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诀[四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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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诀[四部全]-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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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深吸一口气,翻身下墙。绕过后院的猪圈,便蹑手蹑脚地来到正屋门前。
  冯慎将耳朵贴在门上,却听得屋里静悄悄的。可那门窗反掩,却分明有人在内。总待在外头,也瞧不见里面,于是,冯慎便摒着呼吸,来到窗边。用指头在舌尖上蘸了蘸,轻轻地在窗户纸上捅了个眼儿。
  借着那眼儿,冯慎看到里面的炕上正睡着一男一女。男的应该就是那胡屠户,而那女的,想必是他婆娘。
  见再无旁人,冯慎与鲁班头便打算进去捉拿。可那进院有墙可翻,这进屋却犯了难。若是破门而入,少不得要多耗些力气。还是趁着那对男女熟睡,方便一举拿下。
  思来想去,冯慎便问那鲁班头借了佩刀,用刀尖顺着门缝插进,去拨动那根门闩。每拨一下,冯慎都收着劲,生怕弄出动静惊了那对男女。
  拨弄了好一阵子,只听得耳边一声细响,那门闩“啪嗒”一下脱落开来。
  二人大喜,忙推门闯入,几步奔至那炕头,将那一男一女双双摁住。
  “嗷”的一嗓子,那炕上的男女一下子惊醒,皆被眼前的情形骇得哇哇大叫。
  那男女皆是一丝不挂,糊里糊涂的以为冯慎他们是歹人,都缩在被窝里哭叫连连。
  鲁班头让他们吵烦了,一把抓过那男子,高声喝问道:“你可是胡屠户?”
  一见鲁班头那凶神恶煞的样子,那男的早已吓得不行,赶紧苦着个脸回道:“小的便是……小的便是……不知哪里冲撞了好汉……还请饶命啊!”
  “少他娘的废话!”鲁班头道,“姓胡的,你的事犯了!老实点跟着我们走一趟,也省得吃些苦头!”
  “啊?”胡屠户一怔,这才看清鲁班头穿的是公服,“二位……二位是官爷?”
  “算你识相!”鲁班头“哼”了一声,“别啰唆了!有什么话,去顺天府大堂上再说吧!”
  “哎呀官爷!”那胡屠户哆嗦了一阵,衣裳也顾不得穿,光着身子从被里爬出,跪在炕上就梆梆的磕起头来。“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还请官爷高抬贵手……饶了小人这回吧!”
  听胡屠户这么一说,冯慎和鲁班头反都傻了眼。二人皆没想到,这胡屠户竟然招得如此痛快。
  没等他俩回过神来,那个妇人也坦胸露乳,赤条条地钻将出来,跪倒在胡屠户旁边:“官爷开恩哪……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开恩?”鲁班头冷哼一声,喝道,“犯下了杀人害命的重罪,还妄想活命吗?”
  “啊?”胡屠户和那个妇人双双惊惧,“我们……我们不曾害命啊……”
  “还敢放刁?”见二人出尔反尔,鲁班头抡拳要打。
  “班头息怒,”冯慎见状,赶紧拦下,“待我先问上一问。”
  冯慎慢慢走到炕前,冲着炕上二人问道:“你二人可是夫妇?”
  胡屠户和妇人先是一愣,对视了一眼,不肯说话。
  “都聋了?”鲁班头叫骂一声,“问你们话呢!”
  “是是是,”那胡屠户浑身打了个激灵,赶忙指着那妇人道,“她……她姓吴……是邻村的一个寡妇……与小人……并不是夫妇……”
  “怪不得这大白天的掩门闭户,”冯慎冷笑道,“原来,是躲在家中风流快活!”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胡屠户吓得脸都白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留着力气,等到公堂上再说吧!”鲁班头喝道,“抓你不单是这通奸的丑事!”
  “啊?”那妇人一听便急了,“官爷官爷……民妇也是一时糊涂,受这姓胡的蛊惑,被他强霸了身子……其他的事,民妇一概不知啊……官爷要抓,便只抓了他去,还求饶了民妇吧!”
