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说法？”
“自妖族问世以来，不，应该说从妖族准备立族开始，整个妖族就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暗中操控，无论是神妖之战，还是龙凤大劫，还有巫妖大战，都离不开这只手的操控。”女娲道：“而这只手的主人，就是你——元始天尊。”
元始笑了，他没有否认：“圣人眼里不揉沙子，道友一日成圣，便看清了亿万年来的迷局，真实可喜可贺。”
“大道之行，自有轨迹，要看清道友的行藏，根本不用等到成圣。”女娲冷冷的道。
“只不过，只有成圣了，才有资格、有能力来找本座算账是不是？”元始笑着道。
“算是吧，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女娲道：“蝼蚁自然没有力量找圣人算账，但是本座既然成圣，就有责任替那些被操控了一生而无可奈何的族人们讨个公道。”
“女娲道友。”元始叹息道：“天地一局棋，英豪棋中子，道友既然跳出了棋局，成为了棋手，又何必还以棋子的思维考虑问题？道友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做好一位棋手才是。”
“棋子也罢，棋手也罢。”女娲道：“如果不能为无数族人讨回一个公道，本座宁愿掀了这个棋盘。”
元始望着女娲，笑容渐渐淡去：“道友刚刚成圣，而本座早已成圣无数年，道友就那么有把握在本座身上讨得一个公道？”
“元始，你不用唬我。真的成圣，才知道圣人的奥秘，圣人虽然不死不灭，但是也不是无敌于天下的，天道尚且不足，任何圣道、任何圣人都有克制之道。”女娲道：“你的元始圣道统御一切，即使天道也不能奈何你，但是依然有三圣可以克制你。”
“哪三圣？”元始道。
“最强圣道，可以克你的圣道，最强圣人，可以克你。还有一圣，虽不出奇，但是刚好完克你的圣道。”女娲道：“本座说的可对？”
“不错。”元始道。
“通天的阴阳五行生克圣道可以自行演化完善，没有缺点，是为最强圣道；太上无为而无不为，是为最强圣人。”女娲道：“元始，你很聪明，知道你不可能阻止克制你的圣人圣道出现，所以你将这克制之道交付给你的兄弟。在你的计划里，第三个完克你的圣道，你本来是要交付给祖龙的，是也不是？”
“不错。”元始没有否认：“可惜祖龙自尽了。”
“祖龙为什么要自尽？本座原以为他是因为杀了祖凤，心中愧疚。可是现在，本座明白了。”女娲道：“祖龙是不像被你操控才自尽的。”
元始望着女娲，没有说话。
“祖龙也看出了你对妖族的操控，身为妖族第一始祖，他不能任由你操控族人的命运，但是他也顾念和你的情谊，不愿与你为敌，两难之下，唯有选择一死。”女娲道：“世人皆以为祖龙是因为愧疚于杀祖凤而死。可是只有我们这些始祖才清楚，以祖龙和祖凤之间的交情，哪里值得祖龙以死相谢。”
“你说的都不错，祖龙之死是因为本座，而不是祖凤。”元始似乎苍老了几分，眉宇间漏出一丝落寂：“两难之间，他无法选择，所以唯有以死亡来逃避。”
“你错了，祖龙实际上已经做出了选择，祖龙选择死亡，只是他不想和你为敌，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反对你操控妖族命运。祖龙知道，克制你的圣道是必然存在的，他自杀了，自然还有人取代他的位置，那个人自然会阻止你继续操控妖族。所以祖龙选择死亡，实际上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女娲道：“元始，一个你视之为子的人却宁愿舍去性命，也要欲你为难，你这个父亲，当的可真是失败。”
“你！”元始不可思议瞪着女娲。
“你的元始帝王大道，自诩为掌控一切，可是你却没有算到祖龙会是这样的心思吧？”女娲冷笑道。
元始望着女娲，似乎被女娲的话给震住，身上气息飘忽不定。
女娲望着元始，面露笑意。
紫霄宫中，鸿钧冷冷的旁观着：“元始，你的圣道克制天道，上一局棋，本座输给你了，但是现在克制你的棋手已经出现，这一关，你如何过？”
八景宫中。太上与通天亦在旁观，见元始气息飘忽，通天有些着急，道：“大哥，二哥他……”
太上笑了：“三弟莫慌，你忘了你二哥他是以什么大道立世的吗？”
“智慧大道！”通天恍然大悟。
“女娲的圣道克制元始的圣道固然不假，但是你二哥可能被人用武力打败，却绝不可能被人用言语击败，否则的话，智慧大道存在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太上道：“你以为只有女娲的不朽至阴大道才有潜力晋升圣道吗，你可别忘了，智慧大道可是和天道一样，是有四十九条法则的大道，比功德、气运等圣道的法则还要多。”
“当局者迷啊！”通天笑了。
果然，在女娲的笑意越来越盛的时候，元始的气息忽然稳定了，他再次笑出声来：“女娲道友果然不凡，刚刚成圣就已经掌握住了圣人之间战斗的真谛。”
