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把剑器正横在路上,光球到了,横抡起来给了它一棍。
啪——
光球被打得像皮球一样倒飞回去,度比逃走的时候还快,这个时候,它终于出了刺耳的尖叫。
刷——
剑光闪过。
尖叫戛然而止,程钧一剑劈过,反而再次砍劈,十几道剑光连续闪过,那光球被剁的像饺子馅儿一样。
“终于,你还是死在我手里。”程钧着破碎不堪的元神碎片,“让你死在他人之手,对不起我同门的英灵。”
轻轻一弹指,一道火光飞出,烈焰熊熊而起,将所有的痕迹付之一炬。火焰遮蔽了地下老玄道的视线,程钧悄悄地将破碎的元神带入指尖“炼魂阵”中,想来这一次的收获,足以让炼魂阵大进一步。
火焰消散,程钧缓缓落地,剑老缓缓飞回,落在他身边,被他伸手抄住。
结束了。
他在北国的事情,这一段历程,这一派恩怨情仇,到此做个了结。
他终于可以去做真正需要做的事了。
落在地上,程钧着那老玄道。他的手没有离开剑,剑光游走不定。
这时候不是放松的时候,他依旧蓄势待。毕竟眼前还有未可知的对象,这个老玄道虽然没有露出明确的敌意,但随时可能成为他下一个敌人。程钧本意并没有想和他现在翻脸,毕竟双方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给上清宫遗留不安定因素,怎么也是好事,但若这老家伙不识相,那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老玄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藏空神眼?”
程钧也不否认,道:“正如您所见。”
他之所以敢突然下决定杀玄道,就是因为现了藏空神眼。剑傀,琴剑二老,是他早就握在手中的力量,虽然强大,但绝不是能灭杀玄道那种级别的力量。之所以突然拥有信心,就是因为现了千年难遇的灵穴——藏空神眼。那是足够让油尽灯枯的老玄道喝退林启主的巨大力量源泉,程钧掌握了之后,就有了制胜的希望。
当然,以老玄道的本事,不能把藏空神眼带走,程钧也不能。然而若把林启主引诱到神眼附近开战,一来容易暴露,反而被他所乘,二来也不符合程钧的期望。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将凶手直接埋葬在九雁山。
所以他留下了剑傀留在藏空神眼边上,只身来到九雁山埋伏。
兵阵的奥秘,本来就是将阵中所有道兵的力量提升到极限,然后汇合到阵眼处,提升阵主人的力量。程钧有剑祖为枢纽,即使在几千里外,也能收到阵法的加持。经过藏空神眼强化了的剑傀兵阵源源不断的输送力量,让他获得了比林启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能量。
若是其他人,骤然获得这样越本身的力量,早就控制不住,甚至走火入魔,爆体而死。而程钧毕竟曾是合道帝君的,对于力量的掌握自有一套方法。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敢直接接引这些力量入体,而是像玄道猜测的一样,将这些力量贮存在剑祖的剑身内。只有关键时刻,剑身化虹时才真正的爆出来。
所以他不会无休无止的使用力量,而是和琴剑二老配合,有限的示弱,步步将林启主引入自己的圈套内,最后才爆出惊人的力量。
这一代玄道林启主虽然不及上古的道祖分神,但也是身经百战的大神君,之所以棋差一招,被程钧算死,不过是因为他从不知道藏空神眼的秘密,因此无法真实判断程钧的修为而已,老玄道早知道藏空神眼的秘密,当然也很容易就判断出他力量的来源。
不过就算让他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好,老玄道知道了程钧现在掌握的力量,反而能让双方各有忌惮,不至于立时动手。
果然老玄道见程钧坦诚,神色微微放松,道:“道友就是九雁山的人?我也听说了你们和林启主之间的事,很好,杀得好。如今仇人已死,小道友今后如何打算?”
