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诀[四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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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诀[四部全]-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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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查仵作恼羞成怒,一把掐住了冯慎脖子。
  “要杀便杀!”冯慎毫无惧色,“冯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被冯慎气势所慑,查仵作竟一时怔了。半晌,才嘿嘿干笑几声:“冯少爷言重了……其实啊,眼下这大清国危如累卵,我们同轨八纮,也是迟早的事!”
  冯慎哼道:“可笑你等独木难支,孤掌难鸣!”
  “冯少爷笑我们势单力薄?”查仵作道,“确实。受官家一番剿禁,天理教众所剩无几。可冯少爷岂不闻‘积羽沉舟、群轻折轴’?况且,还有云公子鼎力相助,我们稳操胜券!”
  冯慎将眉头一蹙:“云公子?”
  “不错!云公子头角峥嵘、少年英豪,端的是块经纬之才!”查仵作道,“我也不瞒着冯少爷了,这次请您上山,就是云公子的意思。云公子思才若渴,愿效周公吐哺纳贤。您屡屡坏我们大事,可云公子却恢宏大度,非但不以刀兵相向,反命我们以礼相待。冯少爷,您若再推三阻四,可真就是不识抬举了!”
  “惺惺作态!”冯慎鄙夷道,“我冯某岂是你们这干助纣为虐的软骨头?”
  “不知好歹!”查仵作怫然不悦,刚待发作,想想却又忍下,“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快。孰重孰轻,冯少爷你自己先权衡下,查某人还有它事,暂不奉陪了!”
  说完,查仵作便头也不回,甩手而去。
  值时洞外,天已初晓。尾随至此的唐子浚等人,也慢慢的有些心焦。
  三人伏在道旁,偷眼打量着眼前高岗。
  惦记着冯慎的安危,香瓜颇为担忧:“现在歹人全上山了。要不……咱们也上去吧?”
  “再观望一阵,”唐子浚拦道,“这里关隘险峻,易守难攻。现今尚未摸清底细,盲目闯山,恐遭了埋伏。”
  唐子淇看一眼来路,埋怨道:“那冯管家忒磨蹭,也不知搬来援兵没有?”
  香瓜还是不放心,喃喃道:“俺就怕官兵还没来,歹人就把俺冯大哥害了……”
  “乌鸦嘴!”唐子淇嗔怪一句,“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唐子淇嘴上虽硬,心里却暗含忧忡。冯慎孤入虎穴,其凶险不可谓不大。于是,她扭了脸,想听听兄长之意。
  唐子浚点了点头,道:“田姑娘所言不无道理。天色将明,后援又不知何时才到……迟恐生变,咱们不等了!”
  定下主意,三人便从路旁闪出,沿着那羊肠道小心翼翼地往山上摸去。
  三人一面慎然打探,一面悄声爬攀,生怕惊动了恶徒的暗哨。来在了半山腰,那座破旧的山神庙正阻在三人面前。
  香瓜想也没想,抬脚便闯。里外里寻了好一番,就是不见通路:“咦?咋还没路了?”
  见里头没藏着歹人,唐子浚这才松了口气。他赶紧将香瓜拉出庙来,开始四下寻觅。
  唐子淇仰起头,朝山顶看了看:“会不会还在上面啊?”
  “应该不会,”唐子浚摇摇头,“上面山势陡峭如镜,一无道路相通,二无缆索牵引……纵是猴猿之属,怕也不好爬攀!”
  “不在山顶啊?”香瓜一嘟嘴,“总不能钻地下了吧?”
  唐子浚才待说话,却一眼扫到了地面。顿时,他脸色一变:“此处不可久留!快找地方躲藏!”
  看唐子浚神情不对,香瓜与唐子淇也不敢多问。见山神庙旁卧着块大石头,三人忙跳去后头躲了。
  “可吓死俺了,”香瓜拍着胸口,露头朝外看了一眼,“唐大哥,怎么了啊?俺也没瞧着有人过来啊?”
  唐子浚伸手一指:“留神那地上!”
  其他人抬眼瞅去,皆觉出了不对劲。庙前浮土上,杂乱细碎的浅脚印隐约可见,分明是经走的痕迹。
  莫非庙里有名堂?