女娲止住了笑，他诧异的望着元始，她没有想到元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化解自己的攻击。
到了圣人境界，已经是真正的不死不灭，即使是圣人级别的力量，也无法对圣人的圣体造成伤害。所以圣人之间的战斗，关键不是武力上的比拼，而是道心方面的较量。
通过打击对手的道心，让对手的道心动摇乃至崩溃，道心动摇或崩溃，就无法保持圣人道行，从而就有可能被圣人级别的对手击败。
当圣人的道心动摇，圣人境界不在，作为对手的圣人就能灭杀对方的圣体，圣境力量打击下，圣体被灭，圣人只能保持意识形态，根本无法在世间显露踪迹。这种战斗的方式可以称之为“封印”。
圣人不会死，最多只能被封印。
当然了，圣人的战斗，最多就是封印对手而已，当对手的道心恢复，就能重回圣境，一旦重回圣人境界，就能再组圣体，重新显圣。
能够成就圣人的修士，道心已经无比坚忍，即使一时动摇或崩溃，迟早也能再次凝聚，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而一旦圣人的道心恢复，就如破茧重生，那么对手用同样的手段就再也无法动摇圣人道心分毫。
故而圣人被击败、被封印也不是坏事，除了丢谢面子，实际上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圣人的实力会更上层楼。
所以，到了圣人境界，所有的争斗，真正的只是面皮之争。
女娲初入圣境便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她故意以祖龙之事刺激元始，为的就是动摇元始的道心。眼见就要成功，可是女娲没有想到，元始竟然那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
见女娲诧异，元始笑了：“女娲道友是不是疑惑本座为什么那么短的时间就能修复道心？”
女娲没有否认，道：“不错，铸就道心之难，难比登天，即使只是道心动摇，没有百八十个量劫，根本不可能恢复。”
“女娲道友说的不错，道心是修行之心，本座修行了数千个量劫，道心都是数千量劫修行的心态的总和，即使只是道心动摇，那也是对之前几千量劫修行的否定，天资再高，没有百来个量劫的细心梳理，也不可能重新稳固道心，所以修行时间越长，道心越强，可一旦道心受损，恢复的时间也就越长。”元始道。
“那你我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女娲问道。
“很简单，因为本座的道心根本就没有动摇，只是逗道友玩而已。”元始笑道。
“逗我玩？”女娲的脸都黑了。
“本座确实没有算出祖龙的死，所以祖龙死的时候，本座的道心就已经动摇了。”元始道：“为此本座花了三百量劫的时间重新修回道心，然后又用一百个量劫的时间寻找原因。”
“寻找什么原因？”女娲疑惑的道。
“寻找祖龙自杀的原因。”元始道：“祖龙之死能超出本座的掌控，那就自然而然的有其他生灵也能超出本座的掌控，如果不找出原因，迟早还会有人通过这种方法动摇本座的道心。”
“你找到了？”女娲问道。
“找到了。”
“什么原因？”
“祖龙是吾一手调教出来的，是本座所有弟子中最像本座的。”元始叹息道：“本座曾是天道之主，却不甘被天道控制，所以舍弃天道，另证圣道。祖龙也是一样，他也不愿被本座掌控人生，即使本座是出于好心，即使本座为他铺就了一条圣道，可是不是他自己的东西，他宁愿死也不要。”
女娲怎么也没有想到，祖龙竟然是因为不愿意接受元始为他安排了的圣位而自杀，简直是匪夷所思。
“所以，你以祖龙叛吾为由攻击本座的道心，根本就是无用功。”元始道：“本座顺势而为，逗你一番，让你从计谋得逞的得意一下子颠落回原样，本座想来，你的道心反倒是受到不小的冲击吧！就是不知道，道友的道心动摇没有？”
第562章 昔日因果，绣球赫鞭
听了元始的话，女娲心思涌动，差点吐了一口精血。
女娲很快就平静下来，笑道：“元始天尊，你果然是智计百出，不过幸好，本座早有准备。”
“哦？”
女娲道：“对于神族老祖，本座向来抱有莫大的敬意和戒心，本座知道，要与你们这帮老鬼争斗，失败是必然的事，本座早就做好了常败的准备。但是，失败乃成功之母，败得多了，迟早能赢。”
“以平常心对待失败，道友的道心确实奇特。”元始道：“本座真的很奇怪，到底是什么让你这样的强者铸就这么奇怪的道心。”
“因为你们？”女娲道：“太上、元始、通天，接引、准提、镇元子，你们的强大深深的印刻在吾的心中，与你们相争，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有意思。”元始道：“如果道友说将或者洛这两位魔王，本座还能理解，为什么在你的心中，这么畏惧我们这几个人？”
“看来，在天尊心中，吾兄妹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女娲叹道：“道友知道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吗？”
