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风与陆琴,苏琪将他们一个个就醒,一问之下才知道,姜振山、褚刚等人都是被对方药物所迷,根本没机会与他们正面动手。幸好对方要以他们为质换取玉片,才没伤他们性命。此时天色渐明,任天翔令陆琴,苏棋清点人手,才发觉有两名侍卫已遭不幸。一个是被对面咒语迷乱心智,被同伴误杀,另一个则是喂了吸血蝙蝠,死得惨不忍睹。
这次任天翔带来的侍卫虽然不多,但都是他十分信任的心腹。原本以为只是来盗个墓,哪想到会出这种意外,早知如此他宁可一个不带。见几个幸存者神情黯然,他忙上前叮嘱道:“今晚的事大伙儿要一并上报,就说咱们再追捕突力和其同伙的过程中,遭遇了对方的埋伏,经兄弟们英勇奋战,终于击溃了敌人的包围,不过有两名兄弟因公殉职。”他顿了顿,续道,“回去后我会为大家请赏,除了朝廷的抚恤和赏赐,我会另外给遭遇不幸的兄弟每家一万贯,给受伤的兄弟每人两千贯,所有参与行动的兄弟每人一千贯,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这怎么行?”几个侍卫急忙道,“给副总管办事,咱们怎么能要钱?”
任天翔抬手打断了众人的推辞,正色道:“我心意已决,大家不必要客气。回去以后任何人不得再提今晚发生的事,不然就不再是我任天翔的兄弟。”
几个侍卫纷纷答应。任天翔安抚完手下,这才回头问褚刚等人:“玉真观的人找到了吗?他们是不是也遭了毒手?”褚刚庆幸道:“他们只是被人迷倒,全部被关在后殿,没什么大碍。现在季如风已将他们救醒,谁知他们一问三不知,连如何被人迷倒都不知道。”
任天翔听了暗自咂舌,虽然玉真观并非以武功见长,但观中弟子也多少都会点武功。谁知全观上下被人MI倒而不自知,由此可见昨晚那帮来历不明的家伙,使毒药MI药是何等的厉害。
看看再问不出什么,任天翔只得带着众人先回长安。想几天前众人兴冲冲而来,没想到一夜之间便输得一干二净,心情自然都十分郁闷。尤其这次还死了两个兄弟,无论如何得向上禀报,没法全部隐瞒。
任天翔给几个侍卫分发了银子,然后派人将死难者尸体给家属送去。作为顶头上司,他亲自除了两名侍卫的葬礼,然后又亲自写奏折,向圣上讲明同僚遇难经过,一连忙乱了数天,才稍稍从颓丧中解脱出来。
褚刚见他郁郁寡欢,便选些好消息告诉他道:“对了,小泽从洛阳送来最新的消息,说公子将陶玉减产九成,价格提高十倍后,生意反而火了。好些富豪之家都已陶玉作为款待贵宾的器皿,一些普通人家也不惜下血本来买陶玉,将之作为传给后人的传家之宝。我就不明白,这些人难道看不出陶玉根本不值那么多钱?他们是不是都疯了?”
褚刚见他郁郁寡欢,便选些好消息告诉他道:“对了,小泽从洛阳送来最新的消息,说公子将陶玉减产九成,价格提高十倍后,生意反而火了。好些富豪之家都已陶玉作为款待贵宾的器皿,一些普通人家也不惜下血本来买陶玉,将之作为传给后人的传家之宝。我就不明白,这些人难道看不出陶玉根本不值那么多钱?他们是不是都疯了?”