程钧没听焦元成一番话,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影影绰绰有些猜测,道:“此间事已了,灵山道统与我们也无关了。我们打算离开此境,远赴他方,另立山门,自掌一家门户,从此不再受人辖制。”
老玄道闻言,心头更是一松,然而着他的剑,再身边的琴剑二元神,又不免有些可惜,道:“道友就这么放过上清宫了么?上清宫多年对九雁山的压榨,可不只是一两个人。眼下也不是没有机会……”
程钧知道他是拉拢自己,为的是向泊夜一系报仇积蓄力量,自己这边完事了,他那边的布局才刚刚开始,道宫往后想来是要热闹的了。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蹚浑水,婉拒道:“晚辈早已是心力俱疲,只希望能图几百年的逍遥。倘若将来有机会,还能与前辈相见,到时再为前辈效力不迟。”
老玄道本来也只是临时兴起,听他拒绝也不过微感遗憾,道:“既然如此,那就后会有期。”说着目光扫了一眼四周,确认玄道留下的东西都炸碎了,并无什么可值得拿的,随意一挥袖子翩然而去。
程钧他最后的眼神,忍不住好笑——即使是当年帝君身份,如今落得一穷二白,也难免小家子气起来,还惦记着林启主的临终遗产。林启主被毁的如此彻底,还能有多少遗产留下来?
如果有,那也在程钧手里。
程钧微笑着扶着指尖——林启主留下最后一笔财富,都在他这里呢。这也算是意外之财。本来在紫霄宫他也搬得够多了,不过那些东西都是为了建立门派所用的大宗货物,而玄道遗留下来的,却是他自己可以用的上的东西。
至于那位玄道,还有离率宫里的那位无罪……
祝他们好运气,能给泊夜多带来一点麻烦……
如果他们能躲过马上到来的劫数的话。
正文 四三二 祭灵
紫色的昏暗天空下,两个黑衣蒙面的女子一坐一立,默然不语。在不远处,是十八个默然站立的白衣人。
风声骤起,只听有人远远叫道:“姚前辈。”
坐着那黑衣女子抬起头,果见一白衣素服的少年御剑而来,来到身前停下,躬身道:“有劳前辈了。”
那姚前辈淡淡道:“也不过举手之劳。”
程钧再次欠身,表示谢意。这一回他在九雁山挑战玄道,藏空神眼这边却放着他十八个剑傀的兵阵,千里路程,一点也照顾不到。要不是姚圣通帮忙在此镇守,程钧也不敢说全无后顾之忧。
说起来,这次真正是幸运。德郢被从上清宫赶来的姚圣通追杀时,程钧和张清麓刚好路过,帮忙解开了梁子。按理说两个神君打架,真人哪有资格出头架梁,不过是因为张清麓是张七的儿子,又与江尹有交情,程钧勉强也能和姚圣通说得上话,这才将两人拉住。
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又多了两个生力军,德郢不必说了,因张清麓的缘故,颇为尽力,盗取剑傀,运送焦元成,都是他的手笔。姚圣通不比德郢那么好用,但也接受了程钧的托付,为他镇场。如此幸运,天时地利人和俱在,他若还不能报仇成事,那就是合该一辈子无望了。
姚圣通看了看程钧的素服,道:“仇报了?”她之所以肯帮助程钧,也因为听到他执意报仇之事。起了同病相怜的心。她自己身负血海深仇,数千年不穿色彩衣服。不戴首饰,不露面目,可见心中的执念深重,这才乐见程钧报的大仇。
程钧神色肃穆,道:“大仇已报,今日正好同门五七,也好收拾灵堂,为他们送行。”
姚圣通点点头。面纱下的表情放的柔和了些,道:“宁弦的下落我已知道,如此咱们两不相欠,后会有期。”
程钧忙道:“姚前辈且慢——今日我等回山为同门送殡,前辈若有时间,不知可否前去观礼?若能得前辈亲往,九雁山上下倍感荣幸。”
