打了一弹子的修士一句话刚刚出口,又是一道光芒闪过。
闪剑,依然是轨迹如闪,迅捷如电,一只断手飞了出去,在空中喷洒着鲜血。
那一刻,曾贤突然悟了,什么叫傲骨?
这就是傲骨。
因为有绝对的实力,所以才有绝对的傲骨啊!
刚刚他在这三人面前跟狗一样被踹的满身血的时候,他就算是有傲骨也碎了。
而现在,他挥剑如风,把对方斩杀如狗,这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傲骨铮铮。
傲的不是骨,而是剑啊……
好吧,姑且不论他对傲骨的理解对不对,但是这会儿,至少他有了。
“小子,你等着!”看着几个修士狼狈逃窜,其中一人还没忘拣走自己地上的胳膊。
“曾贤哥哥,你好厉害!”小石头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崇拜样。
“你还敢说,等我把这事汇报给子大人,看你会不会被禁足!”
“曾贤哥哥,你不要告诉我哥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石头扯着曾贤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央求道,他是个惹祸精,之前不知道多少次被柱子、燕老五等人抓住了,都是这个可怜兮兮的样子。
曾贤被求得头昏脑涨,不多时就晕晕乎乎地败下阵来,只好点头道:“好吧,这次我就不告诉子大人了,你赶快回去吧。”
“谢谢曾贤哥哥!”小石头响亮地回答了一声,转身就一溜烟跑掉了,就是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是跑去什么地方去了,看那样子,不像是乖乖回家。
曾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阵冷风吹过,曾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上满是尘土和鲜血,他来到河边,把外衣脱下来,在水中摆动着。
道袍是上好的料子制作的,在他的大力揉搓之下,血液顿时融化在了水中,只留下了些许难看的斑痕。
他的心中,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溶解在了水中,渐渐消失不见了。
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梦,难以言诉,极为不真实。
但是体内鼓荡的灵力却是真的,已经收口结痂甚至痊愈的伤口是真的,这种强大的自愈能力,说明他的力量已经超越了往昔的自己,达到了新的层次。
他拧了拧衣服,把湿哒哒的衣服披在身上,冰冷的衣服让他更加清醒,但身体自发运转,瞬间把衣服上的水分蒸腾了出来,他洗了把脸,把头发捋顺了,又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里。
或许,已经无法回头了,在当初子柏风说出“既然你决定跟随我,就不能再背叛”时。
他的脑海里,一会是被三个修士踩在地上,一口一个垃圾的叫着。
一会是自己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场景。
一会儿自信爆棚,似乎自己真的已经拥有了那虚无缥缈的傲骨。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本就是个失败者,难言的挫败感在心中纠缠。
这种迷茫的感觉,他从未感受过,又好像是在许久之前感受过。
在刚刚踏上修仙之途时,那种想要相信,又难以置信的感觉。
他并不知道,这种心理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担心自己无法完成伟大的目标,为自己设置一个障碍,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伟大的成功者,会突破这个障碍,而庸者只会一次次倒在这里。
他浑浑噩噩地走着,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我这人,连欠人钱财都能不还,真的能有傲骨吗?”
是呀,不可能的吧,我这种人,我这种人而已。
小贩出身。
小门派出身。
一个漂修。
逃了好几次的灵气税,估计已经上了黑名单。
就连自己的未来都不能决定。
还指望什么呢?
就在此时,曾贤听到了一个声音:“求求你,我这个月一定会凑足灵气税的,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是笛重的声音。
曾贤抬起头去,就看到三个监刑司的差役正围住了笛重,笛重就像是一只被猎狗围住的野兔一样,绝望地悲鸣着,在他看到笛重的时候,笛重也看到了他。
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拼命抓住一根稻草,笛重伸手向他,大声道:“曾兄,曾兄,快借我点玉石,我不想被赶出西京……”
曾贤下意识地转身就想走,他可不想也被赶出西京,他已经逃了好几次的灵气税了。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笛重……
那一刻,什么傲骨,什么自信,都被残酷的现实打得粉碎。
他不过就是一个漂修,一个人人都可以踩在脚下的漂修而已,那三个差役甚至都不是修士,都能够把他们逼得几乎下跪。
“咦,是曾贤兄弟。”那三名差役中,却有一人疑惑道。
听到他的称呼,曾贤有些疑惑,仔细一看,这人确实面熟。
“曾贤兄弟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监刑司的小张啊,我是跟着石巡副的那个。”那差役的笑容中,还略带巴结的意味。
这么一说,曾贤就认出了这个人了,石巡副的身边,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小差役,当初和他们一起为齐巡正保驾护航时,跑前跑后的,很是勤快。
“原来是你啊,张兄弟。”曾贤的自信,似乎隐约回来了一些。
“曾贤兄弟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看曾贤身上有些脏乱,张差役问道,“打架的话,叫上我们兄弟啊!”