任天翔似是早已预料,根本不觉惊奇。见褚刚十分疑惑,他笑着解释道:“据《吕氏商经》记载,人类社会的财富有种如吸铁石般的属性,就是不由自主地趋近和集中,表现出来就是财富最终会流向少数人,越有钱的人,对财富的吸引力就越大,就像是一块大的吸铁石,总是会将它周围的小吸铁石都吸引到它身上来一样。这就造成了少数人越来越富,而大部分人越来越穷的现象。”
褚刚疑惑地挠挠头:“好像是这样,但这跟咱们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任天翔悠然笑道:“这个关系可就大了。明白了钱是中在向少数人手中集中,你就该知道,我们可以将赚钱的目标放到这少数人身上,对这少数富甲天下的人来说,商品的价值不仅在于使用,而且还代表着一种虚荣和身份,钱对他们来说早已不是什么问题。他们为了将自己和普通人区别开来,不惜多花十倍百倍的钱来炫耀。从大到府邸田庄,小到珠宝首饰,他们总是要处处显得与众不同,就是在饮食衣衫鞋袜这些地方,他们也愿意多花十倍百倍的价钱。他们最关注的事商品的价钱,而不是品质。”
诸刚若有所悟,微微颔首道:“所以公子就故意将陶玉定一个高高在上的价钱,以吸引他们的目光?”
任天翔笑道:“陶玉一直是最好的瓷器,这个概念在人们心中早已根深蒂固,虽然现在刑窑、越窑已造出了不逊于陶玉的瓷器,但这种品质差还微乎其微,唯一能将陶玉与它们区分开来的就是价钱。高高在上的价钱虽然放弃了广大潜在的买家,但却抓住了最有钱的那一小撮人,陶玉在人们眼里已经不是用来吃饭的器皿,而是用来炫耀的奢侈品,对于奢侈品来说,价格只能代表人们对它的渴望,已经与它的品质关系不大。现在你明白为何与刑窑、越窑瓷器品质相差无多的陶玉,能够卖出十倍于它们的价钱了?”
诸刚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却又不解的问:“那刑窑、越窑为何不能定个比陶玉还高的价钱?”
任天翔微微笑道:“原因有二,一是名声非一两天就能打造,陶玉能一鸣惊人成为最好瓷器的代称,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二是明白这道理的人万中无一,就算明白这道理,也未必有这样的机会去实践。我也是读了《吕氏商经》才知道这道理。”
诸刚闻言笑道:“既然这《吕氏商经》如此神奇,有空我也得找来看看。”
正说话间,就见丑丫头小薇兴冲冲由外而来,还没进门就嚷嚷道:“安庆宗送来请帖,说明日是他的生辰,邀公子去附上一聚。公子也带我去见见世面吧,整天关在这屋子里,闷都闷死了。”
任天翔接过请柬展开一看,想起上次安庆宗戏言要介绍妹妹给自己认识,想必这次聚会就是为此而设。顿时有些意兴阑珊,正待推辞,诸刚忙道:“公子自骊山铩羽而回,又死了两个兄弟,一直郁郁寡欢,不如就趁这机会去散散心,将心中的烦暂时丢开。”
“是啊是啊!”小薇也怂恿道。“公子就算是带我去见见世面,也一定要答应。”任天翔哑然失笑道:“带你去?你见过谁赴宴还带个丫环的?”
小薇眼珠骨碌一转:“带个丫环不行,带个小厮总可以把?”
任天翔疑惑道:“小泽又不在我身边,带那个小厮?”
小薇狡黠一笑:“你等着,我这就去带他来见你。”说着一转身就跑得没了影,弄得任天翔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没过多会儿,就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快步而入,来到任天翔面前拱手请安道:“公子爷在上,小贾有礼了。”
任天翔先是有些诧异,不知府上何时多了个陌生的小厮,待仔细一看,不由哑然失笑:“你这丑丫头,哪来那么多鬼门道,你以为装个小子,本公子就认不出来?”原来这小厮不是别人,正是小薇假扮,就见她大大咧咧地拱手拜道:“公子能认出来没关系,只要旁人认不出来就行,就我这模样和装扮,谁知道我是公子爷的贴身小丫环?”
任天翔心中暗忖,自上次安庆宗说过将其妹妹介绍给自己后,就已经多次差人来请,自己要再推辞,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不过要是自己应约赴宴,而他又真将他妹妹介绍给自己,还真有些不好应付,看安禄山这老小子的模样,就知道他女儿不是无盐就是母夜叉,难怪二十多岁还没找到婆家。自己要公然拒绝难免令安庆宗脸上难堪,不如就将这丫头带在身边,万一安庆宗那个妹妹要给我死缠烂打,也好有个人帮我抵挡一二。
这样一想任天翔不再犹豫,对小薇点头道:“带你去也可以,不过你得依我三条。”
小薇忙道:“公子请讲!”