  透过残墙断壁,三人又朝破庙内打量。正看着,庙中突然发出一阵响动。紧接着,泥像扭转、暗洞透现,钻出来两个喽啰。
  三人见状,赶紧将身子压低,屏声闭气。
  只听一个喽啰抱怨道:“教主也太小心了……再过一个时辰,云少爷那头就派人来接咱们了,还用盯哪门子梢啊!”
  “嗐……”另一个倒看得挺开,“去就去呗,咱往山下绕个一圈,就当是遛腿了。行了,走吧!”
  待喽啰走远,三人这才从石后出来。唐子浚眼尖,早就察觉出了门道儿。他一进庙,就朝山神像后摸去。只一下,便拉出了那条木杘。
  唐子淇一看,便说道:“哥,这是咱唐门的‘九曲转子轴’啊!”
  “嗯,”唐子浚点头道:“定是唐猛,将这销器的制法外传了邪教……不管了,你俩打起精神,我先将这暗门转开!”
  说着,唐子浚便要将木杘摇动。才转了半圈,唐子浚突然停手:“好像有动静!先出庙!”
  三人刚回到庙外巨石后藏好,先前那俩喽啰,便上气不接下气地折了回来。
  “当家的不好了!山下聚了一大堆鹰爪子!”
  “弟兄们快操家伙啊……”
  两个喽啰一面大呼小叫着,一面进洞报信。而石后三人,却大松了一口气。他们明白,八成是后援到了。
  唐子淇面上一喜,道:“哥,官兵都来了,咱们杀进去吧?”
  “是啊,”香瓜也搓着手,兴奋道,“俺早等不及了!”
  “还不是时候。”唐子浚赶紧稳住二人,“洞内深浅不知,贸然闯进去,将咱们陷住事小,可耽误了救冯兄弟,事就大了!等会儿少不得有一番厮杀,到那个时候,咱们再趁乱去救人。”
  听唐子浚说得有理,香瓜与唐子淇便按下性子,继续躲在石后,静候时机。
  山下,大队官兵已布好阵仗。副将乌勒登坐在马上,大声的发号施令:“马保兴、周世铭何在?”
  队列中闪出两员佐领:“末将在此!”
  乌勒登问道:“四面都围好了没有?”
  一名佐领道:“回禀协台,这高岗阳面是条大河,其余三向,兄弟们皆已把定!”
  “好!”乌勒登满意的点点头,“都提起劲来,等会儿攻上山去,活捉了那帮污合之众!”
  另一名佐领又道:“这山岗,仅有一条窄道通行。该如何拔取,还请乌将军决策!”
  乌勒登远眺了一阵,才道:“是他娘的不好攻……这样吧马保兴,你挑些军健打先锋,先往山上探着。周世铭则带人,跟在后边接济。等扫清了前障,大队人马便一涌而上。哦还有,贼人还掳了个叫冯慎的公人,剿匪时,一定要小心,别将他误伤了!”
  “是!”二佐领一抱拳,各自下去传令。
  当官军列成纵队,朝山上挺进时,那山腹内的一干歹人,也已然钻出暗洞之外。
  天理教的恶徒皆手忙脚乱,显得十分慌张。那四个扈从倒是慢条斯理,嘴角竟还挂着一抹浅笑。
  见他们从容自若,查仵作不由得好奇:“四位壮士,鹰爪子就要攻上来了,你们怎还这般泰然?莫非已有应对的良策?”
  “哈哈哈……”打头那扈从爽朗一笑,道,“查教主用不着担心,那不是鹰爪子,是咱自己人!”
  “自己人?”查仵作一怔,转朝那报信喽啰喝道,“不说是大队官兵吗?”
  “没错啊!我们瞧得真真的!”报信喽啰急道,“一个个持刀擎枪的,铁定是吃皇粮的!”
  “那就对了!”打头那扈从笑道,“正是云少爷派来的接应!”
  查仵作狐疑道:“兄弟,你给我透个实底……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云少爷怎么会派官军来接应?再者说了……这跟约定的时辰……也对不起来啊……”
  “好像是早了点……也没准是云少爷那头急了,”打头扈从朝那喽啰问道,“领队的长官,是不是瘦高个儿?”
  那喽啰连连摇头道:“高是高,可也不瘦啊!那人生得魁梧异常,还留着满腮的大胡子!”
