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政之初,程钧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出了几张告示,通知了一下残存的,值得通知的几个势力,守观换人了,你们做好准备吧。之后找了个机会,与这些势力的代表,在范道城见了一面。
在这次会面上,程钧既没有示威,也没有示弱,只是表达了自己的友好之意。不过他既然执掌一郡的道务,就算进驻郡城也说得过去,只在范道城守观见这些人,本身就可以说是一种示弱。这些人对此是怎么分析的,程钧并不关注。
散会之后,有些势力与程钧私下有过接触,接触的内容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有些人选择扬长而去,背后对程钧颇有微词。这也是一种试探,程钧置之不理。
那次会见之后,范道城就彻底的平静下来,转入了数月之久的建设期。程钧暂时不理外事,专心于本身势力的建设。
若要定立根基,首先要有财物。郡城守观的财产不必说了,原地封存,由程钧支配,只是与范道城道观的财产并未合一,而是分别处置。而其他道城的财物,程钧就不能放过了,派了程铮和除魔卫道队分头去抄收,对外不宣布此事,对内则说是一起封入郡城守观,留待下一任道城观主到任之后,再行处置。至于下一任观主什么时候来,来了之后这些财货怎么处置,程钧没说,也没有人问他。
但是之前那些真正被程钧从各个世家抄来抢来的财物,却是另行安置,跟着程铮一起去了新的青龙观。
毕竟,那才是程钧真正注重的地方()。程钧之所以要搬迁青龙观,除了占据有利地形之外,更重要的是,新建道观,一切都要从头来过,包括土木建筑,这里头可做的文章多了。程钧为青龙观选择的地方,依山傍水,易守难攻,虽非交通要冲,却也是整个郡城一关键节点。在这里建造一座地下堡垒,再屯以资源,辅以阵法,慢慢修缮地下的通路,一旦云州有变,此处就是一极好的进退可据的根基。
至于人员方面,却是受限太多。毕竟道门没倒,程钧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的发展了。无非是收拢原守观的旧部。这些旧有的修士大部分修为都不高,也不是什么核心人物,除了充人数,也难堪大用。程钧将他们调离原本所属的道观,分别安置进了各个道城守观看院子。
在他们当中,程钧挑选了数十名资质人品都还算出众的弟子,安排进了郡城守观和范道城守观。对于这些弟子,程钧并没有特别用优厚待遇拉拢。依旧按照道门规定给予待遇,只是在初一十五,由程钧亲自开坛讲道。这算不算一种极好的待遇,见仁见智,倘若有人听出了其中的好处,认可归心,那就是真正的可造之材。倘若有人只认灵石财物,连程钧的讲道都听不出好来,那么冥顽不灵之辈,也不值得细心拉拢。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程钧还真发现了几个璞玉,已经适当的加以栽培,至于是否值得进一步雕琢,那还要日久见人心。
这以外,就是对守观的建设了,兴修土木,重开灵田,划分职责,处置道务。种种件件,都要程钧亲自动手。虽然他身边几个孩子都是极聪慧的可造之材,但他们真的只是孩子而已,除了冲和经验较多,现在就可以帮着程钧处理散修方面的事物之外,其他几个人程钧只能把他们尽量带在身边,多听多看,多学习,以期望他们能够早些独当一面。
六个月的时间,如流水一般过去了。
这六个月里,下阳郡在外松内紧的恢复过程中度过了。郡守观、道城守观、青龙观、鹤羽观,都有自己的发展,至少看起来已经略复旧观()。程钧处置道务,经过前几个月的忙碌,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几个月之中,他忙于政务,真正修炼的时间很少,虽然有聚灵阵相助,但效率上已经大不如前。不过好在他如今更加称钱,灵石源源不断,聚灵阵再次升级已经指日可待。
令他高兴的是后辈的成长,几个孩子多少都有提升,修为的提升先不说,至少在待人接物方面,已经颇为老练,程钧感觉自己坐享其成的好日子越来越近了。
他这里好日子将近,外面不免有些风吹草动。
下阳郡张延旭清扫了一遍,已经干净了许多,余下诸子心中栗栗,很是蛰伏了一段时间。但是时间一长,人心难测,就不免有人生了异心。也是这下阳郡实在空虚,山中无老虎,想当大王的猴子不是一个两个。
不免有人悄悄伸出触角,开始试探程钧的底线。
开始,是有些小事自专,原本应该知会守观的,改为自己行动。慢慢的开始有人侵占一些其他人乃至守观的财产。最后与相邻的势力,或无意,或默契的发生些冲突。
程钧冷眼旁观,一概不理。
当然,也不是全不理,他经常派出几个人去挑事拱火,拨弄是非。
一来二去,就有人上火了。一个两个散修出头之后,各地帮会,世家开始跳了出来,与守观对阵。
程钧等的就是这个。
放纵了几个月,固然是为了自己的休养生息,更是为了引蛇出洞,他要掌握下阳郡,必须立威,而主动立威,只能暂时震慑宵小,反而会把潜在的矛盾按下去,将来爆发的更大。还不如暂时退避一步,等他们自己跳出来。
这不就跳出来了吗?