  “贱人!”胡屠户见那妇人为了自保,而不顾“露水夫妻”的情分,气得是咬牙切齿。从炕上跳起来,几下将那妇人压在身下,又踢又打。
  那妇人也不示弱,一边哭号着,一边照着胡屠户面门又咬又抓。一时间,炕上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扭打成了一团。
  “真他娘的反了教了!”见二人太过不堪,鲁班头胡子差点气炸了。他挥刀剁在炕琴上,火冒三丈道:“都给老子住手!再敢撒泼,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全砍了!”
  见鲁班头动了真怒,炕上二人哪里还敢动手?都吓得呆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弹。
  “行了,”冯慎哭笑不得,指着二人道,“赶紧穿戴整齐,赤身裸体的成什么样子?”
  那吴寡妇一听,这才记起自己还是不着片缕,慌里慌张地罩上亵衣,披好棉袄。胡屠户也不敢怠慢,匆匆蹬好裤子。
  由于来得急,鲁班头不曾带着枷锁镣铐。见二人穿戴停当,也不跟他们二话,抽下那胡屠户的腰带,便将二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怕二人还要叫嚷,鲁班头又将那被窝一扯,抽出些棉絮团子来,把两人的嘴巴堵严。
  捆绑好二人,冯慎去了后院的猪圈。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半天,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回程的路途不近,押着这对男女也着实不便。冯慎与鲁班头商量了一会儿,便打算去村里雇辆大车,将他们装在车里,再拉回府衙。
  二人议毕,鲁班头便留下看守,冯慎则去村中雇车。问了好半天,这才寻到一户有骡车的,商议好价后,那农户便赶着骡车,到了胡屠户门口。
  将胡屠户与那妇人扔上车后,冯慎和鲁班头也赶紧跳上了车驾。那农户得知冯鲁是衙门的公人,自然也不敢多问,甩开响鞭朝着骡腚上一抽,老老实实地赶起车来。
  骡子善步,没多一阵子,便赶到了顺天府。冯慎付了车资,便和鲁班头把男女二犯解到了大堂上。这会儿,有衙役赶去醉仙楼报信,查仵作得信后,便与守在那边的官差匆匆回赶。
  一切都准备妥了,众人便只等着府尹升堂断案。
  听说又出了奇案,府尹急忙理了公服,从后衙赶到大堂。胡屠户和吴寡妇通奸,被抓了个现行,来在大堂上不免心虚害怕,还没等审问几句,俱都供认不讳。府尹让二人画了押,便先判了个笞杖之刑。而冯慎和查仵作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去将那怪尸剖验。
  按着大清律第三十三卷 ,凡和奸,杖八十;而有夫者,杖九十。吴氏是个寡妇,府尹便下令衙役将她重打八十大板。胡屠户诱奸吴寡妇,自然也少不了责罚,但他还牵连着下面的案子,所以府尹先将他领的板子记下,待下面案子审后再双罪并罚。 
  这府尹的公案上,摆有四个签筒。每个签筒上都刻有一字,连起来正是那“执法严明”。这“执”字签,是那捕捉令。其他三个分别为那白头、黑头、红头令签。三种令签颜色不同,其功用自然也就不同。白头签每签一板,黑头签每签五板,而这红头签,则是每签十板。不仅如此,若是用那白头,那这顿板子打下来,最多也就是个皮肉之痛,不会伤筋动骨。若用了黑头,则会皮开肉绽,抬到家中,没个十天半个月肯定下不了炕。而那红头令签,是专门对付那种十恶不赦的刁钻之徒。倘使衙役们见府尹掷了红签,那施刑之时定要铆足气力,照着死里下板。往往一通红签板子下来,受刑凶徒即便是不死,也得活活掉下一层皮。
  这通奸犯科,原是轻饶不得。可府尹念那吴寡妇是个女流,心下也犯起了嘀咕。要是打轻了,怕不能以儆效尤;而要是打重了,又担心那妇人熬刑不过,死在公堂之上。想来算去,府尹便打算折中。他一连抽了一十六根黑头令签,掷在堂下,吩咐左右开始执那笞杖之刑。
  众衙役们得令,赶紧上前将那吴寡妇按在地上,几下扒了裤子,动手开打。
  因扔的是黑头签,施刑的衙役也心知肚明。板子落下时,故意避开了大腿上的骨头,而是专挑那臀尖上肉厚的地方下板。可纵是如此,那吴寡妇也是哀号连连、痛不欲生。
