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台(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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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离人)-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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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光球,就是初始的真元,比仙骨齐鸣时刚刚化出的一点真元大了何止十倍。

    光芒静静地悬浮着,没有消散的意思,仿佛在等待着程钧的选择。程钧眉心一皱,嗤的一声,光芒化作三分等分,一个向上,钻入了他的眉心,一个向下,沉入丹田,最后一个留在胸口膻中。

    光芒最后的闪了一下,三个光球一起消散熄灭,看来是化入了身体之中。

    光芒黯淡下来的程钧,宛如一座雕像一样坐在床上。他的容貌,身材,乃至衣着都与之前并无两样,但这已经是一位准筑基修士了。

    呼——

    仿佛开闸放水一般,程钧的皮肤开始往外流出稠乎乎的黑水,开始黑水是从毛孔中一滴滴滴出来,但随着黑水越流越多,好似一道道溪流一般涌出,黑乎乎的水流刹那间打湿了他身上的道袍,白色的道袍变成了脏兮兮的深黑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恶臭,幸亏没有第二个人在房中,不然这种味道可不是人能受的,足可以令大虫晕厥。

    紧接着,一种味道代替了臭味。

    那是血腥味。

    黑色的水还在不停的流出,但是纯黑灰色之中已经夹杂了一丝暗红色,慢慢的,暗红色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鲜艳,从一丝丝的微弱痕迹变成了主导,到后来黑色的痕迹慢慢退去,只剩下一片血红。

    触目惊心的红色血水汩汩的流出,刹那间将皮肤和道袍乃至床榻染红,血色中就见中间程钧的皮肤开始一寸寸的剥落,皮肤碎屑顺着血流一起冲刷下来,流淌到了底下。

    程钧已经成了一个无皮的血人。

    鲜血总有流尽的时候。血液慢慢的止住,程钧如今的样子实在是难看,白色的光膜包裹出一个人形,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体内的内脏正在如肉芽一般生长,而白骨上面的骨膜正在如抽丝一般抽出一条条经脉。

    经脉缓缓地覆盖了骨头,内脏也生长成了活人的模样,心脏以健康的节奏跳动着。透明的皮肤下,一切显得诡异非常。

    汩汩……

    从心脏中疏导出鲜红的血液,顺着血管开始流便全身。与此同时,一层白皙的皮肤开始从光膜上生长,覆盖住程钧的身体,将他的容貌还原成人的模样。

    这个过程好像十分漫长,但又似乎在一瞬间完成了,温玉一般的皮肤完美的重现了程钧的清俊相貌,没有任何瑕疵。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那身已经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道袍,刚才那一番可怖的过程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建骨,生脏,定脉,洗血,换肤——道体成!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程钧微微睁开眼睛,笑了一笑,然后昏昏沉沉往后一倒,昏睡了过去。

    从这一刻开始,他才拥有了一分可以让他再上巅峰的本钱。

    !@#

 一二五 张延旭的规划(第三更)

    一二五 张延旭的规划

    再次来到青龙观的时候,程钧提前了几刻时辰。

    青龙观似乎修葺过,或者是仅仅扫除了外面一层怪气,显得更加鲜亮正派,一眼看去有道门正统道观的气魄,短短数日时间已经焕然一新。

    大门口,站着两个道童,其中一个程钧有过一面之缘,就是来给自己送丹药的小道童。那道童一眼认出程钧,也是笑逐颜开,上前道:“程师叔,你来了。”

    程钧微一扬眉,随即笑道:“是啊,小道友安好。”这小道童眼力不错,居然已经能看出程钧已经筑基,而且叫的不是前辈,而是师叔,透着几分同往日的亲近。

    那道童笑眯眯道:“我家主人一直等着程师叔,快请里面进。”吩咐旁边站着的道童道:“我领着师叔进去,你等着其他人。”

    两人进得观去,程钧随意的问道:“今天要来不少人吧。”