  “大胡子?”打头扈从脸色一变,“吴彪!”
  “有!”一名扈从站出来。
  打头那扈从道:“你赶紧去看看,是不是孙教习到了!”
  那吴彪没说二话,依言去了。可没出一盏茶的光景,又火急火燎地奔了回来。
  打头扈从察觉到异样,连忙催问:“怎么样?”
  吴彪猛擦了一把汗:“不……不是咱的人!他们快过半山腰了!”
  “什么?”打头那扈从看一眼查仵作,“教主,有点不对劲,咱们快去瞧瞧!”
  众歹人赶至隘口时,恰巧与攻山的先锋队打了个对脸儿。两拨人一照面,立马驻停对峙,剑拔弩张。
  仗着地势有利,四名扈从抽出双枪,分踞在隘口周围。官兵也不示弱,纷纷引弓搭箭,将锋镝瞄住了高处的歹人。
  查仵作定了定神,冲着下头喊道:“诸位军爷!我等虽在此聚义,但一不滋扰百姓,二不忤逆官府。你们无故围山,所为何事啊?”
  “少来这套!”带队的马保兴听了,仰头怒喝道,“众贼人听着,你们的事儿犯了!老实受捕还则罢了,若敢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哼,”唐猛冷笑一声,“你们攻得上来吗?”
  山道窄岖,大兵周转不便,马保兴自知失了地利。可为了鼓舞士气,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岗下已被官军尽数把住,劝你等早些缴械就缚。不然大军压来,玉石俱焚!”
  “查教主,”打头那扈从低声道,“拖不是个法。别看官兵人多,可只要咱守住这里,一时半会儿的,他们绝攻不上来。估摸着云少爷的接应也快到了,咱们咬牙撑到那时候,一包一抄,就能把这群官兵吃了!教主,还等什么?干他娘的吧!”
  “成!”查仵作一跺脚,“就依你!干他娘的!”
  查仵作话音刚落,打头那扈从抬手便“啪”的一声。马保兴还没反应过来,双眉之间,已多了个汩汩冒血的眼洞。
  见一枪打死先锋官,众喽啰士气大振。那四个持枪扈从也不闲着,八枪齐下,登时又撂倒了几名官兵。
  几梭子弹药打下去,官军彻底被打蒙了。一时间,前队改了后队,倒退着朝山下撤去。可那山道极窄,加上坡势又陡,官兵奔逃之际,少不得推缠滑跌。这么一来,又踩死了不少弟兄。
  山上喽啰们观之大喜,拼了命地摇旗助威。有的还抬了大石头,胡乱地朝山下投掷,砸得官兵是焦头烂额、人仰马翻。
  佐领周世铭在中路接济,见先锋队被歹人打得溃不成军,气得哇哇大叫。他抽出长刀,在地上狠狠一划:“胆敢越过此线者,杀无赦!”
  一名逃兵收不住脚,慌里慌张便闯了线。周世铭也没二话,一刀便劈在他脖上。而后周世铭手起刀落,又将两名闯线者砍死。
  鲜血淋面,让周世铭看上去有如凶鬼罗刹:“哪个还不要命!”
  其余逃兵一见,全傻在当场。
  周世铭抹一把脸上鲜血,大吼道:“都朝后转!再给老子攻!”
  可逃兵们皆被吓破了胆,明知是送死,谁还敢回去?大伙你瞧我,我瞧你,“呼啦”跪倒一片,朝着周世铭磕头。
  “都他娘聋了?”周世铭发了狂,操起长刀,又朝逃兵砍去,“老子宰了你们这群没骨头的玩意儿!”
  身后小校见势不好,飞扑上前,死死抱住了周世铭。
  “放开!”周世铭怒不可遏,“再不放手,老子连你一起宰!”
  小校哪敢撒手?只是抱着周世铭哭求道:“大人!放兄弟们一条活路吧!那些歹人太厉害……咱们……咱们攻不上去啊!”
  “放屁!”周世铭怒极,一脚将那小校踢开,“咱弟兄们南征北战这么些年,哪有攻不下来的地方?让几个恶贼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老子都替你们臊得慌!都他娘的站起来!大不了是个死!别整得窝窝囊囊!”
  被周世铭一通喝骂,逃兵们心底的血性又涌了上来。
  “大人说得是!咱弟兄都是好汉子,又不是那蹲着尿尿的娘们儿!就算是死,也得死得轰轰烈烈!”