“帮子大人办了点事。”曾贤道,他倒是不算说谎,不知道为什么,自信回来之后,智力也慢慢回来了,刚刚的惊慌失措,竟然也消失了。
“曾贤兄弟,这位笛重你认识?”张差役小心问道。
“是我的一个朋友。”曾贤点点头,道。
“你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张差役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伸手把委顿在地上的笛重拉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不好意思,笛兄你早点说认识曾贤兄弟嘛,这不误会了不是?”
说完,他对身边另外一个差役道:“给笛兄弟发一张临时户籍,免得日后又有兄弟不知道。”
说完,又和曾贤寒暄了半天,这才告罪走了。
曾贤站在那里,目送着三名差役走到角落里,一脚踹开一间房门,把一个瑟瑟发抖的修士,如同拎兔子一般从房屋里拎出来,油然而生了一种难言的荒谬滋味。
“曾兄……谢谢您……”看笛重双手紧紧抱着那张普通的白籍,感激的要跪下的样子,曾贤突然觉得意兴阑珊。
当初对酒当歌,快意人生的两个人,此时都已经死了。
只是,自己已经重生了,笛重呢?他能够重生吗?那一把可以点燃他的重生之火的火把,又在哪里?
曾贤突然没有了说话的**,他拍了拍笛重的肩膀,道:“好自为之。”
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再属于这里了。
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
曾贤转过身,大步走去,破旧的道袍,却别有一番不羁的滋味。
走着走着,他突然放开嗓子唱了起来。
那是从子柏风那里听来的奇怪曲子,说不上是豪迈,还是悲怆,他曾疑惑,子柏风年纪轻轻,为何会有如此感悟。
今天,却突然悟了。
“甚矣吾衰矣。
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几!
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
问何物、能令公喜?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情与貌,略相似。
一尊搔首东窗里。
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
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
回首叫、云飞风起。
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知我者,二三子。”
一路高歌而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曾贤疯疯癫癫地去了。
门缝里,院墙里,树林里,不知道多少漂修偷眼看着曾贤就这样高歌过市,他们羡慕曾贤的豪迈,疑惑曾贤的张扬,诧异曾贤的感悟,却又不敢就这么冲出去,追着曾贤而去。
这世界上,总有许多的东西,束缚着人,让人不敢去追求正确的东西,不敢放下一切去追寻。
就只能在门缝里看着别人,羡慕着,嫉妒着,恨着。
来到了知正院后门,曾贤第一次敲响了子柏风的大门。
大门几乎是立刻就打开了。
子柏风站在门后,小石头躲在他的身后,看到曾贤,子柏风露出了笑容:“好男人曾小贤,你终于回来了。”
第257章:一坛仙酒碎青阶(文字)
257。
子柏风到底还是决心拒绝齐太勋。
正如他对曾贤所说的,要有傲骨。
曾贤有傲骨,他当然也有。
齐太勋再来时,子柏风干脆就让他吃了闭门羹,卢知副苦劝了子柏风半天,子柏风也不为所动,卢知副也只能叹息摇头,道:“大人您想好了就好……反正我是不怕了,就唯恐影响了大人您的前程。”
卢知副这个知副,若不是子柏风,怕是也要被撸掉了,这句话说得倒是言辞恳切。
“卢知副哪里话,我觉得知正大人做得对!”齐巡正坐在一侧,道。
自从入了子柏风的门下之后,齐巡正的精气神越来越好,虽然现在还整天带着拐杖,但是他的腿却已经不瘸了,为人也更加自信起来。