    那道童不以为意的道:“会来七八位师叔与前辈。都是道宫中主人的手下,或者这一次道宫为安排主人的副手。也有几位算是主人的同门。虽然身份不同,但是我敢说,主人看待他们和师叔你是不一样的。”

    程钧好笑,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已经混到了“不一样”的地位。

    来到一座大厅之前,正是前一次那李道士招待他们两个的厅堂,只见里面重新装潢过,修缮的十分精致。上面的主位空着,底下做了三个修士。

    程钧扫了一眼,能看出几个人的衣着排场,都是道宫门数,比一般的道门嫡传看着更有派头。他也能称量的出来,这几位高的不过筑基中期,低的是筑基初期,差距也就是那么一点半点,显然最差的也比他修为高,只是实力上就不一定了。

    这也很容易理解,张延旭虽然在道宫身份高,毕竟只有筑基期修为,道宫上下尊卑虽然有序,但大抵上也是以修为辈分分高下,不可能逾越太多。他修为如此,年纪又轻,手下只能是筑基期前期中期的少壮派,耆老和真人是不会与他合作的。

    不过张延旭这番突破,地位自然是不同,程钧也不知道他通报道宫了没有,通报有通报的好处,不通报有不通报的好处,全看形势如何。看他手下依旧只有这种修为的人才,想必是没通报的可能性居多。

    程钧刚要迈步进厅,那道童连忙低声道:“师叔这边请。先去见过了我们先生,大厅这里不着急。”

    程钧笑着点头,童心忽起,冲着大厅挥了挥手,然后跟着道童拐入了后院。

    厅上几个道人都是筑基元师,感觉何等敏锐,正觉得有人来到,一起抬头,却见外面空空如也,不由都是怔住。碍着这里是上人行在居所,自己身为客属,不便放出灵识查看,面面相觑了片刻,只得转回头来接着吃茶。

    来到后院,程钧又是吃了一惊,这后院的变化更大了,从墙壁,地板,乃至花草、水池、假山,种种景致通通换过一遍,如今一座寻常院落,已经小桥流水,花木深深,布置的精巧合理,品味雅致。一座小巧的花园中,张延旭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品茗微笑,示意程钧过去。

    这就是出身不同的差距了,程钧并非粗俗乡民出身,却从来不是上流社会的高雅人士。艺人因为身份的缘故,也会接触一些富贵官宦之家,也有一些见识,但本身是不会特意追求品位的。程钧就算熬过了几百岁的光阴,有了鉴赏的眼光,也懂得了雅趣奥妙,但始终很难将他们融入自己的骨血当中,更不会主动要求精致的生活。就譬如现在,很难想象程钧会为了一处临时居所都算不上的行在大动干戈,更别说上下重新布置到如此地步。

    程钧上前道:“张师叔好。”

    本来他和张延旭就是一个境界的差距,现在两人各提升一步,还是一个境界的差距。不过张延旭进入精魂天地,从这点来说,差距不是缩小而是加大了。程钧原本称呼他为“上人”,现在用师叔这个称呼,显得关系更进一步。

    当然,若不是张延旭身边的道童先称呼程钧为师叔,放出了善意的信号,程钧是不会主动改口的,就算他心中有心接近张延旭,也不至于为了逢迎做到这样的地步。程钧的骄傲不允许他如此。

    张延旭含笑道:“不必多礼。”上上下下打量了程钧一番,点头:“不错,你这仙骨选的正合适,如今真元内敛,锋芒含蓄。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突破,想必是选到了最适宜的道体。”道体和仙骨不同,一个孩童仙骨天资如何,有经验的大修士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必特意测试。而道体却是和修士连接的更为紧密,就算是两人修为差距再大,对方也没办法轻易探查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张延旭只能从程钧真元的波动中看出程钧这一次筑基相当完美,有的修士勉强筑基成功,光稳定境界就要好几年的时光,程钧却是刚刚突破,就境界稳固,显然是已经适应了新的境界。