元始想了想，道：“那一次，将和洛联手找上本座，结果被本座镇压，当时将、洛两位道友放出他们的御兽，应该就是道友兄妹二人吧。那一次，本座夺了将道友的赫鞭，也就是未来的机缘大道灵宝，当年不周山分葫芦，吾送了道友两个葫芦，却也是因为道友与这赫鞭有缘。”
“非也，道友与吾兄妹的初次见面，这那一次要久远的多了。”女娲摇摇头，道：“第一次见面，还要回溯到在华山山脉的时候。”
“华山山脉？”元始一愣。
“那时的华山山脉之主，好像还不是东王公。”女娲道：“当时，你们三兄弟、东王公和另外几位神魔在一起，正好被吾兄妹碰上，然后太上一人便将吾兄妹重伤。”
女娲的话点醒了元始尘封已久的一段记忆：“原来那两只腾蛇就是道友兄妹。”
“吾兄妹被太上重伤后，又碰上了接引和镇元子，侥幸的是，吾兄妹都死里逃生。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才有了吾兄妹的未来。”女娲道。
“原来如此。”元始道：“真的没有想到，道友与吾神族竟然有这等缘分。”
“所有妖族之中，也只有吾兄妹才明白神魔血脉的强大，因为只有吾兄妹是真正从神魔时代走过来的妖，祖龙祖凤他们只不过你们几位神魔老祖豢养的宠物罢了，宠物备受宠爱，又哪里见识过主人的真正可怕。”女娲道：“所以和你们这几位神魔老祖相争，吾从来都不抱有必胜之心，所求的只是用无数次失败换取一次胜利而已。”
“神魔，好遥远的回忆啊！”元始叹息道：“本座一手主导拆分神魔一族，却没有想到，还有人记得这个名称。”
女娲道：“只有神魔才是真正的天道宠儿，谁有能够将其遗忘。”
“那倒也不至于，神魔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天地主角，毕竟是妖族。”元始道。
“元始天尊，到了你我的境界，就不要拿这些骗小孩的话来敷衍本座了。”女娲道：“什么天地主角，说得好听，不过是为天地服务的奴仆而已。”
元始道：“道友莫要妄自菲薄，神魔也曾是天地主角，可是神魔从来没有看轻自己。”
“天地需要发展，需要灵气，所以需要有人帮助天地养护诸多宝地、福地，所以才有了天地主角，这和奴仆有什么区别？”女娲道：“神魔曾经是天地主角，那是因为天地无人可用，只能用神魔，可是当妖族能够代替神魔为天道效劳时，天道马上就让神魔让出天地主角的位置，退居幕后，坐享其成。”
元始叹道：“道友太偏激了。”
“偏激？”女娲冷冷的道：“洪荒各族，只有神魔起点最高，天资最好，这是事实吧？天道认可的六尊圣位，五位都是神魔，这也是事实吧？洪荒最优秀的灵地，全在神魔手中，这还是事实。”
“神魔能有今日的地位和权利，那是神魔的付出，神魔用整个文明的气运帮助天地晋升，五位天地认可的神魔圣人，修行最久，积累最厚。”元始道：“至于灵地，当年的八大神国为什么灵气总量能达到洪荒的三成，因为神魔在神国内种植灵草，悉心呵护，这才各个灵气充沛，可是巫妖二族占据七大神国之后，对神国的灵地只有掠夺，没有照顾，现在七大神国的灵气水平，甚至还不如当年。”
元始缓了一口气，继续道：“义务与权利是统一的，天地主角固然要为天地服务，但是天地主角也分享了每个纪元的大部分气运，这是生灵与天道之间的公平交易，道友只看到了妖族的付出，却没有看到妖族的收获，这才会有天地主角是天道奴仆的感觉。”
“洪荒规则强者为尊，天道对气运的分配，向来是越强者分到的越多，天地主角的实力最强，所以分的气运最多，神魔气运虽少，但是每一位神魔的收获远比单个的妖族妖多，而天尊等各位老祖，更是占据了大量的气运。”女娲道：“妖族的付出和收获，远不能成正比，这算什么公平交易。”
元始摇摇头，神族在神国内栽培灵草，为天地贡献的灵气绝对符合他们的收获，而妖族一生都在厮杀，对天地贡献的灵气自然不多，分到的气运自然就少了。不过他不愿和女娲争辩，横看成岭侧成峰，道不同不相为谋，劝是劝不通的。
元始道：“道友有道友的理念，既然说不通，那就不说了。这一次道友找上门来，第一场比斗拼道心，第二场比斗论道理，两战皆是平手，道友若是没有其他手段，那就请回吧！”
女娲道：“元始天尊，本座确实已经出过两次手，可是这并不代表本座只出两次手。”
“怎么？道友还要再斗一次？”元始道。
“不错。”
“道友想怎么斗？”元始道。
“武斗！”女娲道：“道友如果不想破坏这洪荒天地，你我不妨前往混沌之中走一遭，如何？”
“呵呵！”元始笑了：“既然道友想打，那又何必去混沌，在这里打就是。”
“道友不是一直主张证道强者的战斗，在混沌中解决吗？”女娲道。
“那是一般的强者，他们对自己的力量控制不住，力量余波会破坏天地。”元始道：“到了你我的境界，力量收放自如，又怎会有力量外泄呢？除非想要故意破坏这一方天地。”
“也好。”女娲道：“那就让本座领教一下道友的神通。”
“道友请！”
“不客气！”
“请！”
“那就先请道友先接本座