姚圣通还没说话。江尹在后面却是愕然,程钧说得好听,其实是要姚圣通亲自去吊唁九雁山的亡者。这也太冒昧了。别说两家的关系远近,姚圣通是什么身份,那是昆仑界都大大有名的神君,地位不在玄道一流以下。九雁山那些死者,却只是筑基修士,更跟偶师一门八竿子打不着,要一个神君去吊唁筑基修士,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起来。江尹和九雁山的关系并不好,跟程钧更有私人恩怨。若不是姚圣通在前,她都要出口讽刺了。
哪知道姚圣通沉吟片刻,道:“也罢,去就去一趟。”江尹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师父,终于抿着嘴没说什么。
程钧躬身道:“多谢前辈。”请姚圣通前往,他也是真的好意,但姚圣通答应的如此干脆,显然是很给他脸面,也是九雁山修士的荣耀,他也不免心存感激。
几人到达极北寒玉时,众人都已经归位。张清麓和白少卿已经回来,都换上了一身素服,其中白少卿和九雁山众人是纯白,张清麓是青衣。
见了程钧回来,张清麓明显松了一口气,道:“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连你一起吊祭了。”他和旁人不同,来到这个地方全是靠程钧的私人关系,若是程钧不在,自然这个队伍就没有他的位置,他还不知从哪里容身。
白少卿斜了张清麓一眼,道:“我说你是瞎担心。剑阁怎会有事?”
程钧笑而不答,道:“这位姚前辈前来吊祭,请将他们引至灵堂。”
灵堂设在寒玉山下一处大堂之中,肃穆庄严,正式非常,正中央大批白色布条垂落,神位赫然在目,排着陨落的三位九雁山同门的名字,同时也有程钧自己加上的苏牧野的名字。其他几位同门都是一身白衣,站在一旁。
程钧看着似模似样的灵堂,暗中感慨。这个是张清麓搞出来的。九雁山的同门都有些不通世事,即使程钧和秦越,也只想到报仇和将来的出路,至于怀念逝去的同门,都只是在心中默默进行,毕竟都是道门的修士,生死天道,也没必要如凡间一般隆重。
但是张清麓就不同了,他被程钧接引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九雁山修设灵堂,亲自居丧吊唁,灵前哀哭。程钧虽然明知道他是利用死人收拢人心,但也考虑到这是化解之前恩怨的好办法,为将来着想,并未阻止。只是看到张清麓这一全本“卧龙吊孝”唱下来,真是被震得目瞪口呆,自叹佛如。
不管怎么说,效果不错,白少卿这种看不顺眼张清麓的刺头,也在张清麓尽情一哭之后,与他缓和了关系。对于张清麓这等从小培养的天潢贵胄来说,收买人心是本能,和程钧这样半途出家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今日,程钧先将早已捆绑在山中的焦元成抓到灵前,一刀杀死,砍下头颅上祭,然后再将玄道留下的残骸——当然不多,大部分炸碎了——放在灵堂上,最后才宣布了大仇得报的消息。
九雁山的同门闻言,都是百感聚集,但总体来说,终究是如释重负,如此沉重的大仇,压在每个人心里也是巨大的枷锁。虽然明知报仇至此,不过是第一层。九雁山和上清宫,有一代一代积下来解不开的血仇,将来更有决战的一日,但至少先报了心底最恨的仇怨,对于修道修心也是一种助力。同时对于程钧能这么快收拾掉如此强大的敌人,也是惊喜之余,倍感高深莫测。对剑阁核心的地位更加敬服。
程钧又将剑傀取出,道:“这些前辈都是九雁山牺牲的前辈,他们生前是九雁山的人,死后也是我们的同门。如非特殊情况,我也不愿意损伤他们的遗蜕。就将他们放在九雁山将来的正殿当中,做我们守护神。除非山门遭到危险,或者与上清宫开战,不要去打扰他们的安宁。”众人都道:“本该如此。”
接着就是举哀至灵,姚圣通德郢等几位外宾上祭。程钧另有心事,便转出来,就见张清麓看着满眼白色,神色哀伤,眼圈泛红,并非作伪,忍不住问道:“你是认真的?”