    在他心中,程钧是七分仙骨,仙骨越少越不稳定,可选择的道体多而杂,张延旭也没特意去分辩,只是随口笑谈。

    程钧听他的口气越来越像长辈,心中只是好笑,要论年纪,虽然自己身体只有十七岁,但是心魂足以做他八辈祖宗——只是他忘了,他也是毫不迟疑的在和自己岁数差不多的空忍,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冲和面前充长辈的——他还企图在辈分上压那个万年老魔呢。可见充大辈是人的通病,没人愿意当孙子的。张延旭虽然年轻有为,看起来也面嫩,但如今也有近百岁年纪,修为又已经迈入了真人行列,怎么就不能在一个刚筑基的后辈前面充长辈了。

    心中虽然好笑,程钧还是道:“若无师叔赐下灵丹,我只怕还远远不能筑基。程钧在这里谢过师叔。”说着端正一礼。

    张延旭伸手拦住,道:“程钧,你若是向我道谢,就浪费了我一片苦心了。”

    程钧道:“晚辈明白。师叔若有吩咐,我当竭力以赴。”

    张延旭道:“很好,能得程钧如此,不枉了我从道宫来到云州。”转头道:“你志不在乡野道观,将来有什么打算,是入世还是出世?”

    程钧见他放下外面许多大事,先于自己交谈这些事情,且言辞亲近,让人如沐春风。心中暗道:这家伙倒有些人君气度,不似许多修士心胸狭窄。有趣。可惜他去的太早,不然将来九大修士当中,未必没有他一席之地。当下答道:“道之所在,出世入世并不重要。师叔有什么吩咐,晚辈总是在所不辞。”

    张延旭道:“很好。那我就直言吧。”他伸手一指,道:“你久住云州,觉得云州怎样?”

    程钧心中暗道:谁久住云州了?道:“那自然是很好。”说道一半,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此地山清水美,可惜地灵人不杰,失了管理,耽误了一块宝地。”

    张延旭见他反应快速,笑着点头,道:“说的不错,不要说你久住此地的,就连我从道宫下来不过数月时光,看到云州种种情形,也觉得触目惊心——这里还是我道门的云州么?都是前些年道宫中有些惫懒之徒,放纵的云州好像化外之地,妖孽滋生,可惜可叹。”

    程钧不便接口,张延旭可以隐隐指责道宫处事疏忽,程钧却没有这个立场。

    张延旭又道:“我本来想,这一回下来,抓住云州几件大错事,就好好敲打一番云州守观,然后派下几个得力干将帮着整顿一番也就罢了。但这一番一个道城的守观陷落,既让我痛心,又何尝不是一个彻底破而后立的机会?”他既然认程钧作为得力心腹,便也不隐瞒,说得十分露骨。

    程钧心中暗自疑惑,心道:张延旭整顿过云州吗?我竟然不记得有这件事了。难道说历史发生了转变?前世张延旭似乎没下云州,若是下了,以他的性格肯定要大干一次。

    张延旭接着道:“云州烂到根里,必须连根拔起。偌大道城一方守观成了魔窟,我道门几千年脸面都丢尽了。我不得不下狠手。这一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道城守观,我会发信给云州调州观观主来范道城,宣布他的罪状,罢了他的职司,看他如何。倘若他果然从命,那就叫他养老去。倘若他还要挣扎,丢失守观这一条罪过就该要了他的性命。”

    程钧略微知道道宫中的势力划分,心中知道这必然是一汪深水,张延旭拉着自己一同往下跳,必然激起千层浪花。自己一头扎进去,难免湿足。不过若不入水,怎生摸鱼?这个险也要冒一冒。

    张延旭自己接着道:“我处置了云州守观,必然要放下一些干将管理云州,到时候就派你做了这范道城的守观观主——我希望过几年,云州守观能够是你的。”