任天翔沉吟道:“一,你不得干涉我喝酒赌钱找女人;二,我的话就是命令,你任何时候不得违抗;三……三还想好,想好了再告诉你。”
小薇毫不犹豫点头答应:“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要喝醉,不然我可背不起你。”
任天翔哑然失笑,(我晕今天他失笑多少回了)与小薇合掌一击:“一言为定!”
43狩猎
骠骑将军府的宴会,自然非寻常人家可比,出来山珍海味,玉液琼浆,安庆宗还请来了长安城最有名的歌舞姬前来捧场助兴。歌舞之外,还有军府的人设局开赌,各种玩乐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任天翔对酒宴应酬和歌舞娱乐不感兴趣,稍微在宴席上应付一下,便一头扎到赌桌上,与一帮贺客赌得不亦乐乎。其实任天翔平日对赌博并非痴迷,只因前日害两个侍卫丢了性命,自己却连对方是谁都没查到,这让他胸中憋着一肚子气,只是答应了小薇不能喝醉,所以只能在赌桌上发泄,从别人的失败中寻找胜利的快感。
不到半个时辰,任天翔面前的银两钱票就堆得老哥,也许失意之人偏在赌场上得意,他的手气出奇地顺,加上他下注凶狠,没多会儿就将庄家杀得血本无归,无奈将庄让给了他。任天翔毫不客气,一把抄起骰子,意气风发地对众赌客喝道:“本公子现在风头正劲,不服气的尽管下场,面前这堆银子钱票,有本事尽管拿去。”
善赌者都知道赌场上讲究手风和气势,众人见任天翔气势如虹,便都有些怯场,有两个不服气的贺客下了两注试手,转眼就被任天翔收了去。周围的赌客便开始退缩,纷纷撤往别的赌桌。
“还有没有人下场受死?”任天翔将骰盅摇得哗哗作响,顾盼自雄地放声喝问,就听有人淡淡应道:“小人来陪任大人玩几把。”
任天翔定睛一看,就见一个青衫书生负手越众而出,却是司马瑜。任天翔想起当初在哥舒翰军营中,自己与之赌酒的情形,结果输得莫名其妙,连对方怎么赢的都不知道,他的气势不禁弱上三分,呵呵笑问:“马师爷有兴趣陪任某一搏,那是再好不过,不知马兄想怎么赌?是押大小还是对掷?”司马瑜淡淡笑道:“即是任大人坐庄,我自然悉听尊便。”
任天翔想起当初在哥舒翰军营中与之赌酒的情形,当然不愿与司马瑜赌对掷,他将骰盅抄在手中,呵呵笑道:“那就由我来摇盅,你来押大小,不知马师爷意下如何?”
司马瑜微微颔首道:“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单注多少封顶?”
任天翔估了估面前的银两钱票,大约五千贯左右,便道:“单注就以我面前的赌资为限,就不知马师爷有没有魄力一把决胜?”
司马瑜微微一笑:“任大人果然豪气过人,令人钦佩。在下就陪大人玩一把,就赌大人面前所有赌注,一押决输赢。”
“好!”任天翔意气风发,信手甩开外袍,“今天这赌局,到了现在才算有点意思,本公子就陪马师爷尽兴豪赌一把。”话音刚落,任天翔已抄起骰盅以眼花缭乱的手法摇动起来,为了防止对手从骰子与盅壁碰撞声中听出规律,最终猜到停落的点数,任天翔将所有练过的手法都使了出来,但见骰盅在他手中有如活物般左右飞舞,引来周围赌客阵阵喝彩,虽然前来赴宴的贺客都不是普通人,但一把五千贯的赌注却还是极其罕见,所以将许多人都吸引了过来。
任天翔终于“啪”一声将骰盅扣到桌上,抬手向司马瑜示意:“请马师爷下注!”早有骠骑将军府的账房将五千贯的钱票给司马瑜送了过来,他毫不犹豫地将钱票推到赌桌中央:“我押小!”