这是程钧第一次清洗()。他叫出了隐藏许久的底牌——除魔卫道队。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清洗的过程没什么可说,无非是腥风血雨,剑影刀光。残存的大势力本来就不多,这一次又被割麦子一样割了一批。
程钧这次难得的控制了力度,只诛首恶,胁从不问——首恶也分全族,个人,处置除了斩杀之外,也有驱逐,罚金,警告等等轻重不一的方式。各种手段。在雷霆万钧的一击之后,他也依旧采取了比较客气的做法,对剩下没参与裹乱的势力和人员加以抚慰,甚至给予奖励,以怀柔的政策笼络人心,只是这一回,没有人敢将他的客气当做福气了。
清洗之后,程钧时隔半年,再次召集了境内所有的家族和有名有姓的修士,又进行了一次集会。这一次程钧也没有示威的意思,不过是立了些规矩。道门其实规矩森严,只是云州久在化外,这些云州修士已经忘却了道门是如何严厉。程钧要做的,就是帮他们想起来。他从来没打算将此地当做自己真正的根基,所以也没指望他们全心全意效忠于自己。只要他们安心顺服道门的规矩,至少在自己还在道门这杆大旗下的时候,能够乖乖的服从调配,就已经足够了。
这次大会效果不错,程钧在下阳郡的权威,就从此开始。
又过了两个月,道门依旧没有公开发丧,但是京城道宫之中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除魔卫道队那些老道耳朵里。那些老道自然要赶紧赶回去。只是他们虽然不近人情,但这**个月与程钧相处下来,也是宾主相得,临走之时,不免有些不舍之情。程钧和颜悦色的,在适当伤感的氛围之下,送别了几个人。
现在他也用他们不上了,留他们在此处,程钧就只能搞小动作,而不能搞大动作了。
送别了几个老道之后,这下阳郡,终于成了程钧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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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六九 府田三定
一六九 府田三定
岁月如梭,白驹过隙()。
一晃,时间已经过了三年。又是一年四月,已经是暮春时节,即使是寒冷的北国,天气也一天天热上来了。
范道城矗立在下阳郡,一如往日。只是经过三年的发展,这道城不但元气回复,反而越发兴旺。如今虽然还是清晨,但街道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吆喝做卖,五行八作应有尽有,显示了一座城镇的活力。
如果有内行细看,还能看到街市上寻常百姓当中,混杂着许多僧俗修士。最多的就是道士。道城身为特殊的城池,独立于寻常州府县城之外,不依靠朝廷父母官员的治理,其兴衰反而与其中的道务道观息息相关,此地如此繁荣,自然是因为守观能为的缘故。
事实上也是如此,范道城如今地位特殊,独立于郡城之外,可称得上下阳郡修道界的商业中心,其中东城坊市在整个云州都大大有名,与下阳郡城这民治,道务中心互为犄角,相得益彰。
这日清晨,从城门进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修士,他一进门,就是一阵香风刮过,分外引人回头。再加上此人相貌俊朗,举止倜傥,引得大姑娘、小媳妇纷纷围观。
那书生摇着折扇晃晃悠悠往前走,一面走一面东张西望,看见什么新奇之物,还要额外关注两眼,不住的点头道:“不错,不错,观此地民风市井,正是兴旺之象。此地观主果然是个有才德之人。”
一路行到范道城守观门前,只见一个道童站在门口,他径直的迎了上去()。
那道童见到那书生大摇大摆进来,不由一怔,但感觉的出来此人必然是个修士,客气的问道:“这位道友,敢问你是?”
那书生笑道:“快去传你家观主,就说道宫飞剑传书来了。”
那道童愣住,道:“飞剑传书?飞剑在哪里?”
那书生拍了怕腰间,道:“诺诺诺,在这里。”
那道童往他腰间看去,果然见他腰间佩戴了三尺长剑,就是一般文士装饰用的剑,和飞剑不知有什么关系,奇道:“剑在这里,书呢?”
那书生一伸手,道:“这里。”只见他手心中放着一枚温润细腻的白玉,正是修道界用来充作信息的玉简。
那道童盯着那玉简发怔,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道:“你不就是个传信的吗?传信就传信,说什么飞剑传书?”
那书生笑道:“小生拿了书信,又是坐着飞剑来的,怎么不是飞剑传书?再说了,飞剑传书,听着气派,说起来不也好听?要是把小生加进去,叫做飞我传书,或者飞剑传我,不免牙碜的很了吧。”
那道童又是一怔,露出一丝薄怒,克制着道:“你……你果然是传信的?不是捣乱的?”
那书生道:“自然是传信,快请你家程钧观主出来?”
那道童怒道:“你如何敢直呼……”话音未落,只听有人道:“哪一位来找我师叔?”