张清麓摇头道:“倒非其他。乃是焦元成说起了家父的往事,我追思先人,有些感概,实在是……实在是很少听到家父的消息……”
程钧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早知道,也该多问问焦元成令尊的消息。”
张清麓道:“能问的我都问了。其他的都是我现在不该知道的。只有几百年后,我有了实力,有些事情我自然会知道。”
程钧道:“你我欠缺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既如此,当与君共勉。”
张清麓点点头,没有再说话,程钧道:“我去找秦越。一会儿姚圣通出来,你一定要留下她在寒玉山住一晚上。”
张清麓也没多问,道:“好吧。”
走下洞穴,就见一片蓝盈盈的水幕当中,秦越盘膝而坐。
自从程钧去紫霄宫搅局,他便让秦越留在地下,最最后的准备,秦越果然留在此处,即使他们出去,也没有出来一步。
自顾自走过去,坐在秦越身边,程钧道:“灵堂要撤了,你去最后致意一下吧。”
秦越睁开眼,道:“这么说,你果然去杀玄道了?”
程钧一笑,道:“嗯,我还活着回来了。”
秦越平静的面容之下,隐藏一股要爆发的火气,忍了又忍,才道:“你越来越作死了。是不是打算自己光荣牺牲,把九雁山的遗产送给张清麓啊?”
程钧心知张清麓在九雁山各种表演,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秦越,因此秦越与张清麓的芥蒂根本没有消除,只是顾全大局,没有给他找麻烦而已。听他略带怨气的话,微笑道,“我这不是没怎么的吗?现在咱们的任务完成了,该最后收拾一下了,你上去看着点儿,别让人家把咱们的东西顺走了。”
秦越微微出神,道:“故土难离。北国虽然寒冷,到底是我们的家乡。但愿远方还有更好的地方等着我们。“
程钧道:“走是为了回来,总有回来的一天。”秦越微一欠身,起身上去。
透明的海底冰室之中,只剩下程钧一人。
望着四周深湛的海水,程钧的心变得平静起来,右手慢慢拖起,一道光芒凝聚成了一团圆圆的果子……
道玄果。
随着道玄果的出现,地面隐隐开始震动,托起寒玉山的漩涡更出现了大幅的波动,倘若海水有灵,那此时的状态,必然是代表了海水激动的心情。
程钧伸手按住山壁,光芒一闪,整个身躯穿墙而出,浸入海水之中,往海底深处落去。
当年第一座天台降世,引动的积蓄了上万年的四九天劫力量,可是毁掉了整个修道界将近三分之一的元神神君,将近一半隐居的合道帝君。如今他两颗道玄果在手,同时引发两重四九天劫,只怕比得上六九大劫了,会引来多少后果?
真是期待啊。
“我要离开了,就请整个世界为我放个烟花送行吧。”
正文 四三三 降世
天色骤暗。空气闷闷的,带着一丝令人不舒服的讶异。
秦越望向天际,奇道:“现在不是午时么?怎么天暗了?暴风雨要来了?”
透过透明的寒玉山壁,但见天上乌云滚滚,仿佛陡然低了一层,云中传出隐隐闷响,似乎蕴藏着足以倾天掣地的能量。
霹雳要下来了。
“雷劫!”张清麓失声道,他是经历过龙虎天劫的人,自然能够认出来,这正是雷劫的气息。但比起今天这个雷劫的声势,自己的那个龙虎劫就差的太远了。
难道是元神破胎化神的“神鬼咒劫”?有人凝成元神了?
张清麓越发困惑,那雷劫的方位,就在寒玉山顶百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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