  才打了十来板子,吴寡妇腚上的细肉便泛起了一片血红,她一面拼命地挣扎着,一面苦苦求饶。可那些衙役哪里理会这些?只是使劲地按了头脚,将那板子继续抡下。
  打了一半,那吴寡妇便疼得哭不出声来,嘴里淌着涎水,趴在地上直抽。屁股上的皮肉,这会儿也翻了起来,糜乎乎的烂成了泥淖一般。
  待到八十大板打毕,那吴寡妇早已疼昏了过去。下身一个失禁,一泡浓尿顺着裤裆滋了满地。几个衙役也不避讳,给她拽上裤子,便匆匆抬了下去。
  这会那跪在堂下的胡屠户见状,更是吓破了胆。还没等府尹说话,自己便是叩首连连。
  审完了这通奸案,接下来便是那害命的重案。惊堂木一拍,那相干嫌犯,也就一并带到了公堂之上。
  府尹先问了醉仙楼的掌柜和跑堂,可二人只是心慌,一口咬定对此事毫不知情。待审到厨子牛二时,牛二还是之前那通说辞。审过来审过去,这案情的关键,便落在了这胡屠户身上。
  府尹刚要开口,那边冯慎和查仵作验尸回来了。于是,府尹先撂下胡屠户,问二人有何进展。
  “回禀大人,”冯慎冲着堂上一揖,“方才卑职验查半天,已然能够确定,那怪猪皮下,果真是一具人尸!”
  “竟有此事?”府尹一怔,“冯经历,那人尸为何能长在了猪皮里?”
  “大人莫急,”冯慎摆手道,“不若先审了这胡屠户,再做定夺。”
  “也好!”府尹颔首,转向那胡屠户,“胡屠户,还不速将你行凶害命之行如实招来!”
  “冤枉啊大人!”胡屠户哭号道,“小人最多也就干些杀猪宰羊的勾当……哪里会有胆子去杀人害命啊?”
  “那本府问你,”府尹指着那牛二道,“这人你可是认得?”
  “认得认得!”胡屠户点头不迭,“他……他是醉仙楼的厨子!”
  府尹点了点头,又问道:“今天早上,你是否给他送过一头肉猪?”
  “是……是啊……”胡屠户忙道,“这牛二是小人老主顾了……小人每天都要往他那边送口肥猪……今天小人五更就起了,挑了一口便送往醉仙楼……送到那里时,牛二还嫌送去的猪太瘦,将小人好一通数落呢……”
  “旁话休说!”府尹将那惊堂木一拍,喝道,“那猪是从何处得来?还不快讲?”
  “是……”胡屠户吓一缩脖子,赶紧招实讲出:
  前边说了,这胡屠户自己并不养猪,只是通过别的途径从外面贩些来宰杀。若遇到那种老猪病猪,他也不嫌,就以低价买来,待有人要肉时,再杀了割肉。
  最近些日子,见天下雪,官道上滑泞,出远门贩猪自是不便。无奈醉仙楼那边用量大,牛二成日催着要猪。胡屠户无奈之下,便推着独轮木车,在城郊近野四处奔走,看看哪里能寻着便宜的肉猪。
  可这当口,临近年关,农家里养猪的都不愿意卖,皆打算着等到年前宰了,留着自家吃用。因此,胡屠户寻了几天,也没贩着几口。就算是偶尔得手,那价钱自然也不算便宜。再加上给牛二的价低,这一倒手,赚不了几个钱。
  胡屠户自忖:若是给牛二抬高价格,又怕惹得他恼,之后没了这个长线主顾;若是再照着之前的价格给,却又感觉吃亏。正当左右为难的时候,胡屠户遇到了一个叫赖青的生脸汉子。
  那赖青尖嘴猴腮,操着一口外乡口音。他听说胡屠户要贩猪,便忙赶着三口猪过来找他。
  看赖青的猪太瘦,胡屠户原本不想买,可一问那价钱,却惊得双眼发直。
  没别的,赖青要价,确实是低的要命。见有利可图,胡屠户岂不动心?胡屠户盘算一阵,打算将之前高价贩来的肥猪先养着,等到年后价钱上来时再卖钱。而从赖青这头得来的瘦猪,就先拿来宰了,去应付醉仙楼。
  临当会钞时,胡屠户还是有些不放心。赖青的猪虽然瘦,可是那价却真是便宜得离谱。又问了几句,赖青便不再遮掩,直接告诉胡屠户,说他那些猪都是从附近农户家偷来的,故而也不敢卖高,只求混个嫖赌的花销就够了。
  听得是贼赃,胡屠户有些含糊。可禁不住赖青在一旁劝说,加上这猪的确是便宜,脑子一热,便鬼迷心窍地从赖青手里全买了下来。
  买下那三口瘦猪后,胡屠户将它们暂且圈在后院猪栏中。可谁承想,只过了一夜,那三口瘦猪居然不翼而飞。
  胡屠户大惊失色,忙绕着猪栏验看起来。那猪圈的砌砖并不曾倒,而那些围栏也不曾松,根本没有缺口让那猪钻逃出去。
  可当胡屠户转到院门时,这才发现了端倪。昨个儿睡觉,明明记得是反闩了院门,而现今,那院门却开着一条缝。
  胡屠户一想,定是有贼趁着夜半无人,从院墙上翻进来,赶了那三口猪去。可又一想,自己那圈中除却那三口瘦猪,还有两只之前贩来的肥猪,若要偷,那贼人何不一同赶了去?