只见门中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道士,面上虽然稍显清冷,却也不招人厌烦,打量了那书生一眼,微微一惊,行礼道:“见过前辈。”
那书生道:“不客气()。你是程钧贤弟的师侄?果然是个难得的少年俊才,妙极,小小年纪就快要入道期巅峰了,真是前途无量。”
那少年道士不亢不卑道:“不敢当前辈如此夸奖,晚辈景枢。”盯着那书生手中的白玉简,道:“您是道宫的前辈信使么?快请进来。”
两人进了守观,只见观中布局中规中矩,不见新巧,只是气象中透着几分严肃。那书生赞道:“不错,虽然看似平淡,但其中内蕴气魄大是不俗。到底是程钧贤弟啊,布置的与众不同。”
景枢含笑而听,谦逊两句,心中暗道:这人什么来头,怎么这么胡说八道?这道观的布置,师叔是一点精神都没费,还是随便翻出原本的图样,找了几个常常盖房子的散修翻修过的,冲和师兄监工,师叔连现场都没来过。有什么与众不同?这人口口声声程钧老弟,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师伯?他修为还胜过师叔,如果真的和师叔那般熟稔,怎能这般胡乱吹捧?
到了厅中,那书生不用人让自行坐下,景枢站在他右手——这个位置不用闻他扇子中的香味,问道:“敢问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那书生道:“区区秦越——程老弟可在?”
景枢刚要回答,就觉得身子微微一冷,立刻认出这是秦越在放出灵识探查,心中微恼,暗道你这人懂不懂礼貌,在别人的道观怎能胡乱放出神识?声音有些平板的道:“您来得不巧,师叔前日已经闭关——”
忽听呼啦一声,那书生将折扇一合,讶道:“他这么快突破了筑基初期了么?我当初见到他,可是筑基没多久啊。嗯,很好,这才配得起我剑阁看守大人的身份。”
景枢略一低头,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嘴,心道:此人有没有前辈的样子,自说自话什么呢?
秦越不知道自己在景枢心中的地位一降再降,反而自顾自的凝神,神色微微一沉,低声道:“怪了,是突破没错啊——这是定的哪一关?紫府?丹田?我怎么没有感觉到灵气的变动,莫非是失败了么?”
景枢心中一动,有些紧张的问道:“前辈,什么失败了?可是……可是师叔那边有什么意外?”
秦越眉尖微动,道:“不,应该无事,气势马上越过初期,就要突破了()。怪了,怪了,他到底是什么顺序?”
景枢越发奇怪,明知道此人奇奇怪怪,说的话未必是什么好话,但还是询问道:“什么顺序?”
秦越道:“定府田的顺序。是了,你还在入道期,不知道这里面的分别。那也没什么稀奇,筑基了你就知道了。说穿了也简单,先天九重,筑基有成,府田三定,化气为精,这句话听说过没有?”他也不管认识景枢才几刻钟,也没有忌讳,就把这些事情说了出来。
景枢点头,道:“这句话曾经听师叔说起过。“
秦越看了他一眼,道:“这句话向来是师父亲自传授,你提到你师叔说过,想必程钧老弟是你的代师吧?”
景枢暗自惊讶他的敏锐,道:“是,师尊早亡,景枢修炼皆有师叔指点。”
秦越笑嘻嘻道:“那咱们不是外人,你将来也可以叫我一声师叔。来,你坐的近一点。”
景枢被他的自来熟弄得啼笑皆非,正要拒绝,秦越从旁边拽过一把椅子,放在身边,道:“来,坐坐坐。”
景枢没法,顾忌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筑基前辈,只得谢坐之后坐下。秦越笑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叔——”景枢暗骂道:谁叫你师叔了,师叔有上门倒贴的么,“我便说给你听也无妨。嗯,入道期的修炼,就是老老实实一重一重往上走,真气到了,修为就到了。到了筑基期,其实也差不多,还是积累真元为主()。但是在每一个小境界的晋升的时候,多出了一个小壁障,就是府田三定。”
说到这里,他毫不顾忌的伸手去按住景枢的脑袋,景枢一躲,却躲不过他的手指,只觉得他手指按在自己额头上,一阵冰凉,就听他道:“府田指的是紫府——气海——丹田三处,又叫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不开辟此三处,不能晋升。每开辟下一处,都会往上提升一个小境界。由前期到中期,再到后期,直至巅峰准备化气为精。”
景枢往后一仰,勉强甩开他的手,道:“您说就好了,别……别动手。”
秦越收回手,刷的一下打开折扇,道:“好吧,好吧。定紫府,神识蜕变,定丹田,真元充盈,定气海,魂魄留藏。那是为化气为精做准备。所以一般定府田的顺序可以是紫府、丹田、气海。或者是丹田、紫府、气海。无论如何,这气海都是最后一次定的。”
景枢被他说的点头,道:“因为定完气海就要准备化气为精了。”
秦越道:“嗯,你很聪明,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才奇怪,程钧老弟真元并没有骤然充沛,神识也没有壮大非凡,应当没有定府田。可是灵压明明已经到了突破的关口,这件事情可是有些稀奇了。”
景枢心中有些焦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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