    程钧心道:那也看历史会不会真的转了如此大弯。上露出受宠若惊的态度,道:“多谢师叔看重。晚辈誓死报效。”

    张延旭笑道:“不过这些都是远景,咱们先要走出眼前这一步,先将那范道城守观拿下来。来,我先给你引见几位师兄长辈。”

    !@#

 一二六 带剑老道

    一二六 带剑老道

    开大会之前先开小会,这是向来的惯例。

    尤其是当主导者需要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定下之后的许多方针,要做出极大的改变时,若不先开一个小会,到时候大会失控,未免不美。至少要将自己的心腹都点到,指导他们到时候在大会的时候如何捧场。

    张延旭请出几个修士,与程钧见过。那几个修士都是道宫中的筑基元师,向听从张延旭的命令,但见程钧修为不高,身份不显,虽然面上还算有礼,但也多少有些冷淡。程钧也不奇怪,本来自己是后来者,不受重视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几人客气了几句,商论了一下之后的事宜,说是商论,主要是张延旭在说,大家跟着听。

    布置完毕,几个修士起身告辞,程钧刚要跟着出去,张延旭将他拉回来,道:“慢走,还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你要见过。”说着亲自转回内堂,迎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老道,张延旭神色罕有的恭敬,道:“带剑师叔……”

    那老道慢吞吞插口道:“既然上人已经突破,那么直呼其名也可。”他说话声音高亢,一句话声音隐隐带着金属音,铮铮作响,如利剑龙吟。

    程钧一看那老道,就觉得他锋芒毕露,如一柄出鞘的宝剑,就猜到一个人,心中一凛,听到张延旭道:“带剑师叔。”心中暗道“果然是他。”

    这老道在后世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尤其是在张延旭开启的乱世里,很很的搅了一把。

    不过,这老道和张延旭的关系显然很亲近,至少刚才那几个人虽说是张延旭心腹,程钧没看出来他们得知了张延旭晋级的消息。显然张延旭对他们都有隐瞒,但这带剑老道却是一口叫出,虽然很可能是他自己看出来的,但至少表明张延旭没有刻意瞒他。

    那带剑老道显然是个性格各色的人,明明说的是好话,听起来也是刺耳之极。张延旭微微一笑,道:“带剑师叔,你与我师尊同辈论交,师侄是您子侄辈,无论何时都是,难道师叔就不认小侄了么?”

    带剑老道微微点头,道:“那也罢了。这小辈是谁?”

    程钧行了一礼,道:“晚辈程钧,见过带剑师叔。”心中暗道:这老道半分人情世故也不懂得,难怪将来会惹出许多事来。

    张延旭笑道:“这是附近鹤羽观的程钧小道友,小侄在这里剿灭青龙观颇得他相助。”

    带剑老道道:“怎么,他给你带路了吗?”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尴尬,程钧只得接口道:“正是,小侄久居此地,对山间道路熟悉些。”

    带剑老道嗯了一声,不再看程钧。他分明没把程钧看在眼里,那也罢了,他毕竟也是一位真人,眼睛里没有比自己低的也寻常,只是张延旭既然介绍了程钧,带剑老道怎么也该说一两句嘉勉的话,如此倨傲,却是扫了张延旭的脸面。

    张延旭面上含笑,对程钧打了个眼色,笑道:“师叔,小侄这一番在云州施展手脚,全靠师叔了。”

    带剑老道嗯了一声,道:“无妨,有什么事情你开口,师叔替你盯着便是。”

    程钧心中好笑,心道:这老道好用得很呐。

    张延旭道:“小侄要在云州大干一番,必然要说服几个不听话的人。只是他们虽然名义上是我属下,后面总有牵三扯四的势力,我若是发出一般命令还罢了,若是要动云州几处要害,怕是有人不服。”

    带剑老道道:“自从铭心道人离开之后,云州道观一系只有一个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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