在从容如常的司马瑜面前,任天翔第一次感到心情有些紧张,倒不是在乎这五千贯钱的得失,而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习惯输。但世事总是这样,你越害怕之事就越是会发生。当任天翔小心翼翼揭开骰盅,周围观众已抢先惊呼:“一二二,五点小!”
任天翔脑中一片空白,没想到一天的好运被司马瑜一把连本带利抄了去,心中十分不甘。就见司马瑜脸上并没有一丝大赢之后的狂喜,只淡淡笑道:“任大人手风好像转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等等!”任天翔红着眼道,“就这一把岂能过瘾,我还想跟马师爷赌上几把。”
司马瑜尚还未开口,一旁的小薇忙低声道:“公子爷别再赌了,咱们已经没赌本了。”
任天翔呵呵笑道:“凭着我国舅爷的名头,怎么也能借个三五万贯,如果有人信不过,我可以将这柄御赐的宝剑暂且押在这里,(胆子真大啊,皇上的东西都敢拿来赌^。^)要是输了,回头再带钱来赎剑。”说着解下腰间佩剑,“啪”一声拍在桌上。
人丛中立时响起一阵议论和惊呼——还从来没有人敢将御赐宝剑押上赌桌,当然也从来不会有人敢收下这样的抵押。就见司马瑜沉吟了片刻,缓缓道:“如果任大人真要尽兴一赌,可否随我去内堂的静室,就咱们两人,可以放手一搏。”任天翔慨然应允:“好!请马师爷带路。”
不顾小薇和诸刚的阻拦,任天翔独自随司马瑜来到后堂一间静室,就见司马瑜仔细关上房门,将所有的热闹和喧嚣关在了门外,这才回头对任天翔道:“我见今日任兄弟下注凶狠,手风奇顺,便知兄弟心思其实并不在赌,再加上你眉宇间有忧色和抑郁,便知你心中其实是藏有心事,这事若不能化解,就算赢再多的银子也没用。”
任天翔心中微凛,突然想起这司马瑜与李沁一样聪明,都极善察言观色,能根据不起眼的线索判断推理,自己心事竟让他看了出来,任天翔哈哈一笑:“既然兄长猜到小弟有心事,不知可否能猜到我心中所藏何事?若能猜出,便算我输。”
司马瑜摇摇头:“我不想跟你再赌,以兄弟此时的心态,若不输到倾家荡产绝不会收手。我特意将你带到这静室,并不是要趁人之危跟你继续赌下去,而是想知道兄弟你究竟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为兄虽然人微言轻,但以安将军的实力,也许可以帮到你。”
任天翔心中一动,想起安禄山手下精兵强将无数,也许以他们的本事能找出那帮抢去义字壁残片的家伙。但是他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不由反问道:“安将军是有事要我帮忙吧?”
“聪明!”司马瑜颔首笑道,“安将军早就想离开长安这是非之地,但一直不能如愿,这事也许只有兄弟才帮得上忙。如果安将军能帮兄弟解决眼下的难题,不知兄弟是否愿意也帮将军一把?”
任天翔哑然失笑道:“你都不知我为何事烦恼,就贸然宣称能帮我?”
司马瑜颔首道:“如果安将军都帮不上忙,那这世上只怕你也再找不到第二个人帮忙了。”
这话虽然说得极其自信,但任天翔知道安禄山确实有这本钱。而且那晚袭击自己抢去义字壁残片的家伙,很可能就是来自幽燕和漠北的萨满教徒,而安禄山的驻防地正是在幽燕,紧邻漠北,也许他真知道那些人的下落也说不定。
想到这任天翔不再犹豫,将那晚被一帮神秘诡异的巫师抢去一块玉片的遭遇草草说了一遍,最后道:“如果你能帮我找回那块玉片,我必定竭尽所能帮安将军离开长安,不过能不能成功可就不敢保证。”
司马瑜欣然道:“只要兄弟尽了心力,为兄便感激不尽。兄弟放心,如果那帮来历不明的家伙真是来自幽燕的萨满教弟子,安将军一定能查到他们的下落。”任天翔点点头,正要答应,突听门外传来安庆宗的呼唤:“任大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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