  “对!老子也豁出去了!不信攻不下那帮小蟊贼!”
  逃兵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从地上爬起来。
  “这才是老子的兵!”周世铭一扬长刀,血灌瞳仁,“都听着!乌将军说了:杀匪一人,赏银五两;生擒贼首,赏银五十两!弟兄们!还他娘的等什么?跟着老子杀贼讨赏啊!”
  说完,周世铭便身先士卒,冲着山上杀奔而去。众军见他奋不顾身,也都抖擞精神,紧紧跟随。
  踏着山道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官军们重聚在隘口下。刚闯进匪徒射程,一梭子子弹又疾射而来。阵前的周世铭躲闪不及,竟被打掉了半边耳朵!
  身边军健见势不妙,一把将他拖倒,拽退出老远。山上喽啰们看官军屡攻不得,越发的叫嚣鼓噪。
  等退至安全处,官兵们忙察验起周世铭伤势。周世铭只觉头中昏然剧痛,颅内轰轰作响。
  众军再度受挫,士气不免沮丧。个别年小的兵士,还不自禁抽搭起来。
  “号……号什么丧?”周世铭挣扎着立起,死死地强撑住身形,“老子……老子他娘的还没死呢!弓箭手!取弓来!”
  一名弓箭手上前,战战兢兢道:“大人……刚才就试过了……箭程差着枪程一大截……咱们……咱们射不到他们……”
  “少废话!”周世铭夺过弓箭,往前狂奔数十米,拉满弓弦,猛射出一支羽箭。
  果然,那箭飞出一会儿,便软软的落在隘口下。周世铭又射几支,仍旧如常。
  正懊恼着,隘口处一个喊话的喽啰探出了脑袋:“喂!下边打头那鹰爪孙听着!赶紧回家躲媳妇怀里哭去吧!要是再攻,怕你那半拉顺风子也保不住了!快回去吧!找你们那库果磨头去吧!哈哈哈……”
  周世铭右耳受创,听得不甚清楚。他回头拉过一名兵丁,大声喝问道:“他喊什么?什么顺风子?库果磨头的?”
  这兵丁从军前混过江湖,多少懂些黑道切口:“大人……顺风子就是耳朵……至于那库果磨头……是骂……是骂……”
  “骂什么?”周世铭喝道,“有话快说!”
  “骂咱弟兄们是婊子养的……”
  “肏他姥姥的!”周世铭大怒,眼珠子气得通红。他一把扯下右耳的残廓,狠狠掷在地上:“弟兄们!歹人骑在咱脖子上拉屎了!这口气,你们咽不咽得下?”
  众军齐怒,大叫道:“咽不下!宰了那帮王八!”
  “好!”周世铭吼道,“每人去找一具死尸挡在身前!就算是顶!也他娘的给我顶上山去!”
  众军一听,豪气纵生,各寻了死尸揽在胸前,舍命复朝山头冲去。隘口扈从见官兵发了狠,赶紧挥枪疾射。那子弹如同飞蝗流矢,一股脑儿地从山上泻下。
  一排排弹雨过去,冲锋的官兵又倒下不少。可剩下的官兵铁了心肠,豁出性命不要,仍然顶着尸首冒死前冲,硬是往隘口处顶进了好大一截。
  连续的射击,使得枪身烫得拿捏不住。持枪扈从不得已,只得趁着填换弹药的工夫,让枪身冷却。枪声刚稀疏下来,官兵立马有了可乘之机。周世铭暴喝一声,索性扔了挡护死尸,狂奔一气,当先杀上隘口。
  喽啰们见状,忙取了长矛来戳。周世铭左劈右砍,招架着就是不退。身后官兵见通路打开,皆源源不断地涌上山来。那四名扈从来不及装弹,只有另换了兵刃,与官军相抗。那四名扈从当真了得,不但枪法精湛,拳脚上竟也十分凌厉。他们一面与官兵相拒,一面指挥着众喽啰列阵抵挡。
  狭路相逢,短兵相接。众军经惯了沙场浴血,天理教那帮喽啰兵,又岂是他们对手?况且官军先前受挫,正憋着一肚子邪火,眼下好容易攻上来,自然是磨刀霍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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