齐巡正为人正直,对子柏风的做法很是认同,他拱手道:“大人,我刚刚已经把库存全都盘点了一遍,把有问题的玉石都清点出来了,之前曾经用过问题玉石的记录,我也在一一查证,下午开始,我就带着人前往替换。”
“好。”子柏风点点头。
“大人,采买玉石的事该怎么办?”卢知副问道。
“玉石好办,我也有我的货源。”子柏风道,几万块玉石而已,他还真不缺这点东西,青石叔那里的玉石已经堆积如山了。
“那就好。”若是别人,恐怕会怀疑子柏风之所以不采买齐太勋的玉石,是为了自己中饱私囊,但是众人都了解子柏风的为人,却不会这样想。
………………
知正院后院静悄悄的,在假山的后面,子柏风坐在角落里,正看着一卷书,在他的身边不远处,趴着一条拥有四个脑袋的巨犬,正是古秋。
古秋的四颗头颅代表着四种不同的个性。
天真、暴躁、凶残、睿智。
此时,代表天真的那颗脑袋,正在和小桂宝玩,把小桂宝顶起来,让他顺着自己光滑的背脊和皮毛滑到尾巴那里。
代表暴躁的那一刻不耐烦地看着,不时发出威胁的声音,凶残的那颗脑袋正在撕扯着一只鸡,血肉横飞的样子。
而代表睿智的那颗脑袋,却正在和子柏风说话,云淡风轻的样子。
“有四颗脑袋真好。”子柏风羡慕道,“如果我也有四颗脑袋,就不用那么苦恼了。”
“四颗脑袋,也有四颗脑袋的坏处。”睿智的脑袋摇摇头,又叹了口气,道:“还是子兄这里好,可以稍稍放松一点。”
整个知正院后院都在子柏风的完全掌控之下,那些仆人在哪里他都知道,自然可以放心大胆地在隐蔽的地方现出原形,在他自己的所正院,都不能这般放松。
“不过我这次来,带来的却是一个坏消息。”古秋叹了一口气,“我身后那位大人物不允许将‘晦灵术’外传,而且实不相瞒,这门法诀要借助于一种宝物,这种宝物极为珍贵,并不能轻易给予别人。”
子柏风点点头,其实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拜访他一下。”子柏风道。
虽然古秋不曾说明他身后的那位大人物到底是谁,却也已经默认了,那位大人物就是蛮牛王。
古秋通过子柏风的养妖诀,被提升了等级,或许是因为养妖诀的功效,他对子柏风天然有着一种亲近之心,对子柏风不想也不愿意隐瞒太多,所以轻易就让子柏风得到了许多有用的讯息。
“那位大人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古秋道。
子柏风转身进屋,捧出了一坛酒来。
“百年陈酿景园春?”古秋笑了,道:“子大人倒是那位大人的知己。”
“怎么样,能进得了那位大人的门?”
“理应进得了了。”古秋站起来,最上面一颗头伸过去,把小桂宝从身上叼下来,放在地上,转眼之间,就重新化身成人,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道:“走了。”
“古兄慢走。”子柏风摆摆手,并没有起身相送。
“那位大人的脾气,比较古怪。”走了几步,古秋转过头来,叮嘱子柏风道,“你还是不要太大意比较好。”
子柏风点点头,道:“谢古兄。”
古秋这才真个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子柏风就拎着一个篮子,乘着锦鲤云舟,来到了蛮牛王府。
蛮牛王府在西亭,距离东亭颇有一段距离,好在就在主干水道的旁边。
东亭临近码头,所以工部的势力更大一些,工部的许多部门都设在东亭。此外,东亭还有贡院,也是书生们的居住之所,礼部的许多部门,也设在东亭。
而西亭则是兵部的势力更大一些,在蛮牛王及蛮牛王府的附近一带,居住的多是高级的将军武官,往来的都是一些身着戎装的人,就连站在那些衙门口的卫兵,都比东亭的精气神来的好,刚刚来到西亭这边,子柏风就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铁血冷肃的意味,让他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想来若是落千山到了这里,会是如鱼得水,而子柏风宽袍大袖,腰佩宝墨,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就吸引了许多探究乃至警惕的目光。
子柏风拎着的依然是那个普通的竹篮,大摇大摆走到了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