  思来想去,胡屠户还是寻不着一个头绪。但好在那三口瘦猪所费无几,就算是丢了,也不至于折本太多。无奈醉仙楼那边还得送猪,胡屠户没法,只得将备存的肥猪宰了一口,用推车装了,给那牛二送去。
  待到回来的路上,胡屠户却不偏不巧,又遇上了那个叫赖青的汉子。二人碰面时,那赖青正疾步走着,手里拿着个棉槐枝子,驱着三口瘦猪。
  胡屠户越看,越觉得那三口瘦猪像是他卖给自己的那些。再加上那赖青本就是个偷鸡摸狗的浑人,说不准,当真是他卖给自己后,又转手偷去。
  越想,胡屠户便越怒,一把撇下推车,抓着那赖青领口便要打。那赖青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胡屠户,心里也慌了。但他听得胡屠户质问时,却咬死了现在这三口猪是他刚从外村牵来的。
  二人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争得是脸红脖子粗。最后,赖青担心动静太大,引来人问他个偷窃之罪,便先服了软,同意让胡屠户将猪牵走。
  胡屠户见失猪复得,也顾不上与那赖青争执,啐了一口,将三口猪赶回家中。
  回到家里,胡屠户把猪重新圈好,又闩紧了大门。胡屠户暗自寻思:当时那赖青给得痛快,自然是有什么猫腻,恐怕是想故技重施,再潜到自己家中盗了猪去。
  虑及此节,胡屠户早早就将屋里油灯吹灭,做出了睡觉的假象。自己却暗中藏在门后,偷眼盯着院里的动静。只待那赖青一来,便立马冲将出去,拿他个人赃俱获。
  胡屠户如此想着,慢慢得过了大半个时辰。正当倦意渐渐上来时,院中却突然传来一丝响动。
  来得好!
  胡屠户精神一振,马上警惕起来。可令他万没想到的是,发出那动静的,并不是什么赖青,而是后院圈中的那三口瘦猪。
  只见那三口瘦猪一个挨着一个,并成了一排,慢慢地朝院门走去。等到来在院门边上,其中一口竟然直立起来,抬起前蹄,将那门闩一下拨开。
  胡屠户背后一寒,呆立在当场。那肉猪乃蠢笨之物,又如何能像活人一般立行拉闩?
  门闩拨掉后,院门大开。那三口瘦猪身子一低,便要挤出门去溜走。胡屠户眼见三猪便要逃得没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疑虑?忙从桌上摸了把杀猪刀,慌慌张张从屋中追将出来。
  听得后面有动静,三猪皆扭颈回望,见是胡屠户张牙舞爪地来追,都吓得哼叫狂奔。胡屠户也真急了眼,一边操刀怒骂,一边紧追其后。
  一人三猪,绕着村子疯跑了起来。可那三口瘦猪不识村里道路,逃着逃着,竟一头撞进了条死胡同里。胡屠户一见,大喜过望。也不管脚上鞋子跑丢了一只,挥着杀猪刀便赶紧堵了上去